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男朋友

第52章 男朋友。

以池嘉言的能力，待在崇佳做一個小小的助理完全在暴殄天物。

不過最開始池嘉言進崇佳只是為了适應環境，現在又跟徐斯聿談戀愛沒了出國的心思。

作為完美主義者，崇佳副總裁自然要為戀人創造更好的工作條件。

通話結束的時候池嘉言還有點懵，他沒料到徐斯聿竟然考慮到了這一點。

兩人簡短的對話透露出巨大的信息量，徐斯聿口中的“畫廊”顯然不是在指他們去參觀別人開辦的畫廊。

其實池嘉言也沒有打算一直在崇佳上班，原本他想等現實再穩定一些再跟徐斯聿商量工作規劃的事。

然而副總裁未蔔先知，提前一步為池嘉言準備好了一間畫廊。-

黑色賽麟停在別墅樓下，徐斯聿進門，傭人見到別墅主人仍舊拘謹地打招呼。

卧室的門敞開着，男人走進去，聽見浴室傳來洗漱的聲響。

池嘉言在床上睡了一整天，出門前想洗個澡。可是因為渾身酸痛池嘉言洗澡的進度拖拖拉拉，在浴室裏磨蹭了半天。

手機丢在床上，突然跳出來電顯示。

是譚淑琳打來的電話，這些天半島灣兩個小輩神出鬼沒，梁若跟譚淑琳壓根見不着人。

男人注意到一直振動的手機，順便替池嘉言接了這通電話。

“晚上好，譚女士。”副總裁開口的腔調懶散輕松。

譚淑琳聽到問候怔了怔，她轉頭看了眼手機屏幕，确定自己沒打錯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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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若就在身旁，看見譚淑琳的表情悄聲地問：“怎麽了？”

譚淑琳反應過來，沖着梁若做了一個口型：“阿聿。”

“言言在洗澡，現在不方便接電話。”卧室的窗戶正對樓下的花園，徐斯聿站在窗前瞧着底下蔫兒吧唧的綠植，看起來心情很好的的樣子，“您有什麽事麽？等他洗完澡我幫您轉告。”

母親們始終惦記着小輩之間一直惡化的關系，譚淑琳迅速回答：“沒什麽事啦！”

梁若聽見自家兒子的聲音也急了，不停拍譚淑琳的胳膊，又去指手機。

“哦——”譚淑琳恍然點頭，繼續說道，“你們好幾天沒有回家了，我跟你媽媽想問問你們有沒有時間，有時間的話能不能回家吃飯。”

聽筒中徐斯聿語氣不變，先是回答了有時間，然後告知長輩他跟池嘉言正要一起出門吃晚餐。

“哦——！”譚淑琳這聲應答抑揚頓挫，喜悅之情瞬間表現在臉上，“那不用回來了！你跟言言在外面吃吧！你們年輕人吃飯聊天更自在些！”

梁若看着譚淑琳挂掉電話，同樣高興得不行：“他們晚上一起吃飯啊？和好了？！”

“好了好了！肯定和好了！”譚淑琳拿着手機長長舒了口氣，“哎呦總算和好了，我終于能睡一個好覺了。”

由于小輩和好的驚喜，當下兩位母親紛紛忽略了一些細節——比如兩人現在在哪裏，明明是下班時間池嘉言為什麽在洗澡。-

浴室的門打開，男人坐在床邊，見到池嘉言同他交談剛才那通電話。

池嘉言這個澡确實洗得太久了，一出現整間卧室都是沐浴露淡淡的香氣。

徐斯聿的目光定定落了下來，他伸手來拉人，略微用力池嘉言就被拽到了徐斯聿面前。

池嘉言身上很香，男人摁着池嘉言的腰示意他不要亂動，而後表情平靜地同他聊天。

“伯瑞先生會來拍賣會，你想跟他見面麽？”

池嘉言怔了怔，反應過來告訴徐斯聿自己收到了伯瑞先生的郵件。

徐斯聿有些意外，而池嘉言想到那副手镯，輕輕嘀咕了一句：“資本家怎麽做了虧本的生意。”

