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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加了好友,段景榆轉身往外走。
葉照眠思索着把他的備注改為“段哥。”
段景榆邁下臺階,大拇指敲出“葉照眠”三個字作為備注。
陳躍在院外等着,看見段景榆出來,問:“手機落了?”
“沒有。”段景榆長腿一邁上了車。
陳躍系安全帶時說:“我知道你急着找回項鏈,但是老問人家也不太好。”
段景榆“嗯”了聲。
“可你剛才就是去問項鏈的吧?”陳躍撇撇嘴,像逗小孩一樣。
“不是。”段景榆眼珠一動,看向陳躍問:“要怎麽感謝葉照眠?”
“請人吃飯呗。”陳躍發動車子往前開。
“什麽時候?”段景榆問。
陳躍想了想說:“等找到項鏈之後?”
段景榆靠上椅背,語氣沉悶:“明天不能來找嗎?”
“你剛才也聽見了,葉照眠明天很忙,要不大後天我陪你來?”
陳躍抽空看眼手機,他找的項鏈定制師說的正好是大後天交貨。
段景榆沒說話,陳躍看後視鏡,路燈輝映下,他微眯起了眼。
翌日,葉照眠無所事事躺在花園裏的榻榻米上看推理小說。
洛市的五月不算熱,今天是個陰天,溫度适宜。
風吹花動,這種氛圍下,葉照眠看着看着書就開始打瞌睡。
剛把書蓋上臉準備眯會兒,聽見鈴铛聲。
葉照眠拿開書起身看去,一只手在撥弄院門上挂的小鈴铛,天光映襯下,修手如玉。
“誰啊?”葉照眠慢吞吞穿拖鞋。
那人收了手,隔幾秒才說:“段景榆。”
“你怎麽來了?”葉照眠邊走邊問:“陳躍呢?”
段景榆沒說話。
葉照眠開門,從門縫裏看去,他灑下眸光,眼瞳深黑。
“今天不方便讓你找項鏈,一會兒我朋友就到了。”葉照眠說。
段景榆把手裏的購物袋遞給他。
“什麽啊?”葉照眠看去,是一件男士白T,笑問:“你說賠我還真賠啊?”
“嗯。”
“不用啦,謝謝你的好意。”葉照眠推推購物袋,說:“你快回去吧,小心一會兒又下雨,天陰着呢。”
段景榆不說話,葉照眠以為他是默認了,關門時仰臉看小鈴铛,心想:還是挂低了。
“哥。”段景榆忽喚。
這聲哥讓葉照眠很受用,于是看向他“嗯?”了聲。
他看着葉照眠,兩秒後問:“你相信我項鏈的存在嗎?”
憑着不想直接打擊他心靈的良好品德,葉照眠說:“相信啊相信。”
段景榆放購物袋在地上,面色淡然道:“我走了,別讓它被雨淋到。”
他說走就走,步伐很快,葉照眠喊他兩聲他也不應。
他身影遠了後,葉照眠完全打開院門,思索再三還是把購物袋提了起來。
關門前他踮腳摸了下鈴铛。
回到榻榻米,葉照眠給段景榆發消息說:[你應該要回體大上課吧?我給你點個下午茶吧?]
段景榆沒回複,直到葉照眠午覺睡醒,也沒回。
晚七點,葉照眠來廚房拿意大利面煮時,嘀咕道:“這人真是,一個下午消息不回呢。”
猛地手機響了鈴,葉照眠扭身看去,是段景榆打來的語音電話。
他接聽,“喂”了聲。
那邊段景榆靜默兩秒,問:“哥,你吃晚飯了嗎?”
“還沒呢。”葉照眠立刻問他:“你下午上課很忙吧?”
“不忙。”段景榆說。
葉照眠心想:不忙怎麽消息不回?不過也無所謂啦。
“哥,我在院門外。”段景榆說。
葉照眠心裏打了兩回鼓,什麽意思?為了來他家找項鏈簡直無所不用其極?
