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古代王庭（16）

第52章 古代王庭（16）

兩人騎在馬背上，白色戰馬疾馳，為了不掉下去，洛白環住穆甄的腰，穆甄似是非常滿意他這個動作。

北風迎面狂吹，因為前面有人擋着，洛白也不覺得冷了。

“你處置了塔卡？”快到二王子的營帳了，馬蹄慢下來，穆甄在前面，對後坐的洛白開口。

“是啊，”洛白大概曉得二殿下喜歡自己摟腰這個動作，便也像一只乖巧的貓兒般，老老實實維持着姿勢，嘴上回答，“二殿下你那麽聰明，她做的那些事，我都能看出來，又怎麽瞞得過你。”

“而且是去你的地盤，更不能帶去給您礙眼了。”

穆甄聞之一笑，溫柔的誇獎：“你倒是個謀生的行家。”...只是這細品下來，也不知這話究竟算不算誇獎。

洛白卻也不想糾結，權當是誇獎了。

“都是因為我了，就沒有為你自己的原因麽。”洛白說是不礙他的眼，這一點穆甄能夠理解。

畢竟寄人籬下，當然是要察言觀色，也免不了小心翼翼的讨好。

但穆甄卻不想在洛白眼中，他們倆是這種關系。他不是要洛白來他這裏“謀生”的。

“讓殿下滿意，我自己的日子也能過得舒服，自然也有為我自己的原因了。”洛白如是說。

穆甄沒有計較他到底有沒有聽懂自己的言外之意——八成是有的，畢竟洛白也是那麽的聰明。

穆甄只是不厭其煩的重複：“我要你的真心。”

到達營帳，這二王子的營帳，洛白還是第一回見，和穆甄的風格差不多，低調、雅致，也華麗。

只是這王子的王帳也住不了多久了，待得新君繼位大典的日子定下來，穆甄也就得搬進屬于狼王的大帳裏了。

穆甄伸手去拉洛白的手，帶人走進自己的營帳。

一進帳來，可以看到一座花牆，不過不是真花兒，這個季節了，也沒有真花。那是用布匹紮成的布花花牆。

做工極好，以假亂真，且顏色和諧，并不會五花八門，顯得豔俗。

穆甄說這是送給洛白的，“不是要接你過來麽，這就是迎接的禮物。草原上沒有做這工藝的匠人，是從中原邊境運過來的。”

震撼之餘，洛白迅速抓到要點：“二殿下的意思是...‘接我過來’這件事兒，您籌謀多時了？”

難道失手捅了烏達爾一刀，也并非情急之下的偶然...？

穆甄笑而不語，不置可否，繼續介紹：“馬上就是你十八歲生辰了，十八歲比較特殊，必要好好操辦。”

這麽一說，洛白才恍然過來自己生日要到了，确實就在不久之後，大概半個月光景吧。

他的生辰在初冬和深冬中間的那個節點，依照草原的天氣來算，那個時候應該已經鋪上白茫茫的大雪了。

這時，一侍女來報：“二殿下，沐浴的水，已經放好了。”

穆甄點頭，先讓人下去，然後牽着洛白到自己卧房，門一關，笑盈盈地替人把帽子摘下來，指了指又深又寬大的木桶，“先洗個澡吧，去去寒氣。我在外頭等你一同用午膳。”

洛白萬萬沒有想到，這沐浴的水，竟是給自己準備的。

而且是在穆甄的卧房裏。看樣子，二王子是沒有單獨給他一個房間的意思了。

而這意味着什麽，洛白非常清楚。

但他倒也沒什麽所謂，老狼王死了，二王子便是新君，要殺南旻的謀士，還需依靠國君的力量。攀附烏達爾可以，攀附穆甄，當然也可以。

所以他順從地點頭，然後把自己洗了個幹淨。

在二王子營帳內的第一頓膳食就不是草原上的食物，而是中原菜肴，且每一樣菜品都很對洛白的胃口。

這倒是奇了，按說洛白做小伏低、明哲保身，從來也沒有矯情的資本，給什麽吃什麽，更未曾向任何人袒露過自己對食物的喜好。

就連他涼國雲城裏的老爹，估計也對此一無所知，唯一會曉得的，只有從前家裏尚未沒落時，後廚的掌勺師傅。

那師傅圓頭大耳的，像個上下一般粗的水桶，但心細得很，記得家裏每個人的口味。

穆甄能想到做中原菜很正常，可每一道都是他愛吃的...難不成，這大男主還真被點了能掐會算的金手指？

穆甄一邊給人夾菜，一邊也不瞞着，“自掌兵之後，出入中原便是常事，西涼也是老對頭了，去那邊找個人，問問以前家裏的少爺愛吃些什麽，不是難事。”

