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自相殘殺

第12章 自相殘殺

龍天和蔚景煥狹路相逢。

一個剛從廁所出來，手上濕漉漉的，衣服倒是名貴得很，光鮮亮麗，身上到處都是亮閃閃的亮片，狐媚子得很。

另外一個正想通過這條路去尋找淩寒之，卻沒想到碰見了最為厭惡的人，眼底閃過一絲譏諷與不屑一顧，還有隐約的一些妒忌。

兩人情敵相見，分外眼紅。

但還是都抑制住了，心想着不能給之之添麻煩。

可小說嘛，綠江嘛，往往不出意外就會出意外。

本來是沒什麽的，可能是一滴調皮的水珠不小心蹦跶到了另外一個人的身上，弄髒了昂貴的西裝，也擾亂了那一顆紛紛擾擾的心。

僅僅只是這麽一小點的矛盾，很快便帶動了一系列的連鎖效應，等兩人都從暴躁易怒的狀态中回過神來後，已經一個人拎着另外一個人的衣領，兇惡地往牆上撞着，另外一個人的手也堪堪在腦袋邊停留着。

兩人再度對視，眼底的譏諷幾乎要溢出來。

但就在他倆即将放狠話的前一刻，餘光均捕捉到了一個無比眼熟的身影，身體瞬間僵硬，所有動作在瞬息間停止。

再下一刻，無比耳熟的聲音戲谑道：“我都有點磕你倆了。”

此話一出，包括系統在內的三人全部沉默下來。

這個場合開這個玩笑，真的合适嗎？

淩寒之覺得很合适。

下一秒，本來還僵持不下的兩人瞬間松開對方，悶不做聲向着淩寒之的方向端正站好，一時間居然有點像做錯事的孩子般無助。

系統：“……”

怎麽說，淩寒之這句話雖然離譜，但居然真的這麽有效。

一時間，場上好久沒人說話，氣氛有些尴尬詭異。

淩寒之只是冷冷淡淡地站在那裏，存在感卻是無比的強烈，剛剛還低下頭的兩人又忍不住偷偷瞥着他，心髒跳動的頻率好像又高了起來，臉上蔓延上熱意，忍不住滾滾喉結。

正當他們腦海中的幻想即将朝着下三流的方向走時，淩寒之冷不丁開口道：“你們倆為什麽打起來？”

此話一出，就像是解開了什麽封印一樣，兩人瞬間異口同聲道：“是他先動手的！”

兩人在看到淩寒之格外涼的視線時，立馬閉上了嘴。

氣氛又再度尴尬起來，兩人高高在上的頭顱幾乎要低到地底下去，拘束得像是學生看到了教導主任。

系統：“……”

沒發生前真不覺得有這麽好笑。

這可是一個主角攻，一個深情男二唉，居然被淩寒之一句話搞得這麽狼狽。

淩寒之，一個對主角、配角、對劇情具有獨特消殺能力的男人。

簡直太恐怖了。

系統雖然這麽說着，但忍不住輕笑出了聲。

淩寒之倒是淡定得很，看着兩人被吓成鹌鹑的模樣，像是無意望向了某個角落，又很快收回視線。

淩寒之輕聲道：“如果你們都不願意說的話，那就我來說好了，你們只需要點頭，懂嗎？”

兩人都有些無措，但在無意對視一眼後，忽然被激起莫名其妙的勝負欲，頭點的一個比一個迅速。

淩寒之很滿意：“行，那就現在開始。”

不知何時，淩寒之的氣場全開，睥睨全場。

“首先，你們兩個是因為喜歡我，甚至擅自将我視為你們其中一個人的所有物，才會有剛剛這一出，對還是不對？”

淩寒之一上來就丢了個炸彈。

一直隐瞞的事情被毫不客氣地全部揭開，兩人臉色瞬間爆紅，急忙想要說些什麽，被淩寒之呵了回去：“只用點頭。”

兩人：“……”

兩人點頭如搗蒜，像是在比較誰點的更快一樣。

這個時候，兩人內心逐漸升上來一種恐慌與不安，事态逐漸脫離控制，新的想法再度侵入腦髓，他們眼底重新恢複為熾熱與愛戀，直直看向淩寒之。

是的，他們就是喜歡他，沒有理由，并不羞恥。

淩寒之并不在乎這些小插曲，略微一點頭：“行。”

“接下來”，淩寒之将目光凝在蔚景煥身上：“先由你開始吧。”

蔚景煥身上驀然一涼，但還是眼巴巴道：“淩總，您說。”

淩寒之說：“你喜歡我，是因為進入我公司時，看見我上班途中，在馬路邊救了一個老奶奶，所以一見鐘情。”

是的，劇情就是這麽俗套老氣，男二為主角受的善良美好而深深着迷，那是身處複雜家庭中的他從未體驗到的溫暖與善意，這種品質深深地照亮了他，也喚醒了他砰砰直跳的心髒。

蔚景煥眼底忍不住浮現出一絲笑意。

如此單純、如此美好——

淩寒之嗤笑一聲：“如此虛假。”

