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複合進行中7

第26章 複合進行中7

Reborn沒有說話也沒有動, 他甚至連眼睛都沒眨一下，安靜地看着涼音。

涼音：“……”

做什麽啊這個人，眼神為什麽這麽奇怪。

涼音覺得Reborn是故意的, 他沒忍住把眼睛瞪得更圓了，看什麽？

Reborn眼珠往下看着涼音的爪子, 涼音沒有讀心術當然不知道Reborn在想什麽, 他鼓了鼓貓貓臉, 似乎移開眼睛就輸了一樣。

一旁的藍波看看涼音又看看Reborn，奇怪地歪了歪腦袋, “Reborn什麽時候養的貓？”

涼音：“……”

他倏地松開了Reborn, 後退了好幾步, 對上了一旁一平疑惑的表情。

Reborn從地上站起來，神色自然, “啊……之前養的，很可愛不是嗎？”

“很可愛。”藍波又四處看了看，“阿音到底去哪裏了？他不是在和我們玩捉迷藏嗎？”

Reborn說，“那可能是藏在了某個地方吧, 要不然你們去仔細找找？”

藍波又看了一眼貓, 遲疑了一下，“沒錯，藍波大人一定會把阿音找出來的。”

說完, 藍波又風一般竄走, 但一平還站在原地。

Reborn看向一平, “不和藍波一起走嗎？”

“貓……”一平指了指涼音, 眯着她高度近視眼, “阿音，一樣的。”

Reborn在涼音冷冰冰的目光中揉了揉貓咪的腦袋, “哪裏一樣的？”

“眼睛，頭發。”一平說，“阿音的。”

Reborn：“他和阿音的确很像，正是因為這樣我才會養他啊……一平，你的近視是不是又嚴重了？”

一平：“……”

她疑惑地歪了歪腦袋，還是後退着走了。

等到兩個小孩都走了，涼音才拍開Reborn的手，“你還說不會讓別人發現我呢，雲雀恭彌、一平藍波……已經三個人了。”

“基地就這麽大難免會碰到人。”Reborn說，“我只是說了絕對不會讓人發現你的身份。”

涼音：“……”

他木着臉越過Reborn的身邊，“行了行了，不說了，你走吧。”

“又趕我走。”Reborn跟着涼音上來，“你次次趕我走。”

涼音：“嗯哼。”

Reborn拉了下貓咪的耳朵，在涼音即将炸毛時又若無其事松開，“耳朵也挺可愛的。”

涼音深深地吐出一口氣，“Reborn，請你別挑戰我的忍耐度好嗎？”

Reborn露出無辜的表情，“那麽你想做什麽呢？”

涼音：“……”為什麽要用期待的語氣啊？

Reborn微微彎腰，“怎麽不說話了？”

“……”涼音擡起兩爪子推了推Reborn，“因為你很煩，快走吧你。”

Reborn淡淡地笑了笑，手指又碰了碰涼音的耳朵，在涼音露出怒意之前，他飛快地下床，迅速又敏捷地離開房間。

關門時，Reborn露出一張臉來，“阿音，你現在對我耐心好低，稍微試着和我多說幾句話，你會發現很有趣的。”

涼音：“哦，知道了，麻煩關一下門，謝謝。”

Reborn關了門，他有些遺憾。

面無表情的Reborn思索着，其實現在已經很不錯了，涼音并沒有很讨厭他——或許是因為之前的誤會解開的緣故。

不過不讨厭是一回事，如果要讓涼音重新喜歡上他又是另外一回事，更何況就如同涼音所說，他這小嬰兒的模樣不喜歡才是正常的吧……如果喜歡，那也絕不可能是他所希望的喜歡。

Reborn腳步一轉，去看山本武的練習。

……

涼音鑽出房間來。

他思來想去，其實并不認為自己必須待在房間裏，就算在外面也不會有人把一只貓和人聯系在一起的，頂多是驚訝貓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而已。

悶在房間裏也太難受了——他畢竟也不是真正的貓，而是老虎和龍的混血種。

想到這裏，涼音忍不住蹙了蹙眉，雖然他和Reborn都不會生孩子，但有句話他沒開玩笑，跨物種生出來的孩子就是畸形兒，人類和妖怪生出來的半人半妖是，甚至是妖族最底層的存在。

他也是……即使父親是能呼風喚雨的龍，母親是林中霸主，可他們的結合終究沒能生出一個天才來，而是一個連妖術都不會的變異物種而已。

就算看起來像貓一樣，他也終究不是貓。

貓也好，妖也罷，他還是更喜歡人類的生活。

“貓？”

涼音腳步一頓緩緩擡頭，對上了沢田綱吉驚訝的表情。

“基地裏怎麽會有貓？”沢田綱吉蹲下來看着涼音，“你是瓜嗎？也不太像啊。”

