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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江辭站在施亞青的辦公桌前，看着他仔細地浏覽着自己的簡歷。

雖然同一天入職，但江辭是實習生，而施亞青是空降成為游戲開發組組長，因此他只能老實過來報道，然後站在這裏等待施亞青的下一步指令，充分體現了世界的參差。

某種程度上，江辭是走後門進來禾城的，準備簡歷這種東西略顯多餘，畢竟沒人會在簡歷上給他找茬。但江辭手頭有現成的，稍微改了改讓它符合這個世界的設定，備了一份帶來了公司，沒想到施亞青真的在認真地看。

他面色凝重地看完江辭的簡歷，然後起身掠過江辭走到門口将門反鎖。

門鎖過于清脆的咔噠聲讓江辭對着重新轉過身來的施亞青有種防禦的欲望。

江辭：……系統系統快詐屍一下告訴我，你的白月光會幹打人這種事嗎？！

系統依舊不吭聲，但施亞青開口了。

“坐。”他說。

江辭：“謝謝。”

江辭在這間辦公室裏僅有的一個客椅坐下，還沒來得及松口氣，施亞青就滑着他的頂級電競椅貼近，并用小腿卡住了辦公椅的橫架，杜絕了江辭連人帶椅後退的可能。

“我知道你的秘密。”施亞青眼睛微微睜大，笑着說道。

在那笑容裏和目光裏，江辭看到了除了興奮以外疑惑和篤定兩種相反的情緒。

江辭也禮貌地微笑：“您說的，是我哪個秘密？”

施亞青一愣，随即低笑出聲：“你有很多秘密？”

他直起背脊拉開和江辭的距離：“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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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黝黑的眼眸看着虛空某處，陷入了那段久遠的回憶，“你懷着孕。”

江辭聽得表情一僵：誰懷孕？！

“即使長相一樣，但你和我印象中性格差別太多。你和程知行的關系可從沒像現在這麽融洽過。即使你們有了一個孩子。”

他又把目光落在江辭的臉龐上：“但是，昨天‘第一次’重新見到你後，我的系統告訴我，它在你的‘場’裏捕捉到了數據流——你也有系統對嗎？”

施亞青這連試探都沒有的直球交流方式讓江辭一時之間分不清哪個信息才是重點。

他緩了兩秒，決定問清楚最根本的問題：“你的那個系統，它好說話嗎？”

施亞青沒意料到他的這個問題，不禁反問道：“什麽？”

江辭：“你和你的系統關系好嗎？他聽你的話嗎？”

施亞青：“……挺好……我是它的主人，它當然要聽我的話。”

江辭激動了。

聽聽，聽聽！人家這系統才是系統！

他現在也不為兩人過于親密的距離尴尬了，直接握住施亞青的手：“你的系統能和我這個系統溝通嗎？它們哪個權限更高？這玩意兒能像電腦系統一樣卸載嗎？你能不能幫我問問你的系統？我有點兒着急知道。”

施亞青……

施亞青表示不理解，并不可置信地問道：“你不會是PTSD了吧？程知行那麽對你，你還想給他生孩子？”

江辭拍拍他的手，語重心長：“是朋友咱就不提孩子，我們好好說說系統的事。你能幫我問問你系統前面說的那些問題嗎？”

施亞青還是不理解。

在他的認知裏，系統就像一個不會背叛的、有能力的手下，只要系統在，他就有很多種途徑可以改變自己的命運。

如果江辭也有系統，換位思考，以他記憶中江辭所遭遇的一切來說，他肯定會抓住系統這個救命稻草來離開造成這一切悲劇的程知行，甚至再利用系統對程知行打擊報複也不算過分。

但是江辭竟然在向他打聽如何卸載系統？

或者還有一種可能。

施亞青問道：“你是不是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也對，昨天見你，你就對我仿若初見，我本來以為你是故意遮掩，現在看來，你是沒有那些事的記憶。”

