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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7章 第 77 章
只見玩家無比熟悉的美式加冰從裏頭走出, 手裏還拿着張紙。
衆玩家沒在意,只伸長脖子看他身後, 結果等了好一會,再沒什麽人出來。
玩家心中無不納悶,雖然大家都不喜歡開學典禮,但——
總不能沒有吧?
帶着這念頭,大家心緒複雜地看着美式加冰往公告欄上貼了張紙,才一窩蜂地湊過去。
“冰哥, 咋回事?不搞開學典禮了?”
美式加冰直搖頭:“情況我也暫時不清楚,這招募大家可以看看,興許是進入書院的捷徑。”
衆人看着上面的文字,一下子還有點不适應——
竟然是他們最熟悉的文字!
寫的是書院要招工七人。
“冰哥,這不就你進書院的法子嗎?”有玩家眼尖地看見美式加腰上挂的牌子換了個新的,忙問:“哥,你被錄取了?”
美式加冰點頭:“嗯, 這是書院正式學員的牌子。”
“咦?這倆牌子還不一樣。”眼尖的人很快發現了區別。
一堆人湊過來對比了倆牌子,發現倆牌子竟還真不一樣, 玩家手裏的牌子顏色明顯比美式加冰手裏的淺了些,上面的鬼畫符也能看出區別來。
美式加冰看了一眼他們的牌子, 勉強看懂了上面的文字, “那是預備學員的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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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備學員?”有牌子的玩家懵了。
來湊熱鬧的倒是主動說:“我就說嘛,書院錄取不可能這麽草率,啥都不知道就莫名其妙錄取了一些人。”
“是啊, 既然只是預備學員,那可能還有別的考驗。”
就在這時。
書院中驀然傳出一陣鐘鳴之音, 聽到的玩家立時精神一震。
一道矯捷的身影自書院飛出,全身隐于雲霧之中, 仙氣渺渺。
衆玩家雙眼一亮,努力想看清霧中之人,卻越看越覺耀眼,沒幾秒就只感覺眼淚嘩嘩直流了。
衆人:“……”
不是,大家都見過了,幹嘛還整這出神秘呢!
美式加冰輕輕瞟了一眼空中,倒是略有所知,他清咳一聲,只當做不知道,總而言之,霧中這位導師現下是怎麽也不想讓人看見他模樣的。
須臾,霧中傳出一道悅耳之聲。
衆玩家凝神細聽。
“@¥#¥&*”
“????”
說的啥!
他們目瞪口呆,正打算張口問問。
卻見那身影頭也不回地直奔書院飛回,跟後面有洪水猛獸在追他似的,而敞開的大門口地上,倒是出現了一塊方方正正的青灰色石板。
衆玩家:“不是——這說的啥鳥語啊!!”
“(⊙o⊙)…”晚來天欲雪也瞠目咋舌,從他一開始去看美式加冰直播卻聽不懂裏頭的人在說什麽時候心中就已經有一點預感,可沒想到……
任務流程中這些npc也不說人話啊!
還好他一期不落地看了美式加冰的直播回放。
方才屋內似乎有傳喚,美式加冰已經進去了,只晚來天欲雪還能承擔翻譯職責。
他倒也沒什麽要獨享信息的愛好,便主動道:“我大概聽了個明白,但不保真,大家自行判斷。”
大家紛紛說沒關系,讓他只管直說。
晚來天欲雪這才道:“方才他說,想入學還有四場考驗,加上報名時是否獲得牌子算一場,總計五場考驗,五場考驗中,只要任意通過三場,皆可入學。”
“第二場考驗,走上石板,在計時結束前不可騰挪腳步。有書院牌子者可直接上臺,無牌子這觸碰書院公告欄報名。”
規則說得清楚明白,但大家卻突然有個疑問,晚來天欲雪絕佳的語言天賦他們有所耳聞,但——
“你沒進過書院,怎麽聽懂規則的?”
晚來天欲雪:“……我看過冰哥直播。”
“……”
原來看直播還真能學會語言?!
他們深刻感受到了世界的參差。
說話間,早有玩家等不及往公告欄去了。
這公告欄其實離書院大門并不遠,就矗立距離大門幾米位置的右手邊,與書院一同憑空出現的。
木頭的材質看不出來有什麽稀奇(其實大多數人看沒上色的木頭看起來都一個樣),公告欄看起來有點像縮小的影壁,自帶遮風擋雨的屋檐。
玩家好奇地将手貼上了公告欄。
公告欄沒什麽反應。
門前那塊和臺階差不多一樣、長寬不過半米的灰色石板突然變大,成了長寬一米的樣子。
後面一玩家見狀,興匆匆将手也貼了公告欄一下,那石板果真又變大了不少。
“沃趣!這麽智能嗎?”
