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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那是什麽?”林落拿到那個東西臉上的喜歡藏都藏不住,山爾忍不住好奇。

“噬獸族王獸身體裏出現的,神侍需要。”蒼沒瞞着他。

山爾心頭一凜,普通的噬獸族就夠恐怖的了,更別說噬獸族裏的王獸,也只有黑金王族的這個狂獸首領才能說出這樣的話。

噬獸族即将進入冬眠期,輕易不會傾巢而出,到了這兒他們已經安全了,兩個王族也按照一開始說的,搬屬于自己的那一半獵物。

期間又有二十多個狂獸陸陸續續地狂化,都被林落使用異能恢複。

黑金王族主張不服用獸神之心的狂獸還好,他們跟林落接觸的時間長。

服用獸神之心的那部分狂獸還有雨澤王族的狂獸都生出了不少心思,山爾的目光更是全程緊扒在林落的身上。

當得知他們可以把受傷的狂獸送到黑金王族的醫療點後,雙手交疊貼在自己的額頭:“謝謝林落神侍。”

林落正在給雨澤的一個狂獸治療,這個狂化的狂獸比較特別,獸形有點像鴨子,小小的豆豆眼因為狂化變得通紅,扁平的嘴生出鋒利的鋸齒。

而且林落治了不少狂化的狂獸,已經摸到了一些東西,他對山爾道:“不用客氣,只是有些話我想和山爾首領你說一下。”

“神侍您說。”

“你也知道,我治療的狂獸有沒服用過獸神之心,以及服用獸神之心的,我發現服用獸神之心的狂獸恢複起來比較困難,獸神之心裏的一種物質,已經滲透你們的身體,影響到你們的這兒,”林落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如果一個狂獸服用獸神之心的時間太長。就算由我出手,他的生命也會受到一些影響。”

“……”山爾抿了抿嘴唇,聲音冷硬,“真的是獸神之心的影響嗎。”

“嗯,所以山爾首領,回去之後希望你盡快下令讓手底下的狂獸減少服用獸神之心。”

山爾整個人就像浸泡在冰水裏一樣,心裏湧動着的卻是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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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獸神殿對獸神之心有害的情況了解多少,有沒有解決的辦法,可是狂獸不知道啊,從來沒有人告訴他們。

山爾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明白了,林落神侍。”

這個消息還不宜大面積地傳播,林落和山爾說的話只有他們兩人知道。

山爾要帶着一部分狂獸和獵物回去,那些受傷不輕,極可能熬不過去的雨澤王族的狂獸留了下來,将随着黑金王族狂獸一起回去。

為此,山爾給了黑金王族三頭尖角獸。

山爾帶着人走了,蒼走過來對林落道:“你先回去,我還要與其他狂獸到別處狩獵。”

“獵的都是小型獵物,狂化和受傷的狂獸會很少,我會叫人把他們帶回來。”

既然蒼都安排好了,林落自然點頭答應,等他和帶獵物回來的狂獸回到營地的時候,天已經全黑了。

守備的狂獸聽到熟悉的獸吼聲,立即發出應和的聲音。沒一會兒,幾十根火把亮起來,留在營地的狂獸出來迎接他們。

獵物對狂獸們很重要,冬季前的狩獵是他們是否可以活到明年春天的最重要的事。

除了留守在營地裏的一千多個狂獸,能去的都去了。

望着同伴們帶回來的幾千頭尖角獸,狂獸們興奮得紛紛變成獸形,發出獸吼聲。

這邊的狂獸更是拍拍互相的尾巴,抓抓身邊人的耳朵,火把的光亮裏,一堆加大版的毛絨團子蹦來跳去。

這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場景,經過在醫療點治傷你投喂我我投喂你的那幾天,他們總算在這時間暴露了獸類打鬧的本性。

皮爾斯他們望着眼前飛舞的各種毛毛,身體僵硬。

突然,一只樹獺被興奮過頭的狂獸甩到皮爾斯的背上,皮爾斯尾巴瞬間豎起,耳朵直立。

樹獺一看竟然是那邊的皮爾斯,連忙跳到地上,一溜煙不見了蹤影。

犀牛的尾巴和耳朵放下來,粗糙的皮擦過其他狂獸的毛毛,他帶着那邊的狂獸把獵物堆放到騰出來的空地上,然後轉身離開。

跟在他後邊,獸形是貓頭鷹,眼睛特別大特別圓的狂獸道:“看起來……挺好玩兒的……”

“那要不我去跟他們說一聲,讓你進去玩?”皮爾斯聲音低沉地道。

貓頭鷹狂獸身上的毛炸起來:“不了不了,我陪着你。”

“哼……”皮爾斯頭上的犀牛角晃了晃,“今天晚上盯着些,要是有送獵物回來的,我們要跟着去。”

“之前獸神殿那邊傳消息過來,今年往外遷徙的獵物群更多了,今年的冬季獵物會更少。”

“沒有足夠的獵物,很難熬過去。”

貓頭鷹狂獸皺了皺眉:“要不要把這個消息告訴首領。”

皮爾斯道:“首領很快就會發現。”

“那……要把獸神殿送過來的獵物分一部分給那邊嗎?”

