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第59章

那五百塊錢秦硯沒有收,當然,沈樂安也沒有看到他回複什麽消息,仿佛完全沒有關注到這條新消息。

不過在連着幾天沒看到消息動靜的時候,沈樂安覺得秦硯應該是看到了,只是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他沒有回。

沈樂安也默契地裝作不知道。

這幾天網上和沈家有關的消息倒是被人壓下來了許多,但耐不住事情擴散的區域太廣,讨論的熱度一點也沒有降下來的趨勢,反而逐日遞增,沈氏集團的信譽度也面臨着極其危險的邊界,主要的産品銷量一度下滑。

能這麽廣泛的降熱度應該是有其他人進行幹預了,畢竟涉及到反叛軍的事情,沈家又深陷其中,暫時還沒有這麽大的能耐能夠操控輿論。

他們家也沒關系好到這種地步又有權有勢的朋友吧?

沈樂安沒有由來的想到了秦家。

“沈先生,私人物品都需要摘下來,包括您的手機。”負責安檢的警衛員道。

沈樂安回神,将手機一同放進了框裏,配合上交。

軍部大樓內是科技感十足的構造,藍白色調,透明的玻璃反射着外面的日光,也将裏面嚴防死守的軍事力量展示的淋漓盡致。

進出的人員除非有內部芯片的卡牌,不然都需要挨個進行檢查,哪怕是身上一個小小的手鏈。

據說曾有人壓縮危險液體裝置在手鏈中,以此傷過高級要員,這裏進出的檢查可比沈樂安認知裏面機場安檢要嚴肅也嚴格的多。

沈樂安猜到當時給他安排入職的那個人或許有點背景,但從這幾進幾出快要把他身上的皮都要剝下來的檢查來看,他可能原先的猜想還是保守了一點。

當時接他電話的那個人還只是一個秘書,大約是提到希望見一面的請求太過于不現實,那位秘書一口否決了,不過似乎那邊有人又說了什麽,這才同意了見面的事情。

越是擺譜見面的流程越複雜,越是說明對方身份不低,如今又是這重重檢查,沈樂安又多了一點別的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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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衛員将他所有的東西進行仔細檢查之後,又幫他把手機關機,但沒有把手機還給他,而是道:“以防有任何竊聽的可能,您的私人物品我們會暫時幫您保管,待您離開的時候會及時歸還。”

他還給了沈樂安一張卡牌,“這個是上去電梯的卡,刷卡即走,您離開的時候需要歸還。”

沈樂安應下,将薄薄的一張卡片收好。

警衛員恭敬地退回原地,目送他上了電梯,那張卡平時給的人,通常都是身份極其貴重的人,對方似乎是第一次過來,希望不會因為今天格外增加的流程而生氣,畢竟最近反叛軍的事情出來後,他們也非常的擔心有意外發生。

沈樂安對此一無所知,只是跟着電梯上了樓。

電梯門一開,樓層內的安靜撲面而來,接待的人對他微微一笑,“沈先生,您随我來。”

聲音有點熟悉,沈樂安認出來了,是當時接他電話的秘書。

沈樂安跟在他身後,一路往前走,那位秘書嚴守着紀律,除了剛開始的第一句話之後,再沒有其他的廢話,步伐不緊不慢,走路都帶着一股淡淡的嚴肅。

秦硯貌似也是如此。

聯邦軍隊還真的是魔鬼。

沈樂安心裏嘀咕了兩句,那位秘書走到辦公室前,恭敬地敲了敲門,得到裏面一聲溫和的回複之後,這才開了門。

然後沖着沈樂安點點頭,沒說什麽,便直接離開了。

沈樂安真的從坐了他們的車到安檢到上來的這一刻感覺到了一種被強行閉嘴的憋悶感。

“進來吧。”

聽到裏面略有笑意的一聲,沈樂安推門而入,便看到了坐在裏面的老人。

約莫六七十歲的年紀,沒有和那位秘書一樣穿着軍裝,而是一身休閑的服飾,眉眼帶笑,卻動作間帶着一種閑談的威嚴。

出現在報紙和新聞主要欄目上的人,沈樂安哪怕再不關注時事,也裝不出自己不認識。

今天繁冗的一番流程倒是有了答案。

老人倒了杯茶,往另外一個位置推了推,擡手示意了下。

沈樂安從善如流地坐下,喝了一口茶,“元首爺爺。”

齊鴻鈞心中一樂,暗道這小家夥還真的是個小滑頭。

他這稱呼說恭敬也恭敬,說親近也親近,又能恰到好處的拉進關系。

齊鴻鈞臉上不動聲色,“你專門打電話用藥劑的事情聯系我,是想找我做什麽?”

