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複合之前4

第04章 複合之前4

手機打在臉上，疼得涼音睡意全無。

他睜開眼揉了揉有些暈乎乎的腦袋想，真是瘋了，他居然會夢到Reborn那個混蛋。

嗯……Reborn，當然不是那個小嬰兒。

而是那個連分手都不敢和他當面說，分手之後再無任何消息的前男友——當然，涼音已經默認他死了。

在老家，夢見死人，是一種很不吉利的征兆，他現在需要出去吃個甜品。

涼音翻了一下冰箱，陷入了沉默。

他之前有考慮過請一位阿姨給他做飯，不過想來想去覺得沒必要，他在日本大概也留不了太久，既然這段時間答應了那個小嬰兒去給那名少年做家庭教師那就去吧。

反正也沒什麽事可做。

他随手套了一件衛衣出門。

去甜品店了。

……

Reborn看着面前的布丁，又擡起眼去看對面的男人，這就是涼音的父親，自稱叫敖聽。

和涼音長得完全不像，涼音長得很漂亮，臉上的線條很柔和，看起來完全是個溫柔嬌氣的男孩子……嗯，只是看起來。

“抱歉，你來之前擅自點了甜品。”敖聽将點餐單推到Reborn前面，“也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麽，大概還是自己點比較好。”

Reborn沒有推辭，他接過了點餐單。

“這次來找Reborn先生的确有些冒昧，不過我認為這件事的确只有你能做。”敖聽笑容極淡，“除了你很強，也因為你和阿音的關系。”

Reborn坐在椅子上，即便只是一個小嬰兒的模樣，與對面氣場強大的男人對峙時他也依舊面容淡漠。

“我現在和他并沒有什麽關系。”Reborn說，“在我接受這副身體的時候，我的過去就已經湮滅了。”

敖聽平靜地笑了笑，“但是你依舊沒有放棄解除詛咒對嗎？我或許可以幫你，只需要你接下這單生意。”

Reborn沒有激動，他看向敖聽，“你所指的這單生意是？”

“保護阿音。”敖聽說。

“先生，我是一個殺手。”Reborn情緒毫無波動，“殺手怎麽能保護人——可以問問，他為什麽需要保護嗎？”

敖聽揉了下腦袋，“這件事說來話長，我就長話短說吧，阿音在意大利的時候曾經引發了一場暴亂，就是在你和他分手之後。”

Reborn嘴角下壓，眸光暗沉，他當然知道這場暴亂。

“是因為阿音的血，他的血很特殊……你可以當做和你一樣，他是被詛咒的孩子，他的血裏有着讓人類失去理智的東西。”敖聽說，“你應該知道吧？但你并未因為他的血液失去理智，所以是我想你是最适合的人。”

果然……涼音也是被詛咒的，難怪這麽多年也沒有絲毫改變，他們本質上是同一種人嗎？Reborn默不作聲地攥緊了拳頭又緩緩松開，他不知道涼音的父親是什麽人，似乎對他的行蹤也知道得清清楚楚。

“我們并不能一輩子把他關在家裏，他喜歡到處跑。”敖聽似乎沒有看出Reborn的疑心一般，“在日本的這段時間，我希望你能保護他，直到他離開日本，作為交換，我可以替你解除詛咒。”

Reborn眉梢動了動，爵士帽遮住了他的眼睛，敖聽看不見Reborn的表情。

“至于解除詛咒之後你們想要怎麽處理你們之間的事我們都不會插手。”敖聽繼續說，“Reborn先生可以考慮考慮，三天後我希望能得到你的回答。”

敖聽已經離開了。

Reborn看着面前的布丁，抿緊了唇。

保護……涼音嗎？

“Reborn？”

疑惑而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Reborn下意識回答，“在。”

下一刻，他擡起頭來，果然見涼音站在旁邊，他竟然半點沒有發現涼音的出現，就算是過去了很久，他對涼音似乎依舊沒有多少防備。

涼音的視線落在小嬰兒面前的布丁上，“你也喜歡吃甜品嗎？”

“……”Reborn說，“可以。”

可以是什麽回答？

“這家店裏的布丁和小蛋糕都好好吃。”涼音拿了點餐單，“不過，小孩子吃太多甜品會不會蛀牙啊？”

