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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章

晚上十一點半，聯邦軍校的統一作息時間。

年輕的Alpha們讨論完八卦即将入睡時，又被一聲哨令驚的睡意驟然散去，宿舍內出現慌亂的換衣穿鞋等舉動，熄了燈的寝室樓完全不見困頓。

唐邵一邊套鞋一邊低罵：“我操，秦硯這個魔頭不睡覺的是嗎？！”

這位新來不久的總教官十分嚴苛，學生們對他哀聲哉道，簡雲柏提醒了一句：“記得把領口也調調，小心被罰。”

“他從聯邦一軍退下來肯定是因為脾氣臭吧，媽的。”唐邵罵歸罵，依舊老老實實收拾好準時到樓下集合。

簡雲柏不搭話，秦教官确實不好相處，剛來的時候還有人不服，上趕着去挑戰，結果丢了好大的臉，後來有傳言聽說他是從聯邦一軍調來的，便更加心服口服了。

聯邦一軍是軍校學生心目中天花板一樣的存在。

不僅僅是裏面篩選出來的成員都是綜合實力top級別的存在，更是帶隊的将領，去年反叛軍出現暴動，挾持了人質，聯邦軍失去了先機，情況危急之下，據說是聯邦一軍的将領親自潛伏，帶着五人小隊潛入，将人完好無損的突圍而出，由此，聯邦一軍更加聲名遠揚。

聯邦一軍的帶隊領袖也姓秦，大家還推測過秦教官可能是秦上将的親戚，不過軍隊內高級将領的信息保密級別高，消息也很難查到。

不到五分鐘的時間，宿舍樓下便整齊劃一的列了齊齊的隊伍，秦硯掃了一圈人數，方才的喧鬧霎時一靜，立挺的Alpha身影如似融入夜色一般。

秦硯道：“助教說你們精力充沛，晚上睡不着覺，所以我臨時加訓一小時，讓你們能夠好好入眠。”

“報告秦教官！”有人大聲道，“我們沒有！”

秦硯表情未變，只是看了他一眼，“你是哪個寝室的？”

“報告！我是301號寝室的。”

秦硯：“你們睡前在聊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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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哽了一下，一時不知如何開口。

隊伍中明顯多了一點躁動，秦硯淡淡掃過，又沒有人敢說話了，只是眼神交流中多了一點心虛。

校內的新鮮事在這樣的行伍間輕易就能傳達到，尤其是這樣的稀奇又轟動的事情。

“唐邵出列。”秦硯道，“你來說。”

唐邵硬着頭皮，站了出來，吸了口氣，扯着嗓子道：“報告教官，我們在聊新來的校醫，聽說是個Omega，學校第一次出現Omega，大家很激動！”

腦一抽，唐邵這傻小子就把好奇說成了激動。

有人想笑，但強大的Alpha氣息沉沉的壓下，頂級Alpha的威壓不覺明歷，讓人面色發苦，那點笑意完全沒了。

秦硯道：“既然激動，那就多跑10圈冷靜一下再睡覺。”

沒人敢吱聲反駁，隊伍整齊排走，寂靜的操場上是統一的腳步聲，再多的八卦在這麽折騰下也散的一幹二淨了。

聯邦軍校內從來沒有出現過Omega，AO的差異是公認的，Omega發情期如果是在Alpha聚集的軍校，沒有得到及時的控制，難以想象會發生什麽後果，這樣重要的決定，沒有上面的拍板，不可能通過。

時間有點晚，秦硯本沒有想要打擾，但對方卻主動給他打了電話。

秦硯：“元首。”

齊鴻鈞：“小硯，現在不是工作時間，不用給我來那一套。”

秦硯默了默。

秦硯性格如此，齊鴻鈞沒有勉強，單刀直入道：“東西我讓秘書放在你的桌上了。”

秦硯聞言，拆開那份資料，入眼第一的便是右上角的照片。

白底，黑色西裝上衣，暗紅色的領結，少年五官清晰的映刻其上，唇角輕揚，眼尾略有弧度，眸光發亮，帶着幾分軟調，笑容年輕又朝氣。

秦硯對人一向過目不忘，很輕易便與今天晚上在餐廳內遠遠對視的那張臉對上。

“組織做出改變也是因為發現了現有的軍隊培養機制問題，Alpha在受Omega激素幹擾的培養上需要從身邊做起，完全的把兩者分開也是不切實際的，否則容易出現隐患。”

什麽隐患自然不必再次言明。

反叛軍已經以Omega激素作為刺激點，引誘Alpha失去理性後進行道德審判和負面引導，人質救援幾次失敗，其中有個重要原因就是有去反叛軍充當卧底的軍官在這個過程中失去了自己的底線，徹底叛變，反手将自己內部人員連根拔起，軍中計劃也和盤托出，打的軍隊猝不及防，軍心擾亂不說，險些全軍覆沒，如果不是秦硯只身潛入，獲取了反叛軍的信任，人質能否救出，還是個問題，但這件事到底也給秦硯造成了身體的傷害。

正是因為反叛軍當時因為卧底暴露的事情，為了查出卧底，采取了反叛軍檢驗忠誠的儀式，需要注入所謂的“進化劑”，這是造成秦硯身體損失的重要緣由，但軍方一直沒有查清這個藥劑的具體來路。

對外也沒提秦硯卧底一事，只簡單說了救援。

秦硯并不否認改革的重要性，“元首，改變也需要循循漸進。”

這位新來的校醫尚且還是個剛分化不久的Omega，發情期不穩定對他而言也是一種危險。

“選他還有一個原因。”齊鴻鈞道，“他家裏是做抑制劑研發的，他的最新研究方向和這個相關，涉及到了Alpha的易感期和信息素暴動。”

