25 第二十五口

第25章 第二十五口

這家夜校的教學樓很有年代感, 導演給大家介紹，這裏是由校長收購來的廢舊小學改造而成的，确實是這樣, 牆上還有幼稚的塗鴉，還有寫的什麽“×××是大笨蛋”“××喜歡××”的字樣，祝曼青和牧旭看到這些都懷念起自己的學生時代，只有裴瑜一點也不感性, 在那挑牆上的錯別字, 嘲笑寫字的人好笨。

以前這裏都是小學生，但現在, 來夜校的基本都是成年人。

現在時間還早，夜校還沒正式開始上課，導演把嘉賓們領到了夜校的食堂，食堂比空蕩蕩的教學樓熱鬧多了, 帶着溫度的煙火氣缭繞, 打飯的大姨們手裏的菜勺幹脆地把一大勺菜扣到伸給她們的餐盤上, 發出叮叮咚咚的響聲，接着很大氣地吆喝：“下一個！”

祝曼青羨慕地看着一個學生端着餐盤過去, 跟着餐盤飄出的香氣轉頭：“還沒上課就先吃飯嗎？”

導演也在咽口水：“很多學生都是在下班以後來上課，沒時間自己做飯, 總訂外賣又不太健康, 所以校長就開了這個食堂, 這裏的員工基本都是夜校的學生, 他們經濟條件沒那麽好，用這種方法正好可以減輕他們交學費的負擔, 而且都是‘自己人’做飯，吃的人也放心。高人在民間, 你們聞聞看，這裏的飯菜味兒多香啊！”

何止是飯菜香，校長還很會安排，在食堂上面挂了電視屏幕，放着《甄嬛傳》，讓學生們一邊吃一邊看。

別說嘉賓們了，直播間的觀衆都羨慕得嗷嗷叫：【這是哪裏的神仙夜校？不僅提供幹淨衛生的小飯桌服務，還這麽會配電子榨菜，不敢想如果我也能去那裏蹭飯得有多麽快樂！】

【啊啊啊，我查了一下，這家夜校在X市，校長真的不能來我家這邊開一個嗎？】

攝像帶着觀衆參觀食堂，嘉賓們也在食堂裏轉了一圈。

裴瑜看到了一個窗口在賣炸雞腿，想到了那只愛吃肉的小牛團子，想叫她看，饞饞她，一低頭卻沒看到她。

聽到祝曼青發出哭笑不得輕呼聲，他轉頭看去，看到肉肉和惡魔雙子都探個小腦袋，撅着小屁股，像三只魂被勾走了的小鴨子跟着一個端了一碗紅燒肉的學生慢慢飄遠。

那學生有點不好意思，看着裴瑜等人：“要不，你們嘗嘗我的？”

“她晚上吃過飯了。”裴瑜把肉肉給端回來。

祝曼青也拉住了惡魔雙子。

裴瑜叉着腰，可算逮到機會教育肉肉了，非常威嚴地看着她：“不許這樣了，記住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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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肉乖乖點點小腦袋：“記住了。”

可沒出五分鐘，裴瑜想給她看窗口裏有一塊長得很像她的雞排時，低頭，腳邊又是空的。

裴瑜還在端着餐盤走來走去的人裏面找呢，祝曼青拉了拉他，示意他往用餐區看，裴瑜扭頭，看到他家的小牛團子坐在一群阿姨叔叔們裏，把“酒”言歡，邊吃邊說笑，明明小小一只，小臉也都是嬰兒肉，可身上那股大人勁兒t和圍着她勸她多吃點的阿姨叔叔毫無違和感，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那些阿姨叔叔們返老還童的老朋友呢。

裴瑜面無表情地走過去：“肉。肉。”

肉肉嘿嘿一聲，躲在阿姨叔叔們的後面，揮舞小手，示意他也加入，裴瑜氣得磨牙：“你剛才還說你記住了，你記住什麽了？”

“記住偷吃要跑快一點。”肉肉大法官積極回答，還咻咻地前後擺臂，做出快跑的樣子，“不然會被你抓住，吃不到好吃的了。小瑜，你看我做得好不好？跑得快不快？你是不是一點也沒發現，發現的時候，我已經吃上了？”

裴瑜：“……你可太好了。”

