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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1章

洛綿嶼生氣了,謝致遠是川劇變臉大師嗎?臉說變就變,真是好心當成驢肝肺,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洛綿嶼不是什麽軟趴趴的性格,十分擅長挑戰權威,迎難而上,黑暗中,他毫不怯弱地迎上了男人極具侵略性的目光,“帥哥,手冰成這樣了,就別逞能了吧。”

清亮的嗓音還帶着幾分少年人獨有的綿軟。這并沒有讓謝致遠心軟半分,反而越發警惕。

舞池裏大家都在盡情跳舞,洛綿嶼突然被人撞了一下,耳邊傳來一道急匆匆的抱歉,他一個踉跄,趴在了男人懷中,剛剛積攢的氣勢全散了,而始作俑者已經不知道去哪兒了。

而被猛地撲了一身的謝致遠卻突然覺得這幅場景有些眼熟。

随着音樂進入中段,燈光也逐漸變得明亮許多。

他垂下眼簾望着懷中的人,只見剛剛還很嚣張的少年突然變成了一只鹌鹑,沒被小兔面具擋住的那半張臉浮上了一層緋紅。

謝致遠的身份地位就注定了他很難對某個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可是這一瞬間,謝致遠幾乎立即确定了這就是上午往自己懷裏撲了一回的少年人。

兩次巧合,謝致遠沒法不覺得這是個別有用心之人。

謝致遠盯着眼前的少年,一字一句道:“不說也不要緊,我會查出來的。”

“你有病吧!”洛綿嶼忍無可忍,決定今晚又去騷擾謝致遠,讓他改改這臭脾氣。

一曲終了,燈光大亮,無人知道舞池中央發生了什麽。

洛綿嶼一把推開謝致遠,說:“随你查,神經病。”

說罷,他就頭也不回地跑了,連自助餐區的小蛋糕都沒有了興趣。

明亮的燈光下,謝致遠又成了那個沒有破綻、高高在上的謝家繼承人,他神情冰冷地往外走,撥通了助理的電話,他倒是要看看是哪兒來的小玩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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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點半,洛綿嶼打車回到了頤和君庭,他化身小兔蹭蹭蹭地上了樓,主卧黑暗一片,他推開門溜了進去,先把燈打開,再把替身小兔處理了,做完一切才變成小兔子趴進了兔窩中。

才趴下,洛綿嶼就感覺有一股食物的香味兒若有若無地勾引着他,他尋着香味兒望去,看見了放在保溫器上的小兔餐盤,上邊赫然是昨晚他點的餐。

洛綿嶼心情有些複雜,兩只小短耳局促地互相碰了碰。其實在回來的路上,他還決定這幾天都不理謝致遠的,可是謝致遠對身為小兔的他還是很好的。

洛綿嶼慢吞吞挪到了餐盤旁,裏面每樣食物只放了一些,用來當夜宵剛剛好。

于是,小兔子趴在了盤子邊,三瓣嘴不停嚼嚼嚼,好吃哦。

庭院中傳來車輛駛入的聲音,謝致遠回來就直接回了卧室,看見卧室亮着的燈,謝致遠就猜到那只貪睡的兔子該是醒了。

謝致遠才往裏走兩步,就被一團白蓬蓬的生物擋住了去路,攔路的正是小兔。

謝致遠一把把兔子撈起來,點了點小兔頭,指尖是柔軟的觸感,緊繃的神經方才稍稍放松,“這麽小一點,到處亂蹦,也不怕被踩到。”

