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快跑

第38章 快跑

焉聞玉先前只知魏鄞修手掌寬大, 卻不知還能比她的腳盤長上幾寸。

修長的指節虛虛一握,就将她的足尖納入手心裏,幹燥而又炙熱。

這便罷了, 他還按着她的腳心,在自己胸腹處一寸寸游移, 焉聞玉感覺整個人都被燙着了一般, 差點沒原地蹦起來。

男子勁瘦的腰身蘊含着無窮力量,魏鄞修尤其一副渾身精力無處使的模樣。

他确實是放過了她的嘴, 就連露在外頭的脖頸鎖骨也跟着幸免于難,可在衣裳遮蓋嚴實的地方, 可就沒那麽幸運了。

天還沒黑,廂房裏寂靜無聲,色澤古樸的矮榻上,剝了殼的荔枝散發出誘人的香甜滋味。

它巍巍顫顫的,被掠食者的唇舌無情地來回反複品嘗, 恨不能榨出它全部的甜蜜汁液。

焉聞玉的小腦袋伏首在魏鄞修精壯的肩膀上,眼中水霧彌漫,出于某種小動物的直覺, 她察覺到一絲不對勁。

今日的他比前面每一次都要躁動。

那擠着她的大尾巴,傲然挺立,仿佛活物似的,大腦袋一點一點的昂揚,虎視眈眈。

像……像一條蛇,朝她吐着鮮紅的蛇信,不斷用腦袋蹭着她。

焉聞玉立即想起自己在冊子裏學習過的畫面, 慌忙掙紮起來:“不要不要……”

佛門清淨地不允許如此,何況那樣粗壯的東西……

她怕極了自己被棍棒所傷, 光是看着便已經渾身冷汗涔涔。

魏鄞修閉了閉眼,緩緩停下。

他的熱氣噴灑在她耳畔,低聲道:“回宮之後,休想讓朕放過你。”

他語氣輕緩,勢在必得。

焉聞玉眼皮泛紅,怯怯望着他,第一次在魏鄞修身上看到一個男人直白的欲望。

他想對她一逞兇狠,目光灼灼,燙得吓人,不知道的,還以為要動手打她呢……

焉聞玉又驚又慌,只感覺自己是砧板上一塊魚肉,随時會被一口吞掉。

魏鄞修的身體不是有點毛病麽?難不成他治好了?所以今日才心情愉悅?

他是非捅她一下不可麽?她會不會受傷……

她兀自猜想着,也不敢直接問,委屈巴巴像個小受氣包。

“又要哭了?”

魏鄞修發現,他以前所不能忍的畫面,如今适應良好,不僅不厭煩她的反應,反而覺得……她哭得越發好看了。

似乎從心底某處生出一個惡趣味來,他低頭親吻她的眼角,道:“你哭吧,朕恕你無罪。”

“臣妾沒哭。”

焉聞玉習慣性把心裏的話憋着,兩個眼睛又不争氣,她才沒有想哭的意思!

“朕都還沒碰你,往後怎麽辦呢,嗯?”他狀若無奈,不斷啄吻她的眼皮。

“什麽怎麽辦?”眼皮好癢,她的睫毛在顫抖。

“你要在朕懷裏哭一整夜不曾?”魏鄞修似笑非笑,煞有介事道:“看來得讓綿綿多喝水,不然都不夠你流的。”

焉聞玉本就害怕,聽見這明晃晃的揶揄,更添了氣憤,擡手就拍了他一下!

她打完了才反應過來,自己對皇帝大不敬。

然而她這點小貓撓人的力道,對魏鄞修來說不痛不癢,他壓根就沒放在眼裏。

如此一來,不僅沒能解氣,反而更不高興了。

兩人胡鬧一通就出去了,畢竟是在白馬寺,魏鄞修不會讓焉聞玉為難。

當真發生了什麽,受到非議指責的只會是她,平添麻煩。

況且,他自制力驚人,又不是頭一回忍耐,也不差這一兩天。

來日方長。

*******

如焉聞玉猜想的那般,魏鄞修的身體已經無事。

這些天,錢太醫一直住在重昭殿,就沒挪過地方。

赤峰的毒蟲在大晟聞所未聞,對錢太醫來說是一個莫大的挑戰。

不過他到底是精通岐黃之術的大夫,不僅飽讀各類醫書脈案,就是實際診治經驗也很豐富。

在把纏絲藤了解透徹後,錢太醫便心中有底,能夠下手拔除了。

這纏絲藤并不難對付,它最厲害的特性還是在于神不知鬼不覺。

如若被種蟲之人從來沒有發覺它的存在,也沒有任何身體上的不适,又豈會找人來對付它呢?