他本來要把肉肉強行端走的，但那些阿姨叔叔太熱情了，看到他就不讓他走了，祝曼青過來幫忙，也被留下了，惡魔雙子一看，也邁着小短腿跑過來，喊着是來幫忙的，結果不用阿姨叔叔們說，自己就開始往椅子上爬。

祝曼青嘴巴裏塞得滿滿的說不出話，只能沖旁邊的牧旭和段段比劃，讓他們也過來。

牧旭客氣了一下，就邁開了腿，但很快就發現段段沒跟上，心裏罵了一聲，又折回去找他：“段段小少爺，你看肉肉他們吃得多開心，我們也過去吧？”

他都要饞死了。

段段小少爺看了一眼被大家簇擁，吃得倍兒開心的肉肉，哼了一聲：“本少爺不去，最讨厭人多了。”

這又沒什麽好比的，總不能跟她比誰更開心吧？

他其他什麽都要做到最好，但他不需要成為最開心，最不孤獨，最被人喜歡的那個。

她那麽喜歡跟別人玩，那就讓她玩好了。

正好，他可以趁這個機會，在其他地方領先她，段段小少爺沒管一個勁兒往用餐區那張望的牧旭，走到導演那：“我們今天的工作是什麽？”挽起袖口，“本少爺要第一個開始做！”

“不着急。”導演看了一圈，大多數學生還都沒吃完呢，“段段先和大家一起體驗一下這裏的飯菜也可以。”

段段小少爺不答應：“多少錢，買你着急？本少爺現在就要工作！”

導演看着明明有當資本家資本，卻一心只想打工的段段小少爺：“……好吧，你們的第一個工作很簡單，就是維持一下食堂裏的秩序，提醒大家文明打餐，盡可能減少浪費。”

段·內卷王·段原地上崗，戴上導演發的小袖标，邁開小短腿，在食堂裏巡邏起來，牧旭也不能丢下他自己去吃東西，只能暗暗咬牙切齒地也戴上袖标。

還好，看到他們兩個進入工作狀态，肉肉他們沒再繼續吃，也都趕過來領袖标。

段段小少爺看到肉肉這麽快就來了，更着急了，抻着個小腦袋，挨個檢查有沒有人浪費食物。

可段段小少爺本身就是個很挑食的人，而且他家的廚師每次都會給他準備一大桌子的飯菜，都吃完是不可能的，剩下的倒是都會讓其他有需要的工作人員分了吃或者打包帶回家，但這些，都是段段不知道，也從未想過的。

在他看來，剩下一大桌子菜是很正常的事情，所以他對浪費沒什麽概念，看到有人剩了很多飯，也沒意識到不對。

而肉肉就不一樣了，在她看來剩下的每一塊肉肉，或者好吃的菜菜都是天大的浪費，當她看到有人剩了肉肉，她就走上前，超嚴肅地背誦她在庭漪家裏學的詩：“鋤禾日當午，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粒粒皆辛苦。”

中間的部分忘記了，但她用聲情并茂，陰陽頓挫的“嗯嗯嗯”填上了，應該不會有人聽出來。

肉肉大法官沒有注意的是，因為她太努力了，她的小眉毛也在跟着她的聲調上上下下，不僅聽着很明顯，看着也很明顯，就是很明顯地讓所有人都知道她只能背下來一半詩，中間的不會。

但大家都很禮貌地轉過臉偷偷笑出聲，沒有揭穿這只可可愛愛的小團子，而且大家也很配合，get到肉肉的意思後，就把剩下的東西都塞嘴裏了。

不過也有真的吃不下了的，這也難不倒肉肉，她張開嘴巴，用小手指裏面：“放這裏，啊~”

在裴瑜發現前，她已經用這個方法，吃了好幾個學生的“剩菜”了，這些學生都很注意，給她吃的都是沒碰過的東西，但也夠裴瑜發瘋了：“啊啊啊，你怎麽就這麽能吃？人家讓你督促大家不要浪費食物，沒讓你當掃地機器人！走到哪，打掃到哪！”

“這不是。”肉肉嚴肅澄清，嚼嚼，“打掃。”嚼嚼，“這是。”嚼嚼，“愛惜食物。”嚼嚼。

在裴瑜的強烈要求下，肉肉不得不換到別的地方工作，用餐區對她來說太危險了。

就這樣，肉肉改成去提醒學生們有序排隊了，夜校的學生都很守紀律，她溜跶了幾圈，也沒看到需要她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