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淵齊（六）

淵齊（六）

淵齊（六）

淵齊以為只是普通的請客，沒想到顧玄和他聊了許多，顧玄道：“我找神器，就是為了做法陣，你知道的”。

“哦哦，我知道，不用那麽提前吧，玄哥哥好歹對我有點信心吧”，淵齊瞟了一眼顧玄，發現他悶悶的，估計是因為子書棋不愉快，淵齊說：“等人們能用魔氣的時候，這個法陣就徹底沒用了，多浪費資源啊”。

顧玄沒有接話，還是低着頭沉思，淵齊也不管不顧的吃起來，還說要一起休息，硬拉着顧玄和他一起睡，等他醒過來時，才發現大事不好，他就沒睡過那麽沉的，顧玄又跑了。

好不容易找到顧玄，結果又讓他跑掉了，顧玄也發現有人跟蹤，早早的甩掉了，這些連淵齊也不知道人去哪了，淵齊想的辦法是，派人去各個地方找，可還是沒有一點蛛絲馬跡，淵齊不得已，把顧玄說要做法陣的事傳得到處都是，卻發現顧玄早就通知大多數人了，還是沒人找到他。

淵齊還去找雲岩間，遭到了雲岩間的拒絕，雲岩間狀态很不好，他說：“我算不出來，神力似乎有些不對勁，聞曦也有這樣的感覺，應該是，大部分神都有這種感覺”。

“會有什麽影響？”，淵齊問。

“大概是，偶爾使不出來的程度，待在神界還好，但顧玄不知道在哪裏，若是出了危險”，雲岩間想了想，最近神隕落得太多了，但不出手又阻止不了魔氣，雲岩間煩躁至極，怕不是找什麽破神器的路上死了，雲岩間說：“啧，還得看看他死了沒有，我們去把危險的地方都看一遍”。

淵齊看着雲岩間有些疲憊的樣子，把他按回椅子裏，說：“你們真的撐得住嗎？還是我去找吧，那什麽回轉之環不是在玄哥哥身上嗎？我去把他找回來，也算幫忙了”。

出去的話，他指不定也要出事，他本就不擅長戰鬥，雲岩間權衡利弊，還是答應了，說：“你別讓聞曦知道，指不定他能鬧出什麽來”。

只要用心尋找，總會找到人的，不如說，是顧玄故意讓淵齊找到的，單調的天空上閃過顧玄的刻印，淵齊馬上反應過來，立馬朝方向去，淵齊趕到時，累的直不起腰，只顧着喘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顧玄看見了，說：“抱歉，有些舍不得，所以放了刻印，原來是你看到了，讓你跑一趟”。

“玄哥哥……你要幹什麽”，淵齊緩過來，才發現這裏是個巨大的祭臺，周圍有神力畫出來的陣法，淵齊有些不敢相信，問：“這……是四方乾坤法陣嗎？”

顧玄解釋道：“這裏是陣眼，四個陣法的鏈接中心，你認識的，就像子書棋構思的那樣，以神的因果啓動法陣，收集世間所有可使用的力量，用來淨化魔氣”。

“你怎麽能這樣？神力不穩是玄哥哥造成的嗎？”，淵齊有些哽咽了，他覺得委屈，明明好好的，為何顧玄要啓動法陣，他還在努力，各個神明也各司其職，可主管一切的顧玄，居然反叛了，他不知道為什麽顧玄一意孤行，“我們之前不是讨論得很好嗎？試着用化解魔氣的方法，試着運用回轉之環，只有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才會用這個法陣，玄哥哥不管不顧，執意要做，多少神隕落了，你知道嗎？”。

“這不是我造成的”，顧玄不想解釋，是因為真相過于絕望，但他也告訴別人他會這麽做，顧玄認為，他給夠了時間，沒法改變，就只能讓他開啓最後的保障，神力不穩了，所以剩餘決定的時間變少了，顧玄認為，他已經給夠了努力的時間了，而現在，他就必須得做出決定了，“我沒變，四方乾坤法陣不是子書棋構思的，而是來自顧意仙君，她預知未來，卻早早隕落，子書棋發現了她的手稿，完善了法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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淵齊走進了些，說：“我管這些做什麽？玄哥哥你出爾反爾，我了解這個法陣，我不同意你做這個，更何況，天下蒼生的性命不是由你決定的，我會阻止你的，該輪到玄哥哥聽我的話了”。

顧玄有些失落，“你要在我彌留之際，和我打一架嗎？”

“不試試看怎麽知道？”，實際上就是在欺騙自己，顧玄的實力他太清楚了，他還太年輕，根本不是對手，還有那件神器，顧玄可從來沒用過，成與敗，完全掌握在顧玄手裏，淵齊拿穩劍，挑釁道：“怎麽不把所有神都叫過來，是怕打不過嗎？”

顧玄沒有接話，他閉上眼，感受自身的存在，不停輪轉的神器浮現于他手中，一環扣一環，代表時間永不停止，顧玄想起那位神明的話，他也是……為數不多的見到回轉之環，存在于他體內的神器，頃刻間，天地間一切都被放慢了，顧玄想，似乎離別時，應該說點道別的話，“但願你能看到新世界”。