蔚景煥剛剛才浮現上的笑意瞬間僵住。

淩寒之卻沒過多解釋，而是立即看向一旁的龍天：“你來說，這裏面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龍天向蔚景煥投去一個挑釁的視線：“你怕不是記憶錯亂了吧？之之是日理萬機的大總裁，平常上下班均有專車接送，直接送到負二層的地下停車場，那麽我想問，他是如何救了一個老奶奶，并且還讓你這個上班只靠步行的小透明看見的呢？”

聞言，蔚景煥的臉色已經完全變了，如遭雷擊。

最深的記憶一點點從大腦中回想起，他能想起那一瞬間淩寒之臉上溫柔的微笑，扶起老奶奶時小心仔細的動作，身上穿的白T恤是如此普通，卻又如此吸引人——

可是，可是……淩寒之身為總裁，怎麽會簡單穿一件T恤衫上班呢？

再仔細一回想，所謂在公司門口，又具體在哪個路口，哪個位置？

……根本就想不起來。

蔚景煥臉色慘白，一個接着一個的破綻逐漸露出。

老奶奶長什麽樣？當時的司機老王又在哪裏他本人，又是站在哪個位置看到的這一幕？

太假了……一切怎麽會虛幻成這樣。

內心的不安逐漸擴大，蔚景煥大腦一團亂麻，紛紛擾擾，完全理不清楚。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龍天邪魅一笑：“你所謂的喜歡算什麽？之之，你看看我，我是真的喜歡你，我們之間的故事也是真的！”

接着，龍天便洋洋灑灑将他們之間的故事述說了一遍。

雨天、車邊的救護、定情的大傘，昨天警察局的相會。

這一切的一切，絕對都是真的！

龍天自信極了。

淩寒之不輕不重道：“真的嗎？”

龍天昂首挺胸：“當然！”

這時，蔚景煥像是突然醒悟過來了一般，冷冷看了龍天一眼：“我看不對吧。”

淩寒之微笑道：“如何見得？”

蔚景煥眼眸微深：“首先，在市中心，是如何做到只有淩總一輛車經過的？”

龍天自信回應：“那天下着很大很大的雨，縱然這種情況少見，也不是沒可能的。”

“那麽，為什麽在大雨看不清路的情況下，車能穩穩停在你跟前，而沒把你直接撞死呢？”

這話說得可有些尖銳了，但龍天顯然還明白現在到底是怎麽樣一個情況，依然自顧自完美圓上邏輯：“又不是之之開車，特意聘請的司機，車技怎麽可能會差？你就是在嫉妒我，沒事找事罷了。”

蔚景煥笑了一下：“那有司機在，為什麽不是司機把你拎到路邊，順帶出于人道主義給你把傘呢？”

“還是你認為，淩總真的會散發熱心到路邊莫名其妙一個碰瓷的家夥身上？”

“你要不要再好好想想。我猜，你這個也是假的。”

蔚景煥用了“也”字。

淩寒之看了他一眼，只看見他微微低着的頭，并不能看清神情。

看來也不是遍地是蠢貨的。

龍天臉色微變：“怎麽可能——”

他下意識去看淩寒之，可當捕捉到淩寒之臉上的坦蕩後，他突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腦海中開始回憶那一天的經歷。

大雨，有人下場救了他……

頭好疼。

龍天什麽也想不起來，像是被心中的無名大雨澆了個徹底，整個人徹底啞火了，眼眸晦澀難懂。

他心底天人交戰，一邊無比堅定自己所見即為真實，另外一邊，卻倒戈向理智。

不對勁，這一切都太不對勁了……

龍天猛地擡頭，目光死死盯着淩寒之——

這些問題的答案，只有他知道。

系統：“……”

三言兩句，合理借用男二和主角攻之間的矛盾，讓他們“自相殘殺”。

如果換個方式，讓淩寒之自己跟他們講述，可能都達不到這樣的效果。

系統被狠狠震撼了，內心升起些許不切實際的幻想，在淩寒之的腦海中持續靜默着。

淩寒之見兩人終于撿起腦子，內心滿意不已。

他淡淡道：“這些真相，那麽自己去尋找，我現在只想問你們一個問題。”

“淩總，你說。”蔚景煥眼睛通紅，看起來身體有些顫抖。

淩寒之無心顧及，只抛出自己的問題：“我想知道，知道這些真相後的你們，還喜歡我嗎？”

龍天腦袋還是懵的，卻下意識想要給出自己的答案，被淩寒之及時打斷。

“我給你們三天時間去思考這個問題，眼下，你們有新的麻煩需要解決。”

龍天、蔚景煥：？

什麽意思？

淩寒之臉上難得露出些許笑意，笑臉盈盈揚了揚手機。

“我已經分別聯系了你們的父親和爺爺，他們會把你們帶回去，希望——”

他的眼底閃過一絲狡黠：“希望，三天後我還能見到完整無缺的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