Reborn說，“你吃甜品太多的話，也會蛀牙吧？”

“才不會！”涼音龇牙，他疑惑問，“日本治安真的這麽好嗎？讓你這麽小的小孩出來不怕被人販子拐跑嗎？上次藍波也是……”

不過說起來，這個叫Reborn的小嬰兒好像有點過分穩重，不太像一個小孩，倒是那個小藍波的小牛，很符合他對小孩子的印象。

“……”Reborn壓了壓帽檐，“其實阿綱就在附近。”

“原來如此。”涼音點了點頭在隔壁桌坐下，“那麽我就不打擾你們吃東西啦。”

他很快把點餐單遞給服務員。

Reborn安靜了片刻，端着布丁跳上了涼音的桌邊，“阿綱還有一會兒才來，現在不如我們一起吃吧。”

涼音笑眯眯道，“那麽請坐吧。”

Reborn把布丁放下。

涼音回了一個簡訊後把手機放下，他看向Reborn，“除了布丁，你還想吃什麽嗎？我可以請你吃哦。”

“布丁就可以了。”Reborn彬彬有禮。

聞言涼音不再多問。

涼音點的甜品很快就上來了，馬卡龍的顏色格外鮮豔漂亮，他興致勃勃地拍了照後才雙手合十，“那麽，我開動了。”

Reborn眉梢動了動，“你不是外國人嗎？吃飯之前也這麽有儀式感？”

“這叫入鄉随俗啦！”

涼音咬了一口馬卡龍，眯起雙眼，滿臉都是幸福的樣子。

這家夥，真是完全沒變過。Reborn舀着布丁想，不過……的确很可愛就是了。

他定定地看着涼音手中的馬卡龍想，上次在意大利的事情的确算不上意外，要保護涼音嗎？

其實沒什麽可猶豫的，他——

“疼……”

含糊不清的聲音打斷了Reborn的思緒，Reborn看過去，見涼音捂住嘴眼淚汪汪地看着面前的甜品。

顯然，不是咬到舌頭就是咬到口腔肉壁了，因此疼哭了。

Reborn把水給涼音遞過去，“喝口緩緩。”

涼音嗚嗚兩聲，白色的卷毛半遮了眼睛，以Reborn的角度依舊能看到少年眼淚汪汪的綠瞳。

涼音的确很愛哭。

Reborn的視線落在涼音含了淚水的綠瞳中，他不合時宜的，想起從那個對涼音下藥的男人手中帶走涼音之後的事。

……

身下的少年一張臉泛紅，綠色的眼瞳裏含着淚水，漂亮得驚人，此刻嘴裏嗚嗚地罵着他混蛋。

Reborn按着少年的手，聲音很低，“現在罵我有什麽用？你不是說了自己很行？哭什麽？”

一開始Reborn并沒有打算對涼音做些什麽，但被藥物侵蝕了理智的涼音梗着脖子罵他陽痿男。

男人被這麽挑釁自然不肯認輸，換來的後果就是現在哭得慘兮兮的涼音。

“混蛋，你還、你還嘲笑我。”涼音哭得更大聲了，“你、你個大笨蛋！”

Reborn：“……”他覺得他今天的脾氣格外好，不過和一個普通人也沒什麽可計較的。

只是少年真是太不講理了，他低下頭去親了親少年的眼睫，“好了，你放松，我溫柔點。”

一被安撫，涼音又抽抽噎噎地妥協了。

短短一個晚上，Reborn就徹底摸清了涼音的性格，吃軟不吃硬，看起來被家裏保護得很好。

來這種地方……

但很快，涼音又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抓着Reborn不放。

“真是……疼也哭，舒服也哭，你是水做的？”

“水……”少年嗚咽着，“我要喝水，熱，我要喝水！”

Reborn：“……你可真會折騰人。”