皮爾斯頓了一下:“再說吧,這事不急。”

林落騎在牙牙的背上,望着一個比一個蹦得更高,甚至還傻乎乎玩起追尾巴的狂獸,忍不住彎了彎眼。

他望着眼前的大型毛絨球聚會,對一起回來的卡文道:“先把那些受傷的狂獸送到醫療點去,然後你再找幾個人到醫療點幫忙。”

之前他身邊有烈火,青玉,蘭,現在只剩下牙牙和強,不少跟他學過簡單的護理知識的狂獸也沒回來,只能先找幾個人打打下手。

卡文的大腦袋點了點,脖頸處長長的鬃毛晃動,走到後邊馱着傷患的狂獸身邊。

林落拍了拍牙牙的兔頭,“走吧,我們先去醫療點的木屋,把姜放下來。”

牙牙獸形在狂獸裏偏小,還長了一身白乎乎的毛,長長的可愛的耳朵,玩鬧起來的時候成了好幾個狂獸重點關照的對象。

要不是顧忌着林落在他身上,顧忌要被大體型的狂獸含進嘴裏當玩具。

離他們不遠處的一只松鼠狂獸就是,毛毛都被其他狂獸含濕了,還把他頂在腦袋上玩兒接力。

當然那松鼠也皮得很,剛開始的時候仗着體型少,沒少招惹其他狂獸,四處薅人家毛毛。

牙牙馱着他擠出狂獸堆,才走出沒多遠,就和向這邊跑過來的遇到了。

強望着大兔子背上的林落,臉上全是放下心來的輕松和高興:“神侍大人,您回來了。”

“回來了……”自從強被分派到他身邊,就沒有和他分開過,看強這麽擔心他,林落從牙牙背上下來,拍了拍自己的胳膊腿兒,“好着呢,我這樣首領也不會讓我到前邊去,只有狂獸狂化或者受傷了才用得上我,身邊還有卡文牙牙跟着。”

“那就好。”強的目光在他身上掃了兩圈,确定他确實沒受傷後變成人形跟他一起往醫療點走去。

兩人走得不慢,但送傷患的狂獸都是一步幾米的巨獸,等他們到醫療點的時候木屋前邊的空地上已經躺着不少受傷的狂獸。

黑金王族兩邊的,雨澤王族的,把空地占了一小半。

林落讓牙牙把生姜放到木屋旁邊,再叫人多燃幾只火把,脫了肩上的獸皮披肩開始給他們處理傷口。

強和牙牙跟在他身邊打下手,其他能騰出手的狂獸燒熱水,熬藥,舂藥。

這一忙就忙到了後半夜,漸漸地天邊亮了起來,懶洋洋的太陽從地平線升起,根本驅散不了深秋的涼意。

林落正把縫合傷口的麻線隔斷,不遠處傳來獸吼聲,剛縫合好傷口的狂獸道:“是送獵物的回來了。”

林落望了那裏一眼:“首領要到冬季徹底來臨才回來嗎?”

“嗯,等下雪的時候,首領就回來了。”狂獸道。

昨天捕到了幾千頭尖角獸,聽起來挺多。但是肉食是狂獸的唯一的食物,分攤到每個狂獸頭上就不多了。

再加上獸人大陸冬季漫長,狂獸的食量又驚人,那點尖角獸還是捉肘見襟。

也難怪蒼這個首領這段時間都不難休息,整日帶着狂獸四處捕獵,就是為了多捕一些獵物,讓大家度過難熬的冬季。

林落直起腰,緩了緩腰部的腫脹,把手裏的骨刺還有麻線放到旁邊的木托盤裏。

他望着已經基本處理好的傷患:“行了,接下來只要按時吃藥,換藥就沒事了。”

“強,你們收拾收拾去休息吧,我去洗個手洗個臉躺躺。”

強微微皺眉:“神侍大人,熬得有魚湯,您喝點再休息吧。”

