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又下鬥

又下鬥

老舊的漁船行駛起來搖搖晃晃，根本比不上游輪平穩的十分之一，這種仿佛置身于搖籃裏的感覺讓祝音希一開始不怎麽适應，但晃着晃着也就睡着了。

再醒已是下午，主要是船晃得更厲害了，讓祝音希有點不太舒服，她拿掉眼罩才發現後倉裏空無一人，便尋思出去看看情況。

今天本來是個萬裏晴空的豔陽天，此時卻看不到半點兒陽光。

一望無際的海平面在濃郁如墨的烏雲遮蔽下顯露出了平靜的另一面，接二連三的海浪拍打着漁船，活像一只張着血盆大口的怪物，似要把漁船內的一切一網打盡。

甲板上一片混亂，船夫們在船老大的指揮下緊張地加固着固定物資的網繩，每個人看上去都很忙碌。

只是一踏上甲板，祝音希便感覺不對，這船随着海浪傾斜，根本沒有規律可循，她才往前走了幾步便一個不穩滑倒了。

好在她被吳邪及時發現，兩人互相攙扶着抱住一塊突出的鐵環才勉強穩住身形。

沒等吳邪說明現在的情況，就聽幾名船員突然叫喊起來，只是他們說的都是閩南話，兩人都聽不懂。

聽不懂歸聽不懂，祝音希知道是什麽意思，她立刻順着船員指着的方向看去，船的左側隐約能看到有什麽東西，只是被高起的海浪擋住了。

于是，祝音希立馬從口袋裏拿出手機，對着那裏便拍下幾張照片。

吳邪看她的舉動無可奈何地扶着她，“音希，也就你還有心情拍照了。”

這時，寧小姐正好從兩人身邊經過，吳邪便立刻出聲問，“他們都在說什麽？我聽不懂這裏的方言。”

“他們好像看到了一艘船。”寧小姐撥開被風吹亂的頭發，提高了聲音回答，她的視線卻在祝音希的手機上。

很快，船老大也走了過來，他用帶着濃重口音的普通話簡單說明了需要按規定去看看出事故的船。

得到寧小姐的同意後，船老大才回去對他那些夥計發號施令，船立馬一個滿舵調轉了方向，朝左邊駛去。

Advertisement

海浪越來越大，每拍過來一次，甲板上的人便不可避免的被澆成落湯雞。

好在海口的氣溫高，今天甚至有30多度，不然祝音希是真受不了這冰涼的海水，不過幾個浪頭下來，她身上薄薄一件的短袖就已濕透，不過手機被她及時裝進了防水袋挂在胸前。

船越來越近，不知是誰驚恐地大喊了一聲，而後好幾個船員也驚慌失措起來，吳邪正要問，寧小姐便忽的變了臉色，“千萬別回頭看，那是條鬼船！”

雖然祝音希很想去看看，但望着其他人慌張的樣子，她還是忍住了，學着他們的樣子背過身。

彼時寧小姐又出聲提醒道，“不管發生什麽情況，都不要轉頭過去，就算有什麽東西碰你，也要當不知道。”

好奇心更甚的吳邪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最終被寧小姐做的閉嘴手勢給打了回去。

他臉上是明顯的害怕，可脖子卻不由自主想轉過去，最後還是捏了把自己的大腿才止住沒動。

那條鬼船被狂風吹得好像快散架了，祝音希都能聽清楚甲板吱吱作響的聲音，而船艙的玻璃上清晰地映出了此時的狀況。

一艘和這船差不多規模的漁船就在後面，并且越來越近，那船身上有層白色棉花一樣的海鏽，厚度一看就在在海裏泡了好多年，更不可思議的是上面還亮着個燈。

這畫面讓祝音希立刻想到了“加勒比海盜”，在狂風大作的海上遇到幽靈船放國外還挺應景，但這發生在國內的海域，還真讓她覺得新鮮，盡管她知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大家都以為兩艘船會撞上，那只鬼船卻已經并排和漁船靠在了一起，正當祝音希想回頭看一眼時，她卻瞥見身旁的吳邪已經呆愣住。

