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43

葉照眠幹脆蹲了下來，他拉好領口，嗅了嗅空氣裏的味道說：“不會是你的菜糊了吧？”

“應該是。”段景榆語氣淡然，要去拉他一把，他拍了下段景榆的手臂，“那你快去啊。”

說罷葉照眠眼神有些閃躲地起了身，段景榆也起身，帶笑俯看他一眼，然後進了屋。

飯後段景榆做葉照眠的模特，等葉照眠畫完素材後，走來跟葉照眠接吻，仿佛這是一件常規要做的事。

葉照眠的手還在整理桌面的畫稿，下巴就被段景榆捏了去，段景榆照例不穿上衣，葉照眠有意跟他的上半身保持距離。

當段景榆吻他吻得越來越火熱，将他壓在牆壁上時，他試圖撇開自己的臉，雙手推了推段景榆，但段景榆扳過他的臉，就算他躲也要強行吻他。

葉照眠皺了眉踩他一腳，沉迷于吻的段景榆像是回神般半睜眼瞧着葉照眠。

“你那什麽接吻體驗卡，肯定早用完了吧？”葉照眠的輕言細語惹得段景榆笑了聲。

葉照眠想離開他的環抱範圍，他一肘撐在葉照眠耳朵邊，嘭一聲輕響。

他說：“我給哥當模特，不是也會有接吻卡嗎？”

葉照眠說：“誰答應你了？”

“再親一會兒就放哥走。”段景榆說罷吻上來，沒深吻幾回，被他随手擱在立櫃上的手機響了。

于是葉照眠再次有了理由推他，用力地推卻也無濟于事，他握了葉照眠的手腕，追着撬開葉照眠的唇。

葉照眠正好就咬他一口，他“嘶”一聲把葉照眠的手舉高過頭頂壓在牆上，眸光帶笑卻也不善。

“接電話啊，手機一直在響，你沒聽見嗎？”葉照眠微紅了臉，說完看向那立櫃。

段景榆松開他，眼神深深地看過他，然後去拿手機接電話。

葉照眠無意聽他講電話，但他就倚在不遠處的書架邊，如此葉照眠聽見跟他說話的男人的聲音有些嚴厲，似乎是一種苛責，葉照眠心想，這個男人一定是段景榆他爸。

這通電話結束很快，段景榆全程只是“嗯”了幾聲，他挂了電話走向葉照眠，葉照眠問：“怎麽了嗎？”

“說我最近練車沒去訓練。”段景榆走近後俯身，唇邊勾起笑來。

葉照眠後仰着說：“好吧。”

“哥是在怕什麽嗎，親你一口我就去游泳館了。”段景榆在他唇上啵了一口。

“現在就去嗎？”葉照眠蹙了眉。

“你不想讓我去？”段景榆拿過搭在椅背上的T恤套進脖子，回眸看葉照眠。

“那你什麽時候回來啊？”葉照眠問。

“不會太晚。”段景榆對葉照眠說話時帶着清淺笑意，他穿好衣服拉開門到了走廊裏，昏暗的環境隐沒了他黑沉的眼睛。

在段景榆走後，葉照眠來書房呆了會兒。

夏夜的月光本該是熱鬧的，偌大的游泳館裏只有一道單調的水聲，氛圍顯得冷清。

段景榆獨自訓練，游了幾個回合後他沉入水底，黑發晃蕩，掠過他閉上的雙眼。

葉照眠來時，看見段景榆在水底一動不動，可吓壞了，取了斜挎包一扔就跳了進去。

段景榆聽見有人跳水的聲音，出水面看見葉照眠像只旱鴨子撲騰了過來。

“葉照眠。”段景榆握住他胳膊拎着他，擰眉問：“不會游泳跳下來幹什麽？”

“那你在幹嘛？”葉照眠濕成了幾縷的睫毛像鴉羽，有水漫進眼眶，他一皺眉，顯得有些委屈，段景榆抱他坐上岸，用手指擦擦他眉眼處的水。

“我沒幹嘛。”段景榆說話時，葉照眠的拇指撫掉了他眼尾的水漬，他淺淺笑了，說：“就是覺得無聊。”

葉照眠揪住他的耳朵，語氣有些強硬：“你別騙我。”

“我真沒騙你。”段景榆失笑道：“你專門來陪我的麽？”

