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頂班

第077章 頂班

姜黎黎怎麽都沒想到, 葉湘婉在離開京城之前，還會來找她和林君澤。

"我馬上就要離開京城了，我知道, 你們不想見我, 可我實在找不到可以信任的人。”葉湘婉看着林君澤和姜黎黎，輕嘆着說道。

姜黎黎愣了一下，不會吧，這葉湘婉對付男人很有一套, 怎麽在別的事兒上就腦子缺根弦？她都不想一想, 為什麽司機的媳婦兒突然找上門？她的那些事情為什麽突然會曝光？到了如今這地步, 不懷疑他們就算了，竟然還敢相信他們？

還有，每回都在這胡同口堵他們，回頭她就跟林君澤說，下次消食不選這條路, 她要換個路線。

見他們沒應聲，葉湘婉抿了抿唇, 從背包裏拿出一只精致的木箱子, “這裏邊，是我這些年攢下來的一些首飾，我想留給我女兒當嫁妝, 能不能托你們保……”

“不能。”不等葉湘婉把話說完，林君澤已經直接拒絕。

現在什麽時候？跟成分不好的人撇清關系還來不及, 何況他們跟葉湘婉根本沒有交情可言，怎麽可能幫她保管這種要命的東西。

“為什麽？”葉湘婉愣愣的看着他們, 她覺得這只是個小忙。

看她神情，姜黎黎就猜到她心裏在想什麽, 姜黎黎真的想打開她的腦殼，看看裏邊是不是裝的都是水。

“葉湘婉，你知不知道現在什麽情況？我們非親非故，你說我們為什麽要幫你保管？就因為你信任我們人品好？”姜黎黎嗤笑一聲，跟趕瘟神似的揮手趕她，“趕緊走，不然別怪我們落井下石。”

看着姜黎黎和林君澤的背影，葉湘婉生氣的跺了跺腳，眼神怨毒，竟然不收，真是可惜。

回去的路上，姜黎黎越想越覺得奇怪，“不對，葉湘婉沒那麽笨，明知道我們的态度，還敢托付我們保管名貴的珠寶首飾，她是不是有別的目的？”

林君澤牽着姜黎黎的手，嘴角微微上揚，“應該。”

葉湘婉的心思不難猜，她應該知道了這次的事情後邊有他做推手，現在故意弄這麽一出，估計是想等他們收了東西，就找人舉報他們。

原本想着她離開京城就算了，不過葉湘婉真的很閑，那他就給她找點事做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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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吧，她馬上就跟着知青一起去邊疆，就算想生事，一時半會也回不來，走吧，消食消的差不多，我們趕緊回家吧。”林君澤捏了捏姜黎黎宛若無骨的纖纖玉手，心神有些蕩漾。

姜黎黎斜了他一眼，慢吞吞的跟着他回家，剛進中院，正猶豫要不要去姜家打個招呼，就聽王嬸子家傳來一陣打雜東西的聲音。

兩人對視一眼，正猶豫要不要過去，就見錢大媽，吳大媽，李嬸子還有徐紅珍他們紛紛走出家門。

“黎黎，你跟君澤站在這做什麽？”徐紅珍剛出門，就見兩人站在院子裏，好奇問道。

“我們剛散步回來，媽，王嬸子家裏發生什麽事了？”姜黎黎随口問道。

徐紅珍搖頭，“我上哪知道去，走，我去瞧瞧，你就別來了，年紀輕輕的，湊上去不好看。”

姜黎黎猶豫了一下，看了眼身旁的林君澤，趕緊說道：“君澤就是警察，我們也去看看，聽聲音好像鬧得挺厲害。”

林君澤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姜黎黎，對上徐紅珍的目光，嚴肅的點了點頭。

就這樣，兩人跟着一塊過去，也虧了林君澤的身份，吳大媽他們還分開一條縫，讓他們可以看清楚王家的情況。

就見王大叔手裏拿着雞毛撣子，王貴捂着臉在那鬼哭狼嚎，而一向疼兒子的王嬸子則摟着王嬌在哭。

“嬸子，什麽情況？”姜黎黎問李嬸子。

“黎黎啊，我約莫聽清楚了，好像是王貴不想下鄉，所以就去知青辦，把自己的名字換成了他妹妹嬌嬌。”李嬸子小聲說道。

姜黎黎瞪大眼睛，什麽意思，王貴不想下鄉，所以讓她妹妹下鄉，沒記錯的話，王嬌才十五歲吧？

“這不行吧？嬌嬌今年才十五歲，年紀不達标，而且她還在上學呢。”姜黎黎擰眉說道。

但是看王大叔和王嬸子這模樣，王嬌好像要下鄉，這到底什麽情況？

邊上的吳大媽輕嘆道：“作孽啊，遭瘟的王貴跟知青辦說，他妹妹想要發揚不怕苦，不怕難的崇高精神，自發的下鄉插隊，希望國家給她這個機會，知青辦一聽，覺得這精神好啊，尤其在大家都逃避下鄉的情況下，就上報了，然後上邊領導立為典型，要不是知青辦和街道辦拿着錦旗和表揚信過來，王嬸子他們還不知道王貴做了這事。”

立了典型？那完了，王嬌無論如何都得下鄉，天王老子來了都沒用。

“王貴，你個孽子，你怎麽能這麽對你妹妹，嬌嬌才十五歲啊，初中都沒有畢業，你讓她下鄉，她以後可怎麽辦啊？”王嬸子哀嚎道。

“我打死你這個畜生。”王大叔氣的再次揮起雞毛撣子。

“老王，你消消氣，事情已經發生，你還能打死王貴嗎？”錢大爺掃了一眼外邊圍觀的人，湊過去小聲說道：“錦旗和表揚信都送過來了，你這樣，傳出去就是對上邊不滿。”