給魏鄞修尋來纏絲藤的那人要的就是這種效果,他是皇帝,身邊能人輩出,一旦有任何不适就會興師動衆。

唯有纏絲藤,能不聲不響的害人。

錢太醫仔細确認,纏絲藤就是壓抑情志之物,它壓制但不剝奪,也不摧毀,情志仍在,只是被不斷削減。

據悉此物在赤峰,最早是被男子用來對付妻子的。

大晟人不理解赤峰的共妻習俗,實則是無奈演變成現今這樣。

而那些共妻的男子,也不見得個個都和睦共處,有的為了守住妻子,便用上這纏絲藤,叫她沒心思去找旁人。

此物是為了壓制,并不會影響其他健康,所以魏鄞修先前突然暴斃,跟它沒關系。

魏鄞修重活一世,經歷過常人所不知,他無意深究自己的死因。

反正他要對付的人,已經越來越清楚了。

在确定身體無礙之後,魏鄞修立即勒令剎樊金野回去赤峰。

他不發兵的條件,就是赤峰成為附屬國,要按時上貢,并且,把大王子剎樊翰柏送來。

魏鄞修要的是活口,一個人想死太容易了,剎樊翰柏既然與他為敵,就該知道自己會面臨什麽。

至于剎樊金野,他有沒有這個本事,不是魏鄞修關心的事情。

倘若連這點都做不到,還要他來扶他坐上王位,那大晟不如直接發兵算了。

剎樊金野想要活着 ,就得證明自己的實力,去活捉堂兄,自己成為赤峰新任國王,他才有資格繼續活着。【 】

焉聞玉得知已經批準赤峰使臣團離京,心裏多少松了一口氣。

文筝跟剎樊金野斷了接觸,想必那丁點剛剛萌芽的情思,尚未被主人察覺就熄滅了。

這樣也好,否則注定沒有好結果的事情,徒惹煩惱罷了。

文筝還沒聽說這件事,她興致勃勃的事情從谷物喂鳥變成了何連君的秘密。

少女情懷總是詩,撞破了人家的心上人,讓文筝很感興趣。

在白馬寺的最後一夜,她就替何連君愁上了。

掰着手指頭一算:“這還沒到年底了,開春二月才是會試,三月殿試才能遴選出狀元,他們豈不是好久都不能見面?”

何連君在京城,總不能老往白馬寺跑吧?

焉聞玉扭頭看她:“你怎知他們要考中狀元才能見面?”

光憑那一言兩語,可不好說。

明日就要回宮了,文筝找她出來夜游,兩人這會兒到亭子裏坐下。

文筝捧着下巴理所當然道:“若不是何尚書嫌貧愛富,他們何至于偷偷摸摸。”

大晟的民風,不讓孤男寡女見面,但若有丫鬟婆子陪同,相游白馬寺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焉聞玉問道:“何尚書是這樣的為人麽?”

“不知道,”文筝擡了擡下巴:“不過嫌貧愛富又不會寫臉上,凡事不能看他怎麽說,且看他平日言行如何,才能斷言一個人的品性。”

這話很有道理,焉聞玉不禁佩服。

文筝笑嘻嘻道:“我學着田太傅說的。”

“你能記住夫子的話,想必夫子很是欣慰。”焉聞玉笑道。

“我還能學他捋胡子呢!”文筝頓時來勁了。

兩人正在涼亭中玩鬧,忽然東廂房那邊隐隐傳來一串吵雜人聲。

東廂房是男客住所,與西廂房的女客兩邊隔開,中間是佛堂禪院和齋堂。

寺廟裏慣來清幽,入夜後更是無人喧嘩,距離這麽遠都能聽見動靜,似乎是出事了。

“怎麽了?”文筝扭頭朝那個方向張望。

弄梅的耳朵尖,凝視細聽,回道:“奴婢好像聽着有人喊走水了……”

