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天塌陷

第049章天塌陷

九頭虺太過刺頭, 江禾爬上岸後,躺在那一動也不動,累了。

藍虎和雷子幾人也陸陸續續被拖拽上岸。

江禾還看到千佛手也在旁邊的角落裏蹲着, 介于滿地都是異人,只有他一個畸變人,他很識趣, 安靜地坐在角落不說話, 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姚棱幫江禾包紮傷口,江禾累得實在不想說話, 任由他在自己身上折騰。

“她怎麽樣?”

“九頭虺的鱗片太鋒利,身上劃痕太多。”

“臉上怎麽有這麽長一道, 這要好了也得留個疤。”

“無所謂,留個疤又不是什麽事,能活着就不錯了。”

“她和我們不一樣, 肯定會在意臉。”

姚棱和0580的聲音很小,像蚊子一樣在耳邊嗡嗡嗡,江禾很想說自己根本不在意臉上有條疤,她和姚棱想法一樣,能活下來不錯了,傷什麽的無所謂。

“老肖不見了。”0580小聲又對姚棱道,“九頭虺的晶核肯定也被他拿走了,真是小氣,我們江哥傷成這樣, 好歹也有一半的功勞, 他全都卷走, 他是真看不慣我們異人啊。”

“別說了。”姚棱對他道:“關注千佛手,以防偷襲。”

“你看看他現在的樣子, 給他一百個腦袋他也不敢在這時候偷襲咱,他這會怕是連眼皮也不敢眨,怕我們把他咔嚓了呢。”

……

漸漸的,江禾耳邊不止有姚棱和0580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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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停有聲音從半路插進來,如果聲音像河流,進入她耳朵已經從姚棱和0580這種細水流在無數聲音彙聚進來後,變成洶湧奔騰的汪洋大河。

[肖哥真是帥呆了,我的不老男神,訓練營裏的幾次毀滅性大危機都是他出手解決的,啊啊啊只要他出手什麽都不叫事]

[九頭虺的腦袋讓密集恐懼症感到頭皮發麻,好惡心好惡心,這個結果我是沒萬萬想到,另外說一句,肖哥的劍和霸霸的刀很适合二搭,真希望能多看到幾次他們刀劍搭配的打鬥,簡直就是一場視覺盛宴,感覺他們好心有靈犀呀]

[樓上別想了,肖哥很少出手,我粉了他這麽多年,他出手的次數一把手能數得過來]

[九頭虺死後就是黃金荊棘了,啊啊啊資本家就不能把黃金荊棘移栽到我們的星球嗎,我們星球很需要這棵樹幫我們建設青山綠水,我不想黃金荊棘被殺,小夥伴們快和我一起抗議]

[你大概不了解黃金荊棘的特性,它從哪個星球出生,就會把那顆星球認作母星,畢生都以淨化母星為己任,A62星球生出的黃金荊棘,它哪怕死也不會離開A62星]

[樓上說的對,我叔叔致力于研究畸變物,畸變物的種類無窮無盡,大多數的畸變物和人類一樣都想要安逸和諧的生活,我叔叔最喜歡的畸變植就是黃金荊棘,黃金荊棘出生在最污黑的地方,終其一生在創造美好。人類真的可恨,竟然連這樣的畸變植也容不下,還口口聲聲說什麽為了全人類]

[小熊熊小熊熊,他會安裝機械腿嗎?他會活下去嗎嗚嗚嗚,他現在半個身體看着就讓人揪心]

[小熊熊……樓上瞬間讓我傷心的吃不下飯了,我就很納悶,他究竟做了什麽事才會被關進訓練營,他這樣柔軟的一個人,怎麽會做十惡不赦的事啊,是不是被冤枉的]

[他在訓練營裏的表現不等于他在生活裏做了什麽,人性複雜,有些犯人的兇殘會在平時隐藏,只有在特定條件下觸發,難道你們忘了之前報道的連環殺手,被抓時還在的小區裏掃垃圾嗎,鄰居們都誇他勤快善良溫和是個好人,可他連續幾年時間虐殺無數花季少女,手段之兇殘簡直匪夷所思。]

[同意,別看這些犯人在訓練營裏表現的情深義重,官方一旦公布他們犯過的罪,絕對會讓大家驚掉下巴。]

[呵,這些犯人再惡,他們現在也被資本家們驅使,做着最苦最累随時會死的工作,而且讨不到半點好,要說最惡,那還真是資本家,冠冕堂皇吃着人血饅頭,又當又立還有一堆人免費為他們站臺]

[天哪我偷偷爬上來找肖哥在水底和霸霸說了什麽,怎麽沒一個人讨論,還有五分鐘就要考試,求求哪個好人給我個答案,不然我這考試也不踏實哇]

[肖哥和霸霸在水底有說話?怎麽我不知道?]

