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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19章
從小将家主照管到大,池近深想要什麽不想要什麽,喜歡什麽讨厭什麽,張管家向來能揣測個七七八八。
這幾天看家主對工作以及家中傭人的安排,張管家便明了,陳小先生恐怕已經成為了家主心中認定的人了。
無論陳小先生自己的意願如何,這都是不可更改的。
所以遵照家主的訊息,将幾片維生素包裝成避孕藥的模樣,張管家敲響了主卧的門。
開門時,陳小先生正紅着面頰同家主拗着,面色糾結地蛄蛹在alpha的懷裏,一副想從家主懷裏掙脫出的模樣,別扭,但卻可愛極了。
池近深自是巋然不動,像是全然沒有覺察到omega用眼眸道出的訴求,唇角半勾不勾,神情半笑不笑,“還害羞?這幾天的事,你以為張管家不知道麽?”
于是陳楠不動了。
只是面頰更紅,将池近深的臂膀抓得更緊了。
嘴唇嚅嗫着,像是正醞釀着什麽罵人的話,最終卻出于某種考量,不大甘心地閉上嘴巴。
陳楠覺得很丢臉。
哪怕張管家知道情況,他也無法不覺得坐在池先生腿上的動作是丢臉的。
身為alpha,池先生當然不覺得有什麽。
可陳楠還想要臉呢。
好在張管家并未多說什麽,只是将藥片和水遞到陳楠的手上,倒也沒猶豫,陳楠垂眸盯了半晌,仰頭便喝下去了。
好像沒有他想象的那樣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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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這個,肚子就不會變大了,是這樣嗎?
現在才吃會不會有些太晚了?
垂眸凝望着陳楠,池近深沒有說任何話。
他只擡眸盯了張管家一眼,後者很快心領神會地走出門去了。
“你倒是毫不猶豫,就不怕這種東西對你身體有什麽影響?”半笑不笑地,池近深問陳楠道。
“有什麽影響?”擡眸,陳楠反問道。
更何況自己好像并沒有選擇吧?就算有影響也必須得吃,不是嗎?
對于陳楠的問題,池近深并未正面回答,反正印象中埃斯卡羅區的貴族omega們都會盡力避免吃這些藥物,只有一些被alpha厭棄、亦或者沒有資格誕下孩子的情人會吃得稍微頻繁一些……
他不知道,反正他只是不想讓陳楠覺得自己跟那些不被重視的omega一樣罷了。
然而似乎也并不期待他的回答,趁着他愣神,陳楠終于也掙脫他的懷抱踉跄着下床,一瘸一拐地在床底下找鞋子,像是十分急切地想到什麽地方去似的。
“你鞋子在隔壁屋。”看着陳楠不由自主發顫的雙腿,紅着耳廓,池近深頗有幾分不自然地轉開眼,“再休息一下吧,反正也沒什麽事等你去做。”
“可我想回去。”陳楠低頭,凝望着自己蜷縮的腳趾,他不安道:“這幾天我的工作都擱置了,如琢如磨先生本來說好要跟我聯系的,我……”
陳楠沒把話說完。
因為池近深的信息素已經告訴他alpha的心情開始變得不好了。
雖然面上,池近深只沉默地垂下眼睫,什麽也沒說。
可陳楠還是知道他生氣了。
這就是标記後的效果嗎?
小心翼翼地,陳楠坐回到alpha的身邊,“池先生,我想回房間。”
“不是說了以後在這住就好?至于你的那些……械甲,我會叫人幫你搬去書房,你以後到那裏工作就是了。”池近深轉過臉來凝望着陳楠,陳楠紅着眼眶,就差要哭出來了。他不要!他不要!
對于他這樣的人來說,有一個自己單獨的空間真的真的真的很重要!
他不要不能鎖門,他不要在alpha時時刻刻都能看到的地方!他要有他自己的房間!他要獨處,他要肆無忌憚地跟自己在一起!他要空出神思來時不時想念家鄉!
可是池先生的表情那麽認真,一副沒有商量的模樣。
“池先生……”陳楠的聲音已不自覺地帶上了些許哀求,他一邊觀察着池近深的神色,一邊伸手小心翼翼拉他的衣角,“我想回房間去住,讓我自己住好不好?”
池近深冷着臉,不回答。
這件事剛進入發情期的時候他分明都已經跟陳楠說了,當時陳楠也沒說不好。
如果讓陳楠回到房間,他們豈不是又要變成那種分明同在一個屋檐下卻不能總是見面的關系了?那算什麽?
那這些天發生的一切、自己同他的相擁與他道出的這些愛語,豈不都變得像是從沒發生過?
池近深覺得,他應該讓陳楠明白一個已經被alpha标記的omega究竟應該是怎麽樣。
雖然很明顯,此刻的陳楠已經很努力了。
他正克服不适應輕輕拉扯着自己的衣袖,甚至十分慷慨地将小臉湊過來,很小聲地同他說話。
但這還是不夠。
池近深轉眼看向陳楠。
陳楠心頭一跳。
他敏銳地捕捉到池近深眼裏透露出的心軟,他意識到眼前的alpha或許喜歡自己擺出撒嬌讨好的模樣的。
看來網上說得沒錯,alpha就是這樣。
對付alpha是有方法可循的!