“什麽?!”大家都吓了一跳,連忙往東廂房走去。

魏鄞修也是住在東廂房,便是皇帝來了這裏也不能當衆破壞規矩,跟焉聞玉分開住的。

幾人匆匆往東廂房的方向趕去,才過了一道洞門,人聲更清晰了,果真是有小和尚在喊走水了。

甚至那火勢不小,黑暗中已經映亮了一小片天空。

救火的人越來越多,跑來跑去,有白馬寺僧侶,也有皇帝身邊的親衛。

院門口都備有大水缸,就是防止起火就近取用,焉聞玉連忙讓小太監去找水桶,幫忙滅火。

此次來齋戒,她們都沒帶太多伺候的人,勞師動衆的。

怕宮女力氣不夠去了也是添亂,這會兒也支不出人手幫忙。

跟随焉聞玉的兩個太監略一猶豫,只去了一人。

他們會武功,職責就是跟随主子出門,護主子安全。

只除了在朝悅宮不需要他們,在外都要跟着。

文筝着急得很,推了小太監一把:“你也去,救火刻不容緩,我皇兄有事怎麽辦!”

不是還有宮女和嬷嬷在麽!

焉聞玉一點頭,道:“我們在這裏不走動,不會有事的。”

東廂房的人太多了,鬧哄哄擠來擠去,她們過去也只會礙路。

小太監瞧着火光映天,确實情況緊急,連忙去扛起水桶,打水沖去撲火。

“好端端怎麽會着火,等到找出緣由,必須治罪不可!”文筝忍不住罵方岳辦事不力,粗心大意。

焉聞玉秀眉微蹙,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了,事關皇帝,當真是巧合麽?

她正怎麽想着,西廂房那邊居然也呼喊聲一片。

“又是怎麽了?”弄梅往那邊伸長了脖子。

此時她們一行人正處于中間的位置,和東西廂房都隔了點距離。

有兩個小和尚急忙忙跑過,弄梅連忙拉住詢問:“小師傅,西廂房怎麽了?難道也起火了?”

兩個小和尚滿頭大汗,揮手道:“施主莫要拉着我們,有人行刺太後啊!”

“什麽?!”文筝和焉聞玉都大為震驚。

這時,方岳領着一群人從東廂房跑出來,正是往西廂房的方向。

“祝妃娘娘,文筝公主。”

他匆匆一舉手,顧不上打招呼,留下十個人護着她們,剩下的一溜煙竄了過去。

文筝不敢多問耽誤時間,提前裙子立即跟上。

焉聞玉也跟着,夜色中,白馬寺徹底亂了,有救火的,有救人的,呼喊聲一片。

她覺得此事不簡單,可是突發狀況太多,根本沒有細細思慮的空隙。

方岳一群武将,速度實在太快了,頃刻間就不見人影,加入了西廂房的厮殺當中。

隔得老遠,她們就聽見了打鬥聲,果真是有刺客,而是數量還不少!

“母後!誰要殺我母後?!”

文筝急不可耐,緊接着下一瞬,黑暗中又出現了一批黑衣人,如同鬼魅一般圍住了她們。

小宮女頓時臉色一白:“保護、保護主子……”

幸好有方岳留下的十個親衛,不至于立即慌了手腳。

焉聞玉指尖發涼,起初以為是沖着自己來的,可是她很快想到了一件事。

“文筝!先護着文筝!”

是那個人,對皇室懷有仇恨,要魏鄞修斷子絕孫,如今派人刺殺太後,還不想放過小公主!