沈樂安觀察了一番他的神色,放松了一些:“藥劑的事情已經基本上進入尾聲,可以考慮開始大批量生産了,我今天過來是想和您彙報情況以及進行自己思想檢讨的。”

“哦?”齊鴻鈞笑眯眯道,“彙報什麽情況?做什麽思想檢讨?”

“信息素臨時暴動的新款抑制劑其實早就完成了研發,但是因為我的個人因素,我選擇的暫時隐瞞,同時,在研制這個藥劑的過程中,我通過一些不是很正規的方式獲取到了一些內部資料,這些不正當的手段讓我非常的羞愧難當。”

沈樂安臉上适時出現低迷的神色,一臉羞憤愧疚,仿佛做了天大的錯事。

齊鴻鈞喝了口茶,問:“你通過什麽方式獲取的?”

“通過秦硯,秦上将。”沈樂安道。

齊鴻鈞眼皮未擡,只道:“他給你走了很多後門?”

沈樂安道:“雖然我猜到了元首爺爺肯定讓他暗中對我幫助,但是這些幫助都在合理範圍之內,只是我沒有想到這個藥劑的研發程度比我預想的多,秦教官無奈之下為了配合我的研究,只能做了一些小小的不合規矩的事情,比如拿點和項目有關的資料什麽的。”

齊鴻鈞聽他天花亂墜的一通胡謅,有點想笑,但還是忍住了表情,又說:“我交代給他的任務,是秦硯告訴你的?”

“沒有,是我猜的,”沈樂安露出一抹羞澀的笑容,“現在聽元首爺爺這麽說,看來我沒有猜錯。”

難怪秦硯這孩子現在有了一點變化,辦事風格也和之前不同,原來是身邊有這個一個小黑心又膽子大的沈樂安在給他潛移默化呢。

齊鴻鈞放下茶杯,臉上倒是嚴肅了許多,“在合理的範圍內可以表現圓滑,但做事需要有度,這個道理你懂嗎?”

沈樂安老實巴交地點點頭,俨然一副聽從指導的意味,“所以我今天過來和您進行思想檢讨了。”

齊鴻鈞瞥了一眼小滑頭,忽然沉了聲調,威嚴更甚,“藥劑的事情怎麽回事?和聯邦重要利益有關的任務,你利用了聯邦的大筆資源,又為什麽因為個人原因進行隐瞞,甚至刻意推遲研發周期?”

上位者的淩厲在一瞬間爆發給人的震懾感極強,不論是身份還是本人身上帶來的威嚴感,會讓人有很大的心理負擔。

一般人怕是會吓得說不出話,尤其是對方字字珠玑,語速很快,帶着某種急迫和威逼之感,讓人會不由得因此方寸大亂。

沈樂安一開始和這種人打交道的時候也會有被這些人拒絕和冷言冷語而失态而不自信,上輩子做to G業務的時候會頻繁和政府部門的人員打交道,也有這種情況。

聯邦的政體和上輩子的華國不同,不過面前的老人,已經是軍部最高級別的領導者,有着相似的身份,帶來的壓力也更甚。

“齊爺爺。”沈樂安語氣殷切地喊了一聲,“我今天來其實也是想和您坦白這一件關乎聯邦重要利益的事情的。”

齊鴻鈞被他臉皮極厚又得寸進尺的稱呼打亂了一點架勢,聽他後面的那一番言論,瞥了他一眼,“你說。”

沈樂安沒有馬上将事情擺上,而是慢條斯理地給老人倒了杯茶,少年溫順又乖巧,動作不緊不慢,雅致又好看,讓沉悶的氛圍稍稍放松了一些。

齊鴻鈞欣賞了兩秒,倒是明白了秦老頭和他炫耀的原因,頓時有點可惜他兒子怎麽早結婚了兩年,不然還能有機會把人拐回家。

沈樂安放下茶壺,坐好,才道:“沈華章給聯邦提供的那些信息相信聯邦已經查過了吧,包括當時來沈宅鬧事的人。”

齊鴻鈞沒有否認,“确實查過了。”

沈樂安道:“我相信聯邦的辦事能力,這些信息一定都牢牢地指向沈家,認為沈家和反叛軍有關聯,且交集很深。”

齊鴻鈞打量了他一眼,笑不見底:“因為是自己的父親和表哥,所以你認為他們是被冤枉的?”