他自顧自說完，話鋒一轉：“雖然程知行對你還不錯，但我勸你盡早靠系統離開程知行，不然你以後會很慘。”

江辭不以為懼并為得到了這麽好的知曉劇情的機會而雙眼放光：“我以後會有多慘，你能展開說說嗎？”

如果暫時沒有辦法清除系統，能盡快把這個可怕的生子世界走完也行，這個世界的任務要求只是“走到程知行找到真愛的結局”，現在的施亞青聽起來可是知道完整劇情的。

施亞青有些同情地說道：“程知行将強行讓你懷孕，為程家留下一個繼承人，只要孩子生下來，他就會放任他那些瘋狂的追求者迫害你，你将被嘲諷，被傷害，被放逐，最後死于某個無人知曉的角落。”

且不說江辭對這些沒有經歷過的事沒有實感，以他的性格，真有人搞事情，最後被搞的還不一定是誰，他只想知道：“那些瘋狂的追求者裏，程知行最後跟誰有情人終成眷屬了？”

施亞青皺着眉頭，恨鐵不成鋼：“他那麽殘忍對你，你不害怕嗎？怎麽還惦記他跟誰在一起……他那種人，怎麽會有愛這種感情，所有人在他眼裏不過是可以利用的工具罷了。”

江辭又問：“我聽管家說，你和程先生是自小一起長大的竹馬，或許，有沒有可能，程先生是喜歡你？你們在另一個時間線裏沒有在一起嗎？”

施亞青直接怒了：“我怎麽會跟那個姓程的人渣在一起？我最後就是被他設計車禍害死的！要不是最後系統綁定了我……其實，我和程知行的父親長得很像，大概能知道我的身世沒有那麽簡單，程知行絕對是為了鏟除異己、怕我打程家的主意而謀害我。所以，他那種人有什麽好期待的，連對家人下手都毫不猶豫。他現在對你還不錯，也只是為了子嗣，如果我們不早做打算，早晚還會遭他毒手。”

雖然能理解施亞青的激動情緒，但江辭作為受益者對他這種和還不熟悉的人都能交底的老實孩子行為也不甚贊同，以江辭對程知行的了解，這種老實孩子即使有報複行為，對程知行而言大概就是不聽話的寵物鬧脾氣的程度，甚至不值得他費心處理，如果真要懲罰，當面讓施亞青難堪的可能性更大，而不是背後操作。具體參考昨天在程家的見面過程。

從施亞青這裏沒有得到能提前結束這個世界的信息，江辭還是寄希望于能把系統搞掉。系統只有在初入這個世界下發任務時出現過，然後直到現在連生命值都沒有再提醒過。而且施亞青的系統能檢測到它，說不定它就是因為怕發現才隐藏起來，既然怕，施亞青的系統就一定有克制它的方法。

雖然欺騙老實孩子不太地道，但到底還是生孩子比較可怕一點兒，江辭語氣懇切地向施亞青說道：“我以前不知道程知行那麽壞，多謝你告訴我，但是我這個系統有點兒故障，它不但不能幫我忙，還總是導致我行為受控，我覺得為了我們合理解決程知行的問題，有必要把它先處理掉，不然萬一我們行動的時候它又有毛病，那豈不是大事不妙？”

施亞青：“我的系統說，有一個方法可以隔離系統。”

江辭如見恩人，十分感激，就差涕零了：“什麽方法？！”

施亞青沒有立刻回答，畢竟他自己的系統簡直就是居家旅行必備品、殺人放火好助手，看江辭那麽想擺脫系統，忽然有些懷疑他是不是想趁機打聽自己的弱點，于是皺着眉頭問道：“你真的是想離開程知行嗎？你這就不喜歡他了？”

江辭很欣慰他還有警惕心這種東西，毫不猶豫地回答道：“當然，我是真的想離開。”

離開這個見鬼的生子世界，還有那個見鬼的系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