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浸泡

第26章 浸泡

孟秋上齒銜住下唇, 眼睛用力地閉緊,睫毛夾進去,露出來的一端生理性地發抖。

趙曦亭的唇重新來到她唇邊, 親得她往上一聳。

孟秋想抓住點什麽, 收攏手指, 他的指縫硌住了她。

他吻得越深,她抓的越緊, 骨頭壓合的痛感纏進唇齒間。

他們的手滑向發頂, 床單皺成一褶一褶。

趙曦亭又一用力。

孟秋躲得往上一縮。

趙曦亭把人拖回來, 眼眸黑得發濃。

“自己聽聽喘成什麽樣了。”

“嗯?嘴都合不上了。”

趙曦亭把人壓向自己耳朵, 指尖游移進她的發縫裏,“想不想哭啊, 孟秋。”

“是不是難受得想哭。”

明明他已經松開她了。

孟秋喉嚨還是堵塞得厲害。

她幾乎撈不出一個音節, 她既害怕又恐懼, 耳邊繞着這些話, 羞恥心一點點爬上來, 混在各種各樣的情緒裏,逼得她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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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起碼不能在他面前哭。

孟秋想。

可是她太不舒服了,吞咽唾沫間,難免還是落了一顆下來。

趙曦亭沉靜地垂眸睨她, 最後将人抱在懷裏,仰頭疼愛地親親她頭發,鼻尖噴出一縷輕笑。

“弄成這樣想要我不是很正常麽?”

“委屈什麽。”

孟秋幾乎被那縷笑糊住耳朵, 心口又涼又緊。

她不喜歡他的。

她真的不喜歡他。

她有點恨他。

“黑眼圈都冒出來了,瞧着挺不精神, 睡會兒。”

趙曦亭撈了一個枕頭來,剛才鬧得跑床中間去了。

兩個人連體嬰兒似的枕着同一個。

孟秋鼻子壓到了他襯衫上的紐扣, 冰冰涼,側了點頭,嘗試睜開眼,她到現在才冷靜下來一些,有餘力感知周遭的一切。

剛才那一場,像幽靈的惡作劇。

來得悄無聲息,結束得也不真實。

她在趙曦亭的床上。

極為危險的位置。

不知是不是拉了百葉窗,房間很黑。

剛才她尾椎是被子絲絨樣的觸感,另一側碰到了趙曦亭的皮帶,掙紮間衣服卷到肋骨的位置。

皮帶此時還是束縛住的。

帶着并不溫柔的冷意。

她恍惚意識什麽,逃了一寸,身後的手掌就跟了上來,他拇指勾住她衣服一角,往下拉,在她頭頂淡聲問:“是想這樣?”

孟秋愣住幾秒,感受他指尖的涼意,不知道他要做什麽,輕輕“嗯”了一聲。

趙曦亭立即就笑了,“真敢應,上面呢?用不用幫你解開。”

他說的是內衣。

孟秋立即慌了說不用。

趙曦亭笑得整個胸腔都在震,“你怎麽這麽讨人喜歡。”

