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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深海的白鹽？”身穿麻衣的神侍望着狐貍獸人手裏的竹筒，詢問道。

狐貍獸人已經聽到人群中有人喚眼前這人神侍大人，是他從前想都不敢想的大人物，後背的毛都豎起來了。

他維持着鎮定，帶着些許敬意地道：“是的，神侍大人，來自深海的白鹽，您看，它猶如雪一樣白，沒有苦澀的味道，烤肉的時候只要 放上一點點，就能有很美妙的味道。”

和雪一樣白誇張了點，但是跟之前的鹽相比确實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是圍觀的人從來沒見過的。

神侍問狐貍獸人：“你想以物換物，還是用其他的交換方式？”

狐貍獸人臉上帶着笑：“深海離這裏太遠了，太多的獵物我帶回去很麻煩，所以想要交換白鹽只能用黑幣。”

“一竹筒白鹽二十個黑幣。”

“天吶，這也太貴了！”

“二十個黑幣，都可以買好幾頭吼吼獸了！”

“本來還想買一點嘗嘗的，算了算了。”

人群一下子炸開，黑幣的購買力從來不打折扣，普通的中型獵物只需要一枚黑幣就能買，口感普通，皮毛一般的大型獵物也只要三枚黑幣左右。

只有吼吼獸，白獸等皮毛豐軟，肉質細嫩，還有特別的香味的獵物才更貴。

所以人們對白鹽的價格才這麽驚訝，二十個黑幣，這吃的不是鹽，是黑幣吧！

神侍也愣了一下，二十個黑幣對他來說也有些貴。但是都當着這麽多人的面說要鹽了，他不能讓自己在這麽多獸人半獸人面前失了臉面。

他還是那副與獸神有所關聯，淡定從容的模樣，從小的獸皮袋子裏數出二十枚黑幣：“其中一筒，我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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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嘞，神侍大人您的白鹽，拿好了。”狐貍獸人把一筒鹽遞給身穿麻衣的神侍，接過二十枚黑幣。

“剩下一筒白鹽我要了。”突然，人群裏傳出聲音，是個長着又短又密的胡須，腰都快有狐貍獸人肩背粗的獸人。

這個獸人一看就是大部落出來的，脖子上還戴了能反光的一串東西。

狐貍獸人雙眼發光立馬答應，一手把白鹽遞過去，一手接過二十枚黑幣。

站在外圍的林落對身後的捷還有小樹道：“走吧，我們去其他地方逛逛。”

捷和小樹兩條腿輕飄飄軟綿綿的，有種在做夢一樣的感覺。

別人不知道那些鹽是怎麽來的，對來自深海的白鹽深信不疑。

但他們可是親眼見到林落怎麽把帶有石子和泥沙的黑鹽變成白鹽的。

竟然真的賣了二十個黑幣！

兩人暈乎乎地跟在林落身後，陪着林落在不算寬闊的街上逛了兩圈，然後出城，回他們住的那片空地。

比他們先回來的狐貍獸人和猛等人一看到他，呼啦啦圍上來，聲音裏抑制不住的興奮：“落，真的換了四十個黑幣！”

“你看看，都是黑幣！”每一枚黑幣有林落的巴掌那麽大，呈長條形，半厘米厚，用料十分紮實。

林落望着欣喜萬分的他們，心裏也高興，他對狐貍獸人道：“你今天很好，要不是你，白鹽也不會賣得那麽順利。”

狐貍獸人被誇得咧出八顆大白牙，爽朗地道：“是落你做的白鹽好，那個神侍大人和獸人才換得那麽快。”

“對了落，我從城裏出來的時候擔心會被人追蹤，特意在城裏繞了幾圈，這樣沒問題吧？”

林落忍不住贊嘆，不愧是常年狩獵的獸人，警惕性不是一般的高。哪怕自己沒有叮囑，也做得非常好。

他點頭：“就是要這般，白鹽稀少，能交換的黑幣多。要是有想打白鹽主意的一定會順着你摸到這兒來，你甩來他們避免了許多麻煩。”

林落接着道：“現在加上猛原本帶來的黑幣，總共有四十五個黑幣，明天狐冬就不要去城裏了，猛叔叔你帶着幾個人先去換到三袋鹽，就可以回部落了。”

猛點頭，獸人大陸春季和秋季短，夏季和冬季長。要是再晚些日子，他們還沒回到部落就要迎來雨季。

到時候來時的路會因為出現的河流改變，标志物會發生變化，很容易在途中迷路，有可能再也回不到部落。

猛望着林落：“落，你真的不跟我們回部落了嗎？”

“嗯，猛叔叔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等你們明年來換鹽咱們再一起吃幾頓好吃的烤肉。”

猛知道了，他略微想了想，數出五枚黑幣，遞給林落。

林落擺擺手，退後一步：“猛叔叔，我不能——”

猛強硬地把黑幣塞到他手裏：“要不是你，我們這趟肯定帶不回鹽，只是換鹽需要的黑幣太多，我也只能分出五枚給你。”

“你一個人在城，又不能打獵，還是有幾枚黑幣要方便些。”

