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回家

回家

“你們老板人還挺好。”

李明華端起面條坐到了夏生歡的對面，夏生歡則盯着面前這碗雞湯面出神。

“再不吃面條都坨了？”

見夏生歡還不動，李明華擡頭看了一眼，夏生這才拿起了筷子，期間轉頭望了一眼，發現江酌拿着抹布在擦拭着桌面。

李明華則将碗裏的豬排夾起一塊到夏生歡碗裏：“吃不完，太多了。”

夏生歡立馬收回視線望向明華，随即又看着碗裏的那塊豬排發呆。

她在想，什麽時候她和李明華這麽熟了？

雖然住在一起這麽多年，但其實他們之間的關系和李安然也差不多。

最近李明華好像變得有點不太一樣，至于哪裏不一樣，她也說不上來。

至于面前這碗面，夏生歡終于開動了，因為她确實餓了。

老板的廚藝真不錯，怪不得來這裏的客人很多，還有許多搬走的了人特意過來吃。

吃完後，夏生歡把她的和李明華的碗一起收拾了，等再出來的時候，李明華卻已經不見了。

下午四點鐘的太陽勢頭不減，一推開門就有一股窒息的熱浪撲面而來。

夏生歡本想追出去看看，可是最終還是将門把上的手收回了。

當時李明華不願意直接回去的時候，夏生歡就将剩下的錢全部塞給了他，幾十塊錢足夠讓李明華再打車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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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點，江酌已經将晚上的食材備的差不多，夏生歡回去的時候發現江酌在水池那邊洗碗，夏生歡走了過去，将洗了第一遍的碗拿去旁邊的水池裏又沖了一遍。

後廚沒有空調，也沒有風扇，本來天氣就很熱了，還要圍着火爐和熱鍋轉悠，夏生歡發現老板又在洗挂在脖子上的那條白色毛巾，一天也不知道要洗多少回，反正汗是流不完的。

見江酌洗了把臉出去抽煙，夏生歡也立馬去洗了把臉，她也熱到不行，本來想去外面吹一會空調休息下，但是看到她的行李一直擋在廚房門口，便立馬拉起了行李去了外面。

路過江酌的時候，夏生歡眯着眼睛打了聲招呼：“老板，我先把東西拿上去。”

江酌看過去，夏生歡手裏的行李有她這個人一半高，上面還放着一個挺大黑色的收納包，推起來有點吃力但也算方便，不過要是搬上四層樓，一個女生定是不太容易。

江酌吐出一口白色的煙圈，目送着夏生歡拉着行李箱顫顫巍巍的離開。

還挺自覺。

江酌站在原地抽完了一根煙，随即去店裏的冰箱上摸了一串鑰匙跟了上去。

剛上二樓，就發現夏生歡紅着一張臉滿頭大汗的從樓梯上跑下來。

夏生歡差點沒有剎住車，就差兩個臺階，還好及時抓住了樓梯欄杆不至于撞了上去。

老板？

夏生歡臉上帶着疑惑：“老板，你怎麽上...”

江酌伸手，掌心裏躺着一串鑰匙。

夏生歡一愣，她确實沒有鑰匙，所以把行李都放在了門口，準備晚上等老板一起下班再拿進去的。

夏生歡遲疑的伸出手。正考慮是不是該拿的時候，江酌已經把鑰匙放到她手裏了。

“你收拾好再下來。”

老板人真的挺好的。

夏生歡一臉感激地目送江酌離開，又噔噔噔跑上去開了門，把行李運了回去。

她現在至少還有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去收拾，本來她是打算晚上下班回來收拾的，但是老板都開口了，夏生歡也想趕快收拾好。

