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C14

第14章 C14

黎枝後來想, 宋斯寒朝她走來的這個雨夜。

她是有一瞬間心動的。

chapter14、

巴黎的雨向來猝不及防,沒有準确降落位置,洋洋灑灑像霧, 融進漆黑的夜。

古老的巴洛克式建築被雨水沖刷洗滌, 連綿的雨令整座城市蒙上一層潮濕,多姿又纏綿。

夜晚的巴黎溫度偏低, 晚風夾着雨, 落在皮膚上有些冷。

禮服單薄,黎枝不想淋雨,慵懶地靠在門邊高大的白色柱子旁,細頸輕擡, 長發晃動,紫色長裙被飄進來的雨霧染深。

宋斯寒站在不遠處,指尖一點猩紅明明滅滅。

“又見面了,Denise. ”

異國他鄉的夜, 他隔着雨幕看她,眸間一點笑, 玩世不恭的眉眼裏偏又透着幾許深情, 輕易引人沉醉。

他沒打傘,雨水絲霧一般從半空中往下飄,有些打濕他額前的發。

卻襯得那雙眼睛更加深邃, 像是水洗過的黑曜石, 輕易便将她的心跳俘獲。

黎枝順手撩了下頭發, 逃避一般的視線移開又回來, “宋總從哪裏知道的我電話號碼?”

宋斯寒擡手吸了口煙, 神情散漫不甚在意,“重要嗎。”

黎枝輕輕哼了聲, 嘀咕,“可是一點兒也不公平。”

宋斯寒輕散地撣了下煙灰,漆邃眸光将她自上到下打量一圈,笑得有些漫不經心,“你這是什麽,迪士尼在逃公主?”

灰白煙霧堙滅在漆黑濕漉的雨夜。

黎枝看着宋斯寒,想起幾分鐘以前的那條短信。

比起方清崖,甚至沈星臨,這男人确實不太正經。

不,是不正經得多。

至于在逃公主?

是誰引誘的?

黎枝故意四處張望了下,“你那位穿藍色裙子的愛洛公主呢?”

吸煙的動作一頓,宋斯寒眼底浮起幾分玩味,語調輕佻,“怎麽,Denise吃醋了?”

‘唰’地一下,臉頰飄起紅暈,幸好她處在背光,他應當看不清。

黎枝腦中警鈴大作,聲線帶着隐忍的抓狂,“宋斯寒,你發什麽夢呢,我為什麽要吃你的醋。”

幾步外的男人失笑,也不知看沒看出她的惱怒,語調縱容,“好,那就不吃。”

“所以,”他朝她招招手,“過來?”

“你讓我過去就過去,”黎枝站在原地不動,“宋斯寒,在你眼裏,我就這麽聽話?”

宋斯寒看着黎枝心想,确實不怎麽聽話。

他散淡地點點頭,扔了手裏的煙,一步步朝她走來,語調似閑談,偏令黎枝聽出幾分縱容,“行,那我過來。”

黎枝後來想,宋斯寒朝她走來的這個雨夜。

她是有一瞬間心動的。

兩人身高差距不小,即使他站在臺階下方,還是比她高出幾公分。

黎枝仰起腦袋,他們隔着細密漂浮的雨霧對視。

宋斯寒臂彎挂着件西裝外套,他抽出來披在她肩上。

清瘦指骨輕碰在她柔軟的臉頰,有些濕,有些涼,“一次,兩次,不打招呼走上瘾了?”

“...”

黎枝腳下忽地一歪,順勢歪進宋斯寒懷裏,她緊趕慢趕地攀上他的肩,語氣嬌滴滴的,“宋總,高跟鞋穿了一晚,穿得腳疼。”

也不知看沒看出她的把戲,或許看出來了,只是懶得搭理。

就着這個姿勢宋斯寒挽起袖口,單手使力攬上她腿彎,将她抱在懷裏。

黎枝在宋斯寒懷裏尋了個舒服的姿勢,抱着他緊緊的,眉眼彎彎,得意極了,“我放你一次鴿子,你放我一次鴿子,宋總,我們就當扯平啦。”

引擎聲摩擦雨夜。

銀灰色超跑被泊車小弟開來停在門口。

“你數學誰教的,學得不錯。”

将外套往黎枝腦袋上方扯了扯,幾乎整個遮住,宋斯寒抱着她往跑車停的位置走,垂眸漫不經心瞥她一眼,“提前一小時離開酒店,就為了坐經濟艙?”