孟秋被他笑得不敢多喘氣,怕他來了興致又做什麽出格的事,顫了顫睫看前面。

趙曦亭的襯衫大多黑色,款式不大一樣,碰着了總是有些涼,捂不熱似的,很少有柔軟的時候,她現在離他太近了,看不見其他的,仿佛她的天空都變成了他的顏色。

暗的,冷的。

幾乎囚禁了她整個世界。

孟秋重新閉上眼,她是有點困了。

這點疲憊還是他帶給她的。

有點逃避意味的疲憊。

孟秋沉沉睡過去,她夢到了巨大的蜘蛛網,她撞上去,翅膀被黏住了,她掙紮幾下,整個人竟然脫落下來。

就要掉到山崖裏去。

她很怕摔死,手抓不住崖邊的藤條,抓過幾片樹枝上的葉子,全都折斷了。

沒有人可以救她。

正當她驚恐萬分的時候,她被富有彈力的東西接住,失重感終于停止。

她回過頭看接住自己的是什麽。

居然正是那片奮力逃脫的蛛網。

她脊背吓出汗,猛地睜眼,百葉窗拉開了一條縫,她看到黃昏的橙色,像橘子汽水的甜意灌入她的瞳孔。

渾身都回暖。

孟秋看了眼手機,她睡了将近九個小時。

手機就在枕頭邊,趙曦亭沒碰過。

他其實不太屑于查崗,也懶得打聽他不在的時候,她有沒有和別人有接觸。

他想要就可以不計較,但要在和他有關系的時候錯一步,他整個人就會變得極為危險。

有一條消息在早上九點多。

趙曦亭發的。

是一段視頻。

那會兒應該她剛睡着。

視頻裏先出現的聲音,女聲說:“現在應該先往哪裏走?那輛白色的車是嗎?”

孟秋一下子就認出來是她媽媽的聲音,何宛菡。

爸爸似乎在後面提行李,有人在幫他,他說:“這個我自己提好了麽,你們幫我太太拿。”

有個陌生人說:“叔叔我來吧,您和阿姨上白色的車。”

孟元緯很不好意思,連說幾聲“不用不用”,好像客氣無法,又說“麻煩你們了”,最後說:“剛才我們包被搶了害怕死了,以為要流落街頭了。”

“不會,我們會找到您的。”

幾個人說了一陣。

很快視頻裏出現兩個并排走的身影,一個戴着遮陽帽,碎花的裙子,穿一雙發舊的白色高跟鞋,另一個頭發灰白,個子高瘦,別人開始穿長袖,他還穿兩件,外面是灰綠色的夾克衫。

孟秋一瞬間眼淚模糊起來。

拍攝視頻的人離他們有些距離,他們往前走聲音就錄不進去了。

孟秋聽不到爸爸說了句什麽,只看到媽媽笑着拍了他肩膀一下,然後拉住他的衣服,好像叫他看路,兩個人站在路口,讓一輛車先通行。

他們表情松快得像結伴在外地旅游,沒有任何被威脅的狀态。

只不過他們似乎在境外。

出境的路人許多金發碧眼,街道也和國內的有所不同。

他們上了白色的車之後,視頻也結束了。

孟秋重新看了一遍視頻,在那句“包被搶了害怕死了”的地方反複拉了幾次。

難道是因為包被搶了,所以她才聯系不上他們的嗎。

她關掉屏幕跑下樓,趙曦亭坐在沙發上在看一本圖冊,聽到聲音也沒擡頭,從容地翻過一頁。

她在他面前急剎,不知道該啓個什麽頭才好。

又開始罰站。

趙曦亭沒看她,拉了拉她的手,讓她緊挨着自己坐下。

“我媽媽之前給你打電話了嗎?”孟秋忍不住啓唇,輕輕掃了他一眼。

小心得像等待赦免。

孟秋不是胡亂提問的,她太了解父母,他們不是甘于被威逼利誘的那一類人,越是被壓迫,他們越是将腰板挺得板正。

不然爸爸生病這麽多年,他們早就找別人借錢了。

是很敢于與命運搏鬥的人。

趙曦亭沒否認,輕描淡寫,“找我幫個小忙。”

孟秋也不傻,一定是他先布了圈套,老兩口才往裏鑽。

他太擅長以退為進。

不然不會平白無故給他們送書。

“什麽忙?”她繼續問。

趙曦亭合上圖冊,随手扔桌幾上,終于肯看向她,小姑娘還是學不來說軟話,經過早上那一遭,他原以為她能學圓滑些,起碼能讨他開心些,沒想到還是這麽直來直往。

只不過人到底是自己搶來的,要人改性子,是荒唐。

趙曦亭安靜地看着她,每一寸黑都不大多餘,探進她瞳孔裏。

孟秋視線躲了躲,他的眼睛總有日暖三分寒的本事,逼得人發冷。

她無意間瞥見被他扔開的圖冊,似乎是一本拍賣會的試讀本,封面上寫着“趙先生鈞鑒”,恭敬得就差沒把金主二字寫上頭。

趙曦亭擡手将她的臉挪回來,長指停在她頰邊,指腹刮了刮。

“我得和你确認幾件事兒,不然沒法聊。”