“你、你讓我怎麽說呢,你別急。要不是我們認識了,你這樣都有點那啥了知道嗎?”葉照眠看向院門。
段景榆那邊又安靜了,兩秒後他說:“對不起,哥。”
“你回去吧,下次跟陳躍一塊商量好了再來吧。”葉照眠說。
“我專門帶了養生粥給哥。”段景榆說。
葉照眠嘆口氣說:“算了,我來給你開門吧。”
他挂了電話,來給段景榆開門。
段景榆剛垂下目光,他便說:“以後不需要這樣了好嗎?”
“陳躍說要我感謝你。”段景榆并不把手裏的餐袋遞給他,而是邁進院裏。
不知為何,葉照眠覺得這氣氛有點怪,念及段景榆有心理問題,就沒深究。
段景榆靜靜注視他,黑眸不顯露除了看他以外的任何情緒。
“你還是想找項鏈對吧?”葉照眠後退轉身,“你找可以,但是不能一直找,大概十幾分鐘?行吧?”
他邊走邊回頭,撞上段景榆的目光。
“好的哥。”段景榆點頭。
葉照眠滿意笑道:“乖乖的就好。”
領段景榆進了屋,這人輕車熟路到餐桌邊擺粥。
“現在正是飯點,你吃了嗎?”葉照眠走來把給他的水擱在桌上。
“吃了。”段景榆說。
“你真是專門給我帶的啊?”葉照眠看着他。
他眼中閃過思索,回視葉照眠說:“這幾天給你添麻煩了。”
“沒事,你去找吧。”葉照眠要去拉椅子。
段景榆也幫他拉椅子,兩人的指尖觸碰到一起。
他快速縮回,段景榆轉身往浴室方向走。
葉照眠感覺段景榆有點怪怪的,一邊喝粥一邊給陳躍發消息:[怎麽小孩哥一個人過來找項鏈?]
陳躍很快回複:[天哪我還以為他去圖書館了,他沒給你添麻煩吧?]
[沒有,他給我帶了粥,這會兒又去浴室找項鏈了,我剛才說只給他十幾分鐘找的時間,他也同意了。]
陳躍發了句語音過來:“怎麽感覺段哥正常得不正常呢?”
葉照眠笑了聲。
喝完粥,沒見段景榆從浴室出來,葉照眠來到門口。
段景榆拿着浴頭在沖地漏,幽黑眼珠子定定的,仿佛他看的并不是地漏,而是深海漩渦。
“段景榆。”葉照眠喊了聲。
段景榆瞥來,語氣正常:“不好意思,浪費水了。”
“你這麽。”葉照眠走向他,“找是找不到的。”
段景榆關了水。
葉照眠一手按着門框,他低頭看地漏,段景榆垂眸看他發頂。
他擡頭,眉間現出擔憂的褶皺,“你沒事吧?”
“你覺得我心理有問題嗎?”段景榆問。
葉照眠幹笑兩聲,“我們還是先出去吧。”
“哥。”段景榆前進一步。
葉照眠連退三步,“你現在什麽情況?”
“你別誤會,我只是想我哥了。”段景榆又朝他走一步。
“好吧,走吧出去吧,剛才我們說好的時間也已經到了。”葉照眠說。
段景榆走到他面前來,眼色固執說:“我不能弄丢我哥的遺物。”
“是的是的。”葉照眠又後退半步。
段景榆垂了視線,葉照眠快步走出浴室,說:“你也快出來吧。”
剛才那什麽氛圍?葉照眠的雞皮疙瘩都快起來了。
葉照眠回頭,看見段景榆神色如常走出了浴室,就說:“你早點回去吧。”
“嗯。”段景榆往門口走,沒幾步他回眸,“明天我還會來。”
“我們剛才不是說好了,下次你來就跟陳躍一起來。”
“你喜歡陳躍的話。”段景榆語氣微妙停頓,“我可以撮合你們。”
“你想什麽呢?我不喜歡陳躍。”葉照眠蹙眉,看不懂他黑得深沉又顯露淡然情緒的眼睛。
段景榆小幅度揚了唇角,像是一種禮貌微笑,“那我走了,哥。”
“快回去吧。”葉照眠擺擺手,“不送了啊,謝謝你的粥。”
段景榆走後,葉照眠像是松了口氣。
第二天下午,葉照眠收到段景榆的消息:[今晚能來找項鏈嗎?]
