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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照眠的雙手穿過段景榆側腰,在他後腰處交握,大大方方抱了他。

“哥是真的把我當弟弟啊。”段景榆在葉照眠耳邊嘆道。

“嗯。”葉照眠要松開他時,被他拽住了手。

“如果擁抱不能滿足怎麽辦?哥。”他問。

葉照眠從他手裏抽出手腕,“我說些安撫你的話?”

“沒別的了麽?哥。”他又問。

葉照眠看他一眼,他慵懶倚着島臺,自己站在他的雙膝之間。

“別得寸進尺!”葉照眠飛快轉身關了火,耳朵卻像是燒了起來。

段景榆在他身後低低地笑。

煮好面,兩人面對面坐着吃,葉照眠問:“會不會很清淡啊?”

“剛好。”段景榆說。

葉照眠想安慰他哥哥的事,但覺得吃飯的時候說不太好。

“哥為什麽要找室友?”段景榆問。

“就想找個室友幫忙分擔下租金壓力。”葉照眠實誠道。

“哥缺錢麽?”段景榆拿起手機問。

“因為我不想把轉給我媽的錢又要回來。”葉照眠說完,聽見自己的手機響了聲。

以為是誰給他發了消息,他點開看,是支付寶的到賬信息,轉賬人是段景榆。

看這轉賬數額,不知道的還以為葉照眠是被人給包養了,他脫口而出:“你幹嘛啊?”

“應該的,收下吧哥。”段景榆說。

葉照眠退還時,段景榆說:“要不哥別找室友了?要是作息習慣什麽的不同,也沒什麽好處。”

“沒事,也才幾個月。”葉照眠擱下手機繼續吃面。

段景榆面色淡淡的,沒吭聲。

第二天下午一點,段景榆來了,葉照眠在打掃衛生,抽空給他開了門。

葉照眠小跑進了屋,他穿過院子跟了進來,葉照眠手拿抹布問:“你不是要去看你的花嗎?”

段景榆便出門去看花了。

葉照眠把茶幾擦得明淨,擺上茶水跟小點心,段景榆進來時,他又開始整理沙發。

“我來幫忙。”段景榆說。

“都整理好了。”葉照眠經過他面前,拿起擱在餐桌上的手機看了看,“還有一個小時。”

段景榆走到廊下,坐在了藤椅上,他目視前方,黑瞳映出院中多彩景致,顯得深幽。

“你吃飯了嗎?”葉照眠從屋裏走出,坐在躺椅上。

“吃了。”段景榆問:“哥呢?”

“我也吃了。”葉照眠要起身,“忘記給你拿水了。”

“我自己去拿吧。”段景榆起了身往屋裏去。

葉照眠坐下看起了手機。

段景榆從冰箱拿了瓶水,一轉身掃視起幹淨整潔的室內。

聽見段景榆的腳步聲,葉照眠對他說:“宣傳部小群裏張莉發消息了,說過兩天要一塊去野餐。”

“哥去嗎?”段景榆落了座。

“可以去。”葉照眠問:“你呢?”

“哥去我就去。”段景榆說。

葉照眠看向他,“你又戀哥了?”

“不是。”段景榆回視他,“是戀哥。”

“那不就是戀哥?”

“是哥。”段景榆盯着他說。

葉照眠迷茫了一秒,問:“我?”

段景榆點頭。

“你這是吊橋效應啊,你曲解了自己的情感!”葉照眠心想:這可真棘手啊。

段景榆低笑一聲,“是麽。”

“是啊。”葉照眠起身為他加油鼓氣:“你現在回去吧,我相信一個暑假的時間,你一定會擺脫的。”

段景榆說:“我陪哥待客吧。”

“為啥?”葉照眠重新坐了下來。

段景榆一本正經地說:“哥,防人之心不可無。”

“你看待這件事的态度未免也太嚴肅了點。”葉照眠說。

段景榆“嗯”了聲。

半小時後門鈴響了,段景榆說:“我去開。”

“那你去開吧,我去熱茶。”葉照眠往屋裏走。

段景榆開了院門,笑容熱情的男生沖段景榆伸出手,“你好!我是張磊!”

段景榆說完“你好”,帶男生去見葉照眠。

張磊誇贊道:“你有一雙巧手呢,瞧這院子,收拾得真是利落又美好。”

這時葉照眠出現在門口朝張磊微笑打招呼,張磊問段景榆:“這位是?”