涼音和那雙散發着清澈又迷茫的眼神對上又默默地移開，繼續往前走。

“你等等。”沢田綱吉連忙追上來，“你別在基地裏亂走，需不需要我送你出去？”

涼音搖了搖尾巴，希望沢田綱吉能看懂他的拒絕。

沢田綱吉追得更緊了，“就算你想待在這裏，也不要在這裏亂跑，這裏很危險的。”

涼音疑惑擡頭，危險？

“我的意思是，這裏人很多。”沢田綱吉連忙說，“隔壁還有個讨厭群聚的人，他看到你出現在他的地盤，他肯定會很暴躁的。”

涼音若有所思，隔壁？哪個隔壁？顯然不可能是他住的房間，那是沢田綱吉住的房間？還是說雲雀住在基地隔壁？

那有什麽關系？反正他又不會離開基地。

涼音晃着尾巴跟散步似的來去，忽然捕捉到一陣古怪的聲音。

涼音順着聲音的來源看去，見到了緊閉的門，裏面的聲音似乎是……一平。

涼音忍不住靠近了些，門上的溫度觸着他的皮膚，讓他打了個顫抖卻不是因為冷的。

涼音扒拉了一下門縫，喵喵叫了兩聲。

“是小貓。”裏面一平的聲音細細的，“小貓。”

“喵。”這兩個小孩是在玩捉迷藏嗎？好像不太像。

“小貓，門打不開了。”一平的聲音更細了，“藍波……”

門打不開了？

這扇門……那就是說，這兩個孩子是被困在裏面了。

涼音倏地沖出去，他不知道去哪裏找人，只能嗅着Reborn的氣味去，轉過彎的時候，他猛地撞到一個人的腿，他也顧不得人是誰，咬着這人的褲腳就走。

“貓？”獄寺隼人奇怪道，“哪裏來的貓。”

你可別管他哪裏來的的貓了，能不能先跟我走才行。

整個基地上方的燈光忽然閃爍了幾下，然後暗了下去。

“這是怎麽了？”獄寺隼人疑惑地問，“基地出什麽事了嗎？啊，我得去看看十代目。”

涼音沒能咬住獄寺隼人的褲腳，他不得不開口，“你等——”等一下啊。

獄寺隼人因為擔心沢田綱吉跑得飛快，涼音甚至沒能跟上他的腳步，涼音的聲音消失在昏暗的走廊，他茫然地眨了下眼，現在怎麽辦？

走廊不僅暗了下來，甚至不知道從哪裏來了一陣濃煙，涼音本想找找其他人或者返回去看能不能把藍波和一平放出來，這股濃煙卻封住了他的去路。

好濃的煙霧。

涼音渾身僵直着身體不敢亂動，他不僅不敢動，在這漆黑的煙霧中，他卻覺得自己的視力前所未有地好，好得他呼吸不暢。

又或者，不僅僅是呼吸不暢而已。

濃煙嗆了進來，是難聞的、惡心的，讓他連動都動不了一下。

他的眼前有些模糊了，在這樣的模糊之中，他擡了擡爪子，似乎看到了小嬰兒的身影。

嚴肅而急切的表情出現在那張可愛的Q版臉上顯得十分不搭，然後Q版的Reborn在一瞬間變得高大起來。

是錯覺嗎？是幻覺？

好像也不是……但莫名的，覺得很安心。

“阿音，對不起，我來晚了。”

涼音有些艱難地喃喃着，“Reborn。”

身材高挑的男人像是一個幻覺，也消失在濃霧之中。

涼音在昏睡中陷入了一個久遠的夢中。

涼音并不是一般的妖，他比起妖來，弱小得或許連人類都能輕易抓住它，事實上也的确如此，他不止一次被人類逮住過，見他可愛認為他是流浪貓而将他帶回家，說要養他。

他們家一向奉行的是放養，這次他的父母整整過了三天才發現自己家孩子不見了，這個時候的涼音被撿到他的那戶人家套着脖子，圈在籠子裏不讓他亂跑。

“小貓咪，外面的世界可是很危險的。”人類的小孩摸着他的腦袋，“你絕對不能離開哦，就在這裏，我和爸爸媽媽都會很喜歡你的。”

人類對他的确很好，但涼音這個時候年紀同樣不大，在陌生的環境和陌生的人類相處讓他感到害怕，他想離開這裏回家。

在人類家待到第三天的時候，這棟樓發生了火災，火是從三樓燒上來的，小女孩家在五樓，涼音發現的時候屋子裏已經被濃煙覆蓋，外面還有混亂的尖叫聲，這個時候尖叫聲在涼音耳邊極其清晰。

還有那個說會很喜歡他的人類的聲音。

“媽媽，我的貓，貓還關在籠子裏。”

“現在還在意什麽貓啊？快走快走，現在下去說不定還來得及。”