[肖哥抓住霸霸的腳踝後,霸霸回頭時眼神幾次變化,一開始是懵的,後來震驚,再後來詢問,最後的最後霸霸眼神決然,肖哥絕對和她說了什麽,不然不會有這麽多的情緒變化]

[樓上太較真了吧,水底怎麽可能說話,就是肖哥拉住霸霸的腳踝而已,頂多算了撩妹,而且撩失敗了,肖粉們早上因為這事就在發瘋覺着霸霸不識擡舉,哈哈哈哈你竟然能給肖哥的撩妹失敗找這麽個臺階,已經預測到一大波肖粉在趕過來的路上]

[雖然我一直粉肖哥,但小熊熊也是我的最愛啊嗚嗚嗚,他手裏的彩虹針織帽讓我在那一刻淚崩了,你們知道一個職場女強人在上班時突然淚流滿面的尴尬嗎嗚嗚嗚]

[怎麽回事怎麽回事直播黑屏了只有我嗎?我看的是霸霸的鏡頭視角,黑屏後也沒法切換別的視角]

[我的也黑屏了啊啊啊我正對着監獄長撸一半啊嗚嗚嗚怎麽回事]

[樓上…]

[樓上……]

[樓上…………]

[黑屏了黑屏了怎麽回事,我追的小美人正在礦底跳絕地求生舞啊啊啊]

[A62星富貴街上的鏡頭怎麽黑屏了,幫派大戰剛開始啊啊啊我還切換不了別的鏡頭急死了]

[黑屏天哪我興致勃勃正在看挖礦小達人這一鏟子下去能不能挖出一塊大的鈞啊,可惡怎麽黑屏了官方的人呢為什麽不出來解釋!!]

……

喧嚣聒噪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彙聚在江禾的耳朵裏,洶湧澎湃仿若滔天洪水,一波波地在她腦袋中肆虐。

太吵了,江禾的腦袋在這些聲音的洪流中像要被沖成碎渣,痛苦無比。

“咦?”

突然,一個聲音穿透喧嚣聒噪,穿過滔天巨浪,出現在江禾腦海裏。

好似在幹燥龜裂的地面注入一絲水流,又像是冬日大雪的深夜裏出現一間挂着燭燈的暖屋。

這個溫和的聲音驅散了江禾腦袋裏那些群魔亂舞的喧嚣,讓她在崩潰邊緣的腦袋被穩定住了。

滔天洪流般的喧嚣聲音在緩緩從她腦袋中緩緩撤退。

她站在自己腦海裏中,放眼四望,斷垣殘壁瘡痍滿目。

被聲音洪流肆虐後的大腦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

後知後覺地,她一身冷汗,那些喧嚣聲音如果沒有及時退離,她的腦海絕對會在下一刻崩潰坍塌。

咦?下雨了?

溫潤的細雨降落在她的腦海中,将她幹裂破敗的腦袋滋潤,很快,一地的狼藉被潤化,她破敗不堪的腦袋在被綿綿細雨修補。

“我叫阿鯨。”一個身形單薄的少年站在她身邊,與她一起望着正在被細雨滋潤,重生煥發生機與活力的腦海。

江禾微微側目,望向他,“黃金荊棘?”