再仔細一瞧，原來是寧小姐的肩上不知何時搭上了兩只幹枯的手，看着是人手的樣子，卻更像枯樹枝，在此時此刻夠讓人毛骨悚然的了。

看來劇情并沒有因為多個她就改變，祝音希徹底放下心來，反手舉起手機對準了無比緊張的兩人，但他們的注意力都在那兩只枯手上，壓根沒空分一個眼神過來。

那枯手一開始一動不動，就垂在那，但很快，寧小姐突然驚呼一聲，整個人好像被一股力量強行向後拖拽出去，一下子就翻進了鬼船裏。

鬼船一抓到人就要開走，吳邪立刻沖上去想救人，船老大卻忽然從後頭過來把他抱住，“沒辦法了！掉到鬼船裏已經就回不來了，不要去送死！”

船老大的力氣大的很，吳邪掙紮幾次都無果，其他船員壓根不敢動一下，還保持着背對這裏的姿勢。

就在這時，那個油膩的中年男人突然跑了出來，他扯起船上的錨用力一甩，錨便飛到鬼船上鈎住了船舷。

鬼船的速度很快，瞬間就把錨纜拉成一條直線，漁船跟着一震，竟生生被扯了過去。

這麽一來算是徹底刺激到了船老大，他抽出把刀就去砍纜繩，可剛舉起就被張禿子一拳打翻在地。

其他船員見狀也不怕了，一個個撲過來，不想張禿子突然拔出一把手槍，架住船老大威脅道，“別動！不然我殺了他！”

這刺激的場面徹底鎮住了所有船員，祝音希滿意地看着手機裏還在錄的視頻，她甚至想給某位影帝鼓掌。

下一刻，張禿子就看向了吳邪，“小吳，我已經把他們控制住了，你快點救人！”

眼見吳邪像是被剛被那一幕吓住了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張禿子立刻瞪了他一眼吼道，“快去！年輕人要勇敢點！難不成你還想讓祝小姐去？”

被點名的祝音希已經收起手機，她目測了一下兩船間的距離，又去扯了扯纜繩，毅然決然道，“吳邪，我陪你一起去！”

“不行！”

幾乎是同一時刻，兩道嚴厲的反對聲從吳邪和張禿子的嘴裏喊出來，祝音希眨了眨眼睛十分無辜地指着鬼船，“如果再不去，寧小姐會有生命危險的，我有練過攀岩，爬過去不成問題。”

似乎是為了驗證她的話，被拖進鬼船的寧小姐正拼命想爬到纜繩上，兩只手死死抓住船舷向這邊求救，“吳先生！救救我！”

情況緊急，吳邪不再猶豫，他連忙扯過祝音希，留下一句“你待在這”便爬了上去，他磨蹭了很久才邁出第一步，随後慢慢地向鬼船的方向前進。

可他很快被一個浪頭淹進水裏，等他再探頭出來，整張臉都憋綠了。

祝音希幾乎探出了半個身子，她緊盯着下方大聲喊，“吳邪！你沒事吧？”

可惜此刻的吳邪根本沒多餘的力氣回話，他正奮力繼續爬，每過一會兒就被浪頭拍打一次，看上去好不危險，好在他最後成功翻進了鬼船裏。

這邊的祝音希稍稍松了口氣便也想爬過去，可她剛要跨出漁船就被張禿子拉了回來，一個不穩直接跌進了他懷裏。

“麻煩你先放開我，張先生，我可以過去的，我會保護好自己！”

不好意思，祝音希這會兒可不管他是誰，反正有吳邪在，危險要找也是找他。

再說來都來了，這鬼船之後就會徹底報廢，她覺得自己有必要進去觀摩一下，順便看看海猴子長什麽樣。

“別沖動啊！祝小姐，太危險了，你不能過去！”張禿子卻牢牢地抱着她，認憑她怎麽用力就是不松手。

就在這時，鬼船那邊突然傳來一聲巨響，祝音希立即看過去，随後又不高興地低頭瞥了一眼箍在自己腰間的那雙手，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張先生，寧小姐和吳邪現在生死不明，你不過去救他們又不讓我去，你覺得這合适嗎？”

“小吳一個大男人哪會這麽容易出事，祝小姐擔心太過了！而且我這不是得攔着你，萬一剛才去的是祝小姐，那才真的會有生命危險！”張禿子不依不饒道。

其實祝音希也就剛開始象征性掙紮了兩下，可沒想到這家夥始終都不松手，害的她只能緊緊貼在他懷裏，再加上兩人渾身都濕透了，在外人看來簡直暧昧到了極點。

換成任何一個正常女性，被一個陌生的油膩男抱這麽久怎麽可能無動于衷？

于是，祝音希深吸了口氣，接着便心平氣和地示弱，“好，那我不過去了，能請你先放開我嗎？張先生，我們抱得太久了。”

