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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煦皺眉問:“傅景珩很喜歡他嗎?”

聞野提眉而笑:“你猜猜?”

陽煦又問:“那我能過去偷聽他們講話嗎?”

聞野被他這話逗笑了,“随你。”

正好有個廊柱靠近傅景珩跟程春,陽煦小步挪過來,靠上廊柱,探頭看去。

從這個角度,只能看見傅景珩側影,透亮的日光模糊了他的輪廓,像是翩翩而立在霧裏。

程春是大部分面對陽煦,他笑起來很明朗,對傅景珩說:“今晚一定要來啊。”

傅景珩喉結一動嗓音冷淡:“沒空。”

程春問:“你那個小小的箭術測試還沒弄完啊?”

傅景珩敷衍“嗯”了聲,往聞野那邊看了眼。

程春笑了笑,咬牙低聲道:“這麽多人看着呢,我親自來邀請你,你不給我面子?”

“沒多少人看吧。”傅景珩不經意扭頭,目光猝然壓上陽煦視線。

陽煦趕緊面壁,腦海裏殘留傅景珩那雙冷感的眼睛。

這時聽見傅景珩提高聲音邀請:“聞野,我們一起去麽?”

聞野卻帶笑朝陽煦走來,陽煦用眼神對他說:是傅景珩跟你說話你往我這走幹什麽?快退!

“你不是有話要說嗎?幹嘛躲起來?”他拉過陽煦肩膀上的衣料,陽煦躲不及,被他拉到傅景珩視線裏。

傅景珩氣定神閑看向低着頭的陽煦。

程春偏頭看陽煦,眸中閃過埋怨,“同學,你怎麽還偷聽啊?”

陽煦正要道歉,傅景珩說:“周圍這麽多人經過,都是偷聽的?”

程春翻了個白眼抱起雙臂,“所以你到底來不來的香水展覽會?”

“聞野,你去嗎?”傅景珩問話時,視線慢慢掠過陽煦的臉,陽煦微垂着眼。

程春嫌棄地說:“我可沒邀請你那個笨蛋朋友。”

傅景珩語氣裏有點不可置信:“你長眼了嗎?”

程春“呵”了聲。

媽呀,他們這一唱一和的,給陽煦一種打情罵俏的感覺,這不會就是所謂的歡喜冤家吧。

聞野笑了笑,問若有所思的陽煦:“你膽子現在怎麽變小了?”

“所以到底來不來?”程春捏捏眉心,睫毛被陽光染成暖色,“傅景珩我跟你說話是真費勁啊。”

“我能去嗎?”陽煦問程春。

程春“嗯?”一聲,随後他仔細掃了眼陽煦,笑說:“來呗。”

“謝謝你。”陽煦說。

傅景珩看陽煦兩眼,問程春:“幾點?”

“你又要來了?”程春轉身唇微勾,聲音懶懶的:“七點,不見不散啊。”

陽煦沖程春的背影說:“好。”

傅景珩朝陽煦走兩步,問:“你為什麽想去香水展覽會?”

陽煦看眼他,又看看聞野,說:“要是你們去的話,我也想去,就當湊熱鬧。”

“湊熱鬧?”傅景珩微眯眼,皮笑肉不笑地問:“怎麽不邀請你那個同桌alpha一起?”

陽煦噎住。

傅景珩接近他,高大的身軀像引領來了一片黑暗,籠罩絞盡腦汁的陽煦。

都快撞到一起了,但傅景珩沒有停步的打算,陽煦後退半步,背靠上廊柱。

“你們牽手了?”傅景珩問。

陽煦仰臉,目光真誠:“沒有。”

“還說沒有?”傅景珩眼中泛着冷冽的寒光,“那你們的手在底下幹什麽?還能胳膊相碰?”

“這不是很正常嗎?”陽煦舉起右手碰了下傅景珩的胳膊,“因為我跟他坐在一起,所以距離近,那個時候我們又都是回頭看你,所以就碰了一下。”

傅景珩嗤了聲,“你們不是隔位坐?”

陽煦再次噎了噎,說:“扭頭看你的時候,身體也會動的,所以胳膊就擺了一下。”

“隔一個座位的距離還能剛好擺到他手邊?你是陀螺?”傅景珩說。

聞野笑出聲,他掃眼手機屏幕,說:“哎呀,下節課馬上就要開始了。”

“我先去上課了。”陽煦後退卻退不動,他往旁挪,一手提了提包肩帶,“那一會兒晚上見。”

“你要去他的教室?”傅景珩問。

“不是,我問他教室,就是不想跟他同個教室。”陽煦撒謊。

傅景珩睨着他問:“你是這麽追他的?對他欲擒故縱?”