少年一身碧綠的青衫,就連及腰的長發也與身上衣物顏色一樣,他的瞳孔是綠色,明明是個和人類大不一樣的存在,可他眉眼間的溫潤像幹燥天氣裏的一汪清涼山泉,美好純淨,江禾對他生不起半點排斥的心理。

“人類這麽叫我。”阿鯨朝江禾微笑:“我們生于黑暗裏,終生都在向往光明,但我的同類從未見過光明,我們在沖破黑暗時就會死亡,像宿命般,現在輪到我了。”

黃金荊棘在植物形态時無法看到光,一旦見到陽光,就會立刻枯萎死亡。

沖破黑暗見到光明,意味着要化形成人,如果是在人跡罕至的荒星上,黃金荊棘或許能夠實現。但有人的星球,都不會想讓畸變物化形成人。

江禾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他。

在這顆A62星球上,可以容納無數強悍的畸變物生存,但唯獨黃金荊棘,沒有地方能容納他,哪怕他不想沖破黑暗,只想窩在這個地方,也不會被允許。

“阿禾,我可以這樣叫你嗎?”

江禾沒有思考他是怎麽知道自己名字的。畢竟他和她一起出現在自己的腦海中,本就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連這都能淡定接受,何況是這種細碎小事。

她點頭:“可以。”

少年的細雨将她的大腦滋潤得生機勃勃,漲裂的疼痛感逐漸消失,被心爽神怡取代。

放眼望去,她的腦海中是一望無垠的碧綠草地,小小的花朵開青草中,白的黃的紫的……那些花朵很小,色彩卻很多很醒目,在溫潤的細雨中,一切看着都太過美好,仿若夢幻。

“阿禾,我不想死在這裏,你可以幫我嗎?”

江禾扭頭,望向他。

黃金荊棘樹一片漆黑,但他的人形看起來無比明亮,她腦海裏的色彩已經很多了,但依舊不及他的半分。

她在他溫潤卻不卑亢的目光中詢問:“我怎麽才能幫你?”

他張開手,手心裏有一只熟睡的雄性噬鐵蟻,是江禾身體裏的那只。

“我可以像女王一樣成為你的寵物,你帶我離開這裏。”

江禾目露驚愕。

倒不是因為他喊雌性噬鐵蟻為女王。

雌性噬鐵蟻在噬鐵蟻中本就以女王自稱,它有這樣的名字江禾一點也不驚訝。

她驚訝的是,黃金荊棘指出雌性噬鐵蟻是她的寵物。

雌性噬鐵蟻是她的寵物,這是系統之前的判定。

但她一直忽略系統的判定,在她心底,這玩意就是寄居在她身體裏的小家夥,她從來沒有寵物這個概念。

訓練營裏見過她身上有雌性噬鐵蟻的犯人幾乎沒有,當然主要也是因為她的抑制器,會讓這些家夥被困在她的身體裏出不去。

黃金荊棘,他怎麽知道噬鐵蟻是她的寵物?

“它告訴我的。”仿佛知道江禾為什麽驚訝,他的手指點了點噬鐵蟻,“它吃了很多鎏金,我能和它交流。”

他口中的鎏金應該是指黃金荊棘樹上那些黃金絲線和黃金蠶繭。

江禾問他:“噬鐵蟻進入我身體後不能随時出去,我身上有抑制器,一旦抑制器生效,就會被困在我的身體裏,你……”

“也比我被毀滅好。”他望着江禾,神情帶着暖暖的、無比滿足的笑意,“這是我最好的一條出路,我也很滿意。”

江禾張了張口,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你,你要想好,因為我暫時不知道該怎麽放女王它們自由,不過我可以保證,如果以後找到能放你們自由的辦法,一定會放你們離開。”

黃金荊棘笑了笑,他點頭:“謝謝你。”

細雨消失,暖陽落于天際,霞光在草地的盡頭升起,腦海裏的一切在這一刻如同一幅完美的畫作,江禾聽到的他又說,“鯨魚聽過嗎,我的荊不是荊棘的荊,是鯨魚的鯨。”

“那麽,阿禾,你可否喚我一聲阿鯨。”

“阿鯨!”

