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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把葉照眠比作風平浪靜的一片海,那總歸是會掀起波濤,并身不由己。

段景榆抱住他的時候,他心裏的天平傾斜了。

他甚至想幫段景榆搞清楚自我,也想讓段景榆愛上他,而不是受吊橋效應才會這樣對待他。

葉照眠問:“要我怎麽幫你?”

段景榆挑了眉卻沒有說話,他看似埋在葉照眠頸間,但控制着不挨到葉照眠的肌膚。

葉照眠因為段景榆的沉默而感到窘迫和懊惱,推搡起段景榆來。

“哥。”段景榆慢慢放開他,他氣惱地看向段景榆的眼睛,一只拳頭錘在段景榆的肩頭。

“抱歉,我不想勉強哥的。”段景榆的聲音低沉,目光從葉照眠的左眼流到右眼,又說:“是我太急切了。”

“明天再說吧。”葉照眠有些躁動,推開他後轉身,快步往卧室走。

段景榆目送葉照眠離開,對他背影說:“晚安。”

葉照眠聽見了卻當沒聽見,整個人像下水煮了一通的大蝦,有些發熱。

他對段景榆有埋怨,不過現在更多的是,在不知道段景榆真心的情況下,自己先淪陷的氣惱跟羞窘。

第二天葉照眠起很早,因為有話想對段景榆說。

來二樓段景榆房門前敲了敲,沒人回應,他喊了聲:“段景榆。”

“哥。”段景榆的聲音從右邊傳來。

葉照眠看去,段景榆從健身室走出,鬓發濕潤,深黑的眉眼像被霧氣澆灌過,顯得明朗。

“早上好。”段景榆說。

“早。”葉照眠抱臂道:“我有話要對你說。”

段景榆勾唇淺笑,向他走來,“哥說吧。”

“你現在要去沖澡了?”葉照眠問。

“嗯,但是不急,你說。”段景榆走到離他半米遠的地方站定。

“你先去沖澡吧,我也不急,等你出來再說。”葉照眠轉身下樓。

“那哥等我幾分鐘。”段景榆說。

葉照眠中氣十足“嗯”了聲,他下樓後打算煎蛋,還要烤面包片。

正在想段景榆要不要吃的時候,段景榆下樓來了,嗅到香氣,他問:“在煎蛋麽?”

“嗯,還有面包,你吃嗎?”葉照眠順勢問。

“吃。”段景榆說。

葉照眠将鍋裏的煎蛋翻個面,段景榆經過他身後,沐浴香氣席卷了他。

段景榆洗好手,取烤好的面包片放盤中,再把盤子擱在鍋邊,對他說:“哥現在說吧。”

“昨晚你的話我認真想了。”葉照眠把煎蛋盛到面包片上。

“哪句?”段景榆問。

“你說要我幫你那句。”葉照眠說。

“我還說過不想勉強哥,是我太急切了。”

葉照眠看他一眼,“你這樣讓我想到施泉了。”

段景榆肅了臉色:“我跟施泉不一樣。”

葉照眠洗了手把另一片面包擱到煎蛋上,整個兒拿起來後,說:“吃完再說。”

于是兩人就靠着島臺吃早餐,葉照眠看院子,熱風拂面,段景榆就看他,眸光深深。

幾分鐘後,葉照眠質問道:“你不也很急嗎?昨晚還說要我教你接吻,你什麽居心啊?”

“是我錯了,應該慢慢來。”段景榆洗手擦了手。

葉照眠冷“哼”一聲,“慢慢來這種話,也跟施泉說的一模一樣。”

段景榆立刻說:“再說一遍,我跟施泉絕對不一樣。”

“段景榆。”葉照眠眼光忐忑看向他說:“雖然你跟施泉也是不一樣,但是恐怕你們兩個有共同點吧?”

