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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韓綽在裏面待了沒多久就出來了。

出來後，臉色不大好，不知為何，鹿茸總覺得韓綽出來後，第一個看的是自己，眼神也不友善。

韓綽表情生硬地坐在沙發上，拿了顆蘋果，若無其事地問：“你們認識多久了？”

鹿茸出了房間後，就躺在樓下的沙發上刷起了微博。

他看了下自己的小號，孤零零一條動态，本以為會被方折的粉絲痛罵一頓，誰知根本沒人注意到他的消息，總浏覽量一百不到，早已石沉大海。

他這會兒無聊地刷着各類八卦新聞，腦子還在思考，自己蜉蝣撼樹，這點小動作根本動搖不了方折，方折地位太高了。

聽見韓綽的問話後，他笑了下：“啊，和我說話呢呀？”

韓綽似有似無道：“感覺你們很熟的樣子。”

鹿茸心道，大哥你可別給我招黑啊，忙擺手，“那是我自來熟，我和誰都可熟，是吧，小溫？”

溫詩茫然，“你叫誰小溫呢？”

鹿茸：“你多大？”

溫詩頓了下：“你知不知道女明星的年齡是不可以輕易說出口的。”

“哦哦，我知道，就是網上說的，‘你要問，那就是十八歲。’是這意思？”

溫詩颔首一笑：“很有領悟力。”

“那就沒錯啊，我二十，你十八，叫你小溫，沒問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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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詩抓頭，“我覺得你在強詞奪理。”

兩人一說一笑，将韓綽的話題成功回避掉了。

韓綽意味不明地笑了聲，在攝像機照不到的角度，鹿茸也回了一個眼神，疏離冷淡，一絲警告。

導演組挨個将嘉賓們叫到了頂層的玻璃房內，一個一個對話。

嘉賓們需要寫出首輪心動對象，每個人的表态一定是節目的高潮點。

鹿茸被叫進去的時候，難得拘謹。

坐在板凳上，仿佛一個做錯事兒的小學生。

導演笑道：“你學過劃船？”

鹿茸驚訝：“這還用學？”

“……”導演那句‘都快趕上專業水平了’堵在嗓子眼，硬是沒說出來，他笑道：“經過半天的磨合，你已經認識了其他九位嘉賓，在我們的鏡頭下，發現你和溫詩更有話題？”

鹿茸沉吟：“算是吧。”

“是因為有好感嗎？”

“那倒不是。”鹿茸認真答，“她粉絲老罵我，我和她打好關系了，說不定她家粉絲就能對我手下留情了。”

“……”導演尬住，“哈哈這……那你有沒有比較向往傾慕的嘉賓呢？”導演眸光一閃，“比如……方折？”

鹿茸瞪大眼，“喂喂喂，不帶您這麽挖坑的啊，我才說了怕被溫詩粉絲罵，這會兒牽扯到方折，我還不得被他家粉絲也群毆？”

導演又一次噎住，“根據節目要求，你需要在這張賀卡上寫下初次心動人選，你寫吧，不會挨罵的，真的，畢竟我們這就是個戀愛綜藝。”

鹿茸反問：“賀卡之後會公布嗎？”

導演道：“累計滿三次，會對觀衆公布的，但只公布對方身份，不公布賀卡具體文字內容。同時，當你寫下對方的姓名後，這張賀卡也将送往對方手中。”

鹿茸恍然大悟，“明白了。”

坐在玻璃室內，鹿茸苦思冥想。

導演組以為他是在想喜歡誰，實際上他是在想這些人裏他還記得誰。

完蛋。

全忘完了

鹿茸心累，這個環節能棄權嗎。

他問了，導演說不能。

鹿茸又問：“那我要是寫了，會不會被你們偷看啊，萬一我在賀卡裏寫了什麽表白的話呢？”

導演頭大了：“你快寫吧不會偷看”

鹿茸安心了，潇灑落筆，龍飛鳳舞幾行字，寫完，塞進信封，信封上寫了個：溫詩收。

導演看着他的眼神充滿了欣慰，并且還自豪的表示出了一層意思：看，我說你會選溫詩吧？

鹿茸：啊對對對。

方折冰敷以後，又吃了點消炎藥，眼睛好些了，他是最後一個進入玻璃房的人，兩人擦肩而過的時候，一個眼神也沒有，仿若陌生人。

鹿茸擡頭望了眼天空。

一定是天色太陰沉，以至于他心底也沉悶悶的。

回到客廳，樓下的其他人已經開始商量做飯了，問大家想吃什麽，鹿茸笑道：“油爆大蝦、麻辣雞塊、宮保雞丁、紅燒肉、熘肥腸……”

宋曉曉舉着鍋鏟的手停在半空，上下不得，猶豫了半天，才道：“可我只會做西紅吃炒雞蛋……”

見宋曉曉如此誠懇的模樣，衆人實在忍不住了，爆笑出聲

“你把鍋鏟給他，讓他做我也想吃呢。”

“完了完了，他是把你當大廚了，不過……曉曉，如果可以，請給我加一道水煮”

“水煮魚？你還想吃魚？剛剛在湖裏喝魚湯還沒喝夠啊？”

笑聲中，鹿茸已經穿好雨衣，準備換鞋出門了，溫詩詫異：“你去幹什麽呀？”

鹿茸納悶：“不是你們說的嗎，要吃魚，我去抓魚呀。”

宋曉曉呆滞了：“啊？”

龐厲也愣住了：“你還真去抓魚啊？”

