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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21章
并沒有回應陳楠的話語,那之後,池近深便持續沉默。
陳楠戰戰兢兢,他看得出,池近深正用沉默表達着拒絕。
于是覺得自己理虧片刻,陳楠低頭緊緊咬住下唇,又開始說服自己——本來這件事一開始就是池先生不對的!
哼,池近深不仁就休怪他不義!誰叫他要鎖掉自己的房間!今天他就要賴在這個字畫房裏不走了!
一直暗戳戳觀察着家主的臉色,終究張管家沒有忍住,尋了個機會小聲說:“呃,陳小先生你先從地上起來吧,你背後靠着的那幅畫,是……是……”什麽?畫?
陳楠覺得匪夷所思,他背後靠着的,難道不是一面牆嗎?
于是小心翼翼地回頭,陳楠的視線從上至下,當他發現此刻自己屁股底下坐着的竟是用來遮蓋畫作的防塵布時,一瞬間魂都吓沒了。
被地板燙到般,陳楠忙不疊起身,與此同時張管家走到那防塵布跟前,輕輕掀開一角——瞪大雙眸,陳楠差點心髒都停止跳動了。
那副宛若牆面的超大型畫作上裂了條縫!并且十分顯然,那條縫正是因為陳楠方才的倚靠才裂開的!
而且單看那畫作的精細程度,僅僅一角,陳楠便心知這玩意兒價值不菲,這下恐怕……恐怕自己的負債又要增加了。
“我,我……”緩慢挪移着步子蹭到池近深的身邊,陳楠極度卑微地,輕輕拉住了池近深的袖口:“對不起,對不起池先生,我不是故意的!真的……”
完蛋了,哪怕再呆陳楠也知道,若是道歉有用,要警察做什麽呀!
池先生一定不會原諒自己的!自己的債這輩子都還不完了!
如果不是張管家提醒都不會注意到這一點的池近深:“……”
倒也不是十分在意,池近深記得那副畫好像是埃斯卡羅區的某位名家所做,其內容似乎是自己那對雙A父親的同框肖像吧?當初他倆好像還為“必須把他倆畫得一樣A”而不停催逼那位畫師來着,其成品不光那位畫師,他們二人也沒有一個滿意的,只在池家大廳內挂了兩個月便取下來放到這房間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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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的不清楚,只好像請那位畫師的費用是挺貴的,而今這幅畫價值幾何,其實池近深也不大清楚。
不過……垂眸看着眼前omega明顯因心虛而戰戰兢兢的模樣,池近深內心那沉寂多時的惡趣味,在這一刻悄然滋生起來了。
“這幅畫的畫家現在已經去世了,這幅畫似乎是他的遺作。”倒也不算說謊,池近深着輕避重地威吓,“不過這屋子裏比這幅值錢的作品還有很多,你确定你要讓它們出去,你自己搬進來麽?”
陳楠被吓得,嘴唇蒼白且不由自主地顫抖,“不……不了,我還是……”但即便如此他也依舊不想跟池近深一起住!怎麽辦?果然這個家裏無論什麽地方都是危險的,他再也不要亂跑了。
“這裏灰塵大,回房去再接着商量吧。”池近深說着,自然而然地略略欠身拉住了陳楠的手,陳楠身軀一顫,近乎本能地想要甩開他,卻又自知理虧,實在是不敢這麽做。
一路上,接受着家中傭人們的注目禮,其間甚至還遇到了單澤,陳楠羞恥得,簡直覺得池近深在拉着自己游街示衆。
一直默默跟在他們身邊的張管家:“……”還好,家主的心情似乎很快變好了,就是委屈了陳小先生,也不知關上房門後家主要怎麽嚴厲地教訓他呢。
最終還是回到了那個陳楠避之不及的房間。
“咔——”沉重的關門聲,仿佛閘刀在向陳楠招手。
一路上緩慢行進,終于,池近深在此刻放開了陳楠。
連忙将手背到背後,陳楠低頭凝望着自己的腳尖,路上他已經下定決心要連同這幅畫的價值一起賠給池先生了,畢竟債多不壓身,他現在也就爛命一條,除了這幅身體以外什麽也沒有。
不過,這事情還是不要讓哥哥知道了,要是哥哥知道他欠了這麽多債,一定會想方設法幫自己還的。
要怪就怪他自己,明明沒有還錢的能力還到處亂跑,這池家上上下下,無論東西還是人,都是自己碰不得的。
“多,多少錢?”說這話的時候陳楠差點閃到了自己的舌頭,“今天是因為你鎖了門,所以我才跑,我聞到味道,那個房間沒有味道,所以我才進去的,不過你放心,那幅畫的錢我會還的,一定會。”
Omega的聲音雖弱,卻莫名透着幾分堅決,也不知怎麽了,池近深胸口悶悶的有些難受,他忽然回憶起了自己很小很小的時候,那時鄭家還沒落沒,鄭家夫婦曾将那尚在襁褓中的小小的omega放在搖籃裏,而自己則扒着搖籃的邊緣,滿臉好奇地朝裏看着。
小時候的陳楠,也是一頭紛亂的棕色短發,看上去可愛極了。
那時他的心中只有好奇,于是伸出手對着omega的臉頰小心翼翼地戳了戳,父親瞧見了只是沖他開玩笑,說這個小人兒以後會當他的老婆。
他哪裏知道什麽老婆不老婆的?他只是覺得這小東西這麽軟乎,別自己一口給他抿化了。
他當時是真的好奇,那鼓鼓的小臉頰,若是放在嘴巴裏輕輕咬一咬,又是什麽感覺呢?
