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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9章 第 59 章

“轟”一下, 十來個玩家只覺大腦都空白了。

激憤的情緒幾乎擠炸了他們的腦子!

“媽了個巴子!老子去殺了這些崽種!”一玩家一把從旁邊玩家手上搶棍棒,拎着就往鎮上方向去。

幾個雞鴨被殺的玩家紛紛響應, 一同跟上了!

圍觀玩家看了看天色,倒是想勸,可大家都知道,這事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善了了。

今天死的是別人的雞鴨,明天可能就是他們的。

蝗神教的人今天吃到甜頭,明天定然還會來尋, 左右不過兩三天就會和茍在村子裏猥瑣發育的玩家撞上。

和平寧靜的日子算是走到頭了。

三分之二的玩家都拎起棒子往外沖!氣勢洶洶去了。

小倉庫幾人算比較冷靜的,也知道現在群情激奮,要勸下來玩家怕是不行了。

幾人分頭行動。

嬌蛟龍去找王狗蛋,讓附近幾個村子的村民們盡量都到柴水村來,玩家作為守衛,将以死保護他們的安危。

“要是現在也有個燒餅就好了……”

出征過的玩家們莫不懷念安全點。

“應該會有吧,可沒聽說過哪個副本裏頭沒有複活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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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玩家一想:“也是。”

小蘑菇下線到群裏、吧裏去告知大家可能要開戰的事, 有空的玩家幾乎都很快上線往這邊來了。

小倉庫則直奔青稞部落,去通知其他玩家過來保護NPC, 以防出現意外。

玩家亂中有序,倒也沒出什麽岔子。

直到大多數玩家都到柴水村了, 大家才發現一件更要命的事——

NPC可不止有人, 還有他們的雞鴨祖宗啊!

人是聚集保護起來了,可雞鴨還分散在各家院子裏呢!

他們不是專業搞養殖的,但看雞啄一啄鴨子還能把鴨子啄禿了這情況, 感覺這雞鴨養殖也很真實……

散養雞鴨不容易生病,可要是把雞鴨全聚在一起, 貌似很容易出瘟。

這要是鬧個雞瘟鴨瘟的,玩家裏哪怕能找出獸醫、或者可以拍視頻給多才多藝的雲玩家們診斷雞鴨生了什麽病, 他們也不可能憑空生藥給治病啊!

玩家頭都快大了!

被吃掉,或聚集但有染病風險,二者只能擇一。

最終,大家選擇将雞鴨并入柴水村,玩家的保護範圍也擴大了不少,将雞鴨生活區都納入在內。

實在是心力交瘁。

***

另一邊。

玩家沒有疲累設定,身上又随時帶着雞鴨蛋作為補充,體力值充沛,很快就來到鎮子外圍。

《異界》的光源真實,一到夜晚,除了星點的月光外,就再不見其他的光源。若是當夜無月、或是月亮鑽進雲中,世界就都是漆黑一片。

此時的鄉間道路并不寬敞,玩家不能并排直行,只能排着不算齊整的隊列,各自舉着曬幹或半幹的木柴當火把,夜間急行。

赤紅的火焰在黑夜中像一尾游龍,氣勢騰騰。

小鎮是蝗神教的駐地之一。

蝗神教壓迫平民許久,平民早沒了反抗之力,鎮上很是安全,再者說來,蝗神教并非出自官方,而是由草莽組成,對管理方面并無多大心得。

是以整個小鎮其實也只有大約十人在守夜,東西南北四個方向皆有兩人,另兩人在鎮上的街道巡邏。

“感覺上次吃雞肉,像是上輩子的事了。”

一位守夜人背靠木柱,坐在草墊上,左手抓着鑼繩,右手拎着棒槌。

另一位守夜人将火把插好,将鋤頭武器放在右手邊,也坐了下來。

“是啊。要是我爹娘、還有……”他不知為何沒說下去,只苦笑了一聲,“加入蝗神教好像也沒那麽糟,至少……”

一家人裏、還能活一個。

可這顯然不是什麽能讓人真正高興的事,兩個守夜人一掃回味吃了雞肉的開心,都沉默下來。

敲鑼人眼一閉一閉的,有些困了,輕聲嘀咕:“老規矩,你上半夜我下半夜。”

“嗯。”另一個守夜人拄着鋤頭站起,靠在木柱上,心不在焉地看向遠方。

若隐若現的,好像出現了一簇紅光?

是哪裏着火了?還是有人來了?

鋤頭守夜人狠狠閉了閉眼又睜開,只見那紅光竟拉長了,倒像一條火龍似的!

他揉了揉眼睛瞪大了仔細看,發現不是錯覺,是真的有一條火龍!

還是游走朝他們過來的!

他們信神,自然也信半夜田野山林中野鬼叢生,大半夜村裏人可不會出門!

“喂喂!快醒醒!好像不對勁!”

敲鑼人半夢半醒地攥緊鑼站起,馬上就要敲,眼睛一瞪見周圍沒人,手上的動作才停了下來:“怎麽?出啥事了?”

“你看那邊,是不是有火?”

敲鑼人眯着眼睛望去,馬上也看見了那一長條游走而來的火龍!

