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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安希啊，友情勸誡，我覺得你不适合和那個紅毛怪在一起，你信我，你倆太不般配了”伽利略跟在他身後，唠唠叨叨，“他明顯就是為了蹭分才來找你的啊。”

他莞爾一笑，“那也不錯，說明我有價值。”

“你真的很奇怪噢，以前你可是标榜遺世獨立，不與塵世同流合污的，怎麽回事，第一個淪陷了？”伽利略笑出聲來，繞到他身前，“你到底對那個紅毛怪哪裏感興趣，好看？好看的多了去了，我也好看呀，小鹿也好看，不如你把我們倆收了，我覺得三人行也很不錯，作為條件你帶我們混混任務吧，好麻煩哦，小鹿跟我鬧翻了，不理我了，也不帶我玩了……”

安希塔利停下腳步，略顯無奈，“第一，他有名字，請稱呼他為慕斯特。第二，他已經晉升為第十名選手了，你對他需要有應有的尊重。第三，你可以繼續去騷擾鹿茸，他比我有耐心得多。”

“第一，我管他叫什麽呢，紅毛怪紅毛怪我就叫紅毛怪，有本事讓他割了我舌頭第二，呸，我覺得他的前十水分大得很，你說，是不是你暗中操作了……不過也無所謂，他再怎樣，也高不過我去。第三，安希，你對我真的太冷漠啦”

安希塔利笑了一聲，擺了擺手，伽利略跟在他身後，啰啰嗦嗦，話就沒停過，左不過就是那老三套，翻不出花樣。

這次唯一多了個變化就是伽利略突然抓住他，似笑非笑，表情戲谑，“我昨天去了時之塔。”

他看了眼。

時之塔是主神世界的一個标志性建築物。

功能強大，擁有預言能力，以高額積分兌換啓動。

通常來說，時之塔的預言都是準确的，你想問的，它所給到的答案，基本都能實現，所以成為了新人選手開啓任務的必打卡之地，他們會先問一問時之塔的預言，如果預言糟糕，便及時停下，算是個保命手段。但因為其花費的積分非常高，會伴随你擁有的積分不斷上漲開啓積分，誇張的時候，選手總共才有十萬積分，它索要的積分能達到五十萬，所以一開始開啓容易，預言一兩次，讓你嘗到甜頭後，便越來越貴，老選手們也就去的少了。

高級玩家不惜得去，啓動一次，累死累活賺的積分全部清空，故而像那種地方，能碰見一個高級玩家都是稀罕，伽利略能過去，總給人一種是不是閑得發慌。

伽利略跳到一旁的白玉欄杆上，兩腳随意擺動，玩味一笑：“你不好奇我預言了什麽？”

“你應該問的會是自己或者鹿茸吧？”

“哦不不不不，我和他都吵架了，預言他也頂多是好奇他什麽時候死。”他頓了下，認真點頭，“不過這個我以前還真預言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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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時之塔說，他未來會因我而死哈哈哈哈哈哈哈”伽利略捧腹大笑，“如果他在，我一定要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他哈哈哈哈哈哈”

“……”安希塔利扶額，“你好無聊。”

“哎別走啊。”伽利略撲到安希塔利後方，笑嘻嘻道，“我還預言了另個人。”

“預言我什麽時候死？”

“那太困難，你畢竟高于我排第五，我權限不夠。但我預言了另一個內容，那個紅毛怪。”

“預言他和我有什麽關系，去找他說吧。”

“哎你老走幹什麽啊，你聽我說完呀，我預言到他也死了，被困在一個世界很久，你也在哦。”伽利略笑容滿面，“你殺了他，安希啊，是你殺了那個紅毛怪的。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安希塔利眸色一緊，表情微微凝住。

伽利略還在一旁狂笑，仿佛知道了天大的好消息，樂得前仰後合。

烈陽于頭頂照耀，一時迷亂了他的眼，他以為自己是不在乎什麽預言的，甚至覺得那種東西虛無極了，可在聽到這個糟糕的消息後，還是難掩失落。

慕斯特從遠方快步而來，看見伽利略，鄙夷的譏笑，一把拉過他，“別和這個瘋子在一起。”