現在想來,或許那便是一個alpha的本能覺醒的時刻。
沒有對陳楠的話語做出任何應答,池近深只沉着面色輕輕沖他招了招手。
陳楠不甘心,但卻只能遵照alpha的意思走到他的面前,他已經覺得他們離得很近,但這對于池近深而言卻好似還不足夠,拉住陳楠的手腕又将他往自己的方向帶了帶,他們倆的雙腿很快因此碰到一起了——
“上次你犯了錯,還知道趴着任罰。”不知為何,這話脫口便從池近深的嘴巴裏蹦出來了,其間涵蓋的某種欲念,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其實也不是一定要你給錢,畢竟那幅畫的價值,也不是幾個星幣就能衡量的。”領罰是麽?
這話陳楠聽懂了,只是不知為什麽,原本放在自己和哥哥身上就很正常的詞彙,落在此刻就變得如此不清不楚。
陳楠感到窘迫,他凝望着自己與池近深隔着褲子貼在一起的那片地界,竟感覺像是被那裏灼痛了似的,他很想退開一步與池近深拉開距離,因為這麽貼近簡直都令他回憶起昨天晚上的種種。
但是池近深拉住他,用無比認真的口吻跟他說,其語氣似乎是不摻任何其他意味的。
“那,我可以不還麽?”猶疑不定地,陳楠扭頭看向池近深,近乎顫抖着嗓音,他這樣詢問着。
“可以,”池近深似乎永遠都立于不敗之地,他說:“只要你誠心認錯。”
認錯?怎樣才算誠心呢?聽池先生方才那樣提起,陳楠隐隐意識到,似乎先前犯錯時自己的做法在池先生看來便是誠心的。
但,或許是因為他們二人已經做了那種事情的緣故,陳楠忽然不是很想像之前那樣趴到池近深的腿上了,他覺得那很羞恥,像是意味着別的什麽……可分明這件事他曾經自然而然地做過。
轉過臉,陳楠紅着眼眶盯着池近深瞧。
池先生氣定神閑,連呼吸的頻率都沒變化分毫。
如果這個時候怕羞退開身子,是不是就顯得自己想多了?
更何況這可是不還錢的好機會,那幅畫……就算不是價值連城,就連請畫家的工錢,陳楠也是支付不起的。
好可惡,下次他再也不要碰池家的一針一線了!
頗為決然地這樣想着,心一橫,陳楠便遵照池近深的指示,閉上眼睛猛地趴到池近深的大腿上去了。
身體一僵,自陳楠紅着眼眶拼命做着思想鬥争的那一刻起,池近深便已經不對勁了。
Omega此刻的情态,就像是下一刻就要化在他腿上似的。
頭腦發熱,凝望着陳楠通紅的耳廓,無數的念頭忽而猛地自池近深的大腦中滋生,橫沖直撞那般,将他的一切行為準則都沖刷至碎裂了。
這個omega,究竟是真純還是在裝純?他那副看似一無所知的樣子,是否都是居心叵測想引誘自己上鈎的伎倆呢?
火辣辣的痛感伴随着alpha愈發咬緊的牙關,每打下,陳楠的身體便顫抖一分,可從始至終,omega都捂住嘴巴,盡力不讓自己哭叫出聲來。
一時間池近深甚至想要掰過omega的肩膀,将陳楠整個人都搖晃至清醒乃至碎裂,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他只一瞬間覺得這omega實在可惡,端得一副純潔無辜的模樣,卻總時不時顯露出別樣的情态來。
“啪嗒——”當池近深終于回過神來停下手,不止陳楠的眼淚滴落到地板上清脆的聲響,還有陳楠的脊背處,那驟然滴落的鮮血……令池近深全然無措了。怎麽會這樣?
池近深在心中詢問着自己,而趴在池近深腿上的、被打得臀部又疼又熱的陳楠,也因過度積攢的委屈而不由自主地流下眼淚來了。好丢臉。
他忽然覺得,自己身為一個omega,恬不知恥地趴在alpha身上挨着打,與此同時還忍不住散發出信息素的行為,實在是太令人不齒了。
只是因為同alpha的接觸麽?
只是因為這個alpha曾标記過自己麽?
為什麽會這麽忍不住?為什麽會忽然覺得,這種感覺雖然恥辱,但卻也是刺激的?
陳楠不知所措,他甚至覺得,自己已經不配為哥哥的家人了。
【作者有話說】
池近深:爽到想死。
陳楠: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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