他正要敲鑼大叫,突然被邊上往腦袋上拍了一巴掌。

鋤頭守夜人眯着眼睛試圖砍得更清楚些。

“我瞧着來的不是……”他沒把那個字說出口,“倒像是人。”

敲鑼人也同樣眯眼看。

因為飲食問題,這時代的大部分人在入夜後就看不清了。

“好像還真是人!”他提着鑼緊張道,“可附近哪來這麽多人!”

“能有這麽多人的,怕是只有蝗神教了。”

敲鑼人琢磨着不對勁:“不可能吧。咱們就是附近村子的人,這方向過去就是幾個村子,村子後頭就是大山。神教的人怎麽也不可能紮山裏去吧……我瞅着不大對。”

鋤頭守夜人也這樣想:“算了,是不是的也不幹咱的事。反正我們只管守夜,發現異常叫人就是了!”

“成!那你看着,我去報告囚牛大人。”

敲鑼人拎起鑼,一邊“铛铛铛铛”敲個不停,邊敲着邊往鎮子裏跑,一邊大喊着:“快醒醒!鎮外頭出現了一排的火!”

鎮上零星亮起火光,怒罵聲從一個個院子裏傳出,敲鑼人縮了縮脖子,敲着鑼繼續往裏跑。

他氣喘籲籲滿頭虛汗跑到囚牛大人宅邸報告,被被睡眼朦胧的守衛一腳踹到地上,滿頭黑暈。

“我日你老母的,大半夜嚷嚷啥呢!”

敲鑼人眼前點模糊,他捂着劇痛的肚子,把外頭的發現說了。

“還火龍?你咋不說蝗神降世呢!”守衛罵罵咧咧,“是不是見今天那孫大虎弄來幾只雞鴨硬說成是蝗神賞賜得了大人賞識,你們一個個都想着動歪腦筋了!”

敲鑼人顧不得腦袋發暈,連連磕頭求饒:“不敢!我不敢!外頭是真的出現了長長一條火,看起來就跟火龍似的,我過來報告時候,那火正朝咱們過來呢!”

守衛看着地上敲鑼人磕了滿頭的血,倒不像是假的。

他低頭警告:“最好你說的是真的!不然我卸了你胳膊腿!讓你大半夜擾人清夢!”

敲鑼人連連磕頭保證自己說得絕對是真的。

守衛才罵罵咧咧進院子彙報,只是——一進院門,立刻卑躬屈膝、伏低做小。

***

玩家雖憤懑,但還有理智。

根據他們打聽到的消息,蝗神教教衆不計其數,聽聞僅這小鎮便有千人。

玩家沒技能時,真要肉搏可能還打不過副本土著,更別說巨大的人數差了。

貿貿然沖進去,不是良策。

他們在離鎮子還有一段距離時停了下來。

“現在怎麽辦?沖進去一換一?”

“那不成吧。”有玩家說,“大家還記得遇見過蝗神教教衆的人說的不,蝗神教的教衆好像不全是紅名,有些人是黃名、中立的,咱們沖進去、自己死了倒是不要緊,要是沒看清搞死了幾個黃名,那一晚上白幹不說,估摸着還要害所有人倒扣好感度,成為全服罪人……”

“沖進去怕看不見誤傷,那這大半夜不是幹不了啥了?”有玩家提議,“不然咱們像上次一樣放火?等他們都沖出來了,我們再把人都逮住一一分辨?但……也不可能啊,這突然間的,我們到哪裏找這麽多繩子抓人,要沒繩子,抓的人一多,那是他們被抓還是我們被抓?”

有玩家反駁:“放火萬萬不行,古人睡得早,這時間估摸着是十點,正是NPC睡得最熟的時間,一把火下去,紅名燒死了,可黃名也一起燒死了。”

“這也不成那也不成的,那還打個毛啊!撤撤撤,大家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不要在這浪費時間了。”

大家沒理會這話,人多了總是會出現這類言論的。

“現在來看,黃名也是蝗神教的人,只是他們前身是被逼無奈的村民,入了蝗神教估計也沒做過壞事。”有玩家說,“一旦我們和蝗神教打起來,他們必然會被上頭的人當炮灰打前鋒……”

“所以,我們得想個法子,把黃名和紅名分開。”

“這怎麽分啊?”

“那還不簡單。”有玩家指了指天,“咱們的神使大人不是早在柴水村給咱們示範了嗎?”

衆玩家目如懸珠:“對啊!蝗神教搞封建迷信,咱們也搞!咱們不僅搞!咱們還發雞蛋鴨蛋呢!”

“OKOK,那大家先下線商議下議程?”

“成!”

一群玩家來時排山倒海,去時悄無聲息,他們紛紛熄了火把,就地一躺,齊刷刷下線了。

***

鎮門口。

鋤頭守夜人滿頭冒汗、走來走去,時時注意着火龍情況——

也不知道是好還是不好!

那火龍沒再靠近,而是盤成團、聚在了一起,可敲鑼人去叫囚牛大人也去了好一會了,怎麽還沒回來!