陽煦說:“你想多了,我也沒有追他。”

陽煦轉過身往前走,眼前是一條很長的走廊,臨近上課時間,人變得很少。

安靜的走廊裏能聽見陽煦的腳步聲,走着走着,他的聲音被另外兩道完全掩蓋。

他回頭。

傅景珩跟聞野隔一定距離并肩走着,因為兩人都高大,使一旁的廊柱相形見绌。

“你們也往這邊走啊?”陽煦問。

聞野擡手,修長的手指抓抓空氣,是以此向陽煦打招呼,“我們沒課了。”

“這就沒課了?”陽煦問。

而傅景珩垂眸看他,眸中閃着不懷好意的幽光,“聽聽你的課。”

陽煦緩步,他打算去的教室,是伍至毅的教室。

他是想去跟伍至毅說:不要再出現在傅景珩眼前。

身後兩道腳步聲很快要接近,陽煦硬着頭皮拐入大二年級的教室。

他找了個空位坐,以為自己面不改色,實際上臉通紅。

餘光裏閃過傅景珩路過的身影,仿佛還能聽見聞野的調侃聲。

原來他們根本就是故意的!

放學後,陽煦跑到校門口,看見傅景珩正上車,他快步來車邊。

看着已落座的傅景珩,略帶興師問罪的語氣:“都怪你說要聽我的課,搞得我走錯教室了。”

傅景珩瞥着他:“怕不是你心虛,故意走錯教室?”

“我有什麽好心虛的?”

傅景珩自嗓子眼慵懶笑了聲,“還有事?”

陽煦搖頭,傅景珩收回目光。

“有事的。”陽煦突然邁上車,掠過傅景珩,沖司機笑着說:“叔,我們一會兒要去同個地方,所以我坐這輛車,應該沒關系吧?”

司機看眼後視鏡,等着傅景珩吩咐。

“我要回家。”傅景珩故意問:“你又想送我回家?”

“不行嗎?”陽煦看向他。

“不行。”傅景珩移開眼,“我那兒,外人免進。”

“那我就在車上等你,然後我們再一起去。”陽煦說。

傅景珩靠上椅背,嗓音很淡:“随便你。”

“開車吧叔。”陽煦笑道。

車剛起步,陽煦就問傅景珩:“你跟程春要聯姻嗎?”

傅景珩斜眸過來,臉上帶着不喜談這事的煩,“有事?”

“問問。”陽煦想了想,又問:“所以你們是一畢業就要結婚的嗎?”

傅景珩輕“啧”一聲,他單手撐額,漫不經心看着窗外街景,問:“你打聽我了?”

“感覺整個A大都知道。”陽煦說。

傅景珩轉而看向他,問:“那你知道之後,有什麽想法?”

“還能有什麽想法?”陽煦實話實說,“他很漂亮,你們很相配。”

傅景珩翻了個白眼回過頭去。

“怎麽莫名其妙沖人翻白眼?”

“你不是人。”

“那你也不是人。”陽煦随手把書包擱在腳邊,雙手抱臂蹙起眉。

過了大概五秒,傅景珩像是忍受不了般,“你下車。”

“答應了別人的事就要做到。”陽煦扭頭看他,“答應了載我的。”

傅景珩目視前方,眼神蘊蔚躁氣,薄外套的尖銳立領沒他的喉結線條鋒利。

他說:“那我下車。”

司機抽空擦了把額上的細汗,“這兒不好打車的,要不聽點兒音樂?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不聽。”他說。

陽煦把書包抱起來擱膝上,問:“你有上情緒管理課嗎?”

傅景珩被氣笑了,“什麽?”他側首盯上陽煦。

陽煦看向他,無辜聳肩,“我聽聞野說過,剛才正好就想起來了。”

傅景珩的臉皮像一張冰面,接着他又把陽煦當透明人,抵達住處後,他下了車。

十分鐘後,司機也下了車,陽煦獨自留在車上等,覺得無聊,從包裏拿了本書出來看。

又過十分鐘,陽煦打着哈欠把書裝好,靠着椅背閉上了眼。

陽煦睡着以後做夢了,夢裏王知熠坐在輪椅上看他很久。

其實這也不是夢,而是回憶,回憶像一張被燒過的舊相片,模糊不真切。

他剛被王知熠從一幫混混手裏救下,正蹲在地上。

王知熠低沉喊他:“陽煦。”

他便問:“怎麽了知熠哥?”

“你的脖子破皮了,我帶你去醫院。”

陽煦起身疑惑:“好像沒有吧?”

“走。”王知熠命令他。

緊接着王知熠那張臉被火光吞噬,這個片段才是陽煦做的夢。

陽煦由此聯想到躺在病床上的王知熠,憂切道:“知熠哥……”

他睜開眼,發現車子在路上穩穩行駛,餘光裏司機的側臉沉穩。

所以傅景珩也在車上。

陽煦猛然看向傅景珩,後者視線早已存在。

才剛與他對視一秒,就知他眼底如漆黑冰窖。

“下車。”傅景珩命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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