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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9章 第 19 章

跟讓人想要親近的阿裏徳主教不同，特裏薩渾身都透着貴族的架勢跟讓人畏懼的魔法波動，即使他的臉很俊美，也沒人敢多跟他說兩句話，就連平常會主動打掃教會的小鎮居民這周都不敢再接近那裏。

誰讓特裏薩剛到小鎮就毀了建築跟險些殺了人。

即便他的身份是尊貴的教皇樣子，他們這些平民不敢有怨言，那還不敢躲麽？

上周的特裏薩讓雇傭兵将他寫的信件送回了王都，上面詳細的寫了他在這裏的作為，收到回信大概需要再等上一周時間。

所以特裏薩就居住在了教會。

他想向周圍的居民打聽有關阿亞的事，但那些人見到他都躲閃不止，聽到是問阿亞的更是一問三不知，什麽信息都沒收集到的特裏薩只能自己出來找線索。

但他沒想到會在街道上看見那天的魔法使。

艾珀爾在從禁忌森林離開後，就把阿亞帶回了魔王城。

看着去而複還的阿亞，提姆跟魔龍都很是驚訝的抓着岚牙問個不停。

“魔王大人出門不是把人類送回去的嗎？這怎麽又帶回來了？”

身為座椅都沒能跟出去的魔龍很是怨念，“是不是你沒能當好坐騎把人類摔了下來，他才會半死不活成這樣的？”

不接受這種侮辱的岚牙身上的絨毛都立了起來：“是不是想打架？我們是遭受了襲擊，根本就不是我沒駝好他好吧！”

“襲擊？”

魔龍跟提姆都興奮地鼻孔冒氣：“那你是不是看到魔王大人出手了？真好啊！除了被打的時候我們都好久沒有看到魔王大人跟人對戰了……”

“就是！你這麽沒用的連個人類都護不好，要是我在的話絕對不會讓人類受傷的！”提姆在旁邊語氣發酸的嘲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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岚牙：“……”

剛才都氣炸的毛瞬間都耷拉了下來，就連眼神都躲閃着不敢跟他們兩個對視。

說不出口。

根本說不出口他是被人類保護的那個。

魔龍跟提姆對視一眼，他們可是生活在一起一千多年的魔物們，對彼此雖然不能說是什麽都知道，但岚牙可不是那種有英勇戰績不炫耀的魔物，這裏面肯定發生了什麽不得了的事！

沒在意他們那邊發生事的艾珀爾望着面前沉睡的黑發少年，綠眸有着載浮載沉湧動的情緒。

瘦削而修長的手裏面凝聚出淡綠色的魔力波動。

只要在這裏殺了他。

他就不必再煩憂十年後來的場景。

魔力愈發地清透純粹，裏面隐約可見黑色的紋路在裏面流動，如果魔物三人組在的話就能認得出這是他們魔王大人真正的魔力。

“……”

最終，艾珀爾還是停下了。

他果然手上不想沾人血。

安靜的魔導書這次不再用古怪腔調說話：“為什麽不殺了他？你不是對他起了殺意嗎？”

艾珀爾沒有理他，而是回到他自己的座位上，閉目養神。

魔導書靜靜地飄在空中。

它是真的不明白。

身為魔王，不僅不對人類發起進攻，反而待在這種冷僻的地方過着堕落的日子，一點都沒有其他魔王的雄心壯志，幾百年前聯絡的時候他們可都叫嚣着要占領人類世界，把他們當做畜牧一樣養着呢。

結果他直接在魔王城下了禁制，讓那些聯絡跟人沒經過他的同意都不能進入。

魔導書實在沒忍住的問出了困擾了他幾百年的問題：“當初你為什麽要當魔王啊？”

雖然精靈族不認他這只半精靈，但覺醒了魔力的他可以憑借着自己出衆的外表跟能力在人類世界活的很好啊！

艾珀爾懶洋洋地施展魔法。

預感到自己又要被封印的魔導書趕緊道：“我真的沒有想做壞事！就只是好奇，真的！！”

“做魔王的初衷麽？”

多數情況都不會回憶過往的艾珀爾沉思了會兒才道，“想要擁有一塊屬于我，不會被人打擾的地盤。”

魔導書：“……”

這算什麽？

精靈的血脈出問題了？還是人類污染了精靈？不然怎麽會有這種奇怪想法！

想到還有個純血脈的精靈……

果然是精靈血脈有問題！

怎麽會有這種因為想要有地盤就當上魔王的人啊！

看着明明滅滅閃爍的魔導書，艾珀爾白色的睫羽遮住了他眼裏面的情緒，雖然當時的他确實這樣想，但也沒到要去當魔王的地步，只是各種巧合變成了現在這樣……

但這點就沒必要跟始終包藏着背叛想法的魔導書說了。

……

放任阿亞待在魔王城是不可能的。

艾珀爾用傳送陣直接帶着阿亞來到了他的房間。

将人放在床上後，他就轉身回了魔王城。

如果不是哈維聯絡他說要在一周後給他補充些魔力才能讓人清醒過來，艾珀爾都準備繼續睡覺了。

“……”

