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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0章

深山老林中, 完全沒有信號,手機除了看時間外,失去了其他作用。

山上溫差很大, 淩晨時分,溫度已經降至十來度。

山洞勉強能遮風擋雨,卻無法讓他們保溫。

好在謝致遠皮糙肉厚,洛綿嶼有一身毛毛,一人一兔勉強能忍受這樣的環境。

山風吹過, 小兔毛毛被吹亂, 他趴在謝致遠手臂上, 兔兔呆滞地看着山洞外漆黑一片的畫面。

“冷嗎?”頭頂傳來謝致遠稍顯低沉的聲音。

洛綿嶼擡起小兔頭看看他, 接着蹭了蹭他的手腕,抖了抖毛毛,像一朵蓬松的蒲公英,不冷哦。

謝致遠嘆口氣, 抱着小兔暫時離開了山洞, 在周圍迅速撿了一些木材和碎石,他把小兔塞進工裝褲口袋。

口袋很大, 一兔裝不夠,洛綿嶼小爪搭在口袋邊緣, 探出腦袋,兩只小短耳一碰一碰。

因為謝致遠的動作,他的視線忽上忽下,視線中最為明顯的畫面就是,飼養員肌肉線條漂亮的手臂大張大合。

不多時, 謝致遠搭建出一個臨時的簡易火堆,鑽木取火運用得如火純熟。

也就是這時, 洛綿嶼才發現謝致遠居然随身攜帶了刀具。哇哦,好可怕的男人,洛綿嶼暗暗吐槽,并更加好奇飼養員的過去。

越是接觸貼近,越能感受到謝致遠身上有太多矛盾的地方,外人只能看見謝致遠身上的光環,洛綿嶼看見的确實一個普通人謝致遠。

火苗在篝火中跳躍,點亮了這一方小小的空間,将周圍的空氣烤得暖烘烘。

謝致遠帶着小兔在篝火旁邊席地而坐,他捏起小兔兩只毛絨小爪湊近篝火,舒适的溫度讓洛綿嶼整只兔都舒服得眯起了眼睛,但是再舒服也不能湊那麽緊烤火哦,毛毛會黑。

所以,洛綿嶼很快就掙紮着回了謝致遠的懷中,毛絨小爪着急地拍拍他的手臂,毛毛會被烤黑!

謝致遠莫名看明白了洛綿嶼的動作,那張俊美的臉上浮現一個無奈的笑容。

他擡手擦去小兔毛毛在逃跑過程中染上的髒污,完全擦不幹淨,小白兔已經變成了小灰兔。

分明是一夜狂奔,但兩人都沒有睡意。

只要他們沒有離開這片森林就不能算是安全。

洛綿嶼先有睡意,兔耳都耷拉在了背上,謝致遠的手指輕輕順着他的毛毛,“綿綿先睡一會兒,我守着。”

洛綿嶼蹭了蹭他的掌心,把東珠從空間裏拿了出來,他蜷縮在謝致遠臂彎間,四只小爪抱着碩大的東珠,眼睛逐漸合上。

不多時,小兔和東珠上源源不斷的閃爍着溫潤的白光,那白芒幽幽來自四周,一直蔓延至山洞外,光芒的尾翼如同一層虛幻的白紗,看不見盡頭。

謝致遠把小兔緊緊護在懷中,眼神無比清明,從進入這一片森林起,他的精神就處于緊繃狀态,他警惕地觀察着洞口,那一把刀就放在手邊,随時都準備進入戰鬥。

這一片森林跟幼時被綁架時那一片太像了,也是這般遼闊,這般幽深黑暗,那是謝致遠心頭從未散去過的陰翳,在許多個不眠的夜晚,只要閉上眼,便會浮現血色,仿佛尖刀就要靠近,子彈就要穿透心髒。

謝致遠望着外邊,濃長的睫毛在眼下落下陰影,臉色和嘴唇都無比蒼白,可是現在不一樣,他有小兔陪着。

不知過了多久,林中飄起細雨,山林靜谧而深遠,仿佛籠上了一層神秘的面具,充滿着未知的危險。

小兔醒了,他抖了抖耳朵,睜開眼睛,裏面還寫滿困倦,但他還是伸了個懶腰,努力打起了精神。

在他醒來那一瞬間,飼養員就投來了視線,他四仰八叉地仰躺在那兒,頂着精神跟飼養員來了一個無比甜美的wink。

果不其然,飼養員被他逗笑了。

謝致遠捏了捏小兔的肚皮,聲音沙啞,透着濃濃的疲憊,深黑的眸子帶着幾分溫柔缱绻的意味,“怎麽不多睡一會兒。”

洛綿嶼立即翻身,踮腳趴在了謝致遠懷中,擡起小兔臉在對方下巴上落下一個吻,因為有人會害怕。

洛綿嶼感覺體內的靈氣在逐漸豐盈充沛,不出意外,天亮之前,他就能恢複人形,樂觀一點想就是至少能夠謝致遠唠嗑聊天了。

有洛綿嶼在的地方就不可能冷場,哪怕只有一人一兔,他也會拿出最高熱情,一只兔一會兒圍着火堆轉,一會兒圍着謝致遠轉,最後還是被謝致遠強行按在了懷中,不許動彈。

只能說兩人都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哪怕完全失聯也沒覺得慌張。

兩人現在都不知道離塔塔村多遠,除了靜觀其變,也沒有別的辦法,至少基地的人安全了。

天色漸明,而小兔也毫無預兆地變成了人類,頂着一雙灰撲撲的兔耳把謝致遠撲進了地裏,眼睛亮晶晶,語調興奮,“啊啊啊啊!總算變回來了,一個晚上,沒有我陪你說話,是不是很無聊。”