“真好,很期待能成為阿禾的寵物呢。”

……

“醒了醒了,江哥醒了,媽呀吓死人了,剛剛我差點以為江哥死掉了。”0580的聲音在耳邊嗡嗡嗡作響。

江禾的腦仁頓時有種反射性的疼。

隐隐作痛的同時,她忍不住地又想,之前湧進她腦袋裏的究竟是些什麽聲音,明明那些聲音很熟悉都能聽懂,但回想時,像變成了一堆亂碼,亂糟糟地讓人難以忍受。

江禾睜眼,看到了近在咫尺的棕熊。

“我沒事。”她給了棕熊一個安撫的眼神,坐起身朝黃金荊棘樹的位置望去。

肖森在朝黃金荊棘揮舞長劍,他的長劍漆黑,但在每次劃出弧度時,都會有劃破空間般的銳光在劍身流竄。

他的長劍一次次落在黃金荊棘樹的樹身上。

順着江禾的目光瞟了眼,姚棱說:“他已經砍了十多分鐘了,這棵黃金荊棘樹很詭異,不管肖森怎麽砍,樹身紋絲不動。”

黃金荊棘樹上的蠶繭已經全部掉落進湖水中,江禾發現樹上那些鎏金枝丫都已經沒了,估計是被噬鐵蟻啃光的。

她能感應到,雌性噬鐵蟻和雄性噬鐵蟻都在她的身體裏睡得香甜,想必是吃飽喝足了。

岩岸邊現在密密麻麻全是人,這些人各自成圈圍站在一起等候時機。

異人們也都齊員,四周很多竊竊私語的聲音。

畸變人小隊裏有人在說,“如果用劍砍不斷,是不是可以讓我們去試試。”

砍掉黃金荊棘樹拿到晶核,就可以得到不菲的積分和獎勵,大家千辛萬苦來這裏可不是為了當圍觀的觀衆。

蜈蚣的耐心最差,“這家夥為什麽要和我們搶獎勵,簡直太過分了。”

不管是哪個組織的,都在譴責謾罵肖森現在吃獨食的行為。

他們希望有人能去當個出頭鳥。

畢竟雖然看不慣肖森的行為,他們也不敢跑上去硬杠。

常仔繞過衆人走到醒來的江禾面前。

他的神情有點不自然,縮着肩膀根本不敢看姚棱幾人,畢竟這些都是異人組織裏的大佬,一人一腳就能把他踩成泥。

“鐵拳霸霸。”

這個稱呼讓所有異人震耳發饋,齊齊沉默望向江禾。

江禾極為淡定:“嗯?有事?”

“你是畸變人,應該去我們畸變人的隊伍中。”常仔的聲音很小,他極力想讓自己理直氣壯大聲點,但四周的異人太多,而且他在江禾面前也沒膽子大聲咆哮。

江禾掀起眼皮盯着他,“走近點。”

常仔對上她冷淡的目光,實在是頭皮發麻,但還是梗着脖子湊了過去。

異人們看好戲一般地退一步,給他讓開一條路,這陣仗在別人看來有點詭異。

躺在地上的江禾在坐起身後,姚棱把一個大包裹墊在她後背,她現在以一個舒服的姿勢半躺,在常仔湊過來後,她擡起機械腿猛地一踹,把常仔踹進了湖水中。

常仔從水裏浮出來,灰頭喪臉地回到畸變人地盤。

蜈蚣問他,“那家夥不回來?”

常仔搖頭,他雖然被江禾一腳踹進湖水中,整個一落湯雞,瞧着慘兮兮的,但心頭卻實實在在松了口氣。

“他怎麽說的?”

“鐵拳霸霸和我說靠近點,然後把我踹到水裏了,他就說了這三個字。”

千佛手:“他的腿怎麽是黑的?”

畸變人小隊在常仔靠近鐵拳霸霸後,一只在盯着鐵拳霸霸的反應,但千佛手這麽一說,衆人都還有點懵,下意識望向鐵拳霸霸的位置。他們剛剛并沒有注意到鐵拳霸霸的腿。

“是硬化吧。”石老人不确定道:“鐵拳霸霸是石屬性,他之前硬化後的拳頭就是黑色的。”

“不是硬化。”常仔的眼中也很困惑,他努力回憶細節:“鐵拳霸霸的腳好像是機械元件,不是正常的腳。”

江禾穿了褲子,常仔看不到完整的腿,但她沒穿鞋子,踹到常仔胸口時,常仔能清晰看到她的光腳,只是剛剛他并沒有關注,被千佛手一提醒才想起來。

這話一出,畸變人臉色微變。

鐵拳霸霸怎麽可能有機械腳,絕不可能。

“應該是硬化。”蜈蚣冷哼:“這麽不把同伴放眼裏,真是該死。”

“黃金荊棘的晶核在什麽地方?”江禾扭頭問棕熊:“他這樣砍,能得到黃金荊棘的晶核?”

