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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1章 第 21 章

一個人是不可能會擁有兩種魔力波動的，但偏偏在他面前就發生了這樣的事。

特裏薩讓阿亞把手拿來，他自己的放在上面測驗，等了很久亮起的只有金黃色的魔力波動。

水晶球沒有壞。

那就——

璀璨的金瞳緊盯着阿亞，裏面的探究跟壓迫就連那種有資深經驗的雇傭兵都很難抵抗，可阿亞就這樣眼神清明地回望他。

即便在王都，特裏薩也沒有見過擁有雙黑的人，會不會因為這種特殊他才會擁有兩種魔力？

“阿裏徳主教沒有把我的情況告訴你們嗎？”

“你是魔王轉世的傳聞？”

特裏薩的語氣裏充滿着對魔王的厭惡，“你的情況确實很特殊，但現今的四大魔王已經千年沒出現過更替，所以你絕對不可能會是魔王轉世。”

據他的調查，因為魔王轉世的傳聞他遭受小鎮居民們的漠視跟嘲諷。

就算現在的他不受小鎮居民的歡迎，但他是從王都教廷來的人，由他口中說出的話會很有信任度，這樣的話有關他魔王轉世的謠言也會不攻自破。

他并不需要感激。

可是這樣平靜的回應反倒讓特裏薩感到很微妙。

對人的情緒很敏感的阿亞察覺到他的想法，笑容如同花瓣上舒展開來的晨露那樣的讓人清爽明朗：“我知道我不是魔王轉世。”

這笑容很純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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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特裏薩都有短暫地動容。

在他之前，已經有人讓他相信了他并非魔王轉世，所以他的語氣才會這麽堅定。

想到他調查有關阿亞的情況，會說出這種話的只有他……

特裏薩的呼吸變得急促，金色的瞳孔都灼熱地盯着阿亞。

……

發現老樹有瞞着自己的情況，艾珀爾并沒有立刻去找他，而是将這段時間發生的事都在腦中梳理了一遍。

從他在夢境裏面預知到十年後自己會被勇者殺掉後，他在三天後讓提姆前往愛德森小鎮找勇者，誤打誤撞的帶回了小孩阿亞。

在試探他是不是勇者的階段，反而讓他發現自己在跟小孩接觸的時候體內魔力會流失，哈維的藥劑讓他不知不覺地就縱容小孩接近他。

這很不對勁。

他從來都不是良善好相處的性格。

沒道理會步步退讓到甚至因為他的關系而去救人類的地步，即便他為了他義無反顧地踏進老樹的陷阱裏面，他也不可能在知道他是勇者的身份後，不僅沒有殺他，反而把魔力給他。

脫離了主觀意識之後，艾珀爾突然就明白為什麽哈維會用那樣的眼神跟态度對他。

從他把阿亞帶到禁忌森林就不對勁了。

在離開魔王城前，艾珀爾把碎碎嘴不停的魔導書再度封印，同時囑咐了待在外面的魔龍看好魔王城便前往了愛德森小鎮。

他能隐隐地感覺到自己跟小孩之間的牽引，甚至在落地的時候他就想要去找他。

艾珀爾沒有理會這種突然的欲望，他冷着面地找到老樹盤踞的地方。

能撕裂空間的魔力很快就将老樹的僞裝破壞。

他渾身都是凜冽的綠色魔力，看見他想要親近的花草們也都退讓地蜷縮着不敢露頭。

艾珀爾沒有用飛行魔法，而是一步步地朝着讓阿亞走了很久，都近在咫尺卻又始終走不到地方的老樹面前。

“你做了什麽？”

老樹的樹葉被風吹得沙沙作響，依着他養分生長的藤蔓在感受到他的憤怒後也都瑟縮住了葉片。

“……”

很久以後才傳來一聲的嘆息。

“小艾珀爾，為什麽你會懷疑是我呢？”

艾珀爾的綠眸一片冰冷，神情也沒有任何動容：“我不可能會對人類退讓到這種地步。”

能在他無知無覺下做出這種事的只有老樹。

“你就沒有想過為什麽你的魔力跟其他半精靈不一樣嗎？”

這确實是艾珀爾一直很在意的問題。

“我現在想知道的并不是它，回答我，他有什麽值得你另眼相看的？為什麽精靈神樹會讓他通過考驗？”

“不是我。”

老樹的聲音愈發地缥缈，“是你想讓他通過考驗，所以精靈神樹答應了。”

艾珀爾：“？”

“這不可能！”

他是瘋了才會讓未來能殺了他的勇者通過精靈神樹的考驗，獲得新的力量。

老樹的聲音裏面帶着淡淡地不舍：“你知道我不會騙你的。”

銀發魔王突然就沉默了。

“我即将要跟精靈神樹融合，以後應該就不能再見面了吧……”

沒想到會聽到這話的艾珀爾震驚地望着老樹：“你不是一直都想脫離祂，做個獨立的個體嗎？為什麽？”