“可是媽媽，我們只需要半分鐘，那分鐘我就可以解開它的籠子，把它放出來。”

“快走！”

小孩的哭聲淹沒在濃煙之中，涼音沒能把脖子上的東西扒拉下來，他力氣太小了。

就在他吸入了太多的濃煙，在火苗竄上來将他吞噬之時，就在涼音即将絕望之時，父親的雨水将大火淋濕，母親把他抱在懷裏回家。

因為那次的火，讓涼音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敢踏出門，他生怕自己又被人類抓去。

他就是個普通的妖，非要說，他就是個比普通人力氣大一點的妖，他在原型的時候，根本無法抗拒人類。

涼音曾經把這件事經過模糊處理後和Reborn也說過，Reborn的反應是什麽涼音差不多忘記了，但很不巧的是，在和Reborn說過那個故事後沒多久，涼音同樣遇到了突如其來的大火。

這次是在超市，涼音背着Reborn去超市買糖吃，因為之前吃糖太多導致牙齒疼，涼音被迫戒了一段時間的甜食。

但沒有甜食也太痛苦了，涼音決定悄悄去，當然在去之前如果涼音能夠預料到自己會遇到什麽，肯定不會去的。

“所有人，都舉起手來蹲下靠着牆！”

涼音遇上了報複社會的變态，變态腦子似乎不正常，把他們困在超市之後那個人類倒了汽油想要燒死他們。

這個時候的涼音已經成長了很多，更何況現在的他是人形，已經不會那麽怕了。

那個變态掏出打火機那一刻涼音就行動了，他飛踢一腳将變态手中的打火機踹飛，并三兩下制服變态之後，變态卻笑了起來。

在汽油味中，涼音聞到了不算陌生的濃煙味，夾雜在汽油味中顯得很淡，但只一瞬間，火苗吞噬了超市所有的東西。

是熟悉的，讓人覺得恐懼的，距離死亡很近的……

昏迷之前，涼音迷糊的視線中出現了Reborn的身影，他被男人緊緊地抱緊懷裏。

那個人在他耳邊叫着，“阿音。”

Reborn的聲音很沉，“抱歉，我來晚了。”

……

“阿音。”

涼音猛地睜開眼。

他有些迷茫地眨了眨眼，看着天花板，是夢……那個成年版的Reborn也是夢。

“阿音，還好嗎？”Reborn伸出手在涼音面前晃了晃，“眼睛看得見嗎？”

涼音緩緩看向Reborn，小嬰兒臉上的表情嚴肅，眼底藏着擔憂，“有沒有事？”

涼音慢慢地搖了搖頭，問，“藍波和一平怎麽樣？”

不知道是不是被濃煙熏過，涼音的聲音也顯得沙啞。

“他們也沒事。”Reborn說，“倒是你……”

“我沒什麽事。”涼音呼吸趨于平靜，他看向Reborn說，“是你帶我回來的嗎？謝謝。”

謝謝這個詞顯得生分，不過涼音這次的确沒有要生分的意思。

“謝什麽？”Reborn說完後一哂，“阿音對我太生疏了。”

涼音：“……生疏？并沒有這樣的事。”

“明明就有。”Reborn說，“你以前不會和我說謝謝。”

“你也說了那個是以前。”

“獄寺說在走廊碰到你的時候，我真的很害怕。”Reborn忽然說。

涼音一愣，他偏了偏腦袋，“哦，和我說這些做什麽？”

“我以後不會再瞞着你任何事情了，所有話我都會說。”Reborn說，“所以阿音也需要坦誠地說出來。”

“我不在意你是不是會瞞着我，反正我以前也有瞞着你的事情。”涼音神色淡定，“除此之外我一直覺得我很坦誠。”

“是嗎？”Reborn并不和涼音争奪這些，他只是沉默地把手中那把槍放好，許久才說，“可是阿音，這樣的事情我不想再發生了。”

涼音：“我也不想，畢竟我可不希望自己一次又一次因為讨厭的東西等着人來救，我決定要克服這個困難。”

Reborn：“我的意思是——”

“等等，Reborn，先不說你的意思，在你說之前，我也有話要說。”涼音打斷了Reborn的話。

Reborn看向涼音問，“什麽？”

“當初分手的時候怎麽說的來着？誰先回頭誰是狗。”涼音把被燒出點黑的貓毛拍了拍，擡了擡眼，聲音顯得十分純良，“要知道我是貓，我可不當狗。”

Reborn遲疑了一下：“汪？”

涼音：“？你在做什麽？”

“我回頭了，我當你的狗啊。”Reborn說。

涼音：“……哈。”

“現在先回頭了。”Reborn又恢複了一貫的表情，他漆黑的眼看着涼音，“你再回頭也不是狗了，你再考慮一下？”

“貓狗不兩立，容易打架。”涼音擡了擡眼皮，“我覺得不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