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古樹重蔭(24)
第30章 古樹重蔭(24)
進山前,池輕舟為了獲取取風的相關信息,選擇了一個相當簡單粗暴的方法。
在和諾琪大巫對視的兩分多鐘裏,他簡略感知了諾琪大巫最刻骨的記憶碎片,不免會受到她深入骨髓的仇恨的感染。
這份聯系讓他在此刻輕易讀取到取風的過往經歷,同時,自身思維也受到局限,一時無法控制身體。
朱延通視野一片血紅,朦胧瞅見他空門大開,恨不能跳起來給他一下。
懷着對師父的擔憂,朱延通在鬼氣重壓下竭力挪動手指。
但他實力太弱,竟連一個指節都動彈不了,更別說掐出他想要的法訣。
他臉上閃過憋悶和屈辱,咬着牙,仇恨地盯着池輕舟。
不遠處倒下的龍腦香樹幹上,一身蒲洛族經典服飾的取風緩緩在棺椁裏睜開眼睛。
駭人的鬼氣挾裹着巨大的威壓,讓他的靈魂倍感煎熬。
一種他明明從未遇見過、卻本能感到恐懼的氣息更是在不斷撕扯他的靈魂。三魂七魄一點點從內部裂開,天魂幾乎再無法維持穩定。
心知棺椁已經無法繼續保護自己,取風尚未弄明白發生了什麽,眼中就染上濃重的煞氣。
他擡手擊碎金絲楠木制成的棺椁,靈魂輕飄飄落在斷裂的龍腦香根部。
漫山鬼氣聚集向上,取風仰頭,神情陡變。
這個氣息,是鏡暝山那位鬼王?
心知即使邢霜棧被竊取了快一半力量,自己也不是他的對手,取風立即收回目光,往四周一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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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被提前驚醒,用來穩定他魂體、壓制蒲洛族族地反噬的祭祀沒能舉行,但他畢竟一只腳踏入鬼神身境界,自然會有些與衆不同的能力。
只一眼,他就注意到不遠處的池輕舟,迅速摸清了池輕舟和邢霜棧之間的關系。
取風有些興奮地用舌尖抵住牙根。
邢肅居然找了個契約人?!
還是個靈魂出了問題的契約人?
他這是覺得自己日子過得太舒坦了,故意給自己增加難度嗎?
邢肅這位鬼王可真是個鬼才!
取風無法确定邢霜棧和池輕舟之間的契約到底是哪一種,他也不怎麽在意契約的種類。
只要池輕舟出事,邢霜棧必然會跟着受到傷害,頂多是因為契約種類不同導致受傷程度不同罷了。
取風笑起來。
他從來不是什麽正大光明的人,也看不起那些不知變通的正義之士。
他沒有絲毫猶豫,當即掐訣催生出一大片樹藤,角度刁鑽地向着池輕舟脖頸纏去!
樹藤被白霧滋養,見風就長。
拇指粗的藤蔓上生出一根根尖銳的倒刺,尖端泛着不祥的豔麗色澤,和屍.毒相似的腥味在霧中蔓延。
池輕舟呆滞地站在原地,似乎一點都沒有感覺到危險。
眼睛看不清的朱延通直到這時才意識到師父醒了,頓時欣喜若狂。
他充滿惡意的眼神落在池輕舟身上,全心全意詛咒池輕舟立刻被絞死。
然而樹藤剛一進入池輕舟影子所在的範圍,就詭異地一頓。
像是患上某種植物枯萎病,從頂芽開始,細長的藍紫色藤條一寸寸枯萎,葉子失去水分瘋狂蜷縮,眨眼就斷成一節節幹澀疏脆的枯枝。
朱延通的笑容僵住了。
取風本能地察覺到危險,臉色一青,壓根顧不上趴到在地的徒弟,仗着靈魂夠輕,快速向後掠去。
但池輕舟的影子比他更快。
晦暗詭谲的青灰色在白霧中一閃而過,劃過一道筆直筆直的軌跡,直奔取風頭顱而去!
霧氣被震蕩開,卻沒有産生任何響動。
就連樹林裏驚慌的鳥叫蟲鳴,都在這一刻消失了。
極致的寂靜中,青灰色的影子在取風視網膜停留短短一瞬,下一刻,他就感覺自己的頭顱被一只冰涼的手捏住。
“喀嚓——”
骨骼被扭曲的輕響驚破沉寂的空氣,取風視線倒轉,最後定格在被霧氣籠罩的樹梢上。
青灰色的影子毫不停留,瞬息間返回池輕舟腳下。
池輕舟瞳孔中漸漸恢複神采,臉上帶着幾分純真,眨着眼擡起頭來。
“你偷襲我?”他語氣裏有着真摯的不解,“你怎麽會選擇偷襲我呢?你徒弟沒有告訴過你,我是什麽樣的人嗎?”