“我想把我新構思的繪本給你看。”葉照眠摸摸腰間，雙眼懵懂道：“我不會是沒帶包來吧？”

段景榆指指他身後，“那是什麽？”

葉照眠回頭一看，他的斜挎包正躺在地上呢，當看到段景榆略帶揶揄的笑時，他有些窘，“一時間忘記了。”

“哥是太擔心我了。”段景榆握過葉照眠的後頸吻他的唇，兩人剛從水裏出來，親吻時發出很大一聲啵唧。

段景榆笑說：“哥的嘴唇跟果凍似的。”

“你先放開我，我去拿本子。”葉照眠輕輕扒開他的手臂，臉頰白裏透紅。

段景榆便看着葉照眠去拿，葉照眠的褲管貼在削瘦小腿上，蹲下來，從包裏拿出本子。

看見葉照眠優美的身材曲線，段景榆驀地一笑，問：“怎麽這麽着急給我看？”

“就是想給你看嘛。”葉照眠走到他面前坐下，他雙手撐在葉照眠雙腿兩邊。

葉照眠翻開第一頁給他看，說：“這是兩條小魚的故事。”

段景榆立即掀了眼睫看葉照眠的雙眼，葉照眠接着說：“兩條小魚在海裏自由自在，可有一天，水面出現了一個黑影，大家都不知道那個黑影是什麽東西，魚哥哥因為游得快，就想幫大家去水面看看。”

葉照眠看了眼段景榆，後者保持靜默一眨不眨注視着他。

葉照眠連着翻了兩頁，說：“魚哥哥到水面的路程中，那個黑影越來越龐大，像是能一口吞噬他，他一邊感到害怕，卻又不想辜負大家，只好繼續往前游。”

“但魚哥哥一路的壓抑，讓他還沒能露出水面看清楚那個黑影究竟是什麽，就墜落了，他墜落到了深海裏，回到了對他來說的安定處，

“大家都很不解，魚哥哥為什麽會這樣，而魚弟弟打算幫哥哥完成這未完成的道路，他的執意被魚哥哥得知，所以魚哥哥就對他說：

“弟弟，如果你一定要知道那道黑影是什麽，那就慢慢游着去吧，多看看沿途美麗的風景，也交交其他的魚朋友。”

葉照眠看向段景榆，他垂了眸子抱住葉照眠，心腔裏的一顆心跳動很快。

“魚哥哥對弟弟說的還有一句話：雖然大海很大，但四面八方都可以游，說不定哪兒就有你喜歡的寶藏呢。”葉照眠在段景榆耳邊說。

段景榆深吸一口氣，揪在葉照眠腰後的手收緊，擰了些流水出來，他深埋在葉照眠側頸，看不清情緒。

葉照眠把本子擱在腿邊，回抱段景榆，溫熱的掌心挨上段景榆熱乎的脊背，他将下巴擱在段景榆肩膀上。

就這麽抱了會兒後，葉照眠拍拍段景榆的背，“你還要訓練多久啊？等你訓練完我們一起回去吧。”

“嗯。”段景榆稍稍側了頭，沖葉照眠耳朵低聲說：“謝謝你，葉照眠。”

葉照眠彎唇一笑，又聽段景榆說：“跟我在一起吧。”

“那好吧。”葉照眠垂下眼睛，臉上的笑容止不住洋溢。

“很勉強嗎？”段景榆調侃道。

葉照眠要解釋，段景榆那像是緊綁着他的雙臂松開了些，他看向段景榆眼睛，段景榆的眼睛也印着他的眼睛。

段景榆湊來吻他，他便也主動送上自己的唇。

親了會兒，葉照眠覺得冷，不由得打了個寒顫。段景榆意猶未盡摸摸他的唇角，他笑說：“你是美人魚嗎一直在池子裏。”

段景榆撐上了岸，葉照眠光明正大看他的腹肌，伸出手摸肌塊之間的縫隙。

“小心惹火上身。”段景榆睨葉照眠一眼。

“你去哪兒？”葉照眠起身要跟他去，他回眸道：“別又摔倒了。”

“不會了。”葉照眠笑着走到他身邊來，他牽過葉照眠的手十指相扣。

葉照眠心中如有激流，确認段景榆眼睛時，發現段景榆眼中的光也像在跳躍，葉照眠被觸動，說：“我們手牽手，如往後的無數個日夜一樣。”

“嗯。”段景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