望着真心為他考慮的猛，林落握着幾枚黑幣：“謝謝猛叔叔，你們明天換完鹽什麽時候走？”

“後天。”

“那明天晚上您換幾塊獸肉回來，我給你們做一頓好吃的烤肉。”

猛一下子來精神了：“好！”

第二天，猛帶着三個獸人去交換鹽，順便換了比較便宜的普通野獸肉回來。

三袋鹽總共花了三十四枚黑幣，比往年多出數倍，換鹽的部落怨聲載道。

但是有鹽的幾個部落聯合起來，根本不顧這些部落的怨言和憤怒，一副愛換不換的架勢。

猛又花了一枚黑幣換了些肉幹還有新鮮的野獸肉，肉幹在路上吃，新鮮的野獸肉給林落，當做今天晚上的晚飯。

“很多小部落都沒有換到鹽，差點和換鹽的部落打起來。落，你要是留在城裏，別往那邊去，以免亂起來把你拖進去。”

“好……”林落在他們去城的時候已經把姜，花椒，還有辣椒都錘碎了，等他們把野獸肉切割好，就開始腌制。

他還把昨天熬鹽的那個有凹槽的石頭用上，割下一些肥肉進去翻炒。很快，肥肉裏的油脂吱吱冒出來，特殊的油香別說離得近的猛他們，就是不遠處和他們一樣在城外駐紮的獸人半獸人都紛紛看向這邊。

小樹已經等不及了，望着已經變了顏色的肥肉：“落，這是什麽，好香啊！”

林落撚起一撮昨天留下來的少量白鹽撒在煉幹油脂的肥肉上，塞進小樹的嘴裏：“油渣，味道怎麽樣？”

這是小樹從來沒有吃過的滋味，脆脆的，有油脂的香氣，還有鹽的味道，美妙得難以形容。

小樹嚼着嘴裏的油渣，腦子有點發懵，他只知道點頭：“好吃，真好吃，怎麽這麽香。”

林落笑着把油炸用攪拌鹽水的木片弄出來，放到石頭凹槽邊上，“猛叔叔，捷叔叔，你們都來嘗嘗。”

猛和捷他們早就被這股香味熏得直咽口水，他一招呼全都走過來，撚着油渣往嘴裏送。

瞬間，這幾人和小樹的表情一模一樣，被油渣徹底征服了。

怎麽會有這麽好吃的東西！

已經很久沒吃過精細加工食物的林落也美滋滋地吃了好幾塊，等肉塊腌夠了時辰，穿到樹枝上放在火邊烤，炸出來的油則放進林落特意叫獸人弄小塊的肉。

不遠處，那個曾說純種人浪費糧食，沒用的少年半獸人忍不住扭着脖子往這邊瞧，被鼻子邊的味道勾得口水直咽。

他眼裏好，看到了被幾個獸人圍着的恰好是自己看不起的純種人。

一想到自己說過的那些話，半獸人少年抓了抓腦袋，實在放不下面子。不然早就沖過去用黑幣買些來嘗嘗，怎麽就那麽香。

不止他這個部落，其他挨得近的部落也差不多，晚上睡着了夢裏都是這股味兒。

夜漸漸深了，城外邊的部落紛紛睡下。

林落和小樹躺在一塊獸皮上，他敏感地察覺到小樹欲言又止，似乎有話想跟他說。

他躺平，望着天上星星點點，仿佛銀河一樣的星子，“明天就要回部落了，在想回去怎麽跟阿達嬸嬸和猖叔叔說明白？”

小樹點點頭，然後又搖頭，半晌之後開口道：“落，其實在出發之前我想的是無論如何都要賴着你，跟着你一起留在城。”

“現在卻覺得，我還不夠強大，留在這裏不僅你要照顧我，阿父和阿母也要擔心我。”

“雖然落只是純種人，可落你很聰明。不僅認識各種各樣有用的東西，還能想出辦法，讓部落換到了那麽貴的鹽。”

“所以我想來想去還是先跟猛叔叔他們一起回部落，等我跟部落裏的勇士們好好學本事，明年來換鹽的時候再跟着一起來。”

他比林落要壯實，也高了差不多一個頭，說是林落的哥哥也有人信。

但是他的聲音是稚嫩的，語氣裏也有些許迷茫。

林落被小樹幾乎是環抱在手臂間，小樹還怕他着涼幾乎把大部分獸皮蓋在他身上。

他望着小樹，點了點頭：“好，那我們明年見。”

“落，如果你能進入獸神殿，幫我留意一下長得像我兄長或者阿父的狂獸吧。”

林落點頭，“要是我能夠進入獸神殿，可以接觸到狂獸，一定會記住幫你看看有沒有你的兄長。”

小樹笑了，有肌肉的手臂攏住林落，把林落身上的獸皮往上拉了拉。

第二天，急着在雨季來臨前回部落的猛等人離開了，林落站在原地，等他們的身影消失在遠處的茫茫森林裏，才把昨天晚上就收拾好的獸皮背包背在背上，往城裏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