這要是真出什麽事,他就是有多少個頭都不夠砍的。

眼見着時間一分一秒流逝,鋤頭守夜人急得嘴裏都冒出了火泡。

就在這時——

像是眼前一花,遠處的火龍閃爍了一下,那赤豔的火光猝然消失。

怎麽會?

鋤頭守夜人原先很肯定來的差不離是人,可此刻,他忽然有些不确定了。

大半夜的,真會有這麽大一群人出行,又突然間消失不見嗎?

若是沒消失,這火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熄了的啊!

怕是真、真遇見鬼神了。

鋤頭守夜人嘴唇發白,身體抖成了一團,眼睛死死盯着鎮外不敢挪開,身體卻已經自發地轉了過去要往鎮子裏跑。

立刻,他就察覺自己呼吸一緊,雙腳離地。

他原以為真撞見了鬼,恐慌的叫聲到了喉口,一轉眼,卻只見滿臉油光橫肉,他楞了一下,抖得更厲害了:“囚、囚囚囚牛大人!”

“火龍呢?!”囚牛聲音震耳欲聾。

鋤頭守夜人吓得半死,聲音都發不出來了。

敲鑼人一直低頭哈腰,還沒來得及看鎮外一眼,他勾着腰低着頭,手指向一片烏黑的鎮外。

“囚、囚牛大人,就那邊!”

囚牛往鎮外掃視一眼,把鋤頭守夜人一丢,沖着敲鑼人腦袋就是狠狠一巴掌。

敲鑼人被巴掌的慣性帶到地上,腦袋嗡嗡直響,耳根一陣陣發疼,眼前一片花白什麽都看不見。

他聽見囚牛大人的的聲音:“睜大你的狗眼看看,哪裏有火龍!”

敲鑼人努力瞪大了眼睛看去,鎮外一片漆黑祥和,不見半點古怪聲響,也沒有一絲亮光。

囚牛愈想愈生氣——

教主偏信軍師,硬要善待這些該死的賤民!往常這些賤民只捉些螞蚱和魚也就算了。

今日賤民發現雞鴨群,竟偷偷自個吃了,甚至都沒上報一句,若非孫大虎發現來報告給了他,他怕是連個雞毛都見不到!

現下膽子更大,都敢半夜裝神弄鬼打斷他的好事了!

“去!把這倆賤民的頭砍下來,挂在鎮門口的牌坊上,好讓其他人對知道,欺騙神到底是什麽下場!”

囚牛都來了,住在鎮上的大多數教衆當然也來了,他們甚至來得比囚牛更早,多多少少總有人見了那火龍。

可此時,沒一個人敢吭聲多說一句,生怕暴厲的囚牛把他們的頭一同給砍了。

幾個囚牛親信塞住敲鑼人和鋤頭人的嘴,拖着兩人就要到一邊砍頭。

“等一下。”

囚牛身後出來了一個書生打扮的人,他朝囚牛一鞠躬,“大人,這事怕有古怪。”

見囚牛示意砍頭暫停後,書生才繼續道:“今夜我本欲在府中閣樓夜觀天象,是以也見了那長長一尾赤色火焰,此二人并未說謊。”

囚牛眉頭一皺:“當真?”

書生:“自不敢欺瞞大人。我等離府之時火龍仍在,怕是我們過來時候,那火龍才滅了。若非真有神鬼,便只怕是……”

有人裝神弄鬼要謀害大人了。

囚牛聽出了這言外之意:“你說這事要怎麽辦?”

書生看了一眼鎮外,又看了看吓得屁尿橫流的兩人:“他二人如此肯定見了火龍,便讓二人去看看那火龍是怎麽一回事。”

“這法子不錯。”囚牛示意手下放開二人,又看向書生,“可也不能像你們讀書人說的厚那什麽,你既說自己也看見了,就和他們一起去把這原因找出來。”

旁觀教衆:“……”

他們莫不松了一口氣,幸好……幸好他們沒說話。

書生不見恐懼生氣,又朝囚牛行了一禮,應承道:“那是當然。”

他腳步輕提,自柱上解下一火把,舉着火把便朝那邊去了。

兩個守夜人死裏逃生,大腦一時還沒反應過來,只呆呆坐地上,嘴裏無意識低聲嗚嗚着。

書生停下腳步,回身朝二人稍稍提高聲音:“還不跟上?”

兩人如夢初醒,連滾帶爬往鎮子外去,邊走邊連連朝書生道謝。

三人一路直行數百米,直至——

走在最前的書生一腳踩在了軟軟的、卻又有些彈性的東西上。

他額上青筋一冒。

兩守夜人還在邊往前走邊問:“怎、怎麽停了?”

下一腳。

二人同時踩上了這又軟又韌、還有彈性的東西。

二人蹲下身往地上一摸,軟的、光滑的、有凸起、有形狀、還、還有毛……

這、這形狀……

二人一個激靈,猛地把手縮了回來!

而書生,卻早已躬下身,将火把靠近了地面——

死人!

滿地的死人!

“啊!!!!”

刺破穹天的叫聲回蕩在原野之上,兩守夜人跌跌爬爬地往鎮子方向逃跑。

“鬼!有鬼!!是鬼!是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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