取風失去頭顱的身體顫了顫。
恐怖的疼痛讓他靈魂戰栗,思維有一瞬的空白。
他落在地面上的腦袋滾了一圈,咬牙将悶哼憋了回去,五官朝向池輕舟,微微眯起沒有眼白的眼睛。
他略有幾分忌憚道:“難怪能成為邢肅的契約人,倒是我小瞧你了。”
池輕舟咦了一聲,仔細看了取風兩眼,恍然大悟:“哦,你快修成鬼神身了?”
他稍微頓了頓,語氣一下歡快起來,“那你豈不是馬上就要被族地的血脈同源反噬了?難怪你會讓徒弟收集命格特殊的靈魂,原來是為了鎮壓反噬。”
這應該是取風成就鬼神身前最兇險的一關了。
他需要足量命格特殊的、怨氣沖天的靈魂來為他承擔反噬,還需要一個活祭作為橋梁,将祭品獻給還未真正成就鬼神的他。
祭品的數量和質量重要,但活祭更為重要。
一旦活祭出錯,就意味着取風這麽久的謀劃全部白費。
運氣好,實力倒退,十五年的修煉約等于沒有;運氣不好,那就是在反噬下直接魂飛魄散。
池輕舟瞥向朱延通,眼中染上幾分驚嘆。
他真心實意地贊美道:“所以你徒弟一開始準備選我做活祭?他好會選,可真是個孝順的弟子。”
朱延通心頭一顫,驚懼下,應時嘔出一口深褐色的血。
他顧不得胸口悶疼,大聲道:“師父,你別聽他胡說!我一開始沒看出他是玄術師,只是覺得他命格——”
“閉嘴!”
取風呵住朱延通,臉色一點點黑了。
“行了,邢肅的契約人,你不用挑撥離間了。我徒弟是有些蠢笨,但絕不會背叛我。指望我們自相殘殺,好拖延時間等邢肅醒來,你打錯算盤了。”
一口森冷的怨氣從他分離的身軀裏湧出,夾雜着濃濃的惱怒,在白霧裏翻滾幾秒,離奇地勾勒出一個輪廓。
一顆嶄新的頭顱從他脖子處長出,他活動了下脖頸,兩顆腦袋同時望向池輕舟,表情是如出一轍的不懷好意。
“與其在這裏搬弄是非,你不如先管好自己。”
似乎是重新有了底氣,又似乎是有什麽別的緣由,取風方才一擊不成,這時竟然沒有再次動手。
他虛虛眯着眼,四只瞳仁鋪滿眼眶的眼睛定定望着池輕舟,用曾經教導過朱延通的秘法細細觀察池輕舟的面相。
“好壞的命格。天道所鐘、氣運所棄,你從小就被家人抛棄過?”
他頗有幾分玩味地笑起來。
“你人生的前十幾年,嗯,至少是前十年,一直被養父母和親父母視為不祥之人。你嘗試過逃避,但無論怎麽做,都沒有得到過片刻的安寧。”
“十歲那年,你遇到一個人,他應當是一名玄術師。他給了你一個機會,讓你改變了命運。”
取風故作訝異地挑挑眉。
“你抓住了這個機會,卻傷害到了邢肅。你就沒有後悔過嗎?”
池輕舟很是不解地偏過頭,眼中露出真切的疑惑。
取風剛才對他的殺意那麽濃,恨不得将他碎屍萬段,怎麽現在又開始嘴炮了?
不是都說反派死于話多,取風是十幾年沒有上過網,所以徹底落伍了嗎?
他實在有點想不明白取風的操作,苦惱地抿了下唇。
取風眼中閃過一抹得逞的狂喜,輕嗤一聲,繼續道:“你的父母和養父母倒也不算說錯。”
“鏡暝山邢肅是僅存于世的千年鬼王,整個玄術界都要敬他三分。你十歲那年向他求助,為了保下你這條小命,他傷的有多重?”
“想當初他是什麽光景?即使是正神,也不敢掠其鋒芒。”
取風說到這裏,真情實感地冷笑起來,一不小心牽動靈魂深處越來越大的傷口,滅頂般的劇痛瞬間讓他魂體暗淡三分。
他吸了口冷氣,強行忍住差點沖出口的痛叫,眼神愈發陰狠。
池輕舟感受到他散發出來的痛苦和惱怒,一下就明白了他殺心大起卻不肯動手的原因——
他不是不想動手,是沒法動手。
大概是沒到最後關頭就被強行驚醒,取風的靈魂在鬼氣和靈氣的拉扯中受了傷。
他現在只要動一下,就會将靈魂扯裂,不得不采用這種方法拖延時間。
但拖延時間等于慢性死亡,除非他有別的手段,不然這麽做很不合理。
池輕舟眸光輕閃。
取風這是在故意激怒他?