“...”

黎枝第一次發現,宋斯寒這人嘴還挺毒。

暗戳戳地諷刺她不打招呼離開,為此不惜提早去機場。

算上這次,她放了他兩次鴿子。

黎枝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比不上宋總家大業大,我一個窮學生,可不得省吃儉用些。”

“是嗎。”

宋斯寒輕輕挑了下眉,打開副駕駛的門,将她放進去。

他稍彎着腰,一手撐着車門,一手撐在她身後,“Denise, 記住你這句話。”

從遠處看,黎枝像是被宋斯寒抱攬在懷裏,他身上的氣息清冽好聞。

經過雨水的澆淋蒸發,由濃轉淡,氤氲在每一寸鼻息。

他的聲線低沉而充滿磁性,低聲叫她名字時,發音很正宗,帶着英文獨有的迷人腔調。

黎枝當初心神一動為自己起了這個英文名,後來的意義是在宋斯寒口中被賦予。

巴黎此刻明明下的是雨,卻像喝了幾杯高濃度的酒。

經過時間的發酵,愈加醇厚。

明明酒量還算不錯,黎枝腦袋卻暈暈乎乎的,凝白細指下意識拽住宋斯寒衣袖,眼神迷茫,“什...什麽意思。”

記住...然後要做什麽?

宋斯寒卻不說話了,扯過安全帶給她扣上。

男人衣袖半挽,半截小臂暴露在空氣裏,青色筋脈從手背延展,沒入袖口,充滿了荷爾蒙和力量感。

黎枝都分不清這是第多少次,又被他蠱惑了。

就這麽被他帶上車。

男人瓷白如玉的指尖落在她唇角,點到即止的輕碰,“Denise,你還有拒絕和離開的機會。”

安全帶都扣上了,現在告訴她‘還有拒絕的機會’?

宋斯寒還站在雨裏,黎枝坐在溫暖開了車燈的車廂和他對視。

他的意思沒有明說,但他們心照不宣。

成年人的一起不是過家家。

一而再、再而三地遇見,再多的巧合組在一起也成了一種不可說的緣分。

今晚一旦開始,那麽他們之間的這場緣分。

相比港城時的萍水相逢,大概會持續的,久一點、再久一點。

對上宋斯寒這樣的男人,最安全的做法是保持距離。

越了界可以及時止損。

一旦由萍水相逢變成朝夕相處,便不可把控。

黎枝告誡自己,還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守好自己的心。

黎枝細白指尖攥上宋斯寒深色的襯衣領,眼波慵懶妩媚,宛若一只漂亮的波斯貓,“如果只是玩玩,不用負責的話,我有拒絕的理由嗎?”

宋斯寒看着她,喉結細微地滾動了下。

有些答案只可意會。

黎枝笑着仰起天鵝般的頸,主動吻上宋斯寒微冷的薄唇,“宋總,在雨裏接吻,感覺會很浪漫。”

宋斯寒握着她的後腦勺,主動加深了這個吻。

冷黑色調襯衣被連綿不絕的雨水暈成更深色澤,他站在異國他鄉的深夜裏,縱容她近乎任性的索吻。

...

只是吻着吻着,手心觸到一處微硌邊緣,花紋的觸感熟悉。

一回生二回熟,黎枝直接給摸了出來,微茫的眸眼輕眨,“宋總,是有人要追殺你嗎?”

随時随地帶一把刀。

親密的交纏被一把瑞士軍刀阻隔。

雨水還在朦朦胧胧地下,宛若絲霧萦繞周身,暧昧氣氛卻仿佛被沖散了。

宋斯寒接過她手裏的刀收起來,看着她眉梢輕挑,“怎麽,怕了?”

黎枝看着宋斯寒,再一次無比清晰地意識到,這個男人足夠危險。

但那又怎樣?