棕熊搖頭:“他還沒出全力,像在惹黃金荊棘發怒。”

可黃金荊棘像烏龜一樣貓在殼子裏,矗在那一動也不動,完全沒有要反擊的意思。

它太“和平”了,被人這麽砍也能忍。

岩岸上這些旁觀者都快忍無可忍。

藍虎甩了甩腦袋,他來來回回跑了好幾次水底去查看黃金荊棘的樹根,耳朵因此裏進了水,一動就覺着滿腦子有水在晃,他不停晃腦子,希望把耳朵裏的水晃出來。

“熊哥,我帶人去黃金荊棘樹上看看?”

雖然棕熊現在沒有下半截,但異人們習慣尊他為隊長,依舊事事征詢他。“再等等。”棕熊盯着不斷砍黃金荊棘樹的肖森,“他快到極限了。”

藍虎:“啧,這家夥比我想的要好點,不是什麽小白臉。”

他倒也不在意能不能拿到黃金荊棘的晶核,扭頭又問棕熊:“哥,我們把湖底摸遍了,0580也查勘了四周的牆壁,沒有找到黃金荊棘的果實,這麽大一棵樹,果實應該很多,它會藏到哪裏?”

江禾聞言望向棕熊。

“不着急。”棕熊聲音淡定,“現在它的伴生獸死掉了,我們有的是時間找。”

藍虎瞟了眼棕熊的下半身。

他心底挺急的,棕熊現在的情況又和姚棱的斷臂不同,棕熊是整個下半身沒了,時刻有流血過多死亡的風險,如果能盡早拿到黃金荊棘的果實當然會更好。

江禾眼角餘光瞟到藍虎的神情,猜測棕熊沒把黃金荊棘只有一顆果實的事情告訴藍虎。

她望向棕熊時,正好棕熊的視線也朝她望來,他絲毫沒有謊言被看破的局促,若無其事地囑咐江禾,“再休息一會,你太累了,身體需要時間恢複。”

江禾點點頭,藍虎踢了踢她的機械腿,“喂你腿怎麽按上的?”

他以前挺排斥機械肢體,但江禾的腿斷了後坐在輪椅上,褲管子空蕩蕩的挺難看,現在安裝一個機械腿比空褲管要好看點。

就是這腿安裝速度有點驚人,他記得掉下地面時,江禾還只有一條腿,只是在蠶繭中眯了一會的功夫,她的腿已經按上了機械腿。

他轉頭四下尋找,“是那個痨病鬼給你安裝的?他人呢?”

雖然岩岸上的人挺多,密密麻麻的擠滿了,但在這麽大點地方想找一個人不難。

人群裏沒有痨病鬼。

藍虎有點煩躁,“那家夥不會是死了吧。”

他覺着棕熊現在的情況也很适合快速裝個機械下肢。

江禾站起身,用機械腳踩他的大腳丫子:“我去看看黃金荊棘樹,探探路。”

“我們已經去過了,什麽都沒找到。”雖然她力氣怪大,踩得挺疼,藍虎面上佯裝無事發生,保持自己的強者風範,“你還是躺着吧,去了也白去。而且游到樹那要一段距離,我可不想馱着你游過去。”

江禾:“哦。”

她扭頭對棕熊道,“我去看看什麽情況。”

棕熊:“小心點,黃金荊棘實力比九頭虺強。”

不反擊不代表對方沒實力,能忍到現在依舊毫無動靜,要不就是憋大招,要不就是在憋大招的路上。

江禾點點頭,拎起身邊的機械刀。

掌心裏的粉老大在瞬間彈出,纏上遠處黃金荊棘的一根黑色枝幹,在衆人驚訝的目光中,她整個人下一刻就到了黃金荊棘的樹杈子上站着。

藍虎瞪眼:“這根觸手和橡皮筋有點像,随便彈射很方便。”

畸變人蜈蚣:“這個家夥不是石屬性嗎,手怎麽能像橡皮筋一樣拉的那麽長?”