“太困了,實在喝不下,我睡餓了就爬起來。”昨天跟着去打獵的時候起得也早,回來又熬夜到天亮,林落是真支撐不住了,別說是魚湯,就是龍肝鳳膽放在面前他也只想往床上躺。

強沒法子,只能倒了一盆熱水過來,林落以最快的速度洗手擦臉,衣服都沒脫鑽進獸皮裏閉上眼睛。

還沒一秒鐘,他的呼吸就沉下來,嘴裏發出罕見的細微呼嚕聲,像剛出生的小獸一樣。

強站在睡着的他面前,見他畏寒地往獸皮裏鑽,把他脫下來的披風給蓋到上邊。

狂獸營地東西缺少,有獸皮的狂獸不多,林落現在用的獸皮都是狂獸們自發送給他的,大部分都沒有鞣制過。不僅硬,而且好些都被蟲蛀過,保暖效果很差。

最好的是他拿來做衣服和披肩的這一塊,但在冬季裏明顯不夠。

披風一蓋上去,縮成小小一團的林落感受到了些許溫暖,身體舒展了些,睡得更沉了。

……

林落是被餓醒的,肚子裏空落落的,嘴巴裏一點兒味兒都沒有,讓他實在睡不下去。

他伸了個懶腰一把将身上的獸皮掀開。

下一秒,冷得他手臂上腿上全是雞皮疙瘩。

“怎麽這麽冷,下雪了?”他心頭想着,老老實實地把那件麻衣穿到最裏頭,再套上麻袋似地獸皮衣裳,披上遮擋手臂和上半身的披肩。

當他從木屋裏出來,便看到從跟前到視線的盡頭,一片晶瑩的白,卻不是雪,而是霜。

本就被秋風蹂躏了一個秋天的野草被霜凍得佝偻着,趴在地上,幾近于無的陽光照在上面,透着剔透的光。

好家夥,昨天他從狂獸的口中得知蒼下第一場雪的時候就會回來,今天就這麽大的霜,這雪眼看着就不遠了。

突然,林落想起自己和狂獸刨來的那些姜塊,連忙往木屋旁邊走去。

強,牙牙,暮正好從另外一邊走過來,看見他,三人加快了腳步。

林落看他們身上全是泥土的樣子,問:“你們這是去哪兒來?”

“堆積的尖角獸要處理,要把它們的皮剝下來,肉塊放到土坑裏,皮找機會跟一些人換鹽還有藥草。”

狂獸也是要吃鹽的,只是由于平日裏可以吃生肉,喝鮮血,攝入量沒有半獸人那麽多。

可是冬季漫長,他們沒有新鮮的生肉還有鮮血吃,所以冬季是他們吃鹽最多的時候。

林落聽得微微怔愣:“肉放坑裏?不會臭嗎?”

暮道:“會臭,不過能吃,等開始下雪,肉就會被凍起來了。”

“那獸皮就這麽新鮮地交換出去嗎?”林落又問。

暮點頭:“對,可以換一些鹽還有藥草回來,有一些獸人會悄悄和我們交易。”

林落這才明白狂獸手裏為什麽會沒有獸皮了,全都換了鹽和藥草。

再加上失落之地的獵物本來就少,他們平日裏又要和噬獸族厮殺,哪裏有時間做這些。

可這也太虧了,他見過尖角獸,毛色雖然是灰色的,但毛毛微卷,又厚又軟。

要是适當地鞣制一下,就可以得到上好的獸皮,到時不管是自己用還是拿去交換,價值更大更舒适。

林落想了想,對暮道,“我過去看看。”

邊走他邊問暮還有牙牙:“現在咱們營地裏的鹽還夠吃多少個獸日?”

“回神侍大人,頂多兩個獸月。”

真正的冬季有五個月,這點鹽确實太少,而且狂獸因為資源匮乏,都是能省則省,說只能吃兩個獸月,那肯定一天都多不出來。

林落腳步一頓,想到自己曾經為了從城買到足夠的鹽,教阿達的部落熬煮的白鹽。

要是可以把那些鹽熬成白鹽,再從那些和狂獸做交易的獸人做交易,一定可以換到足夠的粗鹽。

到時候不僅夠狂獸吃,還能把一部分肉塊腌成鹹肉,總比吃有味道的肉要好。

但是,這有些太冒險了,要是獸人手裏沒這麽多鹽,或者不可靠怎麽辦?