老樹的葉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變得枯黃。

“你的身體出問題了？”艾珀爾想要将他的魔力輸給老樹。

“沒用的，我本來就是精靈神樹下誕生出來的枝丫，現在時候到了，我也該回去了。”盡管不舍，老樹還是選擇了跟艾珀爾告別，“這片地方是我單獨開辟出來的空間，他們都生長在這裏不願離開，等我離開後你就幫我照顧大家吧。”

艾珀爾緊抿着唇沒有吭聲。

但老樹知道他這是答應了自己。

巨大的樹冠裏面伸出一條柔軟樹枝輕輕地拍打着艾珀爾的腦袋。

這次，艾珀爾沒有揮開。

老樹将一團淡白色的魔力團送到了艾珀爾的面前：“是禮物~”

這是他萬年的魔力。

很久沒有這種頹敗感的艾珀爾想要負氣地把魔力丢回去，可他內心也很清楚現在的情況已經不容得他再任性。

已經沒有遺憾的老樹不再用力量抵抗精靈神樹的召喚，他能感覺到自己的意識被一點點的吞噬，他這萬年來的點點滴滴在回歸到本體身上後就會不複存在。

“小艾珀爾，你雖然不是純血脈的精靈，但你是我養育的第一個半精靈。”

“……知道了。”

望見銀色發絲後面通紅的耳垂，老樹沒有跟以往那樣用話語調侃，而是用着陌生但又熟悉的聲調道：“我的孩子，你會幸福的。”

他在融入本體的同時，憑借着自己的意志強行調動精靈神樹的力量給他養育了千年的孩子祝福。

“你和他的相遇是初遇，也是重逢，這是屬于你們的命運。”

巨大的樹冠就像是瞬間被抽空那樣，很快地就從原地消失了。

空間裏的植物感覺到動蕩都不安地噪亂起來，艾珀爾不得不先從老樹最後的話裏面抽神，轉而先用魔力将這片空間穩定，不至于分崩離析。

可他對空間的了解很薄弱，想要像老樹那樣地穩定這裏幾乎不可能，除非是他本人常居這裏，或者每隔一段時間就來用魔力加固。

艾珀爾：“……”

空間不能移動，那他不就相當于被綁定在這裏了嗎？！

被算計了！

因為老樹離開而傷感的情緒，瞬間就變得冷漠。

只是……

艾珀爾到底是沒有把這片空間舍棄。

而是将半數的魔力都穩固在空間的四角，他只能暫時做到這地步，像老樹那樣擴張是不可能的。

現在，他要去找老樹說的‘命運’了。

又是提到他半精靈的身份，又是突然地說他跟小孩是初遇跟重逢，艾珀爾想要聽不懂老樹的暗示都不可能。

艾珀爾的綠眸裏面流露出複雜的情緒，他以為自己已經忘記了那段記憶。

……

随着特裏薩的澄清，有關阿亞不是魔王轉世的傳言幾乎在小鎮上已經傳遍了，更何況他先前還救了莉莉絲，以及還擁有魔法的力量，很快就得到了小鎮居民們的道歉。

每天都能在家門口看到各種新鮮水果蔬菜的阿亞很是疏闊地原諒了大家。

不時地還會有孩子們出現在他周圍，撒歡奔跑的邀請他一起玩。

就連以前對他動過手的人也被父母壓着到他面前道歉，看着他哭得滿臉鼻涕眼淚的模樣，阿亞心底那點芥蒂都消散了。

好想見到艾珀爾大人，把這段時間發生的事都告訴他啊……

在阿亞這樣想着的時候，突然視線內就出現了熟悉的身影。

“艾珀爾大人？”他聲音都帶着不确定和恍惚。

會不會是因為他太想見艾珀爾大人了，所以出現的幻覺？

對時間不敏感的艾珀爾不知道自己在老樹的空間裏面已經逗留了半年，他停在原先需要他低頭看，現在已經能跟他平視的少年面前：“給我你的血液。”

血液是很特殊的東西。

能做很多事

更何況對方是魔王。

但——

阿亞忍着再見到對方的激動心情，只是低聲地問：“需要多少？”

“幾滴。”

阿亞沒有猶豫地割破手指，讓鮮紅的血液滴進器皿裏面。

光是血脈的純度好像還不能完全确定。

“唾液，我還需要你的唾液跟毛發。”

阿亞也很利落地拽了幾根他的頭發，但是……

耳骨豔得都能滴血了，他眼神都不敢正視面前的銀發魔王：“您是有什麽研究需要我嗎？我可以跟過去的……”

想到唾液被艾珀爾大人拿着，阿亞就羞得大腦都有些不清晰。

誤把他這種表現當做是不放心的艾珀爾，總算想起來他要的這三樣對人類來說有很大的風險： “我需要它們研究你的魔力。”

“我從來沒聽說過研究魔力需要血液跟唾液和毛發的，閣下。”特裏薩緊盯着艾珀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