“我是葉照眠,跟你聯系的那個。”葉照眠走了來伸出手。

張磊“哦!”一聲,跟葉照眠握了手,神情活潑,“差點認錯了呢!”

“他是我表弟,段景榆。”葉照眠介紹說。

段景榆率先進了屋,葉照眠帶張磊走進來,看見段景榆在幫他們倒茶。

“先喝點兒水吧。”葉照眠說。

“你這兒比圖片看起來要大哈。”張磊坐上沙發,端杯喝了口,問:“今天能簽合同嗎?”

“你還沒看房子呢,先看看。”葉照眠說。

“行,主要是我想趕緊從家裏搬出來,我都不敢想整個暑假我爸媽會有多唠叨。”張磊說。

葉照眠跟張磊簡單聊了起來,餘光瞟見段景榆坐在斜對面沙發上看手機。

葉照眠帶張磊看二樓房間的時候,段景榆也來瞧了眼,然後就倚在一邊滑手機。

下樓時葉照眠說:“不好意思,合同我還沒準備好。”

“我明天搬進來的時候再簽合同嘛。”張磊說。

“那行。”葉照眠把張磊送出門,一轉身,看見段景榆坐在廊下,眉眼如片黑霧。

“你想什麽呢?”葉照眠問。

“不想哥跟別的男人一起住。”段景榆說。

葉照眠無奈抿唇,經過他身邊拍拍他的肩,“回去吧,段吊橋。”

段景榆問:“哥跟一個陌生男人一起住不害怕嗎?”

“我又沒有被害妄想症。”葉照眠的聲音從屋裏傳出來。

段景榆悶悶不樂着,一分鐘後開始下雨了,段景榆起身伸出手,接着雨點。

葉照眠撐傘而出,段景榆看去,明黃色的傘給人一種生機勃勃的感覺。

“哥幹嘛去?”段景榆問。

“遮一下花。”葉照眠說。

葉照眠移花盆時,眼中出現段景榆修長手指,他幫葉照眠推了把。

葉照眠看他一眼,他沒撐傘,頭發跟肩膀已經淋濕了,趕緊把傘舉高了分他一半。

段景榆眨眼時挂在睫毛上的水珠滴落,“還有哪裏要挪?”

“那邊幾盆。”葉照眠說。

“我去。”段景榆說。

葉照眠幫他撐傘,看他青筋微露的手臂被斜來的雨水滑出痕跡。

挪完花盆,段景榆說:“哥的榻榻米有點濕了。”

“沒事,好像好久沒下雨了,本來是打算把上面的架子擴大點的。”葉照眠說。

段景榆“嗯”一聲面向葉照眠,“我來打傘吧。”

葉照眠把傘遞給了他,兩人并肩往廊下走,各自的一半肩膀都被淋濕了。

葉照眠大跨步邁上了臺階,段景榆收了傘晃兩下,然後把傘立在門邊。

“好像你來躲雨的那一次。”葉照眠說。

段景榆看了葉照眠一眼,“嗯。”

說起這個,葉照眠問:“你現在還認為你的項鏈存在過嗎?我的意思是現實裏,不是內心中。”

段景榆也落了座,“存在的。”

葉照眠不信,但也沒反駁。

三分鐘的沉默裏,雨聲越來越大,葉照眠醞釀着措辭,段景榆突然有了動靜。

他點開手機開始滑動,葉照眠看了他一眼,他遞來手機。

“怎麽了?”葉照眠問。

“給你看。”段景榆說。

葉照眠接過手機,看見段景榆的照片,好像是他在某地旅游的時候拍的。

他雙手插兜,站在照片的最右邊,臉立體俊朗,眉眼漆黑,脖子上真有一條銀鏈。

葉照眠擡眼看他,他說:“後來我弄丢了。”

葉照眠點頭,把手機還給了他,輕聲勸慰道:“你哥要是知道你一直為他的死自我譴責,肯定會說你不該這樣的。”

“我當時竟然心想,他越來越會憋氣了。”段景榆的嗓音像越飄越遠的風筝。

葉照眠設想了那個畫面,心髒墜得很沉重。

段景榆猛地起了身,對葉照眠說:“給哥造成困擾了。”

“沒有的。”葉照眠搖頭。

“借衛生間一用。”段景榆轉身進了屋。

葉照眠問:“你又找項鏈嗎?”