直到這一刻，張禿子才終于肯放手，他剛想說些什麽就見身前的姑娘忽得轉身，同時一個巴掌落在了他的左臉頰上。

“希望張先生能學會少去騷擾女性，否則，我随時會報警。”祝音希微笑着拿出手機晃了晃，随即轉過身不再看他。

都到這地步了，祝音希當然不會再去添亂，她望着十多米外的鬼船，仔細回憶着這部分劇情。

但實在過去太久，除了記得鬼船裏有海猴子，以及所有人都沒事以外，更多的細節怎麽都想不起來了。

在她神游之際，張禿子不知何時已經到了鬼船上，他帶着手槍頭也不回地進了剛才吳邪消失的地方。

很快就聽到一道凄厲的叫聲，祝音希凝神分辨了一下，這根本不可能是普通人能發出來的，緊接着是好幾聲槍響，安靜了不到兩分鐘，又是一連串“砰砰砰”的槍聲。

就在衆人焦急地張望時，鬼船的甲板上出現了三個人，而那船已經搖搖欲墜了。

好在最後關頭，船老大發動機器靠了過去，幾個漁民則壯着膽子跳到鬼船上把已經昏迷的寧小姐擡走。

三人都回來後，船老大立刻大叫，“開船開船，我們快離開這個鬼地方！”

至于寧小姐，船老大從她的頭發裏找到了那對枯手，他先是給這東西磕了幾個頭，然後從口袋裏掏出了把東西撒上去，接着掏出一把刀，小心且迅速地将黏着頭皮的肉瘤挑起開來，再用力扯下。

“這是人面臁，是那艘鬼船上的冤魂，用牛毛撒在上面就行了。”船老大一邊用海水清洗了刀面一邊解釋。

把寧小姐安頓好後，吳邪便告訴了祝音希他們在鬼船上的遭遇，結果剛說完張禿子用槍掃射海猴子，他本人就捂着臉從兩人面前經過，招呼都沒打一聲。

“他怎麽了？”吳邪盯着張禿子一直捂臉的動作疑惑不解。

只看一眼，祝音希便知道這家夥又在演戲，她那一巴掌可是收了力的，連紅印子都沒有，怎麽會疼到現在？

“可能因為被我扇了吧。”她漫不經心地用毛巾擦拭着頭發。

經過剛才那麽一遭，吳邪可是對張禿子的身手有了一定的了解，所以一聽被她打了，他便吃驚地瞪大了眼睛，好一會兒過去才豎起一個大拇指。

“音希，幹得漂亮！”

經過一番休整，漁船已經貼着一個島的海岸行駛，前方就是一個碼頭，看樣子要靠岸了。

只見碼頭上隐約有一群背着旅行包的人，祝音希定睛一瞧就發現了某個身寬體胖熟人。

這時，一名船夫已經站在船頭叫起來，“哦累累！做好準備，我們在這裏！”

他的聲音吸引了那群人的注意，其中的胖子轉過身來就是罵，“哦你個頭啊！讓胖爺我在這裏吹了半個小時的西北風，你們他娘的有沒有時間觀念？”

這話落進祝音希耳朵裏又惹得她笑出了聲，眼看胖子跳上船，她便拉着吳邪過去打招呼。

“胖爺，好久不見！”

“小同志，妹子也在這啊！看來我們阿寧小姐面子還是很大嘛。”胖子開懷大笑道。

說完，他把行李往甲板上一扔就坐了過來敲着後背，“這一路把我趕的，你們踏馬的催得也太急了。對了，那地方找到沒有？”

阿寧則搖頭，“只剩下最後一個點，不出意外應該就是那個地方。”

這話一出，胖子立馬開口，“我可和你們說過了啊，胖爺我什麽尋龍點穴、探穴定位通通不會。你們地方找到了再通知我下去，要是找不到可不能怪我，錢我可照收啊，江湖規矩，你們南蠻子得入境問俗！”

“我知道你不會，已經安排好了，具體定位事情，就由吳先生負責。”阿寧被他吵得頭疼。

這下輪到吳邪懵了，沒想到這個重任一下子落到了自己頭上，他急忙發問，“我負責？你們不是知道那海鬥在什麽地方嗎？”

可阿寧卻是一臉的理所當然，“只能估計出一個大概的方位，如果能找到盜洞最好。找不到的話，實際的定位和判斷地宮的形狀，還得靠你。我們手上只有一些故紙堆的資料，不可能代替土夫子的經驗，你三叔很精明，這些資料一點也沒留給我們。”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吳邪只能默認，唯一知道內情的祝音希忍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做了個“加油”的手勢。