-

黎枝也不知道宋斯寒的總統套房究竟遍布多少城市、多少酒店。

又有誰曾踏足過。

歐式的裝修風格,奢華又富有格調。

和港城星璨布局不盡相同,倫敦的這間位于頂樓,是複式。

客廳很大,家具齊全,落地窗外連着陽臺,可以看到窗外新古典式風格的建築。

一進門,燈都顧不上開,黎枝就被宋斯寒抵在玄關冰涼的牆壁。

窗外璀璨的燈光照進來,溶解幾分室內的黑。

男人衣袖上挽露出半截小臂,因為發力浮起遒勁的青筋,性感誘人,隔着襯衣都能感受到他手臂蓬勃的肌肉線條,蓄勢待發。

暗夜裏他的眼睛深沉如墨,專注看着她,似在誘惑,“Denise, 選個地方。”

黎枝雙蹆卡在宋斯寒腰側,被他握着固定,她的腿部肌膚一定被他不算溫柔的力道掐出了紅痕。

泛着細微的疼痛,還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什麽,總之并不排斥,黎枝輕輕動了下腿,似嬌似嗔,“選來要幹什麽。”

“Denise這麽喜歡明知故問?”他輕輕捏了下她的唇,在指尖揉捏。

一陣天旋地轉,黎枝被宋斯寒放到柔軟的沙發。

鼻息噴薄,他們的呼吸在視野漸漸分明的夜裏交融。

宋斯寒輕輕笑了下,低沉嗓音慢條斯理,“幹什麽,幹/你,如果你想聽委婉點兒的,做/愛。”

“...”這混蛋,黎枝在心裏翻了個白眼,還知道什麽叫委婉呢。

他上身單薄的襯衣淋了雨還濕着,經過一段時間被他的體溫蒸騰出熱氣,淡淡檸檬香侵襲鼻尖。

黎枝拿腳輕輕踢了下宋斯寒,輕舔唇,眼神無辜,“可是宋總,我餓了,怎麽辦。”

宋斯寒擡了擡眉毛,眸底藏着分明的壞,單手握住她腳踝,語氣捉弄,“餓了?哪裏餓?”

咕嚕聲響在安靜室內。

即使是昏暗的夜也能窺見女孩幾分發紅的臉。

再逗就該惱了,宋斯寒輕笑一聲放開黎枝,按開客廳燈的開關,“想吃什麽?法餐?”

旋在客廳天花板頂的法式水晶吊燈應聲亮起,灑下一片清輝。

“吃兩個小時?”黎枝不覺得宋斯寒将她拐到酒店來,會屈尊降貴地花兩個小時陪她吃一頓法餐,雖然她也不愛吃。

宋斯寒低眸,漫不經心理着剛才被她弄皺的襯衣,“投入越多,回報越大,Denise, 我不做虧本的買賣。”

“...”

坐了十幾小時的飛機,為了穿禮服好看,盡管飛機餐還算豐盛,黎枝都沒怎麽吃。

她懶洋洋躺在沙發,摸了摸已經餓扁的肚子,沒好氣地白了宋斯寒一眼,“我是中國人,想吃中餐。”

“你會做飯嗎?”

黎枝突發奇想地問,桃桃看的偶像劇和霸總小說裏,深情男主的必備技能——做飯。

各種意義的做飯。

宋斯寒會嗎?

宋斯寒沒答,走到冰箱前打開,裏面今天新補了不少食材。

他簡單翻了翻,轉身看向黎枝,聲線浸着一股認真,安靜的夜裏充滿磁性,“青菜、肉類、海鮮、法餐食材,都是新鮮的,想吃什麽?”

“算了,我怕你毒死我。”

宋斯寒這種養尊處優的貴公子、幾分鐘就可以談一單幾百萬幾千萬的生意,會做飯?她寧願相信自己會上天!

黎枝腹诽,反正她自己不會。

在外留學五年多,不是沒做過,但是...真的難以下咽,還浪費時間,後來她就沒再嘗試過,寧願買着吃。

宋斯寒輕挑了下眉,“這麽不信任我?”

黎枝撇撇嘴,說得好像他們之間有能讓她信任的過往經歷似的。

但毫無疑問,沒有。

“宋總,我想吃火鍋,最好是重辣的那種!”

宋斯寒細微地皺了下眉,“你的飲食習慣似乎不怎麽健康。”

黎枝坐起來,慢吞吞地整理着裙子,“想吃嘛,宋總,你知道我餓了多久了麽!”

宋斯寒答得一本正經,“不知道你餓了多久,但我餓了四天零二十一個小時了。”

“...”