“當然不會。”沈樂安沒有順着他的話論述,跳過了這個語言陷阱,“我只是提出一些我的懷疑。”

齊鴻鈞看向他,“說來聽聽。”

“我爺爺原先在軍隊待過,鬧事的人過來的那天開的那輛車時軍隊原先給他配的車,那輛車平時幾乎不會動用,除非是去軍方有關的地方,但是那天鬧事的人中有人直接叫出了那輛車是沈家的車,說明這個人不是普通群衆,知道這個信息的人肯定有渠道可以了解軍方內部的資料,但是內部資料想要外人獲取很難,這是第一個疑惑點。”

“繼續說。”齊鴻鈞道。

“沈氏送入軍校的那批物資在發生信息素暴動後檢測的消息很快流傳出來,具體到是什麽藥品,說明對方人脈不淺,”沈樂安頓了一下,又說,“其實那批藥品我在知道沈氏贊助了物資的時候全部領過幾份,拿檢測藥劑抽檢過,并沒有什麽反應。”

但事後的結果卻明顯全部指向沈氏,這說明什麽,說明對方有能力在短短時間內偷梁換柱。

齊鴻鈞:“開始的檢測結果你留了證據?”

沈樂安彎唇,“我錄了視頻。”

齊鴻鈞啧了一聲,覺得現在的小孩實在人精過頭,又道:“還有什麽懷疑的嗎?”

“那個學生死了的假消息是我傳的。”

齊鴻鈞揚了揚眉。

沈樂安:“實驗室裏面知道對方還在的只有幾個人,除此之外,來這裏詢問事項的軍方人員,我統一說的都是這人沒了,來打聽消息的人員名單我還留着,包括新入職的保潔阿姨和做飯的阿姨。”

齊鴻鈞這下也不知道說些什麽了,意味不明的笑了兩聲,“你爺爺之前不是專攻技術板塊的?他人軸得很,怎麽有你這麽一個滑頭孫子。”

沈樂安:“傳的我媽那邊的基因吧。”

齊鴻鈞觑了他一眼。

他沒有了方才嚴肅,慢悠悠地抿了口茶,“說了半天,你還沒說隐瞞的原因。”

看來有內鬼的事情聯邦早就有懷疑,沒有挑起他的興趣,沈樂安原先的計劃失敗,心中迅速轉了方法。

思忖片刻,他才出聲。

“原因其實有兩個。”沈樂安道,“第一,新版的可以對抗信息素暴動的抑制劑如果廣而告之,很有可能助長反叛軍的氣焰。”

“理由?”

“如果我是反叛軍,”沈樂安氣定神閑地假設,“‘基因進化’藥劑有着強而有力的宣傳噱頭,唯獨有個缺陷,會發生信息素暴動,但是現在,這個隐患因為新版的抑制劑接觸了,您覺得對于購買者而言,真的不會是因為新抑制劑的出現反而對進化藥劑的購買欲望大幅增加嗎?”

這是一個反向的營銷思路,齊鴻鈞确實沒有考慮到這一點,以這樣一個堪稱新奇的角度。

他表情認真了一分,反問:“第二點呢?”

沈樂安見他終于有了一點興致,這才笑着說,“這就和您懷疑的聯邦內有反叛軍的事情有關聯了。”

他沒有賣關子,直言道:“這些呼之欲出的證據直指沈家,其實也暴露出對方的短板,以及他們的目的。”

“我外祖父當年在他們那當卧底的時候弄到的東西對他們來說非常的重要,所以他們緊追不舍,我猜測可能是他們內部人員的名單,或者是這些藥劑的生産的地址,不過前者更有可能讓他們緊追不舍這麽多年,畢竟後者想改遷地址還是能做到的。”

沈樂安說着,又帶了幾分篤定,“而且他們認為這東西在沈家。”

齊鴻鈞這下愈發可惜自己兒子英年早婚了,雖然對秦硯也當成半個兒子,但是聽老秦那麽炫耀,他估計得不舒服很久。

見他沒回話,沈樂安沒有琢磨出他複雜的情緒,輕咳兩聲,小聲道:“齊爺爺,我就是猜的,您覺得有沒有可能?”