很快,他們到了堆獵物的地方,只見騰出來的那片空地全是昨天獵殺的尖角獸,留下來的狂獸正光着膀子,利索地剝皮切割肉塊,內髒,已經泛黑的血,還有沾血的厚重獸皮,把這片空地熏得腥味十足。

忙活着的狂獸兩邊的都有,看到林落過來給他行禮,林落颔了颔首,扭頭對身邊的暮道:“暮,跟我們交換鹽還有藥草的獸人可信嗎?他手裏的鹽多不多?”

暮道:“這些獸人有單獨的,也有背後有部落的,收的東西也多。”

“跟我們做交換的那個已經認識了好幾年,換的鹽還行,裏面的泥巴和石沙不多。”

“而且他背靠部落,不僅跟我們交換,還跟這裏的其他獸人做交換,手裏的鹽不少。”

“那如果有一種跟雪一樣白,還沒有怪味道的鹽,他也會交換吧。”

暮,牙牙,強望着林落:“神侍大人,會有那樣的鹽嗎?!”

“有的……”冬季已經擦着鼻尖來了,所剩時間不多,要做就要盡快做,林落絲毫沒有隐瞞地道,“但是這種鹽需要用粗鹽熬煮出來,要是我們做出那樣好的鹽,那個獸人卻不交換,便有些麻煩。”

“所以暮,你先接觸接觸那個獸人,探一下口風,拿點樣品給他看看,他确定要了,我們這裏再大量地熬煮。”

“那個獸人要是問起,你就說這種雪一樣白的鹽很難得到,是你們在噬獸族的巢穴裏發現的,多的不要說。”

這就是現代的一種營銷策略,物以稀為貴。就像他當日在城,讓阿達他們部落的獸人說白鹽是深海來的一樣,賣出了高價。

暮沒有質疑林落的話,他知道神侍大人不會,也沒有理由欺騙他們。

他道:“我待會兒就去找那個獸人。”

“嗯,我先弄一點鹽你拿着去……”林落望着那些快堆成小山包的內髒,對牙牙道,“你去跟他們說一下,給我留一些內髒。”

“還有皮毛,也先放着,要是換鹽順利,我們營地今年的獸皮就不換出去了,鞣制以後明年才換有用的東西。”

暮和牙牙同時道:“有肉給您吃的。”

野獸的內髒對狂獸來說也是食物之一,他們會把幹淨的內髒先挑出來吃掉,才吃那些完整的肉塊。

但林落是神侍,是可以恢複他們狂化,給他們治療的人,他們肯定不會讓林落吃內髒。

林落道:“我煮一下就能吃了,咱們快回去弄鹽吧,盡快把事兒落實了心裏才安定。”

事情急,林落回去就忙活開了,暮去統一存放鹽的地方取鹽,牙牙和強生火。

等鹽取來後先把明顯的泥還有石沙撿出來,再倒進熬藥的石鍋裏融化,把上面稍微幹淨一點的鹽水倒出來,放到火上熬煮。

沒有過濾設備,林落只能采取之前用的老辦法,把煮完一次之後已經變成黃色的鹽重新加水融化,淋到獸皮上,讓獸皮的絨毛吸附鹽裏邊的髒東西,繼續熬煮。

三次過後,石鍋底部的鹽已經逐漸成型。暮,牙牙,強三個已經圍着石鍋轉了好幾圈了。

這簡直太神奇了,那樣的鹽怎麽會變成這樣?!

白白的,一點也不髒。

林落已經把鹽倒進一張柔韌的幹葉子上,包好遞給暮:“好了,可以拿着樣品去見那個獸人了。”

為了趕時間,林落熬煮的鹽不多,約莫一斤左右的量,還是這裏的石鍋是狂獸弄的,鍋底不厚,容量還不少。否則就石頭的傳熱性,不知道要消耗多長時間。

暮從來沒見過這樣的鹽,明明才輕飄飄的一點重量,卻讓他手都不敢抖。

他望着林落,覺得林落實在是太神奇了,就像真正地得到獸神眷顧,擁有獸神的仁慈。

他右手放到左胸,對着林落行禮:“我會盡快回來的。”

說完,他轉身離開了,揣着剛剛熬煮好的白色的鹽。

林落一回頭,看到還圍着鍋打轉的牙牙還有強,拍了拍兩人結實的手臂:“再看,鍋都要被你們看出一個洞了。”

“啊!”牙牙立刻用手捂住眼睛,這口鍋可太神奇了,能變出那樣雪白的鹽,他可不能看。

強也趕緊收回目光。

“哈哈……”林落使壞成功,開懷大笑。

“哈哈……”林落揪了揪牙牙的兔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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