王大叔吓得立馬把高高舉起的雞毛撣子放下，紅着眼睛說道：“錢大爺，我真是打死他的心都有，嬌嬌才多大，他也知道下鄉苦，結果拿15歲的妹妹頂缸，都怪我和他媽他慣壞了。”

王嬸子的目光掃到了姜黎黎和林君澤，在看到林君澤的時候，頓時眼睛一亮，拉着王嬌跌跌撞撞的跑過來。

“林所長，你幫幫我們嬌嬌，她還在上學，而且只有十五歲，根本不達标，能不能不下鄉？”王嬸子哀求道。

林君澤輕嘆，如果只是報名了，還可以想想辦法，但是被立了典型，根本沒辦法，就怕有人為了表功，把王嬌弄到邊疆去。

“抱歉，嬸子，這個忙我實在幫不上。”林君澤搖頭說道。

王嬸子跌坐在地上，痛哭流涕，王嬌見狀，蹲下身子，一邊幫王嬸子擦淚，哽咽的說道：“媽，您別哭了，今天來的領導不是說了，會多照顧我一些。”

錢大爺長嘆一聲，揮手讓大家夥散開，又叫住林君澤，想讓他幫着一塊想想辦法，怎麽把利益最大化。

“下鄉這事已經無法改變，嬸子，您明天去知青辦，千萬別鬧，只是哭，然後誇孩子有這樣的理想是好事，都是國家教得好，但是作為父母，孩子才十五歲，又是小姑娘，實在不放心，讓知青辦通融通融，就近安排。”林君澤想了想，說道。

錢大爺眼睛一亮，點頭說道：“這個辦法不錯，就這麽辦。”

“嬸子，您到時候千萬不能鬧，不然就達不到目的了。”姜黎黎擔心王嬸子壓不住氣，最後會哭鬧不休。

只能說為母則剛，王嬸子這回完全沒有鬧，就是哭，哭的叫人心酸不已，再一想，孩子的年紀确實小，要是分到偏遠地方，或是窮困山區，王嬌如果堅持不下去跑了，或是水土不服死了，那更沒人敢下鄉當知青，所以同意了王嬸子就近安排的請求。

令人驚訝的是，王貴依然要下鄉，知青辦給出的理由是，妹妹的思想覺悟這麽高，哥哥怎麽能拖後腿，而且經過讨論，還讓他去了邊疆。

這下，王貴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在家哭天搶地，就是不要下鄉。

“诶，王貴還真是，不但沒成，還害了他的妹妹。”徐紅珍搖頭感慨。

“他這是自作孽，可憐了王嬸子，眼睛都快哭瞎了。”姜美美撇了撇嘴。

“大姐，你小叔子呢，分配到哪了？”姜黎黎側頭問道。

“他去東北，那邊還算不錯，對了，大嫂，你弟弟呢？”姜美美又問王慧萍。

“诶，他去西省，離的不算遠。”王慧萍想到娘家那兵荒馬亂的樣子，心情有些低落的說道。

不管怎麽不願意，到了時間，知青們一個個都戴着大紅花，被知青辦敲鑼打鼓的送走了。

看着沒精打采的王嬸子，徐紅珍輕聲安慰道：“王嬸子，別難過了，聽說表現的好，也能回來，尤其嬌嬌，就分配在京郊，跟沒下鄉一樣。”

王嬸子扯了扯嘴角，實在笑不出來，王嬌是還好，但是王貴可是去邊疆，雖然他做了錯事，但他還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又怎麽會不擔心呢。

“诶，王嬸子，你放心吧，我找人打聽過了，王貴這批，不是很偏，去的地方有水，日子不會太差。”錢大爺送完兒子回來，說道。

聽到這話，王嬸子心裏稍稍安慰，甭管怎麽說，只要能活着，早晚有一天會回來的。

陽歷九月，很多高校都沒有開學，像是林君凝的大學，姜順安的高中，兩家已經開始擔心他們明年畢業就要下鄉。

“這世界真是瘋了，我一個大學生，現在可能要下鄉種地？”林君凝焦躁的來回走着。

“你不要着急，咱們先找工作，實在不行，我把我的工作給你。”劉慶芳說這話的時候，瞄了眼姜黎黎，生怕她會反對。

姜黎黎點頭，“沒錯，君凝，你不要着急，君澤也算有些人脈，不會讓你下鄉的，實在不行就頂媽的班。”

見姜黎黎這麽說，劉慶芳還有林君凝都松了口氣，他們就怕姜黎黎反對。

姜黎黎愣了一下，随後當做什麽事兒都沒發現，吃了飯，就跟林君澤回到自己家。

都說婆婆不是媽，這話果真不假，別說她現在有工作，就是沒工作，劉慶芳把工作給林君凝，她也不會說什麽。

“不開心？因為我媽和君凝？是他們小心眼，不知道我媳婦心胸寬廣。”林君澤親了親姜黎黎的頭頂，柔聲哄道。

姜黎黎瞥了他一眼，“算了，反正不住一塊兒，你們單位的房子，什麽時候能分？”

大雜院熱鬧是熱鬧，可就是太熱鬧，姜黎黎還是喜歡關起門來過自己的小日子，不用天天被人盯着吃什麽用什麽。

“應該是年底，最遲也是明年夏天，放心，我一直盯着呢。”林君澤又親了親她額頭，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