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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約瑟吹了吹槍口，長出一口氣，看着地上暈過去的兩位，面露愁容。小雄蟲暈倒在阿萊身上，阿萊則渾身是傷，半死不活，倘若他再來的晚一點，說不定阿萊就真被這個小雄蟲弄死了。

此處不宜久留，他将人扛起，放進飛行器中，朝遠處看了看，大火猶在，飛行器順着火光的方向沖殺過去，任憑後方有星艦追擊，也依舊能神龍擺尾甩開那群麻煩的家夥。

研究室有不同的駐紮基地，F區的基地是他們最小的一間，不過勝在地理位置優越，四通八達，交通樞紐，各區各實驗室的同事們走動見面方便一些。

早在一月前就有消息說，他們的F區基地被發現了，但這個基地從來隐秘，除去他們內部通信聯絡員知道，其餘的別說地下實驗室的位置了，單說在平面上搜尋都未必能搜尋到他們一星半點的痕跡。

高層領導們認為是洩密。

洩密者已經在這次順水推舟的引導行動中被抓住了。

約瑟扶了扶金框眼鏡，微微偏首，餘光掃見了後面的阿萊還有那個暈了也死死揪住阿萊衣袖不肯放手的小雄蟲。

有那麽一刻，他是真的害怕阿萊就是洩密者。

畢竟只有阿萊和來自帝都的這個小雄蟲關系密切，也只有阿萊曾經在帝都生活過。

不過好在，告密者已經被抓住了，阿萊清白了。

飛行器停在了E區的山林裏，看似平平無奇，好似荒林郊外，但穿過叢林，直至前方，豁然開朗，正前方就是廣闊的實驗基地，透明玻璃制成的宏偉樓閣，飛行器剛一落下，就有一群白色衣服的醫療員匆匆而來，将飛行器上的阿萊用擔架擡了出來，其中一個醫療員翻動記錄冊，頭也不擡，道：“約瑟，你給我的傷員名單裏沒有說明還有一個雄蟲在啊。”

約瑟跳下飛行器，看了幾眼，“一起帶回去治療吧。要是活了，全當給我們多了個實驗品。”

醫療員笑笑：“他看起來和阿萊關系緊密呢。”

約瑟點頭：“他就是殺了阿萊的那個雄蟲。”

“啊？”醫療員錯愕，“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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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你沒猜錯，阿萊這麽個慘樣，依舊是拜這位雄蟲閣下所賜。”

“……”

醫療員哭笑不得。

兩人一邊說話一邊走，進了大樓內，踩在透明玻璃上，一低頭便可清晰的看見下方錯落的人影，他們步伐快速，抱着厚厚的文件，帶着最新的實驗數據進了總會議室，醫療員左轉去了治療室，約瑟瞧了幾眼，又叫了一聲：“還是右邊嗎”

醫療員道：“對的。”

他右轉，光線逐漸變暗，這裏的工作人員也變少了，陰冷、沉抑，隐隐約約傳出幾聲嗚咽，一間間玻璃房內，關着許多優質雄蟲，他們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滿了各種儀器設備，每日都會有固定的醫療員來抽血化驗，并且注射藥劑，強制激發他們的精神力狀态。

約瑟停下腳步，看了眼玻璃門上的标簽，沒有名字，只有編號：C105。

如果他沒記錯，這個雄蟲被他們抓回來的時候，各項指标是最高最完美的，精神力可以和任何一個雌蟲達到高度匹配，并且能快速緩和雌蟲的精神力暴.亂，屬于不可多得的優質雄蟲。

隔着一道玻璃門，朝裏面看，病床上的雄蟲已經奄奄一息，毫無血色的面孔像是被吸幹了精氣似的，眼底深青，他睜着雙眼，也在看門外，似乎不甘心，他用力想要坐起來，卻一個不穩，滾到了地上，抽動的各類儀器也嗞嗞嗞響了起來。

醫療員忙跑了過來，打開門，還要給對方續命，約瑟蹙眉道：“算了吧。”

醫療員手下一頓，詫異回頭。約瑟走到一旁，拿出手槍，對準，擊斃，消音槍，聲音不大，也沒驚擾到外面。

醫療員沉聲道：“他可是我們最重要的實驗數據”

約瑟道：“你覺得他身上還有精神力的存在嗎？你覺得那樣微弱消極的精神力，真的能緩和雌蟲的精神力？不可能的，別在他身上浪費時間了，死了趁早騰出空位，還不如去外面尋找一些更有活力更新的實驗品。”

醫療員氣笑了：“你說的簡單所有的雄蟲被抓回來做實驗後，都會在一周內因為情緒起伏過大，喪失精神力，這麽多年，也就不到十個雄蟲能存下一點點數據供我們研究，如今你還擊斃一個。好啊，你說要找，那你現在就去找一個回來。”

約瑟撇撇嘴，不欲再談，他朝外走去，忽然，想起什麽的，問道：“那個小雄蟲你檢測了嗎？”

“他？”

“對。”

“暫時還沒。”

“你看，我給你抓回來了一個，能否掌控得了，這就是你的本事了。”

“你當我是傻子嗎，一個亞成年雄蟲，恐怕我才要開始做實驗，對方就吓的一命嗚呼了”

約瑟笑出聲來，“這次你真的失策了，這個雄蟲被阿萊按在F區的實驗室內，做了半個月的實驗，其他實驗目标要麽自殺死要麽情緒過激喪失精神力，唯有他一個活了下來，并且……健健康康。”