鹿茸笑笑，穿好鞋子，跺跺腳，起身擺擺手，“不用客氣，我抓回來了，你們可得給我做出來哦”

衆人驚呆：“……”

苦了攝像大哥了，下着雨，還得扛着機器跟在他屁股後面拍攝。

可能是室內劇情太無聊，況且那麽多機器，都是同一個場景下的，九個直播間都是同一個畫面，故而一群粉絲唰唰唰沖進了鹿茸的直播間，大喊：【坐等大佬釣】

【诶，他沒帶魚竿怎麽釣魚？？】

【漁網也沒有】

【你們竟然真的相信他是出來釣魚的？？】

【啊，那不然呢，大雨天，出來看風景嗎？】

【他在幹什麽？】

【撿樹枝？他不會又要坐石頭上畫圈圈吧？】

【想起來今天劃船前，方折就跟他在那裏畫圈圈，所以方折這會兒在幹什麽呢？】

【我去看看。】

【等等。】

【嗯？】

【方折，他……來了。】

十分鐘前，方折見鹿茸出去了，問大家，他是去幹什麽。

大家說，鹿茸去抓魚了。溫詩表示：“他肯定是不想做飯，偷懶去了”

方折回頭道：“不是的。”

溫詩驚訝：“難不成真是抓魚？？”

方折道：“嗯，你們可以研究下魚怎麽做。”

見方折也穿雨衣要出門，韓綽坐不住了，立刻道：“你要去哪兒？”

方折道：“出去透透氣。”

韓綽立馬跟上：“我跟你一起去吧。”

方折盯着他，淺淡的眸子像是琉璃般清透，宛若一塊冰石，不用靠近，就能感覺到隐隐寒意。

方折終究是給了個面子，淡淡道：“我也去抓魚，你應該不喜歡魚腥味吧，還是別去了。”

說完，看也不看韓綽，開了門就走。

至此，十個攝像裏，兩個都是倒黴蛋，跟着一起去淋雨。

邵文蘭放心不下方折，一直在跟組，見方折出了房子，打傘跑過去，叫住方折，“你等等”

邵文蘭道：“你真要出去？”

方折點頭。

邵文蘭又壓聲：“你是不是放心不下他，擔心他一個人在外面出事兒了？”

方折頓了下，錯愕，“你……”

邵文蘭恨鐵不成鋼，用手狠狠戳了過去，“你啊，真的是讓我說什麽好呢”邵文蘭将保溫杯送到他手裏，“你去可以，但不能下水啊，往安全的地方站，我不是威脅你，是提醒你，你要是因為鹿茸出了事兒，鹿茸可就真要在網上被罵死了”

另一邊，鹿茸朝山林裏走，越走越深，涼意入骨，路上尋尋覓覓，找了兩根尖銳的樹枝，用藤條綁在一起，好似手執長槍，氣勢洶洶。

他找見了河流。

有河流就會有魚。

只是不好下腳，這裏都是亂石，石頭上還有苔藓，很滑很滑，他脫了鞋子，腳探進水裏，摸索着前進，等待着魚兒的出現。

魚兒沒等到，等到了方折。

鹿茸愣怔住。

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

他以為方折不會理他了呢。

見鹿茸局促，方折率先開口，淡淡道：“我只是出來透透氣。”

鹿茸：“……”

行吧。

鹿茸繼續專心致志抓魚。

下雨了，魚兒游得快，叉子剛下水，魚兒一個擺尾跳躍，飛快游走了。

鹿茸挑了挑眉，來了興趣。

他再一次揚起叉子等待，在看見一道灰色暗流湧過的那一刻，猝然猛紮，又準又狠，鮮血染紅了流水，鹿茸驕傲地揚起叉子，道：“有點小，我再等個大點的。”

不遠處的方折瞧了眼，道：“這種魚長不大的。”

鹿茸道：“啊，那就要抓好幾條了，我們十個人，起碼得五條吧？”

方折問：“你很想吃魚？”

鹿茸道：“想吃，我好幾天沒吃肉了。你想吃什麽肉？山雞野兔？你說，我給咱去抓。”

“我……”方折默然。

“嗯？什麽？”

“沒什麽，不想吃。”

鹿茸手叉腰，“你剛剛明明就是在想你要吃什麽，你肯定有想吃的東西，你說，我給咱搞”他緩慢地上岸，冷得他一哆嗦，“快說呀，趁我這會兒還有力氣呢。”

方折別過頭去。

“你不說？那我真去抓山雞野兔了。”

“現在下雨呢抓不到的。”

“我說能就能。”

“鹿茸”

“在”

方折盯着鹿茸，見對方神采奕奕，滿目星光，額前發絲濕噠噠卻依舊卷翹，對方永遠愛笑，永遠樂觀，經常會去做一些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鹿茸見他失神，靠近了幾分，用手在方折眼前閃了下，“方折？”他心一緊，該不會方折出來見了雨水眼睛又不行了吧，他趕忙替人将雨衣的帽檐往下拽了拽，用手抹過對方額頭的水珠，“嘶，不該讓你站在這裏的，你透氣透好了吧，走走走，咱回去。”鹿茸挽住他胳膊，把人往回帶。

方折問：“才抓了一條魚，你不抓了？”

“不了不了。”

“為什麽？”

“你都要淋雨淋傻了。”

方折忽一笑，像是今天鹿茸在房間裏離開他那樣，收回手，退了一步，說道：“那你回去吧，我知道我想吃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