黎枝第一想法是宋斯寒餓了将近五天竟然還那麽有力氣,能輕易地将她抱起都不帶喘的。

而後隔着室內明亮的光線,對上男人隐含揶揄的眼神,頓時反應過來他指的什麽,臉頰紅了紅,一句話都不想搭理他了。

酒店房間是餐廚一體的設計,黎枝換了房間備着的家居服,在客廳等了會兒,客房經理送來火鍋需要用到的工具和食材。

還是個鴛鴦鍋,宋斯寒在中島臺支起火鍋,沒一會兒,牛油辣鍋咕嘟咕嘟地沸騰開來。

黎枝下了點兒自己喜歡吃的肉卷和青菜,偶爾的放縱也在克制食量,想起什麽,“宋總,那天演唱會我就是吃的火鍋。”

說着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聽說一個人吃火鍋是最頂級的孤獨,好可憐的。”

“那晚你覺得孤獨?”

黎枝低着腦袋抹了下眼睛,“被宋總放了鴿子,當然孤獨了。”

宋斯寒輕淡地勾了下唇,“是嗎,聽丁秘書說你那天一連發了13條朋友圈,語氣挺興奮,我以為你見到自己喜歡的歌手很開心。”

“...”這丁秘書,不僅偷看她朋友圈,怎麽還帶和自己老板彙報的。

宋斯寒氣定神閑地給黎枝夾了塊嫩牛肉,“吃肉。”

日常習慣了保持身材,一個月會偶爾放縱幾天,偏偏黎枝無肉不歡,但此刻就想和宋斯寒唱反調,從清湯鍋夾了根菜葉子放碟裏,“不吃,拿走你的肉。”

宋斯寒又給她夾,細聽話音裏帶了一絲/誘哄,“吃點肉一會兒才有力氣。”

黎枝故意沒聽出他話裏的意思,哼了聲,“我又不做體力活,我要力氣幹嘛。”

宋斯寒瞥了眼她的細胳膊細腿,薄唇微勾,笑得意味深長,“你話做啲咩。”(你說做什麽)

“...”沒來由地冒出一句粵語,聽得黎枝耳朵癢了癢。

她給宋斯寒夾了一筷子牛肉,鳳眼輕眨,拄着下巴看向男人,漂亮的眼睛裏帶着挑釁,“你還是多吃點吧,宋總,吃飽了一會兒才有力氣呀。”

-

黎枝不會做飯,自然也不會收拾餐桌。

至于宋斯寒?

更不用指望。

叫了客房服務收拾房間內的狼藉。

黎枝進了浴室,浴缸還算大,橢圓形的法式浴缸,但她似乎用不上了,她訂了第二天回倫敦的機票。

洗完澡一身輕松,洗手間只有男士護膚品,黎枝随便塗了點兒,出來。

客廳已經恢複幹淨,空氣裏飄着似有若無空氣清新劑的味道。

宋斯寒在客卧浴室洗過,速度顯然比她快多了,頭發已經幹了大半,泛着微潮。

此時姿态慵懶地坐在沙發邊緣,淨白指骨捏着杯酒,看着還挺悠閑。

頂燈不知道什麽時候關上了,換成了客廳內一盞一盞橘黃的小燈。

亮度不強,勝在光線朦胧的氛圍感,宋斯寒側臉隐匿在昏沉光影裏,給他的臉部輪廓增添幾分柔和。

“宋總今晚不忙工作了?”

宋斯寒喝了口酒,喉結上下滑動,“這不是陪我們Denise, 我可不想再被放鴿子。”

黎枝哼了聲,走到水晶桌旁,在男人身邊坐下。

也沒有矯情地挨他很遠,她身上和他同款的白色浴袍裙輕輕擦過他深墨色的浴袍,在客廳暗沉的光裏搖曳。

“宋總喝的什麽酒?”

“紅酒,要不要來點?”

瓶身印着'ROMANEE-CONTI',被稱為勃艮第之王,黎枝在黎梓家酒櫃見過這款酒。

她當時想嘗嘗,不為什麽,就是聽說一瓶酒20多w。

黎梓不讓,說什麽等她結婚随便開多少瓶。

然而現在

,就這麽被宋斯寒輕易地當成餐後酒,或者,事前酒。

黎枝有些心塞,想起不久前宋斯寒捐給學校的32億,他的財力大概比她家還多一截?