謝致遠扶正他的腰肢,眼裏寫滿笑意,“嗯。”

承認得太過爽快,以至于讓洛綿嶼那一堆叨叨的話落了空,他發出長長的一聲“啊——”,接着就被人堵住了嘴巴,大手落在他的腰上,炙熱的溫度穿過絲綢質地的長袍,燙得他身體跟着顫抖。

天色熹微,清晨的第一縷光落入山洞,篝火中的火苗依舊在堅強的跳動,身形高大的男人幾乎将稍微消瘦單薄的少年人完全攏入懷中。

他扣着少年的後頸與腰肢,狠狠侵入少年的唇中,不多時,少年就開始受不住掉眼淚,一串串的從緋紅的臉頰落下,好可憐。

男人的手掌轉移至那一雙柔軟的兔耳,輕攏慢撚抹複挑,簡直就是欺負小兔。

洛綿嶼有些崩潰地哭了,推開謝致遠,捂住了那雙兔耳,哽咽着不許人再親再玩,“謝致遠,你、你、你不要臉。”

謝致遠欺身而上,咬在洛綿嶼修長的頸子上,聲調沙啞,“嗯,我不要臉。”

洛綿嶼驚恐,謝致遠這不是吃兔子是什麽啊?!

謝致遠對洛綿嶼永遠愛不夠,短暫的無法親吻觸碰,讓他焦躁不安,只有在小兔變回人形,他将小兔緊緊擁入懷中,用親吻、用擁抱,完全确認了他的小兔的存在,那顆懸了一夜的心才落回原地。

謝致遠從來不否認他因為洛綿嶼而産生的失控。

天已經亮了,兩人開始研究怎麽離開這兒。

謝致遠的手機自帶特定的定位系統,但深山老林裏的信號不好說,若是信號有效,他們應該能看見救援機。

十幾個小時過去,既沒看見這些,那就說明要麽信號失效,要麽兩人的距離已經十分遙遠。

洛綿嶼坐在石頭上,呼吸着新鮮的空氣,這兒視線開闊,能看見一望無際的森林,抛去困境不談,簡直就是神清氣爽。

他轉頭看着站在身旁的謝致遠,握住了他的手,說:“我們能出去的。”

謝致遠與他十指相握,“怎麽說?”

洛綿嶼眼睫低垂,摸摸鼻尖,小聲道:“因為姐姐來了。”他擡頭看向謝致遠,“我姐姐跟我一樣,但是要厲害很多,比我和哥哥還要厲害。”

當然姐姐的厲害還沒達到縮地成寸,禦氣飛翔,但是是絕對能夠靠氣息找到他們的。

最重要的是,姐姐能夠找來靠譜的爹媽。

小兔流淚兔兔頭,嗚,又要挨罵了。

想到這裏,洛綿嶼生無可戀地撲進謝致遠懷中,“謝致遠,你完蛋了!你害我要挨罵了。”

謝致遠卻是悶哼一聲,他的臉色從昨夜開始就很差,像是在忍受劇烈的疼痛,聞言只是笑着把小兔攏進懷中,“都是我不好,對不起,不會有下次了。”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謝致遠眼神淡漠而冰冷,他會處理好那一群人,一個都不放過,當然不會有下次了。

洛綿嶼立即注意到了謝致遠的不适,昨夜消耗太多,逃脫之後,他一直處于一個昏沉的狀态,夜色又昏暗,看不太清謝致遠的臉色,可現在一看卻發現對方臉上已經血色全無。

洛綿嶼慌慌張張站了起來,沒有任何閑情逸致去欣賞風景,眼圈立即紅了,“你是不是受傷了。”

謝致遠捧着他的臉,輕聲道:“問題不大。”

洛綿嶼不相信,他突然想到了昨夜的最後一次沖擊波,是謝致遠替他擋的。

洛綿嶼臉色倏地白了,他是妖,只要神識沒滅就不會死,但謝致遠是人類,如果傷到體內器官,在沒有救治的情況下,一定會出事。

洛綿嶼決定原地不動,他強行要求謝致遠坐下,一簇靈氣出現在指尖,接着沒入謝致遠的身體,迅速游走一圈,只能得到一些很淺的反饋。

謝致遠的肋骨斷了。

洛綿嶼只能感受到上面細細的裂痕,其餘就再也感覺不到。

謝致遠嘆口氣,道:“洛綿嶼,這對我來說真的不算什麽。”

這種程度的受傷,在謝致遠過往三十年生活中,真不算什麽大傷。

洛綿嶼并沒有因為謝致遠的話而放寬心,眼眸中還是閃爍着擔憂,他不理謝致遠了,只悶頭翻小空間,看還有沒有什麽破爛能用的。

一兩個小時後,剛剛還信誓旦旦沒有問題的謝致遠發起了高燒,洛綿嶼沒有翻出來什麽有用的破爛,只能紅着一雙眼睛和謝致遠緊緊靠在一起,輸出靈氣緩解謝致遠的症狀。

小兔哭唧唧,等回去一定好好修煉,這也太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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