齊鴻鈞回神,笑了下,“聯邦當年查過,到現在還是一無所知,你覺得你能找出來?”

沈樂安沒有把話說死,沒事找事憑白多個負擔是一件不可取的事情,進可攻退可守是個完美的位置。

“您給了我這麽多的支持,我一定會盡力而為。”

齊鴻鈞笑道:“鬼機靈。”

沈樂安觀察了一番他的神色,又說:“藥劑的擴大需要找廠商合作,沈氏集團原先抑制劑的生産就有完整的鏈條,如果證明沈氏和反叛軍無關,是個不可多得的完美合作對象。”

他頓了一下,又說:“當然,我也會因為沈家後代的責任,在調查這件事的時候更加的用心。”

小屁孩說的花花繞繞的,心思不少。

“可以。”齊鴻鈞斜了他一眼,“還有什麽要求,一起說。”

沈樂安當然不會客氣,直言:“鬧事的事情是警告,當年我外祖父一家就是先例,我覺得聯邦肯定會保護每一個公民,您能不能給我派個靠譜的保镖什麽的?”

這事是在樓下看到那些嚴守的警衛員時沈樂安臨時想到的,該說不說,他還是非常信任聯邦的軍事力量的,不然反叛軍早就武力取勝了,那用着到還用藥劑來搞些陰謀詭計。

“行,”齊鴻鈞一口答應,“肯定給你找個靠譜又滿意的貼身保镖。”

沈樂安覺得他有點打趣的意味,不過沒有十分在意,腦海裏還回轉着方才一來一往的談判,複盤着自己是否還有什麽疏漏。

出了門,進入電梯只有一個人時,才覺得有點後脊發涼,那種深重的威嚴和嚴肅帶來的感知才明顯了起來。

秘書送人離開,才回去齊鴻鈞那,幫他收拾屋內的茶杯,難得見齊老笑意吟吟,心情很好,便有點好奇,“您怎麽和他聊了那麽久?”

齊鴻鈞:“這小孩有意思,倒是比當年的老姜還像個泥鳅。”

秘書:“他做事有點太過于投機取巧。”

齊鴻鈞:“但偏偏讓人讨厭不起來不是?聰明人辦事不拘泥于一個方式,而且他情商還高,難怪嚴決當初那麽強烈推薦他進來。”

科研上面的作為說不得假,秘書補充了一句:“林教授也說過沈樂安有天賦。”

齊鴻鈞點點頭,想到什麽,又若無其事地評判了一句:“老秦上次還和我說了樂安,但也不想想這還沒成事呢就來和我嘚瑟。”

齊鴻鈞多了一點幸災樂禍,笑呵呵道:“秦硯這臭石頭的個性,小心把他媳婦給氣跑了。”

秘書沒接這話。

只是聽到他稱呼從沈樂安變成樂安,便對今天過來的少年有了新的評價,畢竟原先齊老同意讓他過來還是有秦家的因素,但今天他們聊了這麽久,看來是對沈樂安本人印象很好。

齊鴻鈞問了一句:“秦硯快到了吧?”

秘書看了眼時間,“到樓下了。”

齊鴻鈞滿意了,自顧自地說道:“上次被人調職去軍校的事情,我沒能護住他,這次算是補償,勉強讓他公費和人處處關系,也算是給他馬上要到的生日驚喜了。”

秘書抽了抽唇角,沒想到上司還有這種惡趣味。

沈樂安不知道這兩人的談話,一下電梯,就回到警衛處取回自己的東西。

警衛員挨個和他确認東西是否遺漏,連手機都順便貼心地充滿了電,沈樂安道了聲謝,随後問了這裏停車的地方,才從安檢處離開。

保镖的事情沈樂安沒有想到他剛提起沒多久,出來的時候秘書就告知他對方已經開車到樓下接送了。

效率高到離譜,讓人深深覺得這會不會是元首老謀深算提前預判好的打算。

沈樂安因為這個緣故,對齊鴻鈞的神秘程度又擡高了一個階級。

秘書專門告知他,這位保镖實力很高,從今天開始會一直随身跟在他身邊對他進行保護。

從“這位”的描述,看得出是一個人,但秘書不冷不熱的态度,又讓沈樂安沒有追問具體的信息,雖然以沈樂安狹窄的認知,實在覺得一個保镖太沒有安全感,但按照秘書的那個說法,這個保镖履歷應該很牛逼,而且是因為最近沒有別的任務,才暫時将他委派來給他當保镖。