他早就被魏鄞修盯上了,或許是知曉自己遲早被查出來,或者有其他什麽迫切的原因,促使他選擇今晚動手。

白馬寺守衛森嚴,可是怎麽也比皇城要容易得多。

點火引起亂子,趁機取人性命。

焉聞玉剛喊了一嗓子,那群黑衣人就一同撲了上來,目标果然是文筝,下手殺招不斷。

文筝花容失色,她被保護得太好了,從未見識過這等陣仗,腿一軟摔倒在地。

焉聞玉連忙把她攙扶起來,退到親衛的保護圈裏。

“皇兄!皇兄救命嗚嗚嗚……”文筝哇哇大哭。

沒見着魏鄞修的身影,他肯定是被絆住了,焉聞玉皺着眉,沒敢說他可能也被刺客圍剿。

刺客步步緊逼,白馬寺會武的僧人也提着棍棒護駕,清幽的寺廟宛如一個小戰場。

這些死士都是訓練出來的,他們麻木冰冷,根本就不怕死,只知道往前沖,殺殺殺。

甚至他們會拿同夥當做肉盾,骨頭深深卡住親衛的刀刃,在他往外抽的那一瞬,後面的人出手砍殺親衛。

十個親衛和兩個大和尚很快就現出頹勢,焉聞玉不能坐以待斃,拉起文筝就跑。

“丢掉燈籠!”

太明亮的東西就像指示燈,不利于她們躲避。

文筝邊哭邊跑,身後的追兵緊緊跟随,她重重摔了一跤,連帶着焉聞玉也崴了腳。

一陣刺痛!

刺客追來了,兩枚暗器‘咻咻’的,把焉聞玉的貼身暗衛給逼了出來。

不到萬不得已,她們不會現身。

焉聞玉愣愣的看着多出來的兩個黑衣人,還是女子身形,提刀與刺客戰到一處。

她有猜想過魏鄞修派人盯着她,不成想除了兩個小太監,還有這樣的女……侍衛?

難怪說保她不死……

暗衛不以真面目示人,手段利落得很,文筝看得忘了哭。

焉聞玉推她一把:“快走。”

再稍微拖延一下時間,刺客們就要被一網打盡了。

文筝顧不上膝蓋磨破的傷,站起來要跑,卻發現焉聞玉沒動。

“你怎麽了?”

焉聞玉疼得站不起來:“我崴到腳了,你先走吧。”

“那怎麽行?”文筝搖頭。

弄梅氣喘籲籲,一手拉着周嬷嬷,一手去攙扶焉聞玉:“我們扶着娘娘走。”

焉聞玉一推文筝,道:“他們的主要目标是你,都敢刺殺太後了,不會放過你的,快跑!沒時間解釋了!”

她也不知道兩個暗衛能抵擋多久,反正先躲起來最好。

文筝又哭了,覺得她所言有理,一半是吓得,一半是無措。

焉聞玉推她,她咬咬牙帶着宮女嬷嬷先跑了。

那些刺客果然一點都不戀戰,一路朝着文筝追去。

弄梅和周嬷嬷扶着焉聞玉躲進一個空置的廂房內。

她走不動了,弄梅兩人也跑得腿腳發軟,很難帶上一個人健步如飛。

不一會兒,兩個女暗衛回來了,焉聞玉見着她們,連忙問道:“你們不能去搭救公主麽?”

她們一板一眼的回答:“娘娘在哪,我們就在哪。”

“現在最危險的人不是我,你們快點去救她,”焉聞玉撐着桌子站起來,咬牙道:“這是命令。”

“娘娘無權命令我們。”她們一動不動。

“你、你們是要我親自出去攔着刺客麽?”焉聞玉眉頭緊皺:“文筝公主是陛下親妹妹,她今年才十三歲。”

那麽稚嫩的年紀,随便一支利箭就能帶走她。

焉聞玉經歷過竹林裏的刺殺,她清楚被當成獵物瞄準的滋味。

恐慌,發抖,覺得四面八方危險無處不在,随時會有利器穿破她的心髒或者咽喉。

好說歹說,才把兩個暗衛給勸着去救文筝,她們既然已經現身,就沒有藏匿的必要了。

周嬷嬷面有憂慮:“娘娘就是心腸軟。”

焉聞玉搖頭:“若沒有她們在,我顧不上文筝,也幫不了她,這會兒既然有人,才不能見死不救。”

“幸而陛下看重娘娘,方才真是太危險了!”