秦硯不再多言，組織做好的決定他不會幹涉，只是這份材料卻沒有理由出現在他這裏。

齊鴻鈞似是猜中他的疑惑，笑了笑，“他的信息素級別很高，應該和你很相配，你家裏催你結婚，我覺得沈醫生也挺合适的。”

提到這事，便不再是公事了，自從他因為信息素失控調任下來後，這樣的催促沒有少過。

秦硯沒有接話，“您早點休息。”

這是不感興趣了。

齊鴻鈞咂咂嘴，有點惋惜地挂了電話。

如果有意向，秦硯并不排斥出去見面，但沈樂安他見過一眼就對此人有了初步的判斷。

秦硯耳力很好，他和另外一個Beta的聊天他盡收耳中，哪怕不是有意，也能判斷出少年的性格和細枝末節的故事。

秦硯認為自己的另外一半至少需要性格穩重一些，但少年不夠成熟，有點任性和驕縱，既然不合适，秦硯從來不會浪費自己的時間。

那份資料被收進了最裏層。

沈樂安收拾好書架，看了看整齊的房間，心情好了許多，聯邦軍校內給教職工安排了專門的公寓，一室一廳，空間倒還算大。

宿舍距離辦公地點步行十幾分鐘的距離，很近，上四休三，沈樂安上班第一天的初步評價是非常滿意。

與他對接工作的女Alpha姓陳，叫陳悅。

陳悅在校醫辦工作了十二年，對這裏的工作流程十分熟悉，只是以往交接的都是Alpha，對于新來的Omega同事，她第一句話問的是沈樂安發情期的具體時間。

發情期自然是不好安排工作的，最好是居家，上司了解這些，沈樂安表示理解，也沒有隐瞞，“我是三個月前剛剛分化，時間大概在月底25到30號。”

一般而言，分化期集中在成年十八歲，沈樂安如今二十四，算得上非常晚了。

陳悅側眸看了他一眼，卻沒有過多詢問這些私事，“校方當時和你簽訂的協議是和你當初考的編制對口的心理咨詢，如果你有換崗的意向在崗位空缺的時候可以根據過往的經歷內部協調。”

沈樂安雖然年紀小，但簡歷上的經驗倒是豐富，陳悅從來不以性別判斷一個人的能力，畢竟他過往發表的那些論文的水平都是可以看出他的實力的。

沈樂安道：“好的，陳姐。”

陳悅又交代了一下上下班的時間和資料存儲的位置，以及學生過來時需要進行的資料填寫流程等等。

陳悅見他乖巧地拿着本子如實記錄，表情又溫和了些許，“有什麽不懂的可以問我，我上班時間都在另外一個辦公室。”

沈樂安嗯了一聲，道：“我來之前聽說學校內有專門的研究室，可以提供給學生和教職工使用？”

陳悅點頭，“是，研究所早上九點開，晚上十點關，可以從學校的小程序預約進入，裏面有提供很多樣本材料可以免費使用，每年學生體檢時候的也會有采樣的樣本提供進去，對你的研究課題也許有幫助。”

他們這樣的職業想要晉升都是需要專業和理論知識支撐的，研究是不可或缺的，當然，這個也是學校和聯邦重視的地方，每年研究所投入的資金不少，校內人員能夠免費獲得，已經是非常大的福利了。

沈樂安滿意了，“謝謝陳姐。”

沈樂安關上本子，視線往外看了看。

校醫辦靠近操場，軍隊的操練動靜不算小，年輕的Alpha學子聲音洪亮，遠遠在此都能有所耳聞，現在還早，是上課時間。

男生圓潤漆黑的眼珠明顯亮了亮，似乎對那頭的動靜十分好奇，這一刻，倒是讓陳姐感覺到了沈樂安的少年心性。

她兒子只比沈樂安小幾歲，又因為方才的初印象對他評價高，此刻也願意與他分享點校內八卦。

陳悅主動道：“學校最近新上任了一個總教官，管理這一屆新生，比上一個教官要嚴格的多，這批新同學被折騰的不輕，平時操練下課晚，有時候還會加訓，你下班的時候可以去看看熱鬧。”

沈樂安好奇：“我平時也能去看他們上課嗎？”

陳悅道：“學校內的資源都是可以利用的，你下班時間我不幹涉，想去旁聽理論課也可以，實操課不能參與。”

沈樂安眼神亮了亮，笑容更加真切了，“謝謝陳姐提點。”

陳悅離開後，單獨的辦公室內只有他一個人，更顯寂靜。

沈樂安把新得的游戲人物手辦擺放在辦公桌上，在辦公室摸魚了一上午，沒有一個人過來光顧，看完了幾篇文獻，瞅了瞅時間，更加心滿意足。

他當初奮發圖強一個月考來的工作果然沒有辜負他的期待。

沒有人來，也意味着他能準時下班，不會像之前在沈氏集團天天加班，調好健康的作息也許能讓不穩定的發情期穩定下來。

沈樂安無意識摸了摸手辦小人，思忖起醫生的提議，又忽然想起來昨天碰見的那個Alpha男生。

陳悅敲門進來，提醒道：“飯點一起吃飯嗎，帶你去踩踩食堂的點。”

沈樂安第一天來，對這裏肯定陌生，陳悅對他還是十分照顧的，何況這邊都是Alpha，她需要确認一下沈樂安的适應情況。

沈樂安腦子裏想的并不是這些。

但他依然甜甜一笑，晚輩對長輩的敬重十足，“我剛想找您一起來着，麻煩陳姐了。”

學校內人來人往，最好偶遇的地方自然是食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