機械人:“這個叫鐵拳霸霸的,她手上的機械刀怎麽那麽眼熟,好像是我們的機械元件。”

“火哥隊伍裏的那誰好像就能變幻這種機械大刀形态。”

“鐵拳霸霸是異人還是畸變人?他怎麽能使用機械元件,他總不可能是我們機械人吧?”

機械元件的使用也需要條件,人在大腦神經裏植入神經元,完美地和機械元件的神經鏈連接在一起,才能叫機械人,才能使用機械元件。

在場三大組織都對江禾的人種問題發出了大大的問號,但沒人能得到準确回應。

畢竟連江禾也不清楚她自己究竟是個什麽玩意。

機械腿的鋸齒輪沒有在黃金荊棘的樹幹上留下半點痕跡。

江禾沿着黃金荊棘的枝幹朝上攀跳,很快和肖森齊平。

“肖隊長。”她扛着自己的機械刀打招呼,“嗨,需要我幫忙嗎?”

肖森的目光在她滿是血污又極為破爛的身上掃過。

眼神非常嫌棄。

他冷漠地扭過頭,“滾開!”

渾身都在散發着暴戾不耐的氣息,好似在無聲說:再不滾開就先砍你。

江禾瞟了眼他手上長劍。

總覺着他的長劍也被他的氣勢吓得戰戰兢兢的。

看來之前這家夥說合力搞掉黃金荊棘樹的話就是開玩笑。

呵!!

江禾在粉老大的幫助下又朝上彈射了好幾截。

黃金荊棘的樹身非常高,頂部黑漆漆的一片看不到盡頭。

随着她的攀爬,黃金荊棘的黑色樹幹越來越細,差不多雙手就能抱住。

岩岸上的人最開始還在仰頭盯着江禾,想看她究竟要做什麽,但逐漸地,他們中視力最好的人也沒法再看到江禾了,距離太遠,她幾乎融進樹幹的黑暗中了,脖子仰的酸疼,依舊什麽也瞧不到。

有人問:“爬到樹頂會有什麽?”

之前樹頂挂的都是蠶繭,不過這些後來從水裏清醒的家夥不知道自己挂在樹上的事兒,他們醒來後看到的黃金荊棘就是黑漆漆的一棵大樹。

“樹頂總不可能是地面。”有人喃喃,“這家夥要是掉下來,不死也要去半條命。”

“浪費體力,晶核肯定是在樹根位置,她跑那麽高就是炫耀自己的彈跳能力,幼稚!”

黃金荊棘的晶核在樹根位置已經有很多人提出過,為此三大組織不停安排人下水去黃金荊棘的樹根位置查看,他們或是想要鑽開樹根,或是想要鋸開,總之什麽方式都用過了,和肖森一樣,他們沒能在樹根上留下一點痕跡。

“這家夥真是作大死,連肖森也不去樹頂,她以為大家都是白癡嗎,會想不到樹頂。呵!”

叽叽喳喳的聲音在人群裏響着,J72怔怔仰着腦袋,一直盯着樹幹的位置。

身邊的熟人小聲對他說,“你聽他們議論了嗎,這個叫鐵拳霸霸的家夥是畸變人,但是混在異人組織裏,真是無知啊,在兩大組織眼裏,他絕對是個最好的炮灰。”

旁邊又又人湊過來:“可不嘛,沒人去爬黃金荊棘的樹頂,就把他推出去,偏偏他還爬得挺起勁。”

J72問:“黃金荊棘的樹頂有什麽?”

“黑漆漆的什麽也看不到,我很懷疑黃金荊棘就在樹頂潛伏。哎反正黃金荊棘的晶核肯定不在樹頂。”

“又有很多人下水,去水底找黃金荊棘的晶核了,你們去不去?媽的老子也想去了,如果能挖到黃金荊棘的晶核,那麽多積分足夠我們每天吃飽喝足的,我還能吃一份扔一份。”

“食堂不允許浪費食物,會罰積分。”

“都能挖到黃金荊棘的晶核了,老子還會在乎那點被罰的積分。”