她沒有把所有東西都帶過來，因為放不下也帶不走。

行李箱裏面有一件舅舅給買的黑色羽絨服和三四件秋天的衣服，這幾件衣服都快塞滿了大半個行李箱，雖然現在還是夏天，但是夏生歡想着的是不會再回去了。

除了這些，其餘的和收納包裏的就是一些夏天的衣服和生活用品，感覺和上次去林好好家差不多。

夏生歡把他們一一拿出來放好，在收拾黑色收納包的時候，不小心掉出了一沓紅色的鈔票，夏生歡将他們撿起來數了一下，一共兩千八百塊。

她不記得自己有這麽多的現金，唯一的幾百塊現金她還是裝在自己的單肩包裏方便取用的。

不知為何，夏生歡想到了李明華。

是唯一接觸過她行李的人。

會是李明華塞的嗎？

如果是，為什麽要給她錢，難道是因為她搬出去了？

可是這和他沒有關系，而且他們的關系也沒有好到這種地步。

夏生歡又想不通了，覺得先把錢收好，等下次見到李明華的時候再問下。

怕耽誤時間，夏生歡大約用了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就趕忙下樓了。

樓下店裏有時鐘，黑色的長方形時鐘挂在窗口正上方的牆上，紅色的阿拉伯數字顯示着時間，現在是五點四十八分，店裏還是一個人沒有。

不過這很正常，這麽熱的天氣出來吃飯的人很少，要來也是六點半以後太陽落山了才出現。

如果來的比較早的，那一般就是附近工地裏的工人，一下班就過來吃個面在回家。

江酌閉着眼睛，側身坐着背靠在空調外機離門最近的位置那裏，看起來像是在小憩。

這好像還是夏生歡第一次看見江酌在睡覺，平常下午沒人休息的時候，老板要麽去外面抽煙，要麽就去店裏坐着，反正沒見過他閉着眼睛睡覺。

不過，怎麽這個點怎麽睡着了？

夏生歡好奇地靠過去，睡着的老板比平時內斂柔和了許多，也沒有第一次見到的那麽吓人。

而且老板的性格也很奇怪，有時候冷漠不搭理人，有時候又很貼心周到，看起來十分冷靜的人卻又會二話不說給人一拳。

想起第一次見到老板時自己被吓的落荒而逃，夏生歡不由得一笑。

就恰好，江酌睜開了眼睛。

他沒有睡着，就是單純的閉上眼睛放松一下，

他也不知道夏生歡就站在外面，隔着破璃窗突然對他笑什麽。

還好還有個玻璃，不然夏生歡會覺得尴尬死。

不過現在好像也好不到哪裏去，瞧着江酌的眼睛一直凝視着她，夏生歡站在原地一時不知道是動還是不動。

為了緩解這尴尬的氣氛，夏生歡又笑了一下，随即深呼吸一口氣邁開了步子推門走了進來：“老板，我收拾好了。”

夏生歡伸手将鑰匙還給江酌，江酌還是維持着原來的姿勢靠在那裏。

“老板，你在這裏睡覺小心着涼。”

空調下面的風是最涼最足的，即使很熱很熱夏生歡也不敢直接坐在空調下面，而老板居然直接靠在這裏睡覺，那冷風直接對着老板的腦袋吹，夏生歡看着就覺得頭疼。

她記得小時候自己因為貪涼坐在空調下面，然後第二天就頭痛發燒了，後面被媽媽教育後夏生歡再也不會直接坐在空調下面，後來又養成了習慣，晚上睡覺再熱無論是開空調還是開風扇她都會用毛毯蓋好自己的肚子，這樣才會覺得安心。

江酌視線從夏生歡的臉上挪到了夏生歡的手上，他坐直了身體，随即站起來拿走夏生歡手裏的鑰匙丢到了空調外機上。

然後，又靠了回去，抱着雙臂，閉上了眼睛。

夏生歡愣了幾秒，随即沉默着走開了。

她自己尋了一個靠裏面的位置坐下，期間覺得有些口渴又去廚房倒了一杯水，剛出來就見有客人推門進來，而老板還躺在那裏不動。

江酌以為走來走去的都是夏生歡，所以他并沒有睜眼，直到夏生歡過來拍了他一下肩膀：“老板，來客人了。”

江酌這才睜開眼睛，夏生歡微低着腰，聲音小小的，像是怕打擾他休息不敢大聲說話。

江酌站了起來，見狀夏生歡也去招呼客人，這時候她想起來外面的桌子還沒有擺，于是給這位客人點完單就去外面搬桌子了。

等她将外面的幾張桌子擺好，裏面的客人已經吃上面了。

晚上忙碌了兩個鐘頭，人終于少了下來，江酌稍微緩了口氣，去池子那裏洗了把臉，等出來看了一眼時間，已經快九點半了，而夏生歡此時還在外面跑來跑去，又是擦桌子又是搬椅子，似乎比他還忙。

這個點後面都沒什麽人，夏生歡想着提前把外面的桌子收拾起來，到時候也可以早點下班。

“老板！”

夏生歡正幹的認真呢，江酌突然出現在她背後把人吓了一跳。

“怎麽還不走？”

“我...”

第一是剛剛太忙了，夏生歡不好走，第二就是她剛搬到老板家，感覺給人家添了不少麻煩，想着多幹一會是一會，她還能減輕內心的愧疚。

“我沒什麽事，老板，我等你一起下班！”

夏生歡擡着頭，滿頭大汗的她此刻眼裏盛滿了星星，仿佛不知疲倦般充滿着生機。

“......”

“沒有加班費。”

“我知道...”

夏生歡小聲嘀咕，又不是沒說過，而且她又不在乎這些的。

老板能收留她，她已經很知足了。

“什麽？”

江酌沒太聽清楚夏生歡嘀咕什麽，夏生歡提高了音量：“我不要加班費，我自願留下來的，老板，多一個收拾不是更快嗎，到時候我們就能早點回家了！”

早點...回家？

我們？

阿奶，我等你一起回家！

阿奶，我幫你收拾，到時候我們就能早點回家了！

阿奶...

一句又一句熟悉卻又陌生的話語，逐漸喚起了江酌塵封已久的記憶，不過這個記憶卻讓江酌冷了臉色。

“用不着等我，你自己回去。”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