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收手

第46章 收手

卡特悶聲不再說話，像是陷入了巴莉特的問題之中。

“你為什麽想知道真相？”巴莉特問道。

“我的祖父。”卡特原本堅強的眼神中寫着憂傷：“他本是族群裏最勇敢的戰士，我們的家族也被族群所尊重，但他好像做了一件極大的錯事，最終我們的家族被族群驅趕。”

“所以投靠了教會？”夜白問道。

卡特又沉默了下來，他的鼻孔裏喘着粗氣，跟着他又說道：“我想知道他究竟做了什麽，才不值得被狼人們原諒。”

巴莉特也想到了她的姑母，既然父親口口聲聲說愛着這個妹妹，還在長老會極其苛刻的管理下留下了記錄着她名字的書本，這個姑母究竟做錯了什麽？

“那你為什麽捉道長？”夜白問道，如果說了解這段歷史是私仇一，那剛才那句‘拿下巴莉特’怕就是別有目的了。

“這是教會的意思。”卡特誠實的擡頭看向巴莉特：“撒拉坶博霸占東境太久了。”

這簡單的一句話倒是透露了不少信息，巴莉特說道：“這話我就當沒聽見了。”

這話讓卡特也有些吃驚，畢竟這事關撒拉坶博家的安危，作為繼承人的巴莉特就這麽淡然的當什麽都沒有發生。卡特此時回頭看着受傷的灰背，他讓其中一個狼人将灰背送去治療，一時狼人的威脅便少了一半，這也是卡特表現出他誠意的時候。

“我帶你們去地下室。”卡特說道。

卡特态度轉變了些，但夜白依然低調着，既然能反水一次，那也有可能二次反水，不過卡特這次還是表現出他的誠意，他走在最前面，打開了教堂的後門，那裏直達墓地，四人朝着其中一個墓穴走去，卡特好像對那個暗道也不熟悉，他摸索了一會才找到開門的機關，在四人不遠處的一個墓穴發出了一聲悶響，突然隙開了一個縫隙，卡特帶頭過去，他巨大身軀進去或許有些困難，于是他用力将入口拉大之後帶頭跳了下去，夜白緊跟其的，接着便是巴莉特與另外一個狼人。

跳下墓穴後，夜白四處打量着，這裏潮濕陰暗，牆壁已經有些年生，上面滿是青苔，青苔下蟲子們躲避着來客們，一只壁虎從夜白的腳邊迅速的跑掉，就像它沒有來過。

“我也是第二次來。”卡特說道：“第一次是跟着庫德神父，如果不是因為修女之死，我們還不知道這裏有這樣的東西。”

“是的，”走在最後的狼人說道：“沒想到的是他們居然隐瞞教會這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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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現在教會知道了。”巴莉特問道。

“庫德已經全盤說了。”卡特說道。

一旁的夜白聽到這裏，心裏卻難免有些惋惜，奎恩修女為了保住這個秘密而犧牲了自己，庫德卻為了保護自己犧牲了這個秘密。

暗道不深，往下應該只沉了三米，而往前應該也只走了十幾米，果然路的盡頭出現了一道門，卡特拿出鑰匙将門打開，所有人走進了房間，巴莉特打了一個響指，房間裏的蠟燭同時被點亮，微弱的光亮照亮着這裏。

夜白這次沒有四處張望，她的目光鎖定在挂在房間中央的那上十字架上，她代替巴莉特靠近那家夥，十字架雕琢的非常精美，上面甚至有十二位大天使，而在十字架的最下方，鑲嵌着銀制的篆文，夜白不認識上面的字，但三百年過去了，歲月并沒有拿走它的任何美麗，就像血族一樣，時間在他們的面前，只是虛無的存在。

“就是它。”卡特說道：“原計劃是想着拿下你之後，也把它帶回去的。”

“不，”巴莉特反而上前了一步，她圍着那十字架走了一圈，說道：“不是它。”

卡特與夜白都一臉驚愕的看着巴莉特，這十字架完全符合奎恩修女形容的樣子，巴莉特又在房間裏走了一圈，她指着一個劍架說道：“這裏。”

“這裏？”夜白跑到巴莉特身邊，她看着那個劍架，上面挂了三把古老的十字短劍，她突然想起那夜跟蹤庫德神父時，他也是從地下室拿出了一把十字短劍。

“最角落的那一把。”巴莉特說道：“劍柄由橡木包裹，劍身上下都充斥着銀子的味道，真讓人不舒服。”

“你說是這把劍？”卡特似乎并不相信。

“是的。”巴莉特示意夜白将這短劍收好。

“那個十字架呢？”

“無論你信不信，”巴莉特說道：“是個漂亮的工藝品，你可以拿回去交差了。”

“夜白，把劍收好。”