……

J72身邊的人陸陸續續下水,想做那個被天道眷顧的幸運兒。

大家心裏幾乎都是同一個念頭:萬一別人挖不到的晶核被他們挖到呢。

拼一把這樣的概率還是有的。

J72沒下水,他依舊把腦袋仰的高高的,盯着什麽也看不清的黑暗。

他沒想過能挖到黃金荊棘的晶核,而且就算挖到了,周圍三大組織的人都在呢,絕不可能任着他把黃金荊棘的晶核帶走,沒有一點實力,真要拿到也是催命符,不是幸運。

黃金荊棘很高很高,江禾爬到頂端真是費了點時間和力氣,連粉老大都有些不耐煩的樣子,觸頭一直在不停地呲牙。

黃金荊棘樹梢頂端的樹幹也就和江禾的腿差不多粗細,她用機械腿纏着樹幹,雖然覺着黃金荊棘的樹幹不會斷裂,但她沒什麽安全感。

幸好四周黑漆漆一片,也不覺着有多高。

粉老大在到達樹梢後,扭動的觸身突然變得興奮,它的觸頭猛地紮在樹梢位置,冒着牙齒都嘴巴把樹梢頭給啃了住。

江禾:……

吃畸變獸也就算了,連畸變植也不放過,有這玩意不吃的東西嗎?

突然,頭頂好似有什麽碰了碰她腦袋?

很輕微的碰觸,像風掃過。

江禾疑惑伸手摸腦袋,光溜溜的腦袋上什麽也沒有,她攀爬的地方已經是最頂端,頭頂根本不會有枝丫。

奇怪,難道是錯覺。

江禾低頭去瞧粉老大,随着粉老大“滋溜”“滋溜”地吸食,她才驚訝發現,粉老大從黃金荊棘樹梢裏吸食的是鎏金。

這些鎏金,是黃金荊棘的什麽?是黃金荊棘的生命,還是晶核?

江禾很疑惑,她試圖在腦海裏呼喚阿鯨,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之前和阿鯨在腦海裏的對話有些匪夷所思,但一切又無比清晰,她很肯定這是發生過的事情,而不是夢境。

粉老大吸的很上頭,江禾的目光重新落在粉老大身上,目光有些期待又忐忑:阿鯨能用這種方式進入她的身體,活着離開這裏嗎?

她的頭頂再次被碰觸。

不,不算碰觸,像是被什麽咬了一口頭頂,挺疼的。

江禾反射性擡頭,頭頂黑漆漆一片,什麽也看不到,沒有任何東西存在。

但她就是感覺被碰到過。她伸手摸腦袋,終于在頭頂摸到了一個小小的鼓包,像被蚊子叮了一口留下的痕跡。

不疼也不癢,好像沒什麽問題。

江禾的一手緩緩捏住了機械刀的刀柄。

雖然爬得很高,在整個洞穴的最頂端,但因為是在封閉洞穴內,感受不到一點點的風,太高了,她甚至聽不到岩岸上那些人的聲音,好似整個黑暗裏就只剩下她一個活物。

哦不對,還有在努力吞食鎏金的粉老大,雖然它和江禾是一體,但在江禾眼裏,它是獨立的個體。

有粉老大的存在,讓江禾心頭微微松了口氣。

好在黑暗裏不是只有她。

她的手無聲無息地挪在機械刀刀柄上,緩緩捏緊。

下一瞬,她的長刀猛地提起朝頭頂揮舞。

“咔嚓!”畸變植被砍斷的聲音響起。

江禾甚至聽到了這些畸變植吃痛的呼聲。

很輕微,也很細小。

她沒有睜大眼去瞧,四周太黑太黑,什麽也看不清。她閉着眼感受四周。

畸變植被她一刀砍落好幾根,它們吓得蠕動身體。

密密麻麻的畸變植在她的頭頂覆蓋了一層又一層,蠕動的時候像漣漪無聲無息。

離她很近,這些畸變植幾乎就在她的頭蓋骨上方,它們密密麻麻地,全在虎視眈眈對準她,時刻準備全都撲來,把她淹沒在畸變植的潮水裏。

這麽近的距離,她敏銳的感官竟然沒有第一時間察覺到?