他歡快地笑起來,并不在意取風這點小心思。
就算是邢霜棧,對上他也不一定能讨得了好,更何況一個取風?
他的快樂實在太明顯,取風面皮一抖,神色愈發陰沉。
他算是明白他那個蠢徒兒為什麽拿這人沒辦法了。
這個人從腦子到術法路數都很不正常,不能用常理推測。
壓下滿心煩躁,取風稍微向後仰了仰,以此減輕靈魂的負擔。
他傲慢道:“你是不是沒有理解我的意思?你十歲那年,通過一場不該有的獻祭和他相遇,他付出巨大代價救下瀕死的你,實力因此大損。”
“在那之前,可是連正神都不怎麽願意和邢肅起沖突。”
他輕蔑地打量着池輕舟,哂笑道:“你知道厲鬼為什麽會被分為怨怒、惡業、禍患、災厄、滅世五個級別嗎?”
“因為數百年前,邢肅戲言自己不喜歡被稱呼為鬼王。整個玄術界因此誠惶誠恐,連夜修改了對厲鬼的評級方式。”
“曾經的邢肅有多讓人畏懼,但現在呢?”
“哦,他傷到了本源,力量被叛徒和某些人竊取一半。”
取風一只手背在身後,快意地注視着池輕舟驟然冷下去的眼睛,開始掐訣。
“就連我,都偷走了不少。”
“你自己說,你對邢肅而言,是不是個禍害?”
池輕舟抿着唇,安靜地盯着取風有些扭曲的五官,右手攥緊長木棍。
他是真的有些生氣了。
取風點評他過往的時候,他并不生氣。
他不在乎那些過往,對他而言,那些所謂的親人也早已不重要。
但邢霜棧不一樣。
他不喜歡取風評價邢霜棧的語氣,更厭惡取風竊取邢霜棧力量這個事實。
目光鎖定取風,池輕舟掂起長木棍,輕聲确認:“你承認了?是你偷了肅哥的力量。”
“是我,那又怎麽樣?”
取風察覺到池輕舟不加掩飾的怒火,滿心喜悅油然而生,當下露出一個猖狂的笑容。
憤怒嗎?
憤怒就對了。
他就等着這個腦子有問題的玄術師生氣!
作為半個蒲洛鬼神,他能看到很多尋常人無法發現的東西。
比如池輕舟分成兩半的靈魂。
取風自己靈魂也受了傷,正緩緩撕裂。
他很清楚,對于這種傷勢,活人的情緒是良藥,陰魂、妖族、行屍的情緒卻是劇.毒。
他現在是不能動,但這不代表他沒有別的手段對付池輕舟!
他能借用妻子的怨恨騙過族地血脈溯源,讓妻子徹底失去大巫的能力,自然也能将強烈的情緒灌輸給池輕舟。
頂多就是要費些力氣,先讓池輕舟自己産生濃烈的情緒罷了。
取風深知在如此情形下,人更容易憤怒、悲傷和不滿。
他冷冷一笑,神色猙獰,再次挑釁道:“我是偷了,你能把我怎麽樣?”
池輕舟沒有回答。
他一言不發,長棍掃開腳下礙事的枯藤,直沖取風而去!
取風深吸一口冷氣,強忍着靈魂撕裂的痛楚,反手将一張符箓打出。
池輕舟腳步一轉,擰身錯開符箓,再次沖向取風。
那張符箓卻未落地,反而在空中詭異地一轉,霎時間撞向朱延通的額頭!
朱延通看不清太遠的東西,直到符箓近在身前,他才悚然一驚,拼命掙紮着躲閃。
然而他斷掉一只手臂,行動不便,又受到鬼氣壓制,怎麽都沒法躲開這靈活的符箓。
瀕死的驚悚預感讓他背上起滿白毛汗,他禁不住恐慌地哀哀叫起來。
“師父,救我!救我啊!!”
話音未落,輕飄飄的符箓貼緊他的額頭。
濃烈的怨恨、仇視、不甘、恐懼、惱怒瞬間從他身上爆開,幾乎要凝成實質,鋪天蓋地襲向池輕舟。
——他還不知符箓從何而來,本能而深切地憎恨着破壞了取風計劃的池輕舟。
池輕舟意識到取風的算計,動作一頓,一個鹞子翻身躲開大批湧來的情緒,借着林中樹木輾轉騰挪,急速遠離朱延通。
然而朱延通的恨意實在太純粹了。
無數情緒對池輕舟窮追不舍,三秒鐘一過,取風的法術在他和朱延通身上成功落下烙印。
兩人極端的情緒被連接在一起,剎那間,朱延通的情緒源源不斷灌向池輕舟!