四面八方的靈力朝陣法中心湧去，離得最近的淵齊發現自己沒了力氣，整個世界好像都在崩塌，這與末日有什麽區別？淵齊勉強站穩，斷裂的聲音到處都是，力量圍繞着顧玄形成一個漩渦，彙聚在神器上。

顧玄感受着手裏的力量，要彙聚這些力量，還需要一些時間，他已經能感受到魔主蠢蠢欲動了，靈力彙聚完畢，顧玄将起放入陣法中，世界靜止了，顧玄擡頭，看了一眼變得慘白的天空，然後，冷靜的顧玄難得露出驚訝的表情。

陣法破碎了，靈力噴湧而出，強大的因果将顧玄的靈魂撞碎，淵齊沖上前去想要接住顧玄，卻只能看着他消散于世間，靈力又緩緩的流向各地，但大陸已經變了樣子，大多數地界坍塌了，神界被撞入虛空，少數神被甩了出來，大多數神消散于虛無。

淵齊還是站在原地，看着世界的變化，他勉強站起來，在四周尋找，他的玄哥哥，真的不見了嗎？別說陣法周圍，方圓幾裏他都看了個遍，還是沒有，淵齊又立馬趕回神界，而神界已經消失不見了，神力，對還有神力，淵齊看到有神力在波動，血色之海……

血色之海邊緣，周圍的建築已經全被摧毀，雲岩間盡力維持着領域，而聞曦拿劍擋在前面，魔主接連不斷的朝邊緣走來，聞曦大喊：“雲岩間，你給我好好看看，還有神嗎？顧玄死哪去了”。

雲岩間測算完，拿起武器迎上來，說：“緋焰，星止戈，水何在東邊，燈，繁簡在西邊，其他人，我查不到了”。

“神界……”，聞曦剛要說話，被一掌打飛，好在雲岩間接住了他，無名火在聞曦腦子裏翻湧，他剛要站起來，所有魔主似乎受到驚吓一般，又往血色之海深處走出了，聞曦反應不過來，說：“剩下的都是我們這群神，怎麽辦啊”。

“雲岩間，聞曦”，星止戈帶着其他神到了，還有，剛剛趕到的淵齊，他們馬上聚在一起，星止戈說：“神界遁入虛空了，你們多少人看到了？”

緋焰身上還在燃燒，說：“我是被大神主扔出來的，又看到血色之海的情形，才湊過來了”。

聞曦扶着頭，說：“也就是說，我們僥幸活了下來”。

燈的手還在顫抖，說：“這難道是大神主同意的方法？讓顧玄改變世界的結構嗎？”

“什麽意思？”

“你知道什麽？”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吵鬧起來，燈說出自己看到的，“不知道顧玄和大神主讨論了什麽，但大神主說任由他去做，如今這樣子，應該是顧玄造成的吧”。

“你什麽意思？”，聞曦站起來了，“也就是說，該死的顧玄把世界整的亂七八糟嗎？”

“聞曦，你冷靜一些”，雲岩間拉着聞曦的衣袖，要他坐下來商量，“也就是說，大神主也同意用全部力量來淨化魔氣嗎？這倒是有可能，可未免太激進了”。

水何低頭，猶豫着說：“可大神主從來沒有出錯過”。

一直安靜的淵齊說：“那個法陣，大家不是都知道嗎？所以，玄哥哥實際上是在收集所有靈力，只是失敗了，失去靈力世界開始坍塌，失敗了以後靈力又返回去”。

繁簡說：“我來到路上看到了，人族，受傷很多，死亡不多，妖族，受影響大，神族，除去我們，全都虛無了，神族，是失敗的代價……”。

“除了大神主，還有顧玄，他一定是知道的”，雲岩間又重複了一遍，說：“去問顧玄就好”。

本以為可以從神這打探到消息，通過剛剛的談話，淵齊才發現大神主早就知道玄哥哥要這麽做，那位神主絕對不會出錯，可玄哥哥失敗了，他找不到玄哥哥，“玄哥哥也遁入虛無了，你們沒看見，可離得近的大部分人都看見了”。

神界離陣法還是有些距離，陣法成的時候正是神界遁入虛空的時候，神明不是見證者，但大多數人見證了顧玄的陣法，也意識到這種做法的恐怖，淵齊後來在人界游歷時，也是利用了這一點，向所有人宣稱顧玄是破壞世界的人，他認為，這樣可以運用起一切力量來阻止顧玄第二次啓動陣法。

神互相對視，都不言語，他們已經得知事情的結果了，緋焰打斷了沉默，“神已經無力清理魔氣了，身為神族，我們還是快些想辦法解決問題吧”。

他們都明白自己的責任，只是希望這一刻能靜靜的坐着，只有淵齊迷茫着，沒有方向，他是突然間被扯到這個境地的，又沒有神明的責任，他該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