江禾有些驚訝,後背沁出一層細細密密的冷汗。

這麽近的距離,如果畸變植突然發起攻擊,她根本反應不過來,會像沒有任何防禦的沙丘被浪潮淹沒。

慶幸的是,現在這些畸變植還沒對她展開攻擊。

它們隐沒在黑暗裏,視線密密麻麻鋪滿在她的身上,但卻沒有行動力。

剛剛叮在她頭頂的“蚊子包”應該不是無意間的碰觸。。

它們在試探,試探她會不會察覺。

如果沒有察覺,肯定會有更多的畸變植插管般叮在她的頭頂。

幸好,她發現了,并揮出了大刀。

密密麻麻的畸變植立刻退縮,把它們和她的親密空間變大。

江禾的頭皮得以有了點自由空間。

但這點空間還不夠,它們随時能沖刺過來,在她的頭上撒野。

江禾再次捏緊手中大刀。

對畸變植來說,這是一個可以立刻攻擊她的好時機,但它們一直沒有攻擊。

就算被她發現了,它們也沒有撲上來,反而還要退縮,做出很怕她的行為。

但它們怕她嗎?當然不怕,不然就不會在她頭上撒野。

它們怕的是另外一個存在。

是被粉老大吸食的黃金荊棘。

她有預感,這些畸變植正在等鎏金被粉老大吸光。

在鎏金被吸光的那一瞬,這些畸變植就會立刻攻擊她。

既然如此,倒不如先下手為強!

衆人還在一波一波的進入水底,尋找黃金荊棘的晶核和果實。

岩岸上留下的人很少,他們都在好奇盯着一下一下砍着黃金荊棘樹的肖森。

期待這棵樹被砍斷,然後有無數黃金荊棘果實掉落,砸在他們的身上。

突然,肖森收起長劍。

和他身體差不多長的黑劍竟然能夠收入背骨,和他的身體融為一體。

衆人還沒從他這個收劍動作中反應過來,就見他整個人都朝另一側飛躍而去。

與此同時,“轟隆隆”的聲音響起。

水裏面不知道是誰大喊一聲,“黃金荊棘樹塌了。”

一棵樹,應該是倒而不是塌。

大家起先沒反應過來,只覺着這家夥的話實在古怪。

直到他們聽到如同大樓坍塌的轟隆聲。

以及迅速開始上漲的水面,才驚覺,黃金荊棘在一塊塊地坍塌。

它像是由一磚一瓦壘出來的,有人釜底抽薪,導致它失去支撐錨點,全面坍塌。

“誰把黃金荊棘的晶核挖到了?”

混亂中,有人還不忘朝黃金荊棘的樹根位置張望,想來個趁火打劫。

黑漆漆的洞穴頂部,無數的畸變植自空中撲下來,朝所有人攻擊。

直到它們撲下來這一瞬,洞穴頂部也裂開了。

一波又一波的畸變植快速撲下來,它們想要用數量把人們吞噬。

這些從鎏金繭中出去的人像被加工過的點心,愈發的美味誘人。

吃掉他們!誰都不要和我搶!全是我的!!

天光傾洩進來後,随着更多的畸變植從上空撲下來,大家才終于發現,這個洞穴并不是什麽地下洞穴,就是個露天大坑,是那些畸變植在坑頂密密麻麻覆蓋了一層又一層,堵住了天空遮住了光,才會讓大家以為這是個地下洞穴。

這些畸變植幾乎都是一級以上,它們瘋狂地朝人們席卷,用身上的尖刺紮在人的身上,汲取他們香甜美味的血和肉。

藍虎把棕熊扔在背上,“熊哥抓好。”

他在下一刻異化成獸形,所有異人躍在他背上,他們揮舞大砍刀,在密密麻麻的畸變植攻擊中砍開一條血路。

棕熊問身邊彩鶴:“你有看到她嗎?”

彩鶴:“她沒事。”

他沒說的是,她手掌的粉觸把黃金荊棘的吃掉了。

坍塌的是黃金荊棘的樹幹,樹幹裏的鎏金全都被她的粉觸吸光。

強悍的黃金荊棘,它怎麽會這麽輕易地就被她“吃”掉。

但這事情彩鶴沒有告訴別人,自然也就只能把困惑壓在心底。

“肯定是有人挖到了黃金荊棘的晶核。”0580道,“剛剛去湖底的人是哪些,你們有注意到嗎?麻蛋咱們江哥斬殺九頭虺那麽不容易,熊哥因此丢了半截身體,九頭虺的晶核被肖森拿走了,黃金荊棘的晶核決不能便宜了那些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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