洛家家道中落，出不起錢請人，傭人都遣散了。

那個胖胖的掌勺師傅，後來去了哪裏，連洛白都不知道，穆甄卻竟然找到了他，其間用心，足可見得。

穆甄所謂“真心”，在那個時候，洛白悟到了幾分。

不過二王子并沒有再給他留更多感悟的時間，暖飽思淫.欲，或許該做點別的事情了。

穆甄一把扛起洛白，像扛一床輕薄的棉被，大步往卧房裏走去。

侍婢随從都屏退了，只剩下他們兩個人。穆甄把扛進來的小家夥放到床上，洛白身段也是夠軟的，完全沒有被閃到腰，反而順勢呈現了個鴨子坐。

眼看二王子把外罩脫了，洛白心領神會，也開始給自己寬衣解帶，臉上也流露出媚态，就像取悅烏達爾時的那樣。

但突然，下巴被人捏住，他聽到穆甄說：“不要用面對我父王的那套面對我，我不喜歡。”

這還是第一次，穆甄對他說話的語氣間加帶了嚴厲。

洛白收斂面容，沉浸似水地望着面前之人，主動拉住人的手腕，聲音比平時要低，“那你想怎樣。”

他起身攬住人的脖頸，輕盈的身軀挂在壯如公牛的男人身前，手指摩挲人的肩膀，不知怎的，盡管洛白是那樣小小一只，可這般光景呈現出的，他卻似乎是處在強勢地位。

“若要問我的意思，那我不願居于人下，可是難道我用這一套來面對殿下你麽？”洛白手指往下，靈巧地一觸碰。

他打死也想不到的是，就這麽淺淺一個動作，竟就搞得穆甄渾身戰栗，兩腳發軟。

誰能想到呢，身高八尺，壯若公牛的草原好男兒穆甄，竟是這般經不起靠近和一點捉弄。

再一看，人的臉桃紅得仿佛要淌出桃汁，這麽害羞，還挺可愛的。

穆甄捉住洛白的手，斷斷續續道：“...也，也未嘗不可...我又沒有說…要做，做你相公…”

不做相公，那做什麽？老婆嗎。

這絕對是洛白被綁定到這個故事以來，聽到的最炸裂的一句話。

說出去別人都要罵他吹牛，堂堂一統天下的未來君主，居然要當他老婆！且看穆甄此刻身體蜷縮發抖的樣子...隐忍又羞澀...

洛白也不矯情，反正他也願意做相公。

外間之人不知道他們是這麽個相處方式，都認為穆甄是被美色迷了心，竟是将父親的遺孀帶進自己帳中，而這時，老狼王去世未久，屬于通常意義上的“屍骨未寒”的階段。

這麽做自然是犯天下之大忌。

很快，此事傳開，引起了洶湧的輿論，以及多方紛争。

此前穆甄雖已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但整個狼庭，總有不服他的人，這幫懷揣不服之心的，揪着這個點大做文章。

穆甄這一派的官員将士，為了維護，便将這麻煩，怪罪到了“紅顏禍水”，也就是洛白的身上。

說是洛白狐媚惑主，有違人倫，不知羞恥。

并要求穆甄廢止帶洛白入營的行為，将人趕出王庭，甚至趕出草原。

周圍的官員也都不是瞎子，誰都看得出，穆甄帶洛白回營，下一步便是戴孝期一年之後，正式迎娶。

這架勢，還不一定封的是妃子，而是娶人做王後！

一個中原男子，還是前狼王玩過的殘花敗柳，做将來新君的王後？開什麽玩笑？

無論是不是支持穆甄一派的官員将領，乃至百姓，都要竭力阻止這種荒唐事。

同時，有一小部分人趁機提出，狼王的兒子不止一個，二王子觸犯天下之大不韪，那就擁護大王子阿魯圖繼位，皆大歡喜。

一日中午，後廚準備好了午膳，穆甄和洛白一齊用膳。

這些日子以來，他們幾乎就黏在一起，沒有分開過，洛白是出不去門，穆甄是趕着回來。

朝堂民間議論紛紛的事，洛白也聽說了，他向穆甄建議：“殿下不若就依了他們的意思，将我趕出狼庭，免得招惹麻煩是非。”

其實呢，這也是一種試探，洛白需要明了，穆甄對他展現的這番情義，究竟有幾分真假，底線又在哪兒。

這個節骨眼兒，放棄他是最簡單且利益最大化的選擇，那穆甄會不會這麽選。

連洛白自己都認為自己綁定的這個角色，是個應該沒什麽情緒起伏的人，按說會不會被放棄，也不該會在乎才對。

穆甄喝下一口熱湯，反問他：“你想始亂終棄？”

呃...對哈，嚴格來說，是穆甄做了他的老婆，也是他要對人家負責呢。

短短六個字，穆甄是鐵了心不放棄他的，在洛白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時候，心裏似乎一陣暖意流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