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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4章 第 54 章

阿亞在教廷待了幾天就跟桑迪蘭分開回到了愛德森小鎮。

經過時間的推移, 他已經俨然變成了這座小鎮上最受歡迎跟尊敬的人，無論走到哪裏都會有人向他打招呼，再将種植的瓜果蔬菜的每日都放在他的門口。

雖然他們都悄摸摸把東西放下就離開, 但阿亞總能準确無誤的将東西還回去。

終于, 有人忍不住好奇地問了出來。

正把一籃子新鮮果蔬還回去的阿亞沉思了會兒才回答：“因為我能通過水果留下來的氣息找到它真正的主人。”

他這只是開玩笑。！

剛想要解釋的阿亞就望見對面的人一臉的震驚, “不, 我剛是在……”

“原來您的魔法水平已經這麽高深了，竟然能通過水果上面來監測出是我們誰放的，太厲害了！不愧是勇者！”

阿亞：“……”

沒等他解釋，他就像是知道了什麽大消息的撒歡奔跑的四處相告, 讓阿亞連攔住他的機會都沒有。

……行吧。

如果這樣能讓他們不再試圖把自家辛苦栽種了一年的收獲都給他的話, 那就讓這誤會繼續下去吧。

不知不覺間, 阿亞就來到了當初老樹所盤踞的地方。

但那裏是特殊空間形成的，站在山頂上的他只能看到環繞着城鎮的無邊際綠色植物們。

風吹過草地沙沙作響的聲音，就像是耳邊有聲音在呢喃的說着他無法聽懂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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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踏上消滅魔王的旅途開始，他就已經很久沒放松過心情, 始終緊繃着心的往前走。

阿亞平躺在綠色的草地上，想要享受這難得的寂靜。

至少, 在這時候他不想去思考他只要想起戰鬥就無法自控的雙手。

要是艾珀爾大人在就好了。

也不知道北部魔王城到底出了什麽事……

他真的不能過去麽？

阿亞緩緩地閉上雙眼, 突然又猛地睜開眼睛, 準确無誤地半跪在地面，身體拱形的防備着來自身後的敵意。

但——

目光在觸及到那熟悉的身影時一下子頓住了。

“……艾珀爾大人？”

“嗯, 你在休息？”銀發魔王很随意地問。

敵意消失了。

阿亞緊鎖着眉頭，是艾珀爾大人身上有攜帶着有自立意識的東西嗎？

他根本沒思考過是艾珀爾對他産生的敵意。

“出來吧。”

看到從大人身後走出來, 對着他露出甜甜笑容的孩童, 思考突然就有一瞬間的斷弦，有那麽剎那他以為見到了小艾珀爾, 但同時他又很清楚小艾珀爾不可能再出現在他眼前。

在想起之前的事，阿亞就知道眼前人的身份了。

“哈維先生對他不感興趣嗎？”

曾給對方做過幾次實驗體的阿亞對此很有經驗。

但他這話也惹怒了伊裏。

想在父親、艾珀爾大人面前當好孩子的伊裏呲牙咧嘴的瞪着阿亞：“你胡說！哈維先生很喜歡我的！他才不會對我不感興趣。”

阿亞沒有理他，眼神詢問着艾珀爾。

見此，伊裏也忘記了自己還要裝好孩子的目的，小手攥住了艾珀爾的白袍，眼睛裏面都噙着淚的可憐兮兮望着他。

艾珀爾：“……”

為什麽要開始比較起哈維到底感不感興趣？他感興趣的結局都可想而知，他不感興趣的結局也能想得到，無論是哪個他都不感興趣！

比起稚嫩還年輕的伊裏，阿亞更敏銳地察覺到艾珀爾的變化，他立刻反省自己：“哈維先生能讓他到艾珀爾大人你的身邊，就證明他的危險性已經解除，我不該擔心這個的。”

很難形容此刻心裏的情緒，但伊裏總覺得他這話哪裏怪怪的，這麽一思考都讓他抓皺了艾珀爾的白袍，慌亂的他立刻把手收回來，聲音都帶着哭腔：“我、我不是故意的……”

艾珀爾：“……”

他說什麽了嗎？

阿亞能分得清伊裏跟小艾珀爾的區別，可看着那張臉露出驚恐的表情，仍是不免心悸：“艾珀爾大人并不喜歡別人碰他的衣服，下次感到害怕也不要再做這種行為了，好嗎？”

以為他是想嘲笑自己的伊裏想要對他惡狠狠的龇牙，但沒想到會聽到接下來的話——

“我們一起向艾珀爾大人認錯吧？”

那雙黑瞳裏面氤氲着的微光很沁人心脾。

伊裏被他的話分移了注意力，他以為對方是想趁機對他冷嘲熱諷，沒想到他竟然是真的想要幫助自己麽？

艾珀爾對阿亞會說出這種話不感到意外。

他本來就是這樣的人。

看着一大一小兩雙相似的眼睛都露出水潤哀求的神情，艾珀爾陷入了更深層次的沉默。

明明從一開始他就什麽話也沒說，但這倆的對話不知怎麽就進行到了這裏。

“想要我原諒你們？”

聽到這話的阿亞內心微緊，在教廷動用契約後他就想要跟艾珀爾大人道歉，但因為他的突然離開跟當時還有特裏薩在，他不能把自己跟艾珀爾大人訂立過契約的事說出來，就擱置到了現在。

阿亞的神色有些灰暗：“嗯……”

伊裏有些奇怪地看了眼突然就低落的勇者，仰着腦袋的小臉上盡是信賴：“嗯！想要獲得父……艾珀爾大人的原諒！”

這次他規規矩矩的拉開兩人的距離，也沒有再上手抓住他的衣袍。

“那你就先跟着他吧。”艾珀爾淡淡地道。

伊裏：“……”