段景榆擰了眉,等着葉照眠繼續說。

“那他的居心怎麽你一下就看出來了?現在你又好像跟他一樣的接近我,你,你們,不會都是一樣的目的。”葉照眠有些失望地沉了口氣,“想玩弄我?”

“絕對不是。”段景榆的咬字铿锵有力。

“我說完了,你去練車吧。”葉照眠去餐桌邊抽了紙巾擦手,但是手指上的油不怎麽擦得幹淨。

他來洗手,而段景榆就站在這邊沒怎麽動。

段景榆緊盯着他的臉跟眼,他說:“并且你現在很有可能是雙性戀。”

“我在哥心目中也是個渣男對吧?”段景榆問。

“不好說。”葉照眠看他一眼,“總覺得你有時候在我面前沒有做真正的自己,總是一口一個哥的。”

段景榆默不作聲,葉照眠再次看去的時候,他似是閃躲般很快眨了眼,快到就像沒眨過。

“你不是快考科目二了麽?先去練車吧。”葉照眠離開時又說:“等你回來再聊。”

快到下午兩點時,段景榆回來了。

葉照眠坐在地毯上茶幾前看筆記本電腦,擡眼,撞上段景榆睨視他的目光。

某種段景榆在他面前沒有做真正自己的感覺又隐隐約約地來了。

比起喊他哥時微微笑的段景榆,或許這樣處于上位者姿态睨着他的段景榆,才是真正的段景榆。

要是光線不充足的情況下,段景榆的眼睛甚至是陰沉的。

像青蛇,帶着涼飕飕的寒氣遍布每寸肌膚,再趁你不留意咬住你動脈,成為你的主導者。

“哥在幹什麽呢?”段景榆露出淺淺的微笑。

“就是工作上的事。”葉照眠想試探他的态度,就問:“現在兩點了,你怎麽沒說賀祺不守時了?”

“我應該尊重哥的選擇。”段景榆說。

這時門鈴響了,段景榆說:“我去開門。”

“那你去吧。”葉照眠說。

段景榆來給賀祺開了門,賀祺掃他一眼,他關門轉身,往屋裏走。

“喝點兒什麽飲料嗎?”段景榆進屋後問正起身的葉照眠。

“你要做嗎?都可以。”葉照眠看了眼賀祺,段景榆說:“那我做兩杯青提西瓜茶。”

賀祺笑說:“不麻煩了,我可以不喝。”

段景榆一聲不吭去冰箱拿西瓜。

“走吧。”葉照眠對賀祺說。

當他們在工作室裏暢談時,段景榆敲了門。

葉照眠起身給他開門,從他手裏把盤子接過來,輕聲對他說:“謝謝你。”

“不客氣。”段景榆把門關上了。

葉照眠完全沒想到段景榆對賀祺的态度轉變這麽大。

一小時後賀祺離開時,葉照眠還看見段景榆跟他在院子裏說了兩句話。

等段景榆回來,葉照眠問;“你跟他說什麽了啊?”

“叫他把煙頭帶出去,而不是丢在我們的院子裏。”段景榆說。

葉照眠失笑道:“好吧。”

段景榆臉色淡淡的,也有種灰色天空的感覺,葉照眠說:“怎麽感覺你變乖了啊?”

“哥不就喜歡乖的麽?”段景榆說。

“啊?”葉照眠驚訝。

“哥的漫畫作品裏,攻都是陽光聽話的那種類型。”段景榆說。

“啊。”葉照眠了然。

段景榆瞧他一眼,似乎還有話要說,但卻不再說了。

“其實也還好,畢竟壞男人我之前根本沒接觸過。”葉照眠豎起一根手指頭,“不過現在施泉算一個。”

“我呢?”段景榆問。

“你。”葉照眠看似在跟他賣關子,實際上是還有些沒看透他,“倒是不好說呢。”

段景榆眯了眯眼,又笑了聲。

今晚晚餐也是段景榆做的,二人如平常對坐吃飯。

葉照眠說:“你之前不是跟陳躍說過,你喜歡誰都是看感覺嗎?”