不用巴莉特交待，夜白已經把十字短劍握住在手裏，善于用兵器的夜白甚至沒有把弄這家夥，而是一直這麽緊緊的握着，生怕它從自己的手中掉落了。此時卡特也将那十字架收在了手上，正如巴莉特所說，這是個極好的交待。

“所以，現在沒有人知道三百年前發生了什麽？”卡特問道。

“歷史的斷層。”巴莉特搖着頭：“還是先想想奎恩修女的事情吧，追查歷史的真相，你和我有的是時間。”

不僅僅血族擁有着超長的壽命，狼人的壽命也都在百歲以上。

“奎恩是巫師殺的。”卡特說道：“之前我就見到有巫師在教會附近出沒，奎恩又死于魔法，一定不會錯的。”

夜白知道卡特說的是林妤，可這并不是林妤的手筆，夜白保持斂默，對于林妤一字未提。

“既然教會想查出真相，你總得給他們一個交待。”巴莉特又警示道：“別打血族的主意。”

“看到巫師，也請你及時告訴我。”卡特說道，估計也是念着撒拉坶博家的勢力不小。

“你可以朝着那個方向調查調查，”巴莉特提醒道：“不是來自教會而是來自狼人的拜訪或者你們不會收到太多的敵意。”

卡特馬上會意，他投靠了教會并不代表他就是十分虔誠的教徒，巴莉特說的方法既然有用，他當然也接受。

雙方各自收好想要的東西，再一次通過幽暗的隧道往地面而去，上去時天空已經布滿點點繁星，夜白看着覆蓋在腳下的藤蔓植物，手中緊緊握着那把短劍。

“我覺得我們之前的交易還是可以繼續。”巴莉特看着卡特說道。

“當然。”卡特回答道，目光去始終在暮狼之嚎上，這十分有趣，血族懼怕着忏悔及這把十字短劍，而狼族懼怕那把暮狼之嚎，現在這些武器擁有同一個主人了。

“我不希望看到再一次的反水。”巴莉特提醒道：“當然這事誰說的準。”

卡特竟有些羞愧了起來，他解釋道：“教會給我們的壓力不小。”

巴莉特笑而不語，走了幾步，她又道：“需要我的車送你們回去嗎？”

“教會也不窮。”卡特說着扔出了車鑰匙。

巴莉特看着他裸|露的上身，跟着道：“那就多買些衣服。”

夜白忍不住沒笑，只是緊緊跟着巴莉特身後，這還處于教堂地界，巴莉特還是緊緊裹着那黑色的鬥篷，不過她沒有選擇穿過教堂從正門出去，她從墳墓後的小栅欄一躍而出，緊接着幾輛黑色的轎車開了過來，車門打開後巴莉特與夜白上車往山上而去。

夜白想來巴莉特或許早知道卡特要反水，或者巴莉特自己也準備好了反水，至少當她脫下道袍時，她真得像一個血領主的繼承人。

“我想看看那劍。”巴莉特道。

夜白有些遲疑，她不确定巴莉特拿着這劍會不會受傷。

“你拿着我看。”巴莉特自然也知道夜白的擔心。

“嗯。”夜白點頭，她點亮車廂內的燈，将短劍拿了出來放在自己膝蓋上，就算只是映着車燈，這短劍也畢露鋒芒。

巴莉特仔細打量着短劍，橡木上雕刻着十二天使的側臉，這是真神的十二位守護者，對應着的是十二位血族的長老，不過血族的長老們是存在的，天使存不存在，這還是一個迷，下面銀制的劍刃上細細看來也是有銘文的，剛才地下室裏火光太暗，沒能看清，此時上面的文字就覺得更為起眼。

夜白将短劍擡高了些，好讓巴莉特看的更斟酌。

“寫了什麽？”夜白問道。

“不知道。”巴莉特搖着頭：“不認識，不知道是哪裏的文字，你看看。”

“嗯，”夜白點頭，待巴莉特坐直後将劍拿起，她看着上面的字念道：“求死得生。”

“這是翰字。”夜白說道：“小篆，不常見。”

“為什麽會是翰字？”巴莉特有些疑惑。

“那應該是什麽字？”夜白反問道。

巴莉特說着從自己的口袋裏拿出了一個小物件，像是一個狼牙，狼牙也密密麻麻的刻着字，巴莉特說道：“這是個護生符，上面刻着的銘文是來自古老的精靈祝福，同樣的有一些銘文是為了詛咒與殺戮，但都是使用的精靈文字，我還是第一次見到用翰字的。”

“如果血族使用這刀會怎麽樣？”夜白莫名的問道。

“我沒有使用過，但應該觸碰的位置會被灼傷。”巴莉特說道。

“如果裹着布呢？”

“結果是一樣的，布會被點着，最終灼傷執刀的血族。”

“所以，這把刀的主人是人類。”夜白回答道：“三百年前，能出現在血族歷史上的翰州人。”

“瑪德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