眼見兩人又要打起來了，安希塔利及時勸阻，橫插至兩人中間，先安撫走了伽利略，然後才叫上慕斯特一起離開。

路上，他将時之塔的預言告訴了慕斯特，慕斯特不以為意：“你信他的話？？說不定他是故意說這種詛咒的話編排我呢。”

“我覺得他不會在這種事情上開玩笑。”

“你認真的？”

“嗯。”

“呵……那好啊，真要有那麽一天，死在美人懷裏，也很不錯，他有沒有告訴你，你是怎麽殺死我的？床上吧，來個刺激點的死法，做死最好。”

“……”

“我們安希要殺我，我高興着呢，畢竟能讓我們安希親自動手的人，沒幾個吧？”

“……”

“我一定要去時之塔祈禱，祈禱是你殺了我，我可不能死在別人手上，那樣就離你太遠了。”

“……”他失笑，“你真是……真是傻透了。”

以前的玩笑話，如今卻像是要實現了。

可他卻再也問不出那句：“如果是真的呢？”或許如今的小慕也不會那樣輕松的回答了。

和慕斯特坐在房間內很久，兩人沒說一句話，莉亞已經睡了，為了保證莉亞夜晚不會突然蘇醒變異，他們必須要有一個人醒着。

但要他說，守不守意義不大，莉亞要真異化了，根本不是他們能控制得住的。可自從他聽了周璐的話後，每每有此消極念頭時，就覺得自己會不會太麻木了，于是又轉變思想，決定将責任擺在第一位。不是對系統的責任，是對莉亞的責任。不是選手安希塔利，而是莉亞的爸爸。

果不其然，天快亮的時候，莉亞再次異化，這次架勢比上次還要猛烈，他和慕斯特聯合壓制都沒能壓住，硬是讓莉亞狂暴跑了出去，和那群棄嬰一樣，游離在酒莊內，尋找獵物屠殺。

慕斯特擔心她被完全異化，不斷呼喚，失去理智的莉亞張口就咬了過去，伸出手就要殺，安希塔利一鞭抵過，扶住慕斯特，沉聲道：“別叫她了，她聽見我們的聲音情緒波動變大，只會更兇猛。”

慕斯特本能的想要罵一句你是不是又在憋什麽壞心思，可看見莉亞的情形後，又知道安希說的是事實，堪堪壓了下去。

安希塔利道：“如果你不想也被異化，盡快去處理傷口吧。”

慕斯特冷笑：“用你說？”

安希塔利跟着莉亞，等待莉亞二次異化後的虛弱期，慕斯特轉身去清理傷口了，他咬咬牙，抓抓頭，對着鏡子煩躁的來回看自己手臂上的抓痕和脖子上的咬痕，也沒人教過他該怎麽清理啊。

他用水清洗了一下，傷口火辣辣的疼，為了保險，他還塗了些亂七八糟的藥，心想，這樣應該可以了吧，正準備出去，就見安希抱着昏迷的莉亞回來了，面不改色地說：“我可不想明天要抱兩個人回來。”

慕斯特一噎，“我死了都和你沒關系”

将莉亞放到小床上，落下輕輕的吻，替她蓋上被子，關上了燈，這才出來。

看着門外審視他的慕斯特，安希垂眸，“有刀嗎？”

慕斯特聽不得刀這個字，跟炸了毛的狐貍似的，“你幹什麽？”

“現在只是割肉，再不處理，你這條胳膊都得切斷了。”

慕斯特蹙眉，“你有這麽好心？”他嗤笑道，“你不應該巴不得我死了，也好殺了莉亞，以後這世上再也沒人麻煩你了，不是嗎？”

燭火在眼中燃燒，刀刃在火上燒得通紅，安希塔利握住慕斯特的手腕，刀尖觸碰到肌膚，慕斯特不自覺的縮了下手，安希塔利再次握緊，并道：“會疼，忍忍吧。”