洛綿嶼咬了咬他的手指,兩只耳朵抖動着,除了你會對小兔子施暴,還有誰啊。

謝致遠輕輕捏了捏那雙雪白的短耳,“又咬人。”他把洛綿嶼放在一旁,脫下西裝外套,卷起襯衫的袖口,露出兩條有力的手臂,接着又托起了那只小小的兔子。

洛綿嶼小腦袋耷拉在謝致遠的手臂上,兩只小短耳松弛地貼在背部,眼睛緩慢地眨着。

一回生,二回熟,謝致遠洗兔子的手法已經進步許多,水盆裏的小兔子惬意的閉上了眼睛,幾只小爪在水裏挖呀挖。

把兔子洗幹淨後,謝致遠又放了一盆熱水,往水裏滴了精油,還放了一點花瓣,又在浴室點上了熏香,接着把水盆放置在了浴缸旁的臺面上。

做完這一切,謝致遠才脫了衣服,踏入浴缸中。

水蒸氣在浴室中緩緩升起,謝致遠偏頭望着身旁的小兔,面無表情想着,真是個麻煩精。

洛綿嶼同樣在看謝致遠,他半個小兔身體在水裏,另外兩只爪爪扒拉在水盆邊看男人,哼,這次還算對方識相,沒有再耍流氓了。

謝致遠勉強算個合格的飼主,精油和小梳子都備上了,今天把小兔子從烘幹機中取出來後,他就把小兔子放在了小墊子上,一點點把兔子的毛毛梳開。

洛綿嶼舒服得耳朵直打顫,直到聽見謝致遠輕笑了一聲,他立即擡起小兔頭望向男人。

只見謝致遠手裏捏着一小撮兔毛,眉眼間帶着幾分笑意,“掉毛這麽多真的沒有問題嗎?”

洛綿嶼伸出爪子輕輕撓了謝致遠一下,兔子在春天就是會掉毛毛呀,所以更要精心養護。

謝致遠望着這一小撮兔毛若有所思,又看了眼身前毛茸茸的兔球,他摸了摸洛綿嶼的腦袋,然後從浴室中翻出一個全新的玻璃罐子,把那一撮兔毛放了進去。

這個動作并沒引起洛綿嶼的注意,但是他感覺謝致遠的手勁兒好像變大了,舒服是很舒服,怎麽就是覺得有些奇怪了。洛綿嶼暈乎乎地想着。

把洛綿嶼放在床上後,謝致遠又返回了浴室,他站定在臺面前,收拾着寵物用具,接着把臺面上的兔毛一根根收集到了玻璃瓶中。

他拿起玻璃瓶仔細看了看,按照這只小兔的掉毛速度,或許一兩周就能裝滿了。

接着,在外一向以冷漠而具有威嚴形象的謝先生打開手機開始搜索兔毛氈的制作方式,可以戳一個小球,如果技術精進了,還可以再戳一只迷你小兔。

卧室裏的洛綿嶼不知道已經有人打上他這身柔軟蓬松兔毛的主意,還開心地在床上滾來滾去。

這個點其實還早,但洛綿嶼由于妖力不夠的原因,一直都習慣抱着東珠早睡修煉。

思及此,洛綿嶼抖了抖兔耳,倏地跳了一下趴在了被面上,他已經好幾天沒修煉了,怎麽感覺……他運轉着體內的靈力,怎麽感覺靈氣好像還變旺盛了。

小兔瞳孔地震。

正當洛綿嶼發呆時,謝致遠來了,他一把撈起小兔丢到了枕頭的另一邊,自己則抱着平板上了床,打開郵箱處理了幾份跨國文件。

洛綿嶼仰頭看着謝致遠,有些困惑,所以謝致遠也是妖嗎?還是什麽的。不然為什麽跟對方在一起就會産生奇妙的化學反應。

謝致遠放下平板,把小兔子重新捧在了手心,黑沉的眼眸注視着這只雪白的兔子,然後他在小兔眼中看見了疑惑。

他輕笑着點了點小兔腦袋,“你好像還沒有名字。”

接着,謝致遠就被小兔子不輕不重地咬了一口。

謝致遠道:“就叫咬咬好了。”

回應他的是小兔子更重的一咬。

洛綿嶼:“……”這是什麽難聽的名字啊!