孟秋隐約覺着接下來的對話對她不好,渾身緊繃起來,眼睫垂下。

趙曦亭點點她下巴,輕聲:“別躲,看着我。”

孟秋乖順地擡起頭,看久了,居然看出他瞳孔有一股野性,不顧文明法則的侵入感。

正在侵入她的精神世界。

她輕聲說:“你想确認什麽?”

孟秋緊張得想挪開,但她一挪,趙曦亭就擡起她下巴,讓她看回來。

是像拷問。

趙曦亭嗓音低徐,眼眸的溫度幽幽轉涼:“這麽多天了,到底明白我對你什麽心思沒?”

“還是像上次一樣,拿我當墊腳石,敢墊一墊就扔啊?”

孟秋睫毛抖了抖。

她是明白的。

應該說她終于明白了。

趙曦亭想要的,是終極的占有。

是他不厭,她不能跑的獵人與獵物的關系。

他要,她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孟秋指甲毛骨悚然地陷入掌心,有點疼,疼得她分外清醒,輕聲說:“這次……不會的。”

趙曦亭寡淡地看着她,像求知欲頗強的學子,緩緩提問。

“嗯,怎麽不會了?”

孟秋瞳孔發軟,仰頭瞧着他,字句有些疏,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漏出來,像江南的雨。

“我想……我想和你在一起。”

趙曦亭擡手放在她後腦勺,親昵地撫了撫,仿佛溫柔。

“我沒聽清。”

她柔弱地和他表白,“我想和你在一起。”

“我喜歡這句話,那我現在是你的誰?”

“……男朋友。”

“誰是誰的男朋友?”

“趙曦亭是孟秋的男朋友。”

趙曦亭額頭抵上她的,淡聲:“給男朋友抱麽?”

孟秋鼻息變緩,“給……給的。”

趙曦亭變本加厲地追問:“那給親麽?”

孟秋又“嗯”了一聲。

趙曦亭嗓音變低,仿佛暧昧,“讓睡麽?”

他銜着春風一樣的氣息,壓在舌頭底下,纏她,“讓不讓啊?”

孟秋妥協似的塌下肩膀,低低地吐出一句:“……讓的。”

“乖女孩兒。”趙曦亭獎勵性溫柔地親了一下她的睫毛,俯身從抽屜裏拿出一袋東西,“你瞧瞧,有沒有多的少的。”

孟秋還在建立關系的餘震中,慢騰騰繞開文件袋的繩,有些心不在焉,打開來一看,什麽心思都沒有了,全然變成憤怒和恐懼。

這裏面居然是爸爸媽媽的護照和手機。

是他安排人搶的!

孟秋好不容易平複的情緒又被激起來,敢怒不敢言地瞪住他。

趙曦亭像給她安排了一場考試。

過一關,給她扔點甜頭。再過一關,再給她扔點甜頭。

恰好她前兩步走得很在他心坎上。

趙曦亭長腿交疊,松弛地靠在沙發背上,俯身倒桌上的威士忌。

孟秋心髒害怕得快要麻掉了,他可能壓根沒信她的話,她跪在沙發上,湊過去想親他的唇。

去示好。

趙曦亭偏頭躲開了,烏眸冷淡地挂在她身上,看了一陣,拍拍她的肩,眼神示意了一下,讓她坐在自己腰上,摸摸她頭發,抿唇喝了一口,眉宇攏起來,長指摸了摸她手臂,像有點苦惱。

“還在抖。”

“和我呆在一起就這麽吃虧麽,嗯?”