弄梅也吓哭了,不過強裝鎮定,沒有肆意尖叫。

“噓,我們先安靜躲着,很快就能出去了。”

*******

焉聞玉不知道東廂房的火情是否得到控制,也不知西廂房的太後娘娘是否安然無虞。

她等着等着,忽然就睡着了。

廂房被塞入一把迷煙,悄無聲息的帶走了她。

焉聞玉太困了,怎麽掙紮都醒不過來,眼皮猶如千斤重。

中途迷迷糊糊似乎醒來一次,被灌了半碗水,有人在她頭頂上方說話,窸窸窣窣的聽不清。

緊接着便繼續人事不知。

不知道過去多久,焉聞玉終于醒了。

只是她的處境很不妙,四肢綿軟無力,呼吸都感覺不順暢,而且周圍黑暗而逼仄,伴随着輕輕晃動,似乎……是躺在一個箱子裏。

焉聞玉起初不敢吱聲,怕被人發現她醒了,她細細回想自己怎麽被抓的,竟然絲毫沒有記憶。

不知不覺就昏睡過去,實在太可怕了。

她這麽躺着,難免心下着急,更令她不安的是,箱子裏空氣稀薄,她覺得非常難受,好像沒有人打算打開這個箱子。

焉聞玉不再隐藏動靜,她動動手指,敲擊木箱,然而聲音并不大;

她張口喊叫,可是不僅渾身沒力氣,喉嚨還異常的幹渴,絲絲生疼。

是不是太久沒喝水沒進食?

箱子裏的空氣都快耗盡了,她呼吸困難,仿佛被人釘進棺材了一樣。

沒有人理會她。

把她綁走了難道就不看一眼麽?

焉聞玉氣息微喘,終于箱子的晃動停了下來,外面傳來說話聲,午休放飯了。

她被押在一輛馬車上,不知通往何方。

動手指是最不費力的舉動了,焉聞玉繼續敲擊木箱,方才趕路車上許是沒人,無人察覺這點小動靜。

而這次,吃飯的車夫聽見了:“好像有什麽咚咚聲?”

焉聞玉蒙獲希望,不斷瞧着木箱,終于,車夫覺得不對勁,去禀報了管事。

“……真的有聲音,好像是什麽活物?”

“胡說八道!”管事的罵了他一頓:“我親自清點的行囊,怎麽可能有活物!”

他罵罵咧咧的走過來,焉聞玉意識模糊,都快聽不清了。

管事的抽出腰間佩刀,示意車夫:“去,打開看看。”

車夫早就好奇了,連忙上去把箱子擡下來,打開一看,衣物堆放整齊,那就是在底下了。

掀開上層的衣裳,有一個夾層,木板被掀起,光線透入,刺得焉聞玉睜不開眼。

“啊!”車夫和管事大驚失色。

焉聞玉陷入了短暫的暈厥,迷糊中她似乎被移動了,一碗清涼的蜂蜜水灌了進來,甘甜解渴。

有人給她把脈,說她在箱子裏不吃不喝這麽久,沒死算她命大。

等到好不容易緩過一口氣,擡眼便見索鵬光拿刀尖對着她。

“這個祝妃不能留!明顯就是有人想陷害我們,你想要整個赤峰陪葬嗎!”

剎樊金野攔在他面前:“你以為殺了她就能一了百了?”

索鵬光一咬牙道:“毀屍滅跡!就當做從來沒見過她!”

使臣團的隊伍好不容易能離京歸國,回到赤峰也不意味着就高枕無憂了,他們要跟大王子抗争,還要提防大晟反悔大軍壓境。

誰知行囊中竟然被人掉包,塞了個祝妃進來!

幸好她自己醒了,發現是祝妃,否則再拖一天,發現的就是祝妃的屍體了!

到時候八張嘴都說不清,可不死路一條麽。

剎樊金野奪下了索鵬光的刀:“或許,她活着的價值比死了更大。”

焉聞玉沒完全搞清楚狀況,還是沙啞着接話道:“二王子明智的選擇。”

她不要死。

索鵬光氣得很,大罵叛徒。

大王子明顯與大晟的人勾結,通敵賣國!

可是使臣團還是有人被大王子收買了,才弄出這種種天大的纰漏,這不就是背叛赤峰麽!

剎樊金野把他趕了出去,回頭來看焉聞玉,此刻的她那樣虛弱,依然那樣美麗。

他走了過來:“你若不能保下赤峰,我也護不住你。”

“你別以為會輕易死掉,你這樣的女子……”他頓了頓,道:“多少男人想要瓜分你。”

“其中也包括你麽?”焉聞玉一陣心驚。

剎樊金野不答,撇過頭去,寶藍色的流蘇耳飾輕輕晃了晃,他吹熄了燭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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