“那是收藏品。”徐斯聿挑起眉，糾正池嘉言錯誤的說辭，“那個時候知道的太晚了，不然也不會被人捷足先登。”

實際上今日徐斯聿上班一整天都是漫不經心的，只不過他太會僞裝，連助理都沒發現副總裁開會一直在走神。

走神的時候徐斯聿會思考池嘉言身上是不是安裝了什麽誘捕裝置，只針對徐斯聿自己，不然怎麽解釋徐斯聿一看見池嘉言就走不動道。

本來暗戀時期還能稍微控制一些，現在兩人談了戀愛，池嘉言簡簡單單看自己一眼就能讓徐斯聿興奮起來。

好想把池嘉言吃掉，這樣的想法時常盤桓在崇佳副總裁的大腦中。

池嘉言使勁推了男人好幾下，好險是把人推開了。

“你……”池嘉言“蹭”的一下站了起來，語氣莫名變得焦急，“我、我餓了。”

說完話池嘉言便起身往外走，從卧室一直走到走廊，緊接着池嘉言轉身又走了回來。

池嘉言差點忘了自己身上還穿着浴袍，穿成這樣出門說不準會被當成神經病抓起來。

只可惜罪魁禍首根本沒有反省的意思，池嘉言回到卧室，手裏拿着毛衣默默去看徐斯聿。

一眼，又一眼，男人似乎很清楚池嘉言的笨嘴，只要池嘉言不開口徐斯聿便假裝看不懂對方的眼神。

池嘉言到底沒有徐斯聿那麽厚的臉皮，沉默的對峙之後，池嘉言小聲命令道：“你出去，我要換衣服。”

這會兒池嘉言的狀态很像被踩到尾巴的貓，徐斯聿忽然笑了起來，倒也沒有繼續來逗池嘉言。

直到徐斯聿離開卧室池嘉言才松了口氣，他反射性去鎖門，确定男人不會再進來才去脫身上的浴袍。-

淮市并不是藝術之城，整個城市滿打滿算大約一兩百家畫廊。再排除一些工作室，可以正常參觀的畫廊大概在一百五十家。

崇佳副總裁選定的畫廊地址離市中心很近，有着一線商圈和奢侈品牌商店，寸金寸土的地段意味着極高的投入成本。

吃完晚餐徐斯聿與池嘉言來到既定的地址，中介早已在那裏等候多時。

天色很暗，化了雪氣溫更低了。路過的行人神色匆匆，被淮市潮濕陰寒的天氣折磨得說不出話。

三層的建築大樓外表是清水混凝土建築的現代感，中介在一旁介紹這棟建築原來是文化區的大樓。

彼時池嘉言站在樓下觀看建築的外表，出門前徐斯聿怕他冷，态度強硬地給池嘉言戴上了口罩。

中介一向有眼力見，清楚今晚這單會是大生意，因此特別賣力地介紹。

什麽簡約時尚，什麽高端現代，什麽新的文藝地标。池嘉言一直聽中介把話講完，才認真接上話：“要改。”

中介一愣，明顯發現自己說錯了話，連忙尴尬地附和：“是是是，您想怎麽改都可以。”

池嘉言轉頭看過來，口罩遮住了大半張臉，池嘉言露在外面的那雙眼睛漆黑漂亮：“我畫過設計圖。”