這個世界的單人武力認知沈樂安确實沒有非常深入的了解,但對于齊鴻鈞,他還是有幾分信任的,畢竟方才的談判,對方有緊有松,他并沒有把握上風。

當然,這話說出去略有點凡爾賽,畢竟那種人物還想着拿捏人家,實在有點癡心妄想了些,而且沈樂安目前勉強算得上人家基層的小下屬。

不過今天過來還是有些收獲的,沈樂安心中放松了許多,一路轉到停車的位置,在顯眼的豎立的牌子旁邊看到了秘書說的那個給他安排的私人保镖開的車。

是輛改裝車,外表是晶瑩的黑,反射着一點細密的白光,流螢一般的光束增添了一絲閃爍的光輝,多了一點高級感,玻璃也是改造的款式,看不見裏面的人,保密性做的很好。

沈樂安多了一絲笑意,十分的滿意。

駕駛座上的人對外面的景色包括走過來的Omega一覽無餘。

Omega烏黑瑩潤的眸子閃着亮光,臉上挂着輕盈的笑,仿佛初生富有生機的芽,臉頰上透着淡淡的粉,純然不可方物。

倒是不知道他竟然和元首打上了交道,不過他也了解了齊爺爺今天安排這一出的想法。

他爺爺和齊爺爺關系好,或許是之前提過。

秦硯還沒想到怎麽和家裏說這件事情,但想到前不久沈樂安的冷漠和那筆轉賬,便忍不住冷笑一聲,莫名多了一點惡意。

不知道這次他又想給他轉多少錢來給這筆保镖費?聯邦上将的雇傭費用可一點都不少,花錢都不一定能請到。

副駕駛那處的玻璃被人輕輕敲了兩下。

雖然是保镖,沈樂安也沒有打算坐到後面把人當司機差遣,坐副駕駛還能和人打好關系,畢竟涉及到自己的人身安全。

車門鎖随即打開,發出很輕地一聲“啪嗒”響動。

沈樂安拉開門,邊進去邊擡頭說:“您好,我……”

Alpha沒什麽表情地轉過頭來。

那張熟悉的臉在視野內逐漸清晰,恍然如夢一樣出現在眼前,打好的腹稿被錯愕中斷。

沈樂安還以為自己走錯了車,下意識想下去,還沒完全上車,便下意識猛然一起身,腦袋便重重地和車上方來了一個緊密而清脆的撞擊,身子因為倏然的疼痛猛然一縮,往下蜷了蜷,最後疼不可耐地還是坐了回去,捂着腦袋,神色扭曲地抱着頭。

艹。

好痛!

很劇烈的一聲響動,整個車身仿佛也跟着撞擊晃了一晃。

秦硯将他的手拉開,擰眉道:“不要亂動。”

沈樂安疼的眼角冒出淚花,暫時忘了他們剛鬧掰不久的事情,可憐兮兮地問:“有沒有流血?”

“沒有,”秦硯低頭問,“頭暈嗎?”

Omega眼尾發紅,鼻子也冒着一點紅色,眼眶蓄了一點水霧,聲音也輕的發顫。

秦硯手上的動作放輕了些。

“有點暈。”沈樂安心裏想罵娘,疼的牙根都在抖,“會不會腦震蕩?”

“我送你去醫院,坐好,手不要碰腦袋。”

秦硯擡手,幫他扯上安全帶,淡淡的冷香貼近,還能聞得到清冽的味道,一如他本人。

沈樂安低低地嗯了一聲,乖乖放下了手。

車子迅速駛離,沈樂安頭疼沒有說話,秦硯專心開車,也沒有開口。

緩過來了一點的沈樂安瞥了眼秦硯冷硬的側顏,又默默轉回了腦袋。

和前男友碰面第一天就被他因為這種原因送去了醫院。

沈樂安壓下複雜的心理,忍不住偷偷捂了捂臉。

真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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