伊裏：“！！！”

他立刻震驚地扭頭看向同樣吃驚的阿亞，想要拒絕的話在對上艾珀爾眼睛時又僵住了。

淡淡的委屈凝聚在伊裏的眼眶裏，他紅着鼻子，倔強地盯着阿亞。

阿亞內心嘆息：“艾珀爾大人……”

“他現在的意識被哈維重塑過，他會根據身邊人的情況進行學習跟歸納，哈維不知道教了他些什麽，我沒有時間跟經歷去教他分辨事物，你來。”

艾珀爾沒有要避着本人講他的意思，直接将伊裏現在的情況都告訴了他。

阿亞很快就明白了艾珀爾大人把他帶來這裏的原因。

雖然很感動艾珀爾大人将這副信任托付給他，但是要他教導一個對常識有誤的孩子，他……

“你很好。”

聽到這話的阿亞猛地擡起頭看向神情冷漠的銀發魔王，黑眸因為他的話而動蕩，聲音都啞了許多：“艾珀爾大人是這樣認為的麽？”

這不是很多人對他的評價嗎？

雖然不理解，但艾珀爾也是點頭。

接着，他就看到面前激動的黑發勇者眼圈都瞬間地發紅，即便這樣，他也努力地露出笑容：“我知道了。”

艾珀爾：“……”

算了。

他同意把人帶在身邊就行。

……

伊裏不願意。

伊裏想逃。

最終，伊裏還是乖乖留下來了。

因為阿亞的一句話，躁動和不安都暫時的被壓制鎖在內心最深處。

因為艾珀爾有其他的事要先處理，阿亞的木屋裏暫時只有他們兩個人在。

伊裏一改艾珀爾在時的乖巧可愛，表情當時就變得冰冷，那雙跟阿亞相似的瞳眸裏面有着桀骜的孤傲，“你知道怎麽讓父親接受我？”

父親？

這稱呼讓阿亞眼神微動，但他卻沒表示出來，笑着道：“我的原話是你聽從艾珀爾大人的話，或許能讓他不再那麽排斥你。”

“這不是一個意思嗎？！”伊裏不明白這話有什麽區別，不排斥他不就是接受嗎？

聽到他的話，阿亞才明白艾珀爾大人為什麽要将人送到他的身邊。

哈維先生跟岚牙他們行事都随心所欲，這樣的他們會讓年齡還很小的伊裏會不清楚事情的重要性任意妄為。

阿亞半蹲下身體，在伊裏不滿的眼神裏平視着他：“你是真心想要待在艾珀爾大人身邊的嗎？還是說你另有其他目的？”

“我當然是真心想待在父親身邊的，哈維先生說過他是創造出我的人。”伊裏很理所當然地道。

“那我呢？”

伊裏：“……”

好半晌，他才別扭的不去看阿亞的臉，語氣都發悶：“就算創造出我的人裏面有你，但那也只有一點點，就一點點！”

他還比劃出大小那樣。

“……反正我是不可能稱呼你為父親的。”

阿亞并沒有因為他這樣的話而生氣，也沒有因為他只認艾珀爾而無視他感到芥蒂，他擡手揉了揉伊裏的銀色短發，在他瞪圓了的眼睛裏笑彎了眉眼：“那你可就要好好努力才能獲得艾珀爾大人的承認，我可是努力了五年呢。”

原本憤怒他擅自摸自己頭發的伊裏，聽到他後半句話頓時被轉移了注意：“什麽？你竟然用了這麽久才得到艾珀爾大人的認可？難道我也要等這麽久嗎……”

“不是喔，只要你聽話的話，說不定很快艾珀爾大人就認可了你呢。”阿亞脾氣很好的安慰開解他。

“嗯！我一定比你更早獲得艾珀爾大人的認可！才不要輸給你呢。”伊裏很是驕傲的擡起下颌，小臉上自信的神情讓阿□□不自禁的捏了捏他的臉。

這會兒沒那麽抗拒的伊裏雖然還是不爽，但也沒有躲開。

在阿亞捏着他肉嘟嘟的臉時，突然道：“你是因為捏不着父親，所以只能拿我的臉來解饞嗎？”

阿亞：“……為什麽會這樣說？”

伊裏輕哼了聲：“我從哈維先生那裏知道你跟父親的關系，但據我觀察，父親根本對你就沒有那方面的意思，是你在單戀他吧！”

阿亞：“……”

他想艾珀爾大人果然是正确的！

絕對不能把孩子再放在哈維先生那裏了。

他很無奈的露出苦笑：“是啊，是我一個人在單戀艾珀爾大人，他并不知道這件事，你能替我保密嗎？”

“為什麽？你不想要擁有他嗎？”伊裏很不明白阿亞的選擇。

“愛并不是只要占有，比起讓艾珀爾大人知道我的心意，我更想要待在他的身邊，畢竟我們的壽命并不平等。”阿亞并沒有因為伊裏的年紀就随意的敷衍應付他，而是耐心的和他解釋。

伊裏很同情地望着他：“你放心，等你死了以後，我會連同你那份兒一起陪着父親的。”

“……那謝謝你了。”

“不用客氣，畢竟創造我的人裏面也有你一份。”伊裏故作灑脫地道。

兩人之間的氛圍再不複之前的吵鬧。

處理完事情回來的艾珀爾就看到一大一小很和諧的坐在門口聊天。

見到他兩人如出一轍的立刻迎了上來。

“艾珀爾大人！”

就連對他的尊稱都很一致。

把孩子交給小孩果然是正确的選擇。

這樣的想法在腦中一閃而逝，艾珀爾沒有深究，他擡手抓住了阿亞的胳膊，順勢往下滑的跟他十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