葉照眠看見了還沒回,他又發來一個字:[哥]
葉照眠苦惱皺眉,然後發句語音給他:“今晚我不在家,你還是下次跟陳躍一起來吧。”
段景榆沒再回複,葉照眠忽然心虛,把屋裏的燈全關了。
第三天晚上,陳躍給葉照眠打來電話。
“你定制的項鏈到了?”葉照眠正坐在書桌前随便畫圖,左右扭了扭脖子。
“到了到了終于到了,一會兒我跟段哥過來,然後我趁他不注意的時候,擱浴室裏去怎麽樣?”
“那項鏈要是太嶄新,并且細節方面跟他想的不一樣怎麽辦?”葉照眠問。
“我沒想這麽多,他又這麽急着找,就先這樣試試吧。”陳躍說。
葉照眠“嗯”了聲,陳躍問:“你方便的吧?”
“方便,你們過來吧。”葉照眠起身,把椅子往前推推。
陳躍又說:“你吃飯沒?我給你帶過來。”
“我剛才吃過啦。”葉照眠說。
不到半小時,陳躍敲響葉照眠的院門,葉照眠來為他們開門。
陳躍提着禮品盒說:“随便帶了點兒東西。”
“真不用,太客氣了。”葉照眠無奈笑笑。
“咱走吧。”陳躍說。
跟在陳躍身後的段景榆把葉照眠看了眼。
三人進屋後,陳躍放下禮盒走向浴室說:“我先去上個廁所啊。”
葉照眠心想,陳躍這也太明顯了吧。
站他身側的段景榆指向沙發上的畫稿。
葉照眠跑來把畫稿圈成筒狀,噪聲道:“非禮勿視啊你。”
陳躍從浴室走出,段景榆看了去。
陳躍說:“段哥,我剛才順便幫你找了找,還是沒找到。”
段景榆跟他擦肩而過,“我再去找找。”
葉照眠随手把畫稿插到沙發縫裏,跟着陳躍來浴室門口。
“找到了。”段景榆起身朝他們走來。
陳躍舒口氣,“那真是太好了段哥。”
段景榆走到他們兩個面前,攤開手心。
葉照眠跟陳躍面面相觑。
段景榆手心裏,根本什麽都沒有。
“你們表情怎麽這樣?”段景榆問。
“額!”陳躍硬着頭皮說:“找到了就好,嗯!”
葉照眠一時無言,眉頭揪了起來。
段景榆笑了聲,“我手裏什麽都沒有。”
“段哥你吓唬我們呢!”陳躍順了順胸口。
段景榆攤開另一只手,“這條項鏈,是你找人定制的?”
“我。”陳躍語塞。
“他也是為了你着想啊。”葉照眠拍拍段景榆的胳膊。
段景榆移了眼神看葉照眠正拿開的手,說:“謝謝,但我的項鏈可能永遠找不到了。”
陳躍面目沉重地說:“不客氣。”
“你可以把這條項鏈,當成是你之前那條。”葉照眠說。
“那能一樣嗎?”段景榆問。
“把你對你那條項鏈的情感寄托到這條上來,慢慢就習慣了,也不至于不适應,并且我相信你哥,根本不會怪你的。”葉照眠安慰說。
“如果你把這項鏈當成人,你還會這麽做嗎?”段景榆問。
葉照眠說:“我覺得可以啊。”
“你撒謊。”段景榆眯了眼。
“我沒。”葉照眠搖頭。
“你撒謊的時候會吸鼻子。”段景榆點點他挺翹鼻尖,微挑眉喚:“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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