對象是熟人似乎讓胖子徹底安心了，他笑容滿面道，“那就好，一切具備。不過難得來次西沙，咱們今晚得好好吃一頓，養足力氣，這倒鬥可是體力勞動。”

說完，他便跑去找船老大，提溜着人家問船上有什麽海鮮。

在胖子的連逼帶喝下，船老大不情不願地從漁箱裏提出一條大馬鲛魚交給一名夥計，“拿個魚頭鍋出來。”

魚鍋端上來的時候香氣四溢，饞得早就餓了的祝音希搶在胖子前頭夾了一筷子放入口中，雖然有些燙，但魚肉又嫩又滑，味道還異常鮮美，她的眼睛頓時亮了。

“看妹子這表情，這鍋魚做對了！”

胖子說着也立刻夾了一塊，可惜他太着急，被燙得眼淚都下來了，引來吳邪毫不留情的嘲笑。

食物的香味是有穿透性的，沒過一會兒，那些新人就全都圍過來了，就連在倉底下休息的張禿子都跑了上來。

“西沙就是好，随便燒個魚我們那裏一輩子都吃不到。”

然而，張禿子剛低頭想聞聞香味，就被胖子一把扯老遠，并得到一句國粹，“拍馬屁歸拍馬屁，你他娘的別口水噴進去，惡心不惡心！”

雖然被罵，但張禿子一看是沒見過的新人，便忙上去和他握手，“哎，生面孔啊，怎麽稱呼啊？”

只是胖子明顯不想搭理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神金病，只看了他一眼便問阿寧，“這禿子誰啊？”

張禿子顯然不喜歡別人這麽稱呼他，一聽臉就陰沉了下來，“請稱呼我張先生，或者張教授好嗎？”

結果胖子還是不理他，阿寧見氣氛不對便出來打圓場，“忘記給你們介紹了，這位是張教授，也是我們這次的顧問之一。”

有了阿寧認證，胖子總算信了，他立刻正經起來和對方握了一下手，“哦，真對不住了，我還真沒看出來您是個文化人。我就是一直腸子，姓王，粗人一個，你別往心上去。”

眼看他倆聊到一塊去了，祝音希沒了繼續看戲的打算，埋頭吃起魚肉。

等張禿子也入座，他特地打了一圈招呼，唯獨漏掉了她，甚至連一個眼神也沒分過來。

看來還在生氣，居然連她的仇都記！

吃得盡興，胖子又從船上翻出幾壇酒和衆人把酒言歡，船老大在一旁看得直搖頭。

酒足飯飽後，由胖子牽頭，衆人便開始商量正事。

主要問題就是海鬥內部的情況不明，畢竟在海裏不比陸地方便，如果有粽子，武器裝備就是另一個大問題。

但有沒有粽子還不知道，另一樣東西卻是吳邪親眼見過的，他便将鬼船上的遭遇講了一遍。

幾人又紛紛說了一下海猴子的真實性，胖子稍微思考了一下才問，“既然海底有這種東西，我們肯定得有武器才行。萬一那海鬥裏就是它們的老巢，那我們豈不是跑去送死？我說阿寧小姐，你有沒有準備魚叉什麽的？”

“我們是考慮過這個情況，準備了一些潛水用槍，但是這些槍體積很大，而且一次只能打一發，如果有緊急情況，恐怕也沒有什麽大作用。”阿寧解釋道。

但胖子不理會這些，他拍了拍桌子一錘定音，“甭管有沒有用，槍這東西不嫌多，能帶的都帶上，明天下去，我打頭陣，小吳同志就跟在我後面，你和妹子還有那個禿子就在最後。我一看到不對勁的東西會擺擺手，你們就馬上停下來。如果我擺擺拳頭，你們就什麽也別管了，逃就是了！”