于是陳楠想,若是自己再求求他,或許就能将局勢變得同從前一樣。
“池先生……”陳楠的手輕輕搭上了池近深的肩膀,他閉上眼睛,呼吸都有些不穩地湊過去,“吧唧”一口,他親到了池近深的臉上,“你知道的,我就是那樣,沒有房間給我住我真的會很害怕,真的真的真的……我從小就是,答應我好不好?”還不夠。
讀懂了池近深的眼神,陳楠的腦子仿佛被攪成了一團漿糊,畢竟他是克服了極大的心理障礙,才擺出這幅示弱而又可笑的模樣。
到底要怎樣alpha才會願意?
強忍住眼眸中泛起的酸澀,陳楠心一橫,又一口輕輕吻在了alpha的唇角上去了。
池近深的呼吸變得不穩,實際到了最後他只看見陳楠的嘴唇一張一合,多餘的話語,他是一個字都沒聽清的,只本能般轉過身将陳楠重新抱進自己的懷中,然後情不自禁叫了句:“寶寶。”
陳楠渾身一麻。
或許是因為池近深的聲音過于低沉,又或許是這稱謂太過肉麻了。
這令他不敢再做出任何冒進的動作,只是一瞬不瞬地,凝望着池近深的眼眸。
池近深閉上眼,側頭吻住了他。
濕潤的舌尖,舔舐過陳楠的唇瓣,暗示的意味不能再明顯。
陳楠下意識想逃。
因為alpha周遭驟然飙升的信息素濃度,就好像迷情的藥。
翻滾着身子抓緊被單向前挪移。
卻被狠狠拉了回去。已經晚了。·
剛剛開葷的alpha簡直可謂食髓知味。
垂眸看着用枕頭遮住臉的陳楠,這幅原本光潔無瑕的軀體,此刻卻仿佛沒有一塊兒好肉了。
實際上池近深對自己的“作品”很滿意。
伸出手,略微用了點兒力氣,他扯開了陳楠蓋在臉上的枕頭——那是一張紅潤而失神的臉。
那是一張汗濕且迷亂的臉。
池近深伸出手,輕輕撫摸着陳楠,現在他開始明白,為什麽alpha一旦有了妻子,便開始變得焦慮、不安、仿佛神思都寫滿了控制欲。
因為他喜歡陳楠這個樣子。
但他希望陳楠的這幅模樣,只屬于自己。
這天晚上入睡,陳楠被池近深抱在懷裏。
夠了嗎?現在夠了嗎?可不可以同意?
背對着alpha,陳楠無數次在心中思索這個問題。
他覺得好痛,他不喜歡那種感覺,仿佛身體不再屬于自己。
所以這樣的話,池先生會答應嗎?讓他回去。
讓他回到自己的房間裏。
他問了好多次,好多好多次,然而池近深都不給他準确的回答,他只是伸出面頰,要陳楠像之前那樣去親他。
陳楠親了,親了好多好多次,哪怕後來被要求親嘴都沒有拒絕,他的唇瓣被嘬得好痛,而且不止是唇瓣,還有其他的地方……陳楠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要腫起來了。
所以明天他會同意嗎?
隐隐料想到否定的回答,在關閉了燈光的主卧,陳楠閉上任憑眼淚默默流下。
他不是十分傷心,他只是覺得,自己付出了這麽大的代價,實在無法接受否定的回答。
第二天早上池近深紅光滿面地醒來。
而陳楠卻扶着腰,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堪堪從床上爬起。
池近深注意到他略略腫脹的眼眶,略一思索了一下,“需不需要拿冰袋敷一下?是不是太疼了?奇怪,那時你沒哭啊。”
揉了揉眼睛,陳楠自是不可能跟池近深說昨晚上睡覺之後自己因為想不開也哭過了,“池先生,”他小心翼翼對池近深道:“我,可以回房間住了嗎?我想要……想要休息一下。”
池近深的眉頭驟然間擰起。
他這才回憶起昨天再度滾到一起之前他們究竟在讨論什麽。
他的目光默不作聲地掃蕩在omega近乎毫無遮蔽的身體上。
他想,他都這幅樣子了,難道omega還不明白,自己本來就該一直呆在alpha的視線下?
雖然陳楠是個家裏蹲,但是他怎麽能放心,放心他一個人成天整日地把自己鎖在屋子裏,見也見不到他。
更何況昨天……分明是omega自己湊上來先親吻自己的。
難道他做的那一切,都是為了讓自己答應那無理的要求,而并非是……算了!
池近深的目光陡然間冷了下去。
走上前,輕輕地,他的手撫在了陳楠的頭頂上,“楠楠,我希望你不要讓我覺得,我們之間的這一切不過只是一場交易罷了。”
楠楠?這個熟悉的稱謂,令陳楠愣住了。
他從沒想到,池近深居然會叫自己楠楠。
這曾是哥哥給他的昵稱,哥哥也經常伸出手,輕輕撫摸他的腦瓜。
可池先生卻讓這一切都成為過去了。
他為什麽叫自己“楠楠”?他憑什麽叫自己“楠楠”?
更何況,交易?
難道他們的關系最開始,不就是一場交易嗎?
他不光買了他,還在後來把自己賣到別家,令他整整被轉手了三次!
現在他居然說,不希望他們之間的關系是交易?
陳楠無法理解,難道他們之間的一切,不都是以交易作為基礎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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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