深不可測,不可估量。

水晶桌上擺着兩只酒杯,酒液躺在醒酒器裏與空氣充分接觸。

泛着明亮清透的紅,宛若一尊紅寶石高貴優雅,空氣裏漂浮着淡而迷人的酒香。

宋斯寒給她倒了一杯遞過來,“嘗嘗。”

黎枝接過來,很矜持地抿了一小口。

入口精致醇厚,像絲絨滑過舌尖,柔滑優雅,味道輕盈。

她其實有點喝不慣紅酒,不是不好喝,就是不習慣。

但意外地這款還不錯,風格并不強勁,和茅臺入口的綿柔有異曲同工之妙。

黎枝端着酒杯,“喝來喝去,還是喜歡我們國家的白酒。”

宋斯寒品了口酒,聲線慵懶,“小酒鬼,我這兒沒有你喜歡的53°茅臺,現在空運也來不及。”

“但是。”

宋斯寒單手握上黎枝纖軟的腰,分開她的腿讓她坐在他身上。

“等回到倫敦,随便你喝多少。”

“回...倫敦?”杯子裏的酒液晃出來一點,黎枝慌亂地抓上宋斯寒手臂。

對于他口中提到的字眼,有些驚訝。

事實上黎枝也不知道怎麽就又在巴黎和宋斯寒偶遇了,也不知道他怎麽會陪一位女明星走紅毯。

她嘟了嘟唇,“宋總,別說你還要追着我去倫敦。”

“沒有什麽不可能。”

宋斯寒手掌沿着纖薄的浴袍下擺伸進去,語含誇獎,“bb可真是選了個好留學地點。”

“...嗯?”難道和他的工作有關?

黎枝也只能想到這一個理由,反正不可能真的是因為追着她。

“吃飽了,也喝足了。Denise, 現在是不是該反過來了?”

黎枝還未回應,宋斯寒直接抱起她,來到夜風吹拂的露臺,将她放在欄杆上。

搖搖欲墜的滞空感,雨後潮濕的風吹在皮膚上發冷。

身體精神的雙重刺激,黎枝輕輕白了宋斯寒一眼,雙蹆卻不得不夾緊了他,她将手中的酒杯放到一邊,細腕攀着他的肩,“宋總打算怎麽反。”

宋斯寒摩挲她後背,狀似漫不經心地問,“今晚想什麽姿/勢?”

“...”

黎枝有一瞬間的啞口,接着怼回去,“幾天不見,宋總變紳士了?”

這上面,他什麽時候征求過她的意見。

“好,我知道了。”

宋斯寒将她從欄杆上放下,握着她的肩讓她背對他,“Denise喜歡從後面。”

“...!”

黎枝偶爾會因為被宋斯寒看的太透羞惱不已。

明明他們相識沒多久,做/愛次數都能數得過來,他卻無比清楚她的每一處敏/感點,做/愛時喜歡什麽姿/勢。

宋斯寒手臂撐在金屬欄杆,肌肉線條因為用力而變得明顯。

她看不見他的表情,卻能感知到他的汗水順着修長的脖頸流下,滴在雪色的溝壑,滾燙的,帶些癢。

黎枝難耐地抓上男人青/筋浮動的手背,指心觸摸到一點戒指邊緣。

意識浮浮沉沉,或許因着看不見宋斯寒此刻的神情,膽子被微醺的酒意激發,她沒經大腦思考就将心底埋藏已久的疑惑問出來,“好像一直沒問過,尾指這枚戒指的含義,宋總,你該不會有什麽難忘的過去?”

“重要嗎。”

又是這三個字。

黎枝輕輕咬着唇,“理解一下吧,宋總,我可不想玩你玩得正開心的時候忽然冒出一個白月光之類的。”

“呵,”對她的說辭不置可否,宋斯寒大掌摩挲着女孩纖細的蝴蝶骨,“單身主義,或者更準确些,”

他指尖揉着她的唇伸進去,黎枝下意識接納,秀眉輕蹙,聽見他低磁音線,說出含義稍顯冰冷的話,“享樂主義?”