明天的大方向就這麽定了，幾人又讨論了些別的，都吩咐做好準備後終于散了。

第二天一早，祝音希是被吳邪拉起來的，其他人早醒了，都在做準備。

兩人剛上甲板就有幾個蛙人從海裏浮出來，說是找到地方了，就連盜洞也找到了。

于是大家都去換了潛水衣，除了胖子的肚子突在外面，其餘人都很合身。

檢查完裝備，再把能帶的都帶上，一行人便一個接一個下水了。

盜洞離船不遠，海底先前就被炸出個大坑，洞就在坑的底部。

衆人沒有直接進去，而是在周圍搜尋了一下，确認盜洞沒有任何坍塌的跡象。

在阿寧點頭後，幾人便在洞口核對裝備與約定好的暗號，一切都确認無誤了，胖子才第一個貓進去。

這個盜洞很不規則，時寬時窄，而且這洞壁看上去不像人挖的，上面的痕跡亂七八糟、坑坑窪窪，根本不是鏟子弄出來的，反倒像動物打的洞。

游了20多米後，盜洞的方向突然開始垂直向下，大家都不免覺得奇怪，稍微休息了一下，由胖子下去探路。

不過底下是安全的，接收到信號，一行人便紛紛潛下去。

下面是個被很大的空間，幾人一眼便發現了墓牆，上面還破了個大洞，但這顯然不是人為拆的，一番比劃後，幾人都認為是海猴子挖的。

然後胖子就拿下了背上的水下□□，拉開保險率先鑽進洞裏。

墓道非常寬闊，兩邊的牆壁上還都是些人臉浮雕，乍一看有點恐怖。

又往裏游了一段，吳邪突然拉着胖子停下來，趁着他研究浮雕的空檔，祝音希也隔着防水袋用手機拍了幾張照片，雖然有點模糊，但還是能看到人臉的。

只是吳邪那邊看了半天都沒完，阿寧等的有些不耐煩了，衆人這才繼續向更深處游去。

可中途吳邪又停了下來，他覺得墓牆上的人臉有問題，便拉着胖子又研究了一番，無法，隊伍只能停下來等。

祝音希則望向更深處的墓道，只要一想到待會要被禁婆的頭發追殺就有點走不動了，她默默往後退了退卻撞到了人，回頭一看發現是張禿子。

“別害怕，祝小姐，我們人多。”張禿子寫得飛快。

見他主動安慰，祝音希便知道他應該是消氣了，只是面對這張臉她實在無法和小官聯系到一起，又不好說裏面有個小boss便只點了點頭。

而另一邊的吳邪在發現确實沒什麽問題後，隊伍再次出發，可這一次沒游多久又停了。

前方的路被一塊石頭板擋住，他們幾人交流過後便去找巧石機關，祝音希沒有加入，她已經退到了三米開外準備随時逃跑。

胖子還是去到了石板前，這一看不得了，他直接猛地一退，逃命似的游回來好幾米，随後才像想起了什麽向衆人拼命揮拳頭。

就在衆人愣神之際，那石板突然升了起來，一團黑得像墨汁一樣的東西從逐漸變大的縫隙中迅速滲出，用手電筒一照，竟然都是人的頭發。

這下衆人才慌忙逃命，祝音希早就準備好了是游得最快的，等拐了個彎她便停下等人。

這一轉頭看見的卻是一副十分詭異的畫面：幾個游泳姿勢各異的人正被幾乎占滿了整個墓道的頭發追殺，恐怖片的效果拉滿。

和祝音希彙合後，胖子便拿起汽槍對準那一團頭發的中間部分扣下扳機。

那梭镖只快速地飛了六七米便被裹進了頭發裏，但還是有作用的，頭發不僅往後縮了一下，甚至還翻滾起來。

在衆人的注視下，那頭發居然吐出了一具屍體。

那人穿着和衆人同款的潛水服，他的鼻子嘴巴裏有頭發，連眼睛都塞滿了，一看就是窒息而亡。

這一幕令人頭皮發麻，祝音希已經又游出去幾米，胖子就在旁邊，只是轉頭一看剩下幾個還傻乎乎的沒有動作，他就開始瘋狂揮拳頭。

見他們跟上，祝音希反倒不急着跑了，她在隊伍中間等了一會兒，張禿子便忽然沖到了最前面攔住所有人，指着後方一塊已經有些凹陷的墓牆。

早就在等這一刻的祝音希立馬上前，趁着所有人不注意用力按了上去。

只一瞬，大量的水泡便将祝音希包裹，接着一股巨大的推力從背後沖來，她只覺得自己被狠狠吸進了牆上的洞裏，随後就是一陣天旋地轉，好像被丢進了滾筒洗衣機翻來覆去。

再睜眼，祝音希發現自己已經被人從水裏拽出去，潛水裝備也被脫了放在一邊，她皺了皺眉想要坐起來卻覺得一陣眩暈。

這時，有人及時扶住了她，“祝小姐，我們已經到墓裏了，你最好再躺一躺，或者躺我懷裏也行。”

然後他就喜提了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