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神明的氣息

神明的氣息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先找到永夜，所以尋星也只能按照孔子說的法子嘗試一下。

站在夜色中閉上眼，尋星屏氣凝神感受周圍的一切，有風聲，有蟬鳴，更有不遠處煙花綻放的聲音，随即一縷爆竹的煙味傳過來。

這些都無法幹擾到尋星，她想起每一次靠近永夜時的感覺，特別是溫泉酒店的夜裏，即便是在睡夢之中尋星也知道永夜就在身邊。

沒錯，印象裏那是一種冷冽卻讓人心安的氣息，她想起來了，其實在來的路上她已經聞到了。

幾分鐘後，尋星突然睜眼。

“我知道他在哪裏了，謝謝先生。”說着，尋星起身與孔子告辭。

知葉緩慢的走過來問：“先生怎麽突然将這個法子告訴尋星了？”

這向來是神侍們尋找主人的特有辦法，尋星又不是神侍，按理說是不能找到神明的。

孔子意有所指的笑着說：“其實我也沒有把握，卻沒想到這丫頭還真能找到永夜。”

“看來他們關系很要好。”知葉過去清晨掃庭院的落葉時總能遇到睡在屋檐下的永夜，自從尋星出現後，永夜來的次數越來越少了。

“只是我很好奇那家夥究竟是怎麽打算的。”

與人類走的過近，是等着在她死後收為神侍，還是想要結為眷侶？

可這是永夜神啊，他怎麽可能會有那種荒謬的想法？

告別孔子後尋星跟着感覺一路尋找，越是靠近煙火大會的方向，永夜的氣息就越是強烈。

看來他果然回來了，只是為什麽沒按時赴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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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在的這段時間寧昭總是來畫室找自己，還時不時的找理由阻止她晚上外出，種種反常引起了她的懷疑。

這兩人絕對有事瞞着自己，所以今日她才會如此不安。

來到一處教堂前，這裏是前往煙火大會的另一個必經之路，尋星沒有宗教信仰，所以她從未來過這裏。

教堂是開放式的，有學生或游客不時的過來拍照打卡，教堂的門前是一片綠油油的草地，每到周末這裏會聚集野餐的人們。不過今日大家都去了煙火大會那邊，又到了深夜，教堂周圍空無一日，平日裏熱鬧的地方轉眼變得陰森冷清。

強壓心中的不安，尋星确定永夜就在這裏，試着呼喚他的名字，意料之中的沒有得到回應。

永夜向來習慣獨來獨往，即便與尋星、寧昭在一塊後依舊如此，但他從未失聯過，所以尋星料定他遇到了麻煩。

寧昭的電話打不通，尋星只好給他發去信息，但一直等下去不是辦法。

望着前方幽深的入口，尋星深知自己這一去将會踏入危險邊緣。

甩甩頭，心中下定決心，毫不猶豫的走向入口。

教堂內漆黑一片，只有牆壁上的燭火亮着微弱的光，身後“咣當”一聲，只見原本敞開的大門突然關上了。

尋星被吓的一哆嗦，自言自語道：“真是怕啥來啥，你小子最好真的在裏面，別讓我白來一趟，不然我就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本就沒多大的空間仿佛在黑夜中被無限延伸，一眼望不到頭。

像是回到了圖書館的那個夜裏，如果不是永夜救了自己……

想到這，心中産生一股無形力量，為了克服內心對黑暗的恐懼，尋星索性解下挎包上的絲帶，将眼睛蒙了起來，接下來她完全憑着對永夜的氣息去感知。

也正是因為這一舉動，她才沒看到萦繞在周圍的魑魅，順着感知的方向前進，地上逐漸多出類似于蛛絲的絲線，只不過它的顏色是黑色的。

差不多了，尋星摘下絲巾，她感應到永夜就在這扇門的後面。

像是一間不對外開放的屋子，房門十分古樸，上面篆刻着繁複的紋路和圖案，因為常年繪畫，尋星認出這畫中的正是西方三大天使中的熾天使，不知因何原因，畫中的熾天使被鎖鏈捆着，又似乎陷入了沉睡。

畫的還真是詭異，尋星不願多看，輕輕的推開這道門走了進去。

月光透過格子窗映進來，星星點點的照亮屋子，似乎許久沒人打掃，一股撲面而來的灰塵味嗆的尋星直咳嗽。

本來打算參加煙火大會的，尋星今晚特地穿了裙子，高跟鞋踩在木質地板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漸漸适應黑暗的環境，借着月光終于看清房間正中央有個一動不動的人，慢慢走近，撥開他臉上纏繞的黑色絲線，尋星驚呼出聲。

“永夜？！”