池輕舟再也無法繼續躲避,靈魂受到非人之物情緒的沖擊,腳步一個踉跄,撐着長木棍才沒有摔倒。
前一晚邢霜棧渡給他的精粹陰氣,在受到系統幻覺消磨後,又一次被死物的情緒瘋狂沖擊。
短短幾秒時間,陰氣在他經絡間構成的屏障就岌岌可危。
朱延通也不好過。
這個法術先傷己後傷敵,池輕舟承受怎樣的沖擊,他也會承受怎樣的沖擊。
他曾被抽取過大量壽元,此刻又被大量抽取情緒,活死人一樣的身軀迅速腐爛崩潰。
就像是新長出來的皮肉被澆上滾燙的開水,印刻到靈魂層面的痛苦讓他嘶聲慘叫起來,凄厲的哀嚎在林間回蕩,宛如野獸臨死前的嘶吼。
直到這一刻,他才意識到這熟悉的手法來自他師父。
他見過這個法術的。
他知曉法術曾被用在諾鑫大巫身上,也見識過諾鑫大巫的下場,錯愕在無邊無際的痛苦中,一點點爬上他飽經風霜的面孔。
他不可置信地仰起頭,混着血水的眼淚順着兩頰淌下。
那是他師父啊。
是他視若親生父親的師父。
是他從未背叛過的人。
為什麽?
為什麽啊??!
朱延通瞪大眼睛。
他的視野還是被血色覆蓋,甚至無法看清取風的臉。
他不知道取風是什麽樣的表情,是否會因為他的犧牲和痛苦有哪怕一丁點的不忍和不舍。
他的嘴唇抖了抖,聲嘶力竭地發出最後一聲吶喊。
“師父——!!”
取風無動于衷。
他揮手召回更多白霧,嘗試修複自己的靈魂。
嘶啞的吼叫久久未息。
而發出吼聲的人,悄然骨化形銷,爛成一堆久不見天日的骨骸。
原本只能算是半生半死的情緒瞬間化為陰魂所留的怨恨,如摧枯拉朽般,輕易擊潰池輕舟經絡裏僅存的最後一絲陰氣。
宛如神經.毒.素侵入大腦,池輕舟身體控制不住的一顫,朦胧的桃花眼逐漸染上與邢霜棧相似的血紅。
他緩緩垂下頭,像是要睡着了。
取風心頭一松,眉間多了幾分舒暢。
別說池輕舟這種小年輕,就是他的妻子諾琪,後來不也在他的手段下徹底失去了力量嗎?
最多再有幾分鐘,這個玄術師靈魂傷勢就會徹底爆發,邢肅這個鬼王也必然受到重創。
他加快修複靈魂裂口的速度,但不知道為什麽,明明方才還有彌合趨勢的傷口,此刻卻有了被二次撕裂的跡象。
取風有些困惑,愈發集中精神。
池輕舟靜靜站在原地,身體紋絲不動。
然而在他腳下,他的影子顫動着,緩緩站了起來。
陰影中勾勒出一張與他完全相同的面孔,滿布血色的桃花眼裏全是偏執與癫狂。
樹林的土地莫名濡濕,古怪的黴斑在不起眼的角落不斷生長。
取風掉落在地的腦袋隐約有所察覺,警惕地滾動一圈,尋找危險的來源。
……什麽也沒看到。
在他的視野盲區,池輕舟的影子張開雙臂,咧開嘴角,擁抱住本體。
就像水墨畫瞬間被點染色彩,池輕舟純真的五官頃刻間變得绮麗起來。
他的影子徹底消失不見,他緩緩擡起頭來,血色瞳孔瑰麗如紅玉。
這一刻,神智癫狂的池輕舟抑制不住從靈魂深處翻滾而出的兇性,徹底失控。
他唇邊溢出一聲輕軟綿長的笑音,帶着幾分不自知的興奮與期待,兩三步越過十幾米距離,彎腰伸手一抄,就将取風滾落的頭顱抓進手中。
頭顱滿目驚駭,不等開口尖叫,池輕舟兩手一合,輕而易舉将它拍成精純無比的鬼神本源!
“哇~”他拉長了尾音,軟軟的語調裏滿是歡欣雀躍,一字一頓道,“你好香啊,好香、好香、好香啊!”
不等話音落下,他就一把撕下一塊本源,快樂地塞進了口中。
“好次!”他一邊含糊不清地誇贊着,一邊将渴望的目光投向取風。
正在修複靈魂的取風感覺到不妙,驟然回頭。
眼前兇殘無比的景象讓他呆滞兩秒,更加劇烈的疼痛炸裂開來,須臾間傳遍四肢百骸。
他每一寸靈魂都開始顫抖。
無法承受的痛苦和恐懼讓他再也控制不了本能,驚慌瘋狂地嚎叫着揮動起手臂。
“你是什麽東西!你到底是什麽東西!你竟然吃鬼神,你根本不是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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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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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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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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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