“坐我身上坐會兒。”

怎麽能不怕呢。

他總是為所欲為。

趙曦亭潤了潤唇,和她随意地聊天,“你媽媽說你小時候愛唱歌,怎麽突然喜歡上看書了?”

這個姿勢實在不雅觀,孟秋連動都不敢動,配合回答:“五音不全。”

趙曦亭仿佛很有興趣:“嗯,說說。”

孟秋咽了咽唾沫,強逼自己不再緊張,把心思拉到聊天內容上來,當和他什麽都沒發生,趙曦亭就是一普通路人,關切幾句她的生活。

她鼻息悶悶的,“有天聽到錄音,發現唱出來的調子和自己耳朵裏的不一樣,覺得不好聽,不想那種聲音冒出來,就不唱了。”

趙曦亭勾唇說:“你聲音挺好聽的。”

這話原本沒什麽,但從他嘴裏冒出來,總有一層暧昧不清的擦邊意味在裏面。

趙曦亭似突然想起什麽,把人放在沙發軟墊上,“先別走,我拿東西。”

孟秋看了眼手機,她不知從哪裏生出來的勇氣,給趙秉君發了條消息。

——您能來一下裕和庭麽?

趙曦亭回來的時候,她手抖得和篩子似的,将手機夾進沙發縫隙裏,無限的後悔冒出來,她太想逃了,以致于慌不擇路。

縱然趙秉君是趙曦亭的兄長。

但真的可以信任嗎?

她想穿回兩分鐘前,把信息删了。

可是來不及了。

趙曦亭電話震起來,孟秋心提到嗓子眼,直勾勾盯着屏幕那行數字。

她不記得趙秉君的號碼。

但元旦那天,似乎是這串數字開頭的。

趙曦亭拿起手機。

不要接!

不要接!!

不要!!!

趙曦亭凝視了幾秒,真把電話挂了。

孟秋松了一口氣,背後大汗淋漓,像經歷一場長跑,幾近虛脫。

緊接着,她感覺自己的手機震了一下,像是進來了什麽消息。

她敢保證是趙秉君,但她不能看。

趙曦亭從書房拎出來的是個盒子。

孟秋比任何時候都聚精會神,她一看,眼熟極了。

正是她當時還給他東西的那只。

趙曦亭一樣一樣拿出來,像知道這盒子有朝一日會回到她手上似的,壓根沒把裏面的東西弄出來過。

他淡聲說。

“先前不知道你們小姑娘用什麽護膚品,去問周諾諾,被坑了一手。”

“這套東西拿回去用。”

“機票錢,那會兒你和我沒确定關系,我當你有分寸,這錢我收了,等下給你綁張卡,愛買什麽買什麽。 ”

“你要不樂意自己買,就等我給你送。”

“這個镯子。”

趙曦亭凝視了一會兒,輕輕握着她手臂,要将镯子塞進去,孟秋縮了縮,輕聲說:“我不要。”

趙曦亭摸到她手心的潮意,擡眼靜靜地看着她,“怎麽了?突然冒這麽多汗。”

“我剛沒對你做什麽。”

被趙秉君電話吓的。

孟秋一點也不敢對上他眼睛,只顧看着镯子,捏成拳頭,想将他注意力拉到镯子上來,“太貴重了,要不我收着,不戴,可以麽?”

趙曦亭拉開她的手,把镯子套進去,冰涼濃綠的翡翠從他指尖滾向她的腕,極為豔麗的一圈,連影都無比貴氣,但太像圈住的鐐铐了。

孟秋壓住那點影子,“會磕壞的。”

但他仿佛就是要她帶着他的東西招搖過市。

趙曦亭眼眸靜靜印着她的腕,“戴上了這個,識貨的不敢動你,不識貨的你也瞧不上。”

“不許摘,聽到沒?”

孟秋只覺手腕沉得厲害,還想和他商量。

卻見趙曦亭的手機又震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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