享受單身生活,崇尚自由獨立,活在當下。

随時随地的快樂與自由。

這大概是單身男人的尾戒,該有的準确含義。

抑制住怦怦跳動的心,黎枝紅唇輕輕彎起,笑意粲然,“好巧哦,宋總,我也是。”

不知是釋然還是遺憾,那股沒來由的惋惜感。

瞬息即逝,并沒帶來太多餘味。

畢竟黎枝從知道‘愛情’這兩個字意思的那一天起,就不相信它。

男人掌心擱在下面拍了拍,黎枝難耐地夾/緊的那一瞬間,宋斯寒箍着她的下颚吻了過來,“那就專心一點,Denise. ”

實在受不了這個姿/勢帶來的情動,黎枝難以忍受地動了動,“宋總,我想看見你。”

宋斯寒實在是個很好的床/伴。

大多數時候溫柔裏帶着強勢,但也會尊重她的意見。

黎枝攀上宋斯寒的肩,對上他陷在黑夜的一雙眼,多情到近乎泛濫,“宋總,我好像,喜歡上你的身體了。”

宋斯寒握着她的腰,眉目淡然,“我是不是應該感到榮幸?”

黎枝輕輕咬着紅唇,或許是因着帶了請求的話,抑或是身體的反應,臉頰微微發紅,細密的汗珠往下淌,暈入不可言說的地帶。

“所以要不要,繼續下去?”

宋斯寒細微地挑了下眉,“繼續什麽。”

“你和人談生意的時候也喜歡這樣明知故問嗎。”

黎枝羞惱地踮起腳,踩在宋斯寒腳背,紅唇貼着他的,故意保持咫尺的距離,卻不靠近,他們呼吸相聞、交錯,“繼續玩玩啊,一起玩一場游戲,我親愛的宋總。”

宋斯寒勾唇,笑音浮了一層被酒液淌過的啞。

他寬大的手掌握着她纖細的腰身,“游戲?”

“對啊,一場動心游戲。”

黎枝拿過一旁的酒杯,仰頭将裏面剩餘的酒喝光,杯口倒轉,虛虛捏在指間,在半空懸停。

她望着他那雙多情又疏離,反差到極致的眼,忽地将手松開,落地的前一秒。

被宋斯寒穩穩接住。

黎枝眨眨眼,唇角漾起得逞的笑,被酒液染紅的頰嬌俏妩媚,靈動誘人。

瞬間改變說辭,成為手握砝碼的一方,“不對,應該是不動心游戲,一場不談感情、随時可以終止的游戲,誰先動心,誰就輸了。”

黎枝的話落下,玻璃杯掉在地上,‘嘭’地一聲,炸出煙花一樣的碎片。

沒人在乎一只酒杯的結局。

宋斯寒重新握上黎枝的腰,漆邃眸光落在她被酒液染紅的唇,輕按,揉撚,“Denise, 知不知道,你這樣真的很迷人。”

“嗯?什麽?”

黎枝還沒從酒杯碎裂的聲音裏清醒過來,面頰溢着薄緋,沉浸在歡/愛裏的神情帶了一絲迷茫。

宋斯寒抱着她往房間走,“bb這不談感情的勁兒。”

不談感情,只在乎身體的歡愉。

不談未來,只争朝夕。

她和宋斯寒是同類。

這一刻。

他們的身體緊密相連,無比契合的靈魂卻在四處游離、飄蕩。

-

巴黎雨後的夜晚呈現一種潮濕的藍調,室內寂靜裏暧昧因子蒸發。

像是在鋼索行走終于落到地面。

她和宋斯寒之間,那種搖搖欲墜的關系在今晚有了定義。

危險回歸安全,或者,落向更不安全。

黎枝躺在柔軟的床上還有些恍惚,深灰色單面襯得女孩皮膚越發細膩白皙,星星點點的紅痕夾雜其中。

卧室內除了必要的家具,性冷淡的裝修風格激不起任何世俗的欲望。

轉眼就看見宋斯寒拿着條領帶朝她走過來。

“...”

要不怎麽說宋斯寒會玩呢。

這種時刻,他的用意簡直太好猜了。

男人身上的浴袍帶子早就散開,走動間布料擺動,健壯的腰腹線條若隐若現。

剛沐浴過的身軀散發性感。

他用領帶纏在手背漫不經心繞了好幾圈,經過一場劇烈運動,上面的青/筋比平常更為突起,肌肉充血線條分明,看着極具力量感。

這房間瞬間就一點兒也不性冷淡了,黎枝害怕又期待地舔

了舔唇。

慢條斯理地繞到靠窗的床邊,宋斯寒單膝跪在床面,動作溫柔地折過她的手腕,“該來算算賬了,放我兩次鴿子,Denise,告訴我,該怎麽懲罰你好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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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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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姐。”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