為什麽他身為魔王還要考慮勇者會不會再醒過來的事？

他醒不過來對他來說不是更好的事麽？

只要靠近阿亞他的魔力就會被他自主的吸走，艾珀爾站在小屋裏一段時間後就離開了。

突發奇想的，他産生了想要看人類世界的想法。

很熱鬧的小鎮。

上次走在路上太過匆忙，他沒有仔細地打量過這座小鎮。

建築雖然都很古舊，可是每棟房子上面都開着鮮豔的花朵跟藤蔓，街道上的人們臉上都露出燦爛幸福的笑容。

吆喝聲跟孩子們奔跑從他身邊路過。

在某個孩子要摔倒的時候，艾珀爾下意識地用魔法讓他保持了平衡。

沒想到自己會做出這種事的艾珀爾低頭看着自己的手。

剛才被救了的孩子跑到他的面前，明亮的眼睛裏面倒映着艾珀爾的身影：“謝謝您幫助了我。”

他很認真地給他鞠躬致謝，随後在小夥伴的叫喊中就跑開了。

艾珀爾的視線随着孩子們的背影移動。

這時，拄着拐的老爺爺走到他的身旁，蒼老的嗓音裏是時間沉澱的溫和：“小鎮上的孩子們都喜歡在這條街奔跑，他們會小心的避開行人，以防撞到他們的。”

艾珀爾收回在孩子們身上的視線，轉身就要離開。

他沒有興趣跟人類對話。

“您是讓人值得尊敬的魔法使。”

擁有魔法的魔法使多數都很高傲，他們很少會去用魔力去做這些小事。

恍惚間，艾珀爾好似聽到久違的話‘你很值得讓人尊敬，這是無可更改的事實’。

他回過頭看向老爺爺，語句很直白：“你快要死了。”

老爺爺沒想到他停下會突然說這種話，但他沒有生氣，反而露出輕松惬意的笑容：“是啊，我知道。”

“你不想活着麽？”

艾珀爾被‘要活着’的念頭灌輸成長至今，他遇到的人類跟其他種族都很怕死，就連擁有漫長生命的精靈也畏懼死亡，為什麽他會露出這種表情？

老爺爺的表情很是羞澀，但他又坦然地回複：“我答應了我的妻子要去找她，已經讓她等很久了，能去找她，也是件讓人高興的事。”

愛情。

記憶裏的畫面時不時地浮現腦海。

艾珀爾沒有抗拒，而是詢問着老爺爺：“我可以讓你活着也不願意嗎？”

老爺爺微怔，随後搖搖頭：“不用了，我這老家夥再活着也沒意義。”

他似想起什麽地道，“凱瑟琳酒館家的小女兒我聽說出了些事情，能請您幫助她們嗎？”

并不打算過多介入人類世界的艾珀爾想拒絕。

“還是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怎麽就得了那種怪病……也不知道以後要怎麽辦？”

艾珀爾倏地想起之前被老樹的藤蔓吸食了生命力的人，他記得是叫……莉莉絲？

“你真的不想要活嗎？我可以讓你恢複成年輕時的模樣。”

老爺爺這次是真的愣住了。

如果只是延長壽命的話魔法使能做到雖然罕見也不稀奇，但是讓人恢複成年輕的模樣那就涉及到生命、是禁忌的領域啊。

“我的答案還是一樣。”

他想要去陪着妻子了。

“雖然可能不太需要，但是在這裏不要輕易的說出這種話，小鎮裏面有教廷那邊來的人。”老爺爺真心的叮囑着他。

艾珀爾沒有把這話放在心上。

既然他不想活，他也就沒有逗留的必要。

不過……

原本要往前走的腳步拐向了右邊的道路，那是前往凱瑟琳酒館的路。

明明他什麽也沒說，但老爺爺就像是察覺到了什麽，在艾珀爾的身後道：“謝謝。”

他什麽都沒做。

艾珀爾的腳步沒有停歇，他來到了已經變成廢墟的酒館這裏。

凱瑟琳跟莉莉絲他們在旁邊搭建了簡易的住處，暫時居住在這裏面。

看到他出現時，凱瑟琳還很驚愕：“你……您怎麽會在這？阿亞他還好嗎？”

摒棄對阿亞偏見的凱瑟琳這會兒很關心他的情況。

“媽媽，我聽到了阿亞的名字，是他回來了嗎？”裏面的莉莉絲掀開簾子走出來，她看到艾珀爾同樣震驚。

沒有多餘的廢話，艾珀爾将魔力輸送到莉莉絲的體內。

很快，她滿是皺紋的臉變得年輕水嫩，就連幹枯的頭發也變得有光澤。

莉莉絲不敢置信地摸着自己身體，“媽媽，我的臉恢複了麽？”

“好了！莉莉絲，你變回原樣了！”凱瑟琳激動的捂着嘴哭泣。

這時在街道上打聽阿亞消息的特裏薩感覺到空氣裏流動的魔力，金色的瞳眸望向酒館的方向。

是那天的魔法使。

他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