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逃出生天

第23章  逃出生天

被注射器刺中的一瞬間，賽蘭的意識模糊了一小會兒。随着爆炸聲響起，他重新恢複了神志。

西林在他身邊單手駕着他，焦急地望向對面。

眼皮重得幾乎擡不起啦，賽蘭疲憊地擡眼朝對面看去，只見一個一身黑衣的人握着刀朝伊森直刺而去。

“雄主……”賽蘭掙紮着開口，連續大喘了好幾口氣，發出來的聲音卻細若蚊音。

西林也想過去幫忙，但還來不及動作，上膛的聲音便再次響起。

西林神色一冷，扶着賽蘭迅速往後退去，剛退開幾步，他們原來所處的位置就“哔哩啪啦”地被子彈擊穿了。

“媽的！有一批人在追擊我們！”西林罵了一句髒話。

對方藏在暗處，他們十分被動。西林扶着賽蘭被一步步逼退，逐漸脫離酒館的範圍。他咬咬牙，一邊祈禱着伊森能平安無事，一邊扶着賽蘭往酒館後面的胡同裏跑去。

他們脫離了對方的攻擊範圍，對方終于耐不住性子現身了。十幾人從藏身的角落裏鑽出來，步伐緊密地追過來。

他們身上的槍支是特制的，外層塗着一道橫貫整個槍身的銀色顏料。這個設計原本的目的是為了在戰場上與敵人區分開來，後來就變成了一種獨特的軍用風格。

賽蘭的眼睛微微眯起。

趁着西林不注意的時候，他朝身後比了幾個手勢。

追擊他們的人将他的手勢盡收眼底。沖在最前方的人一個猛剎車，雙眸瞪大了。他連忙打了個幾個手勢，示意後面的人先停下來。

為首的人望着賽蘭的背影，沉默一瞬，随後打開通訊器，通知另一批人馬：“撤退。”

“撤退？”對面的人聲音拔高，“抑制瓦斯是有用的！這可能是我們唯一能活捉伊森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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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撤退。”為首的人再次重複一遍。

對面的人沉默幾秒，不甘心地罵道：“操，我知道了！老子撤退還不行嗎！傻逼玩意兒，這次不抓了伊森，你下次再跟他對上老子可不救你！”

為首的人默默地聽他罵完，挂斷了通訊，朝周圍的人做了個手勢。

一群人跟着他一同撤退，隐沒在了黑暗中。

地下一層的夜晚十分安靜。街道兩邊的路燈亮着暖黃色的光，放眼望去整條街道都看不到一個人影。

從最初混亂的地方脫身之後，緊跟着他們的腳步聲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不見了。西林反複試探了好幾遍，才确定身後的敵人沒有再追過來。

白天熱鬧嘈雜的店鋪全部關上了門，如同一只只入睡的獸類。西林一路找過去，好不容易看到一家私人醫院還亮着燈，他連忙扶着賽蘭闖了進去。

“醫生！這裏有傷員！”

醫院不大，裏面的陳設也簡單。透明玻璃門将整個醫院分割成了幾個板塊，年輕的醫生正坐在入門處的辦公口。見他們跌跌撞撞地闖進來，醫生連忙站起身，幫着西林把賽蘭扶到病床上。

“醫生，你趕緊幫忙看一下！他被注射了一些東西，不知道會不會危及性命！”西林滿頭大汗道。

“好好好。”醫生連聲應道。

檢查了賽蘭的各項指标後，醫生放松下來：“放心吧，他沒事。他應該是被注射了弱化藥劑，只要好好修養就能恢複了。”

聞言，西林提起的心也落回了原處。他不顧形象地靠坐在牆角，重重地松了一口氣。

“你們遇到什麽事了嗎？”醫生端詳了一下兩人身上的痕跡，不動聲色地問。

賽蘭和西林的形象有點狼狽。酒館發生爆炸，他們身上的衣物不可避免地被灼燒了一部分，露出來的部分皮膚也有燒傷的痕跡，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們遇到了麻煩。

“我們……被人追殺了。”西林斟酌着回答道。

“哦……追殺，”醫生若有所思地拉長了聲音，“你們做了什麽壞事？才會被人追殺？”

“不該問的別問，你只是個醫生而已。”西林斜睨了他一眼，不準備多說。

醫生見狀也并沒有生氣，只是笑了笑，轉而道：“我去配個營養液吧，給他注射一些，能恢複得更快。”

醫生走後，賽蘭虛弱地睜開了眼，極端的疲憊感讓他無從承受，恨不得就這樣睡過去。但他心底始終挂念着事，硬是掙紮着睜開了眼睛：“西林……”