伽利略要是聽見這段話，一定想罵一句：全身骨折，你他媽把這叫健康？

伽利略和阿萊在一個病房，甚至還是個床連床，三張小床拼成了一個大床，兩人各用一邊儀器，睡了七天，斷斷續續醒來過幾次，可一注射鎮定藥，又睡了。

期間，也有好多科研人員、醫療員來看過伽利略，檢測數據後，無一不震驚，“這是我見過精神力最亢奮的雄蟲了尤其是在對方受了這麽重的傷的情況下，還能保持如此活力，簡直是奇跡”

這件事傳到了高層耳中，高層們經過讨論，決定将伽利略強制留在實驗基地，作為核心實驗數據。

一旦能通過伽利略研究出可再生精神力資源，以後的世界，将不再是雄蟲的天下，而雄蟲再也無法威脅操縱雌蟲，他們不必因為精神力波動而屈服于雄蟲，乞求可憐的精神力撫慰，雌蟲再也不用在極度不公的環境下茍延殘喘。

可大家又徘徊不定，擔憂這個實驗者會和以前的雄蟲一樣，精神力逐漸枯萎，消極，從而失去研究價值。

約瑟想了想，道：“以前的雄蟲都是因為我們強制要挾，以武力威逼，導致恐懼緊張等等負面情緒過多。這一次我們不如換個角度，是否能讓雄蟲在一個平穩的環境裏，自願接受實驗呢？”

衆人一致認為：“你在異想天開。”

伽利略一條胳膊骨折，兩條腿韌帶割裂，腳腕處紅腫，這是外面的病。身體裏面則細菌感染引發的高燒不退，腸胃問題也非常嚴重，發現對方食用了一種含有毒素的果子，會導致渾身疲軟乏力，幸而食用的不多，否則足以致死，還有心髒問題，雄蟲身體脆弱毋庸置疑，伽利略渾身是傷，失血過多，導致供血不足，心髒負荷加大，已經出現了兩次深夜猝死現象。

病理報告出來的時候，厚厚一摞，醫療員頭痛道：“是是是，他的精神力是非常好，可是他渾身的病啊大病小病，能活到現在還沒死，我都覺得很神奇”

阿萊蘇醒了。阿萊的傷基本都是外傷，內裏是沒問題的，蘇醒後，除了不能走動，其餘檢測還算正常。約瑟将高層的想法告訴了阿萊，問道：“你怎麽想的？”

阿萊道：“他，很麻煩。”

約瑟道：“所以我們現在需要一個辦法，能穩定住對方的辦法。我們覺得你就是個好辦法，你能穩住這個雄蟲對不對？”

阿萊搖頭：“不，我不能，算了，還是殺了他吧。”

約瑟：“不行不行，他不能死他是我們的希望”

“不不不，殺了吧，我看見他就頭痛。”

“不行不行你動他一個試試”

“我要他死。”

“我要他活”

争執中，忽然一只手弱弱擡了起來，嗓音沙啞：“能不能尊重一下我的意見呢……”

“……”約瑟轉頭，“哈，小雄崽崽，你醒啦”

伽利略掀起眼皮，頭腦麻木，雖然暈眩，但依舊能感覺到身旁一束涼涼的目光直射而來，像是要當場戳死他似的，他又閉上了眼，“阿萊，你先轉頭，別看我。你看我，我難受。”

阿萊還沒說話呢，約瑟就将阿萊的臉掰到了另一邊，約瑟道：“伽利略是吧？好名字你好，我是約瑟。”

“我認得你，你就是那個給我注射藥劑，拿我做實驗，把我搞得天天難受昏昏欲睡的那個家夥。”

約瑟一噎。

很好。

還沒開始勸說，對方就已經對實驗産生了強烈的抵觸。

阿萊看好戲似的盯着他，約瑟一時不知道該不該開口，生怕自己開口就搞砸，他求助地看向阿萊，阿萊別過頭去，又正好和伽利略對視上，伽利略立馬皺起眉頭：“不是說了讓你別看我嗎”趾高氣揚，嚣張跋扈，完全沒有自己已經深陷囚籠的危機感，這語氣讓阿萊又一次深吸一口氣：“聽我的，算了吧，殺了他得了。”

伽利略嗤笑：“殺我？怕是不行吧，這個什麽瑟……”

“約瑟”約瑟賠笑道。

“啊對，他像是要求我辦事的樣子，你想讓我死，他也不會。是吧？”

約瑟哈哈笑：“對的對的，我确實有一件麻煩事兒……”他語速放慢，盡量委婉，“你知道的，我們之前進行過幾場實驗，需要雄蟲配合，不過如今……”

伽利略打斷道：“你們還想讓我當實驗品是吧？”

約瑟心髒驟然一停，呼吸一滞。

完了完了。

該不會還沒開始就結束了吧。

對方一拒絕，他們就又要強制施行，然後雄蟲又情緒波動大，又無法實驗……

約瑟正要解釋，就聽伽利略懶懶道：“可以，我可以答應你的要求。”

約瑟一愣：“啊？”

阿萊也看了過去，仿佛看傻子似的，他不信對方不知道這個實驗對身體的危害性有多大，他玩味道：“你是不是把腦子也摔壞了？”

伽利略道：“我配合你們完成實驗，你們也要答應我一個要求。”

約瑟眼睛一亮，“好好好你盡管說，別說一個要求，一百個都行”

伽利略道：“我要他死。”

“誰？”

“阿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