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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章

校內人群聚集地出現信息素暴動事件還是很早之前的事情，這一屆的新生第一次直面這樣的事故，雖然及時得到控制，但校方還是将下午的課程全部取消，留寝室查看觀察了一下午。

事情鬧得沸沸揚揚，有不少人在群裏面聊，一食堂去的基本上都是這一屆的新生，又是秦硯下課的點，不少學長學姐來找唐邵打聽八卦。

唐邵應付完狐朋狗友，其他兩個舍友還追着他和簡雲柏問：“所以當時是秦教官把人制住了？秦教官怎麽突然去食堂吃飯了？唉，早知道今天這麽熱鬧我就不應該去二食堂。”

唐邵擺擺手，嗓子扯的太猛，還有點啞，“當時混亂的很，你倆去了只能添亂子。”

舍友把手機裏的錄音外放出來，好奇道：“不知道誰錄的，傳瘋了，這誰的聲音，怪好聽的。”

錄音的設備隔得遠，背景有點嘈雜，但那道清涼的音線依然穿透其中，不變鎮定而從容的質感，讓人不自然地想要知道這道聲音的主人是何模樣。

唐邵盯着他的手機：“我怎麽沒有這個，你給我轉一份。”

舍友見狀，追問：“你知道這是誰？”

唐邵哼了一聲，“是新來的校醫，今天多虧了他才順利疏散的。”

舍友驚詫：“Omega有這麽厲害？”

不怪他驚訝，過往他見過的那些Omega，性格都很柔弱，沒有什麽主見，沒見過這樣有能力和膽色的。

唐邵翻了個白眼，“反正智商比你我都高。”

沈樂安還不知道自己在學生心中小火了一把，變成了最美校醫之一，他此刻還是比較關注中午發生信息素暴動的那個學生情況。

校醫辦的病房空間不大，學生還沒有醒，但目前而言，性命無虞，陳悅心口的大石算是基本落定。

校方通知了學生的父母，孩子沒有大礙，他們卻在外頭有了争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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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mega母親雙目含淚，無聲啜泣。

Alpha父親身上還穿着西裝，壓低聲呵斥：“哭什麽哭！別給我在外面丢人現眼！”

沈樂安擰眉，拿着塑料杯子倒了兩杯水過去。

外人靠近，争執聲方罷。

Alpha接過水，道了聲謝，打量了他兩眼，問道：“您是？”

陳悅走近，“沈醫生是我們學校新聘請的校醫。”

軍校內的編制緊缺，又不好考，進來的校醫資質高，林父雖奇怪他身形瘦弱，但也少了一分輕視，不過到底只是個校醫，他沒有放在心上。

林父看向陳悅，“陳醫生，我兒子怎麽樣了？”

陳悅道：“林一鳴同學已經脫離危險了，只是精力不濟，還在休息，您和夫人不必太過擔心。”

林父：“我想看看我兒子。”

陳悅帶着他進去，餘光瞥了一眼沈樂安，他看了看林父背影，不知在思索什麽。

林父進門，林夫人沒有了依靠，無聲往裏邊緣挪了挪，沈樂安給她遞了張紙巾，“您擦擦吧。”

林夫人遲疑了一下，接過，小聲道：“謝謝沈醫生。”

沈樂安語氣溫和：“林同學來校發生這種意外，校方也非常重視，希望可以查出原因，如果您有發現什麽線索，我們也會非常感激。”

開學沒有幾天，發生這樣的事情，說不定在家裏的時候有什麽前兆。

信息素暴動沈樂安不是沒有經歷過，他在集團發生這樣意外的時候，前面兩個星期确實感覺到了有點身體異樣，但他沒有關注，以為是如同往常一樣發情期的特定征兆。

林夫人低眉道：“一鳴在家都好好的。”

沈樂安看了她一眼，“我沒有為校方推卸責任的意思，學校這邊也會配合調查林一鳴同學在校的情況，只是考慮到一鳴同學的身體情況，身為林一鳴的老師，我也不想看到他再次發生同樣的意外。”

他嘆了口氣，“林夫人，我們都是為了孩子的健康着想。”

林夫人偷偷看了他一眼。

男生看上去很年輕，但口吻語氣又不像那些小子一樣張狂，溫和有禮，雙眸帶着天然親近的溫柔。

沈樂安彎唇，“我是個Omega，您不用這麽緊張。”

林夫人驚了驚，盯着他看了好一會兒，唇瓣黏糯，見到林父從病房出來時投來的視線，又垂下了眼皮。

林父目光在沈樂安與林夫人身上流轉片刻，最後淡淡收回視線，“沈醫生找我夫人有什麽事情嗎？”

沈樂安笑道：“只是想了解一下林同學在家的生活情況。”

林父盯着他看了兩秒，壓下那點不滿，從口袋中掏出一張名片，“一鳴的事情聯系我就行，他媽媽平時持家忙，我和一鳴溝通多一些。”

名片上的信息足以讓這位新來的校醫知道輕重。

他看了眼手表上的時間，轉身和陳悅道：“陳醫生，我晚上還有會議要開，需要趕回公司，一鳴麻煩你們照顧了。”

軍校內不能随便允許外人逗留過夜，陳悅應下，又送着兩人離開。

沈樂安看了眼名片上的個人信息。

林江源，悅動股份有限公司，副總經理。

沈樂安手指細細摩挲了一下名片上的金色區域，倒是終于想起來這個名字的熟悉源頭。

悅動是沈氏集團五年前收購的子公司，旗下主營業務是功能性飲料。

陳悅回來便見到他看着牆發呆，把人喊回神，“問到什麽了？”