謝致遠捏了捏那張柔軟的小兔臉,“勁兒還挺大。”他的手指在小兔子軟綿綿的身體上摩挲,貼着溫熱的皮膚,穿梭在軟綿綿的毛毛中,“軟趴趴的,就叫綿綿好了。”

就在謝致遠聲音落下的那一刻,洛綿嶼不知怎麽的,心髒狠狠地顫動了一下,白色毛毛下的皮膚陡然升溫,緋紅一片,仔細看,白色毛毛都泛着一絲淡淡的粉意。

綿綿……還不如叫咬咬啊!這跟被叫真名有什麽區別,根本就沒有,完全沒有區別。

綿綿就是洛綿嶼的小名,所有親近的人都叫他綿綿。

其實謝致遠叫一叫也沒有問題,可是洛綿嶼就是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不自在。

謝致遠喊出這個名字的一瞬間,就覺得跟這只小兔無比貼合,還真是哪兒都軟綿綿的,除了性格。

“綿綿。”謝致遠又喊了一聲,他感覺小兔的身體顫了顫,那雙深黑的眼眸打量片刻,裏面閃過幾分促狹的光,他再次開口,男人的聲音喑啞低沉,“綿綿。”

小兔子抖得更厲害了。

謝致遠就像發現了什麽新奇的玩具,開始綿綿綿綿叫個不停。

洛綿嶼生氣了,他從來沒想過,謝致遠會是這種幼稚的人,他屁股一扭,直接從男人掌心跳了下去,蹭蹭蹭鑽進了被子裏,團成了一團。

謝致遠把洛綿嶼從被子裏揪出來,魔鬼一般喊道:“綿綿。”

喊完之後,謝致遠自己先笑了,後知後覺有種在欺負小朋友的感覺,他點了點小兔頭,把小兔子塞回原位,“晚安。”

謝致遠擡頭就對上了明亮的白熾燈,他大概猜得到這只小兔并不習慣開燈睡覺,所以每晚都會折騰着趁他睡着把燈關了。

可是謝致遠暫時沒有辦法适應沒有燈光的夜晚。

于是,謝致遠把被子捂得只留下一條通氣的縫兒,只能先讓小兔子這樣對付幾晚,他可以讓人設計一個不透光的小兔屋。

夜深之時,兔耳少年又出現在卧室中,只是這次少年人睡眼朦胧,一雙黑黢黢的眼眸中盡是水霧,他趴伏在男人身上,黑色的頭發枕着白色的兔耳,打着哈欠碎碎念。

“謝致遠,綿綿不好聽,換個名字,必須換,不然我就離家出走。”

“還有哦,我食量很大的,跟人類差不多,不用怕我撐着。”

“以及,我不挑食,很好養活的!”

在安睡符的作用下,謝致遠睡得很沉,就連少年整個人都趴在他身上都一無所知,洛綿嶼的腦袋一點一點,靠在了男人的頸窩處。

将要睡着之時,洛綿嶼想起自己是小妖怪,現在的身份是寵物兔,不能夠這樣子直接睡。

一陣朦胧的白光閃過,少年變成了一只小白兔。

洛綿嶼還記得晚上謝致遠使得勁兒,可大了,弄得他手疼,于是他蹦跶到了男人的臉上,毛茸茸一團伸展着壓在了男人的眼睛上,溫熱的肚皮散發着熱氣,是小兔牌眼罩。

次日,謝致遠又有一種被鬼壓床的感覺,只是這次是作用在眼睛,他努力睜眼,卻感覺一層毛茸茸的東西覆蓋着眼睛。

謝致遠擡手一摸,摸到了兩只趴着的小短耳。

他深吸一口氣,這只兔子真的是越發無法無天了。

謝致遠把兔子扒拉到一邊,果不其然,睜眼又是昏暗一片,這只兔子又把燈光了,謝致遠赤腳下床拉開窗簾,明亮的光灑滿一地,他轉頭望向床上,只見小兔子敞着小肚皮睡得很香。

昨晚他又做夢了,夢中的少年說不許叫綿綿。

男人神情帶着幾分戲谑走到床邊,盯着洛綿嶼,當然是越讨厭,越要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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