話是沖副總裁講的，徐斯聿沒什麽意見，反正他只負責購買。

“過幾天會有建築工作室過來。”徐斯聿笑了笑，随口說着，“言言，到時候你自己跟他們溝通。”-

時間随着媒體新聞的改變快速流逝，幾天後中財太子爺的八卦依然被熱切讨論着，但主角不再是池嘉言。

小助理在這幾天內辦理了離職，同事們紛紛感到惋惜。

好在他們也很快得知了池嘉言要當畫廊經營者的消息，大家約定好一定會來參加畫廊的首展。

朋友們也知道了這件事，只要有時間三天兩頭就會來畫廊找池嘉言。

負責畫廊裝修的建築工作室在業界非常有名，池嘉言提供的設計圖極其符合他們的設計理念，雙方平日裏在交流時還算順利。

然而只要跟建築裝修打過交道的都知道，完美的設計背後一定少不了拌嘴争執的場景。

這天傍晚時分，黃倫陽跟鐘岷承來到畫廊，想看看今日他們能幫上什麽忙。

高挑空、封閉規矩的建築一旦大聲說話整棟樓都能聽見聲響，兩人一進門就聽見池嘉言的聲音。

——音量比平時大了許多，語氣特別嚴肅，像是在跟別人吵架。

兩個朋友對視一秒鐘，趕緊踩着樓梯跑上樓。

樓上正在裝修的工人全部停下了手上的活，圍觀甲方乙方辯論。

池嘉言一只手拿着鉛筆一只手拿着圖紙，态度堅決：“一個梯形體量就夠了，做在臨街那面。門廳用清水混凝土，然後半透明的U型玻璃作為立面。”

工作室的負責人當然也是設計師，他認為自己的提議會更好：“兩個梯形體量不好嗎？昨天我們不是讨論過嘛，這棟樓室內光線并不好，做兩個可以保證自然光。”

池嘉言仍然聽負責人說完話，接着立刻反駁：“會很醜。”

或許這就是設計師之間審美的差異，負責人覺得荒謬：“不會，這是對稱的，不會醜。”

池嘉言把手上的圖紙翻了個面，告訴對方昨晚自己思考一整晚的結果：“那就再做線形天窗，拆掉一部分屋頂。”

黃倫陽和鐘岷承聽着這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十分專業的對話，發現他們根本聽不懂，也壓根插不了嘴。

十分鐘過後這場落下了帷幕，池嘉言說服了負責人，終于讓對方承認自己的想法是更好的。

那時鐘岷承搬了條小馬紮坐在一旁，他用手杵着臉，看向身旁的黃倫陽。

“我跟言言認識那麽久，第一次聽到他說那麽多話。”鐘岷承好奇地提問，“你說他在國外策展是不是也這樣，別人一反對他就很急。”

黃倫陽驚嘆：“剛剛言言臉都冷了，那個瞬間我還以為是阿聿站在我面前呢。”

鐘岷承也感慨：“果然搞藝術的都很有自己的思想。”-

畫廊開始裝修以後，池嘉言變得很忙碌。正好崇佳副總裁本身也忙于工作，這便致使兩人相處的時間急劇減少。

池嘉言沒有住在半島灣也沒有住在富豪區的別墅，他回到自己租住的那間公寓，理由是在那裏畫設計圖更有靈感。

夜晚崇佳副總裁結束會議，敲響了公寓的門。

如預料的那樣，敲門無人應答。男人發完消息再打電話，在門口等了十幾分鐘才聽見腳步聲。

池嘉言匆匆忙忙地來開門，開完門又匆匆忙忙地轉身離開。

這間公寓空間不大，如今整個客廳堆滿了圖紙，池嘉言重新坐在地板上，目不轉睛地研究需要修改的設計圖。

今晚徐斯聿給池嘉言發了将近二十條消息，池嘉言一條都沒有回。

站在戀人的角度副總裁能理解池嘉言的認真，畢竟畫廊是自己提議的，即便現在想反悔也來不及了。

沙發已經沒有能落座的空間，男人也不能去動那些圖紙，思來想去徐斯聿也只能站在不遠處跟池嘉言聊天。

“言言。”

池嘉言沒有擡頭，回應得很不走心：“……嗯？”

“你是不是忘了還有一個男朋友。”

“男朋友”這個關鍵詞蹦進大腦，池嘉言猛地擡頭，怔怔看向徐斯聿。

下一秒池嘉言又站了起來，他踩着拖鞋走到男人面前，摟住對方脖頸使徐斯聿微微低頭。

一個輕飄飄的吻落在男人嘴唇上，很難得池嘉言會主動親昵，可是效果不太好。

徐斯聿垂着眼睛盯着池嘉言，似笑非笑的神情。

短短幾秒鐘池嘉言的注意力已經回到了圖紙上，他推開徐斯聿，輕聲敷衍：“……等我畫完這個再跟你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