聽見段景榆關門的聲音,葉照眠悄悄走來,側耳聽,有水聲。

過了會兒水聲停了,葉照眠敲門說:“段景榆你先出來吧。”

下一瞬門開了,葉照眠趕緊看他是不是哭了,但他洗了臉,眼睛漆黑兩點,看不出來。

“雨好像停了。”他說。

葉照眠回頭望,“是啊。”

“幫哥弄一下榻榻米上的架子吧。”他往外走。

“那上面肯定全是水。”葉照眠猶疑道:“你要弄的話下次再來弄吧,你比我高好弄一點。”

“那明天?”段景榆回眸問。

“可以啊。”葉照眠問:“你要走了麽?”

段景榆定定看着葉照眠,說:“那我走不走呢?”

葉照眠想留他,但說:“你走的時候拿把傘吧。”

“好。”段景榆走到廊下俯身,拿了傘下臺階。

葉照眠走出來,目送他離開。

第二天一早,葉照眠慢吞吞給自己煮雞蛋熱包子的時候,段景榆打來了電話。

“我今天什麽時候過去好呢?哥。”他問。

“看你時間呗。”葉照眠說。

“張磊來了嗎?”他又問。

“還沒。”葉照眠打了個哈欠。

“哥昨晚沒睡好?”他問。

“有點。”葉照眠說。

“那一會兒見,哥。”他說。

段景榆來了後第一時間去洗手,葉照眠問:“你要不要戴手□□那個架子啊?”

段景榆走到沙發邊睨着葉照眠,“我學了按摩頭部的手法,哥昨晚不是沒睡好麽,我幫哥按按。”

“不用不用。”葉照眠本來是躺在沙發上看手機,聞言坐了起來,“真不用。”

“那好吧。”段景榆語氣失落。

葉照眠目送他走了幾步,說:“要不試試你手藝?”

“那行。”段景榆快速轉了身,見葉照眠神色有些為難,他說:“我不會越界的,哥。”

“我坐沙發上嗎?”葉照眠問。

“随哥的。”段景榆說。

葉照眠正襟危坐,段景榆隔着沙發扶手幫他按了幾下,葉照眠感覺這樣有點不方便。

段景榆說:“哥不如坐地毯上嗎?”

“行。”葉照眠盤腿坐下了。

段景榆站到他身後,兩根大拇指按住他頭頂,左右四根手指揉按着兩旁。

不論段景榆會不會按摩,但溫熱有力的手掌随便按按,都會使頭皮覺得很舒服。

“你坐沙發啊,幹嘛站着啊。”葉照眠說。

段景榆坐下了說:“哥過來點兒。”

葉照眠後挪,背靠上段景榆膝蓋時,段景榆岔開雙腿。

“不太好!”葉照眠揚聲道。

段景榆笑了聲。葉照眠往前挪了一點,說:“就這樣按吧。”

過了幾分鐘,段景榆問:“哥覺得舒服嗎?”

葉照眠點頭說:“謝謝你。”

“哥也幫了我很多。”段景榆問:“覺得有哪裏沒按到麽?”

“感覺沒有了。”葉照眠說着起了身,在段景榆注視下,帶着微紅的耳朵走了。

段景榆幫葉照眠擴大榻榻米上的架子時,張磊來了。

他背個包,遞給葉照眠一箱牛奶,葉照眠跟他一塊進了屋,段景榆也進屋喝水。

張磊跟葉照眠聊得好好的,冷不丁感覺一道視線。

段景榆仰頭喝了口水,說:“哥過來看看麽?”

葉照眠扭頭,“嗯?”

“架子。”段景榆把水瓶擱下。

“去看看吧。”葉照眠又對張磊說:“你随意點兒。”

“好嘞。”張磊上樓去了。

葉照眠往外走,看了眼段景榆的背影,段景榆走到榻榻米前站定。

“這樣就可以啦,謝謝你。”葉照眠仰着臉,眼睛被照得晴光潋滟。

“哥總是對我說謝謝。”段景榆把依附在架子上的藤蔓理了理。

葉照眠看他一眼,“你不也總是問我是不是被吓到了?”

“太疏離了。”段景榆灑下眸光問:“要再親密點麽?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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