段景榆擡眼問:“哥是看類型嗎?哥喜歡那種肌肉健碩的?”

葉照眠解鎖手機,把屏幕豎到他眼前,“都是不同感覺的漂亮女生。”

段景榆看了眼,看得很敷衍,葉照眠說:“你能憑感覺選一個嗎?”

段景榆便直盯葉照眠的眼睛,嗓音輕輕的,似乎帶半分問罪:“哥什麽意思?”

“選一個。”葉照眠說。

“不選。”段景榆沉了眼色。

“你就選一個嘛。”葉照眠蹙眉道。

段景榆随手指了,葉照眠趕緊收回手機看,問:“哪個啊?”

段景榆随口說:“中間。”

“原來你喜歡禦姐的感覺。”葉照眠有些失落。

段景榆在看手機,葉照眠瞄了他一眼,繼續吃飯。

沒一會兒段景榆把手機推給葉照眠,說:“哥選一個。”

葉照眠看眼屏幕,全是肌肉男的照片,他“額”一聲看向段景榆。

“怎麽?”段景榆問:“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啊?”

“選就選呗。”葉照眠仔細看了起來。

段景榆“啧”一聲,像是心情不好。

葉照眠選了右下那張,說:“其實肌肉不需要很大啊,剛剛好就很好看。”

段景榆一眨不眨盯着他,不說話。

葉照眠說:“那這樣吧,我給你找幾張男生的照片你選。”

段景榆帶着惱意說:“別找。”

“也沒什麽好生氣的吧?”

“沒生氣,剛才我是随便選的,可是你呢?”

葉照眠撇了撇嘴繼續吃飯,段景榆叩叩桌面問:“你在試探我?”

“沒有。”

“又撒謊。”段景榆起了身。

葉照眠心想:勢必要改掉這撒謊就吸鼻子的壞習慣。

段景榆去沙發上坐了,葉照眠收碗筷的時候,他起身走來,“我洗。”

“不要你洗。”葉照眠說。

段景榆遠遠瞧着他,他解釋:“洗碗機洗啊,還要洗杯子什麽的。”

“好的。”段景榆說。

忙完後,葉照眠也來坐沙發,兩人對視一眼都看起手機,不聊天也不離開這兒。

這種行為像是心照不宣,等着對方先開口說點什麽關鍵性的話。

于是葉照眠開始設想了,如果這樣兩個人在一起了,那以後吵架豈不全是冷暴力?

這要是冷暴力的時間長了,家裏不跟冰窖似的?

葉照眠因為冷氣太足而抖了下,段景榆把毯子遞給他,他接過。

段景榆起身去調溫度了,問:“怕冷怎麽還要開這麽低?”

“只是這裏格外冷。”葉照眠說。

段景榆“嗯”了聲,回來時不經意地問:“要我抱着哥嗎?”

“你說什麽?”葉照眠納悶道:“我們剛才不還産生矛盾了嗎?”

“現在化解矛盾吧。”段景榆坐在他身邊,眼光灼灼道:“我喜歡哥這種類型,還有哥這種感覺。”

段景榆言語的簡單直接,讓葉照眠不太好招架,畢竟他內心還是矜持腼腆的。

“其實你的肌肉就剛剛好,挺好看的。”葉照眠這樣說像是在回贈段景榆。

“剛才為什麽試探我?”段景榆問。

葉照眠感覺又要跟他言語拉扯上了,說:“就是好奇啊。”

“為什麽好奇?”段景榆又問。

葉照眠忽道:“我剛才是選了,但是你也選了。”

“我都說了是随便選的。”

“但是你也選了啊。”因為葉照眠擔心的正是他還是喜歡異性的,所以對這件事很敏感。

段景榆不按常理出牌,而是俯身湊近了,問:“想跟哥接吻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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