再次觸碰前，慕斯特一把抓住他，皺眉道：“你該不會在刀上抹毒了吧？”

“如果是呢？”

安希塔利眼也不擡，刀尖卻已經挑起了傷口位置的血肉，一點點剜下來，慕斯特沒被剜肉痛到，倒是被這句話傷到了，心裏說不出的刺痛，他和安希都走到這一步了，互相猜忌，起碼的信任都喪失了。他倒是真希望安希給他一刀，一了百了。

安希塔利低着頭，微微蹙起眉頭，看起來又專注又認真。

火光下，這張側臉棱角分明，和他這個人一樣，帶着近乎于淩厲的薄情。

“你有白頭發了。”慕斯特突然道，“你怎麽都有白頭發了？”

“是人都會老。”

安希塔利将刀子再次置于火上燎烤，慕斯特胳膊上的血始終止不住，周圍又沒找到止血藥，他另一手拿起紗布，試圖止血，卻被慕斯特打斷道：“不用了，流點血又不會死。”

“說不定呢。”他後悔了，當初就該問問伽利略，慕斯特究竟是怎麽死在他手上的。

“我以為你不會老的。”慕斯特默然，“你竟然也會老……”

“人有生老病死，不是很正常嗎。”

“不一樣。”慕斯特道，“我一直覺得你不老不死。”

“我又不是神。”

慕斯特抿唇，心底堵得慌，見安希已經在給他處理另一只胳膊了，順勢轉移話題，“我來這邊前，去見了伽利略。”

安希塔利手頓住，擡頭看了眼，“他？”他挑了挑眉，“他拿什麽威脅你了？”

“你就料定他威脅我了？”

“不然呢，你怎麽可能主動去見他。”

“是，那個神經病拿莉亞威脅我。”慕斯特意味深長地看了眼他，“你們不愧是朋友，威脅人的方式一模一樣。”

“他還好嗎？”

“不回主神世界的話，我猜也活不久了，私自逗留副本世界，還和個人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啧。”

安希塔利面色一變，沉聲：“然後呢？”

“這麽關心？”慕斯特又嘲諷，“你對自己女兒都沒這麽關心吧？”

“小慕，告訴我，他怎樣了。”

“就那樣，系統倒是沒處罰他，我救了一把，目前活下來了。”

安希塔利面色更沉了，慕斯特見狀不對，追問：“有什麽問題？”

安希塔利指尖蜷縮，“你知道他的身世嗎，他是主神世界降生的，和我們這種選拔上來的不一樣。”

“知道，怎麽了，也就是因為這個系統對他寬容得很呢。”

“你錯了，不是寬容，是忌憚。”安希塔利搖頭，“伽利略違規，系統卻沒有任何的懲罰措施，這已經是非常危險的預警了，系統無法消除伽利略，伽利略是它的一根刺，拔不掉，那它就更不會容忍有其他刺再出現。”

慕斯特身子僵住。

“你知道我想說什麽了對不對？”安希塔利低下頭，繼續處理傷口，“莉亞就是第二根刺。對伽利略有多寬容，對莉亞就會多殘忍。”

“你說這些什麽意思？”慕斯特倏地站起，寒光直逼，“你無非就是想說莉亞活不了，又是這一套話，安希，你有完沒完，如果你想說這些，趁早止住，不論你對莉亞是什麽态度和想法，我只有一句，你再動她一次，我絕不會放過你。”

安希塔利站起身，直視他的目光，“我只是想說，前路艱險……”他眸色一黯，“可能我說的話已經有點晚了，但，小慕，這次，我想和你站在一起。”

盡管他依舊很迷茫，對自己的選擇充滿了不解，可他知道，這個做法是他想要的。

他上前一步，吻住他的唇，在他的驚愕中，緩緩道：“既然已經這麽危險了，我怎麽能讓你一個人去面對。小慕，再給我一次機會，這次我想和你站在一起，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