他果然在這裏，可怎麽變成這副樣子了？

他在回來的路上遭遇了什麽？

“永夜？你能聽到我說話嗎？”尋星輕輕搖晃他的身子。

過了好一會兒，永夜似乎有所反應，正當他以為自己産生幻聽的時候，尋星又說話了。

“你放我鴿子，還整出這副死樣子，信不信我再也不理你了？”

是啊，答應了她一起看煙火，所以才會拼命的往回趕，誰知路上遭了埋伏……

尋星準備給寧昭打電話時，身旁的人微微擡起頭。

“快……走……”永夜費力的說出這兩個字，随即開始咳嗽，他的這副模樣看起來比人類還要弱。

尋星不理他，從包中拿出半瓶礦泉水，擰開瓶蓋試圖喂他喝下去。

雖然不清楚他經歷了什麽，不過很明顯他這是脫水的跡象，必須盡快補充體力。

永夜渾身被不知名的絲線禁锢，渾身上下只有眼睛睜得開，尋星努力喂他喝水，可他的頭根本沒力氣擡起來。

心一橫，尋星給自己灌下一口水，雙手捧起他的臉，嘴對着嘴将水喂了下去。

試了三次，尋星丢下空水瓶，有些不自在的說：“你別介意啊，我只是怕你出事。”

緩了片刻，暫時恢複些體力，永夜說道：“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有人對這裏做了手腳，我的神力被封印……”

此刻他和尋常人類一樣，如果一直不脫困，他遲早将被耗死在這。

“可我已經來了，而且外面的門在我進來時就關上了，你就死了讓我原路返回的心吧。”在來的路上她是無比害怕的，可在看到永夜的一瞬間，所有的忐忑轉為心安。

聽她說完，永夜不自覺的冷笑道：“果真是沖着我來的，他想用你逼我解封印。”

尋星沒聽懂他的話，更不知道永夜口中的“他”是誰，不禁擔憂的問：“我是不是壞了你的事？”

“不，你做的很好。”永夜寬慰她，見她正擔憂的望着自己，失笑道：“來的路上你一定很害怕吧？”

“怕啊，所以你千萬別有事，不然我就跟寧昭一起過，再也不理你了。”

看來是真生氣了，但現在不是哄她的時候。

“尋星，認真聽我說，困住我的這些東西其實只有一根，你試着找到并扯斷它。”不然憑他現在的能力根本無法逃出去，更別提再帶一個了。

尋星沒多說，起身觀察他身上的絲線，正準備用手觸碰時，永夜出言提醒。

“人類之軀不要觸碰它們，這可比鬼氣難搞多了。”

将手收回來，從包中取出一根口紅，将根根絲線塗上顏色，順着顏色去找絲線的源頭。

“這不是你上周剛買的嗎？”永夜記得這根口紅還是她等了很久才有貨的，為此還特地發了朋友圈。

“少啰嗦，我心都在滴血。”

她能想到的就是這個辦法，可惜身邊沒有顏料。

借着月色，尋星搬來桌子爬上去，最終在靠近吊燈的牆壁上找到了絲線的源頭。

那是一根紅色泛着光的絲線，有點粗，但好在只有一根。

低頭看向永夜，見他疲憊的不像話，尋星好奇的問：“難道這東西在吸收你的能量？”

永夜哀怨的看向尋星：“魑魅本就靠這種方式獲得力量，你不來我可能會被榨幹。”

“別說那種不吉利的話，我這就想辦法。”尋星發現自己和那根絲線還有距離，她只能在跳起來的一瞬間抓住并扯斷它。

低頭看向地面，目測也就兩米半，摔一下應該沒問題……

顧不上與永夜商量，尋星心中給自己倒計時，在喊道“一”的時候猛的向前方跳，同時腿部瞪着桌子，借着桌子的力将自己帶上那根紅色絲線。

桌子應聲倒地，尋星也抓住了那根絲線，火辣辣的痛感從手心處傳來，但她不能松手。

“你……”永夜擡眼看向她，想說這樣太亂來了，又心知她向來如此。

明明膽子那麽小，卻每次都能做出驚人的舉動。

尋星沒空搭理他，用盡全力去扯那根絲線，身子蕩起的同時将它往吊燈架子上的尖銳處帶。

終于，在“撕拉”一聲之後，紅色絲線崩開，其他黑色絲線瞬間土崩瓦解，沒了支撐的尋星直直的摔向地面。

下意識的閉上眼，在落地的一瞬間有人抱住自己，但永夜此刻過于虛弱，兩人只能狼狽的一同摔在那。

尋星痛的龇牙咧嘴，“你過來湊什麽熱鬧，被我砸斷腿別想讓我背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