“怎麽了？有什麽事嗎？”西林連忙彎腰問道。

“聯系……雄主……”賽蘭吃力地說。

西林這才猛然想起公爵大人那邊也情況危急。他連忙打開光腦，正要點開莫卡的通訊，身後的門就猛地被人撞開了。

莫卡扶着伊森出現在醫院門口。看到賽蘭和西林安然無恙，伊森的神情松懈下來。他緩緩松開莫卡的手，慢吞吞地走到賽蘭身邊。

得知賽蘭和西林不見了之後，伊森心急如焚。顧不上自己還身體不适，讓莫卡扶着一路找過來，問了所有還開着的店鋪，終于在這家私人醫院找到了失蹤的兩人。

“雄主……”看到伊森出現的一瞬間，賽蘭的眼神頓時亮了起來，他艱難地動了動手指，企圖抓住伊森的衣角。

“我在。”伊森在他床邊坐下，把他的手拉到自己腿上安放下，輕拍着他的手背安撫着他。

他的目光掃過賽蘭脖子上的雌奴項圈，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賽蘭的雌奴項圈一直佩戴在脖子上，可剛才卻定位不到……是因為這個項圈是迪洛動過手腳的嗎？

伊森伸手摸了摸賽蘭的雌奴項圈，有些疑惑。

醫生配完營養液回來，病人就又多了一個。

莫卡拉着醫生讓他給伊森檢查，急得都快哭出來了。

醫生前腳剛給賽蘭注射完營養液，後腳又被催得團團轉。

好在伊森的檢查結果也沒有什麽大問題，醫生采集了他衣服上的一些氣體殘留物，經過化驗斷定這是最近流行的一種新型武器——抑制瓦斯。

那些刺鼻的氣體消散過後，有極小一部分會轉化為白色的粉末狀固體。伊森身處氣體中間，身上不可避免地沾了些。

“抑制瓦斯？”伊森問道。

他現在的模樣又虛弱又漂亮，嘴唇有些泛白，看得人心疼不已。

“對，這是地下二層最近新研發的一種武器，目前還沒有運用到實戰中。”醫生望着伊森，忍不住多說了些，“閣下放心，這個氣體只用來壓制精神力，而且時效也很短，多休息休息就沒事了。”

“謝謝。”伊森低頭道謝。

“等等，你剛才說——地下二層？”西林抓住了他話中的關鍵詞，一股腦從地上爬起來，趕忙問道，“你怎麽知道這武器是地下二層研發出來的？難道你去過？”

“實不相瞞，我的确去過。”醫生游刃有餘地笑着，一點兒也不意外他們會追問這個話題，“怎麽，幾位也對地下二層感興趣？”

西林遲疑一瞬，點點頭。

這個醫生看起來并不像表面上那樣簡單，地下一層的規矩他們并非一無所知。這裏的産業涉及白黑灰三帶，入夜之後還敢在外面游蕩的一般都是有點背景的人。這個醫生敢在這個時間點兒開門營業，肯定不單純。

“幾位看來是有備而來。”醫生道，“那相比對于地下二層也有所了解。Z352星地面一層是純白産業，地下一層涉及灰産，那麽相應的，地下二層就是純黑産業。能進入其中的人都是什麽身份，可想而知。”

“所以，幾位到底是什麽身份呢？”醫生饒有興致地挨個看過現場的幾人。

伊森剛剛吸入了部分氣體，腦子還有些昏昏沉沉的，但就算如此，他也明白了這位醫生的言外之意。

除了地面以外，想要進入另外兩層都要滿足相應的條件。地下一層是足夠的經濟實力和能接受灰産的靈活思維，那麽進入地下二層的條件該不會是……

“我們是做雌奴貿易的。”伊森開口，面不改色地撒謊，“之前被封掉的H441號行星裏的雌奴交易市場就是我的産業。”

“被追殺是因為不小心倒賣了他們聯邦的一只軍雌，結果就被他們追過來了。”伊森随口編道。

他沒注意到的是，聽到“聯邦”一詞時，賽蘭的神情明顯閃爍了一下，搭在伊森腿上的手也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

伊森沒太在意，以為是賽蘭還不太舒服，于是耐心又溫柔地一遍一遍摩挲着他的手背和掌心。

“這年頭生意不好做，那個伊森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非要封了我的交易市場，現在害得我不得不到這裏來找找還有沒有其他出路。”伊森繼續說。

現場的其他人也都反應過來他的意思，紛紛應和了幾聲。

醫生看着伊森笑而不語。

這位醫生看起來似乎很年輕，但言行舉止卻又像是一個久經風霜的老油條，笑起來時這種感覺尤其明顯。伊森有點心虛地移開了視線，總感覺繼續與這個人對視下去的話，他心底那點小九九都會被挖個一幹二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