沈樂安搖頭，“這裏不是很适合打聽消息。”

他想了想，又問，“陳姐，血液檢測樣本我能申請查看嗎？”

林夫人和林先生剛剛有點争執，隔得遠，沈樂安沒有聽見，但一定和林一鳴同學有關，但顯而易見，林先生在家裏的控制欲很強，林夫人對自己的丈夫很依賴也很畏懼。

沈樂安無意引起他們的家庭矛盾，也不會過多深入的交流。

陳悅點頭，“不過我看過，樣本沒有任何問題。”

沈樂安取了檢驗報告，看了眼時間，知道今天學生都關在寝室樓觀察情況，他倒也不急着這一時。

他思索片刻，打開聊天，給今天的新好友發了條消息，等了五分鐘，對方沒有回。

列表裏還有來自沈序的未讀消息，沈樂安略過他前面的問題，回複了一下自己的生活近況，讓他幫忙轉達給爺爺奶奶，不用他們擔心。

沈樂安把前陣子拉黑的電話又放了出來，直接撥號過去，過了兩秒，對方接聽。

沈烨一開口就是一頓罵，“你個臭小子還好意思給我打電話，給你約了人不去淨給我添亂子……”

沈樂安懶得聽他廢話，打斷他，拆了顆糖往嘴裏塞，“悅動是誰在管？”

沈烨：“這是集團機密，不能外洩。”

沈樂安嚼了嚼嘴裏的糖，“我持有沈氏集團5%的股份，現在是以股東的身份詢問沈先生。”

沈烨呼吸都多喘了幾口，被氣得不輕：“……沈樂安你他媽要造反了是吧？”

沈樂安語氣平和了些，“爸，你說不說？”

那頭沉默了幾秒，才道：“是你楊叔叔，他一直在管悅動，你趕緊給我把你那個工作給我辭了，一個Omega去那些Alpha堆裏面呆着，像什麽話！”

沈樂安呵呵兩聲：“國家編制，有本事你走通關系把我裁了。”

還沒等那邊開口，沈樂安就直接挂了電話，一起把號碼拉進黑名單。

該死的ABO社會，他遲早把這些Alpha陰陽怪氣的嘴臉按在地上摩擦。

沈樂安面無表情地在心裏念叨了兩句。

沈樂安嚼了嚼嘴裏的糖，回憶了一下對楊叔叔的印象，只記得他來過沈家次數不多，倒是喜歡給他帶糖吃，剛好是他喜歡的這一款。

他摸了摸口袋，看了眼糖果包裝，上面還印了一個漂亮的悅動二字，沒想到也是悅動旗下的産品，悅動這幾年發展應該不錯。

走他的關系，說不定能拿到林江源的資料，查查他們家的情況。

沈樂安心裏琢磨着事情，路過宿舍附近的操場時，匆匆一瞥，腳步便慢了下來。

靠近職工宿舍的操場比另外一個主操場要小一些，平日裏來這的學生不多，大多數是教職工和家屬，眼下已經晚上九點，飯後散步的時間過去，操場內的人不多。

男人保持着均勻的速度在跑道上跑步，穿着寬松的休閑運動服，短袖短褲，長腿上緊實的肌肉線條跳動在夜色沉沉的風中。

适當的鍛煉能夠消耗掉身體無畏的精力，也能減緩信息素紊亂帶來的不适，今天的事故确實也對秦硯造成了影響，不過好在信息素的等級壓制所在，影響不深。

秦硯擦了擦頭上的汗，倒是想起今天收到的手帕，覺得有點棘手。

他不可能為了一個手帕專門大費周章的過去送回，但也不能随便将別人的東西處理掉萬一對方找他要回則不好處理。

當時不該收下的，秦硯此刻覺得麻煩至極。

秦硯取走臨時存放在操場櫃子裏面的東西，往回走時，見到門口沙池旁邊的人往他望來，目光對視上，步伐稍遲了些。

少年蹲在沙池邊上，手上拿着木棍，在地上不知比劃着什麽，聞聲探頭，曈眸似乎亮了亮，叫了他一聲。

聲音帶着幾分驚喜和清脆，穿過夜風抵達耳邊。

秦硯停下腳步，站在原地等他。

“秦教官怎麽沒有回我消息？”沈樂安問。

聲音不大，像是在嘀咕，但是又恰到好處的能明顯讓秦硯聽到。

秦硯很少和人發消息聊天，他看了眼信息，是一個小時前發的，“在跑步，沒有看見。”

沈樂安笑了笑，“秦教官平時經常來這夜跑嗎？”

秦硯：“是。”

沈樂安：“一般幾點鐘？”

秦硯：“晚上九點到十點。”

沈樂安哦了一聲。

秦硯靜靜看着他，似乎在等他說正事。

沈樂安便主動提道：“學校會去林一鳴同學家裏拜訪嗎？”

秦硯道：“學生在校出現這樣的事故，校方會找人到家說明情況安撫家屬。”

沈樂安看向他：“我聽說一般由帶教的教官出面。”

秦硯沒有否認。

沈樂安笑着問：“那我能不能走個後門，到時候充當一下秦教官的臨時助理？”

他從口袋裏拿了顆糖出來，指尖輕擡，塞進男人的掌心，“這是賄賂秦教官的禮物。”

少年指腹冰涼而柔軟，如似輕柔的棉。

秦硯回去時把東西随手放在桌上，目光一瞥，是顆草莓口味的果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