涼音哭了一個晚上，嗓子都啞了，直到天色将明才抽泣着睡過去。

Reborn坐在旁邊，盯着他的一夜情對象看了半天，思考着自己是離開好還是留在這裏等少年醒來比較好。

他還從來沒有過這種微妙的經歷，最終想看涼音醒來後的反應占了上風，Reborn安安穩穩地躺下來了。

涼音醒來後只覺得腦袋一抽一抽地疼。

他盯着房間裏的燈看了半天忽然察覺不對勁，身體上莫名的酸軟，眼睛的酸澀，還有身邊……

他慢慢地轉過頭去。

旁邊的男人看起來格外英俊，睫毛也長，如果出現在別的地方，涼音肯定會贊嘆一番。

但是不應該和他共躺一張床！

所以，昨天？

好歹涼音還沒有失憶，記得是自己先動的手。

他倏地收回視線，又悄悄地掀起被子看了看，這一眼差點沒當場暈過去。

他真的太慘了。

這個男人是屬狗的吧？怎麽能！怎麽能這樣啊？難怪這麽疼。

趁男人還沒醒來，還是趕緊離開案發現場比較好。

涼音輕輕地呼了口氣，然後抓住旁邊的浴衣穿上，小心翼翼地下床開始找衣服。

很快他發現，自己連穿的衣服都沒有。

這男人到底是什麽東西，力氣怎麽這麽大？怎麽連衣服都給他撕破了？

太、太可惡了！

涼音對着自己逝去的衣服可憐巴巴地看了半天，忽然回過頭。

男人不知道何時已經坐起來了，此刻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涼音：“……”

他露出尴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擡手，“你好。”

“Ciao.”男人說，“在找衣服嗎？”

涼音：“……”

“今天怎麽像只病恹恹的貓一樣？”

涼音：“……”

Reborn下了床大搖大擺地來到涼音面前，他撿起一片布料，“啊，壞掉了。”

“你為什麽一臉驚訝的樣子啊？”涼音沒忍住質問，“難道不是你給我撕壞的嗎？”

Reborn似乎并不羞愧，“是的，的确是我給你撕壞的。”

涼音：“你——”

“那麽就先穿我的吧。”Reborn丢過來一件襯衫，“至少還能穿。”

涼音磨了磨牙，正要換衣服又回頭去看Reborn，“你不準看。”

Reborn淡定道，“摸都摸過了，親也親過了，不需要那麽害羞。”

“你！”

“我不看。”Reborn轉過頭，“你穿。”

涼音迅速把衣服穿上了。

他拉了拉過分長的袖子，微微蹙眉，“一看就不是我的衣服。”

Reborn看過來，他的衣服對涼音來說大了不少，少年站在那裏整理着過長的袖子，露出白皙修長的大腿，大腿上還有他昨天晚上掐出來的指痕，看起來十分讓人有施虐欲。

Reborn喉結滑動了一下，忽然覺得昨天晚上做得還不夠，這個少年無疑是可口美味的。

“可以讓酒店的人送衣服上來。”Reborn說。

“那還是可以将就一下的。”涼音說，“我得回去了。”

“等等。”Reborn開口。

“做什麽？”涼音不明所以地回頭。

Reborn看着少年單薄的身形，“你好像要走不動了，我送你回去吧。”

涼音冷嗖嗖地看了一眼Reborn，“你不是說，你不是我可以獵豔的對象？”

“是這樣。”Reborn說，“所以最終你才是我的獵物。”

涼音：“……”

偏偏男人依舊是一副桀骜不馴的模樣，擡着下巴打量着他，“我可從來沒說，身份不能調換一下。”

涼音閉眼後睜開，他微笑，“很好。”

這個男人還真是……

涼音問，“你叫什麽？”

“Reborn.”男人回答得很爽快，他餘光在少年側臉上掃過，忽然問，“我會在中國留一段時間，需不需要交換一下聯系方式？”

涼音：“？”

他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男人在說什麽，耳根子一燙，随即咬牙，“我不找炮Ⅱ友。”

“那你去酒吧是為了……找人談戀愛？”Reborn看了一眼涼音發紅的臉。

“關你什麽事？”涼音哼了一聲，“反正以後我們也不會再有什麽交集了，到此為止，我要回家了——不用送，謝謝。”

Reborn眉梢一挑，他扶了下爵士帽問，“你們中國人不是有句話叫禮尚往來，你已經知道了我的名字，難道不應該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涼音。”

少年的聲音落下那一刻，房間的門随之關閉。

初遇充滿趣味性，叫涼音的少年也同樣有趣，Reborn想，他這段假期，或許可以在中國多待一些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