大家現在對晚來天欲雪的話沒什麽懷疑了,不少玩家都紛紛前來觸碰公告欄,石板很快變得巨大無比。
前幾位報名玩家最先蹦上了石板。
方踏上去,眼前之景倏然一變,像進入了浩瀚星空之中,左右四看,不見方才與他一同上石板的兄弟朋友,只他一個人孤零零站在此地。
石板外玩家的視野中——
當第一位玩家踏上石板後,石板生出變化,它成了幽影鬼魅的黑色,那密布的黑色之上,慢慢泅印出一道道橫豎交錯的白色實線,整塊石板,成了黑底棋盤。
每一位上去的玩家都被固定在一個一米見方的格子中,避免了相互間的幹擾。
當然。
不管什麽時候,總會有不守規則的玩家,有幾個既沒有牌子,也不觸碰公告欄的玩家直接試圖跨上石板,然後——
簡單粗暴地被送往了複活點。
餘下的玩家心有戚戚,倒是不敢作祟了,都規規矩矩去公告欄報名,又一一上了石板。
手中有令牌的玩家不用報名,可直接上石板,從哪個方向都行。
很快、想入學的所有玩家都上去了。
似是檢測到玩家已完成第二輪報名,一瞬之間,石板托舉着這數百人,騰挪轉移,飛上了半空。
***
不在服務區也是二輪考驗報名加入的玩家之一。
上了石板後他見了浩瀚的星空。可四野空寂,再無聲響,天地間像只剩下他一個人。
他盯着星空看了許久,視野開始渾濁,星空像進了攪拌機,成了斑駁不堪的彩色花布,攪拌似乎越來越厲害了,連帶着他也進了裏頭似的,眼前的一切開始發灰,腦海中一片混沌。
零星的,他聽見了“咯咯”的叫聲,待他細細一聽,又不聞什麽聲響。
他正欲四處看看,又突然止住了步子好像內心深處一直在提醒他不能跨出這一步,他便只好又将剛提起一半的腳又放了回來。
時間好像已過去了很久很久,腿腳傳來了久站的僵硬不适。
“小石……”
這聲音好熟悉……
這不是他堂姐嗎?對方像在他耳邊、又似乎是在他身邊不遠處說了許多話,模模糊糊,不知內容。
世界像一幅徐徐展開的畫卷,他見堂姐提着籃子走在前頭,他跟在後頭,不過眨眼,他們就到了目的地。
是一排排墳墓。
似乎是什麽節日,墳墓前都是他相熟的村裏人,大家互相間說笑着,手腳麻利地拿出籃子裏的東西,一一擺放在墓碑前的地上進行祭拜。
堂姐也不例外。
他也不能幹站着,便也蹲下身與堂姐一起從籃子中取東西出來。
只是,不知是他一家獨特,還是其他家都這樣,地面放祭品的幾個格子中生出了雜草,那雜草一看就生命力旺盛。
堂姐看不慣,伸手便要去拔。
不在服務區卻總覺得事情好似不對,可他又說不上來。
其他家都已擺完祭品在祭拜了,只他倆沒有,他心中平添了落後于人的焦躁。
這焦躁擾亂着他的心,讓他更添猶豫。
在他猶豫時,堂姐已扯出第一個格子裏的雜草。
泥層松軟,雜草卻出乎意料地根系繁密,扯動間甚至讓牽動了周圍的泥土。
不在服務區心裏咯噔一下。
他拉住堂姐的手:“姐,我感覺不對,這些草就由它去吧。”
“少見多怪。”堂姐輕罵一聲,“誰家掃墓不把墓前的雜草清了,要是不清掉,不消半年,連落腳的地都沒了。”
不在服務區知道堂姐說的是實話,可他看着那被拔出的雜草,心裏卻只有濃濃的不安。
可往四周一看,嬉笑吵鬧的環境裏,他一個人的擔憂、焦躁和不安顯得格格不入。
堂姐又開始扯第二個格子上的雜草了。
這條雜草的根莖似乎更長了……
堂姐輕輕一扯,随着泥土的迸濺,地面直接被拉出了一條裂縫。
不在服務區心髒咚咚跳個不停,他隐約間已預見會發生什麽事,這種對寂靜發生之事的感應讓他額頭的青筋都擠了出來彰顯存在感,牽連着頭都開始疼了起來。
他攥住了堂姐的手:“姐!別拔了!這次聽我的!我們就放在邊上祭拜就行,再不濟我們看着點,放火燒掉。”
堂姐掰下他的手,納悶道:“又不讓你動手,你就在邊上看着,別搗亂。”
“我不是搗亂!”不在服務區強調着,嘴角抿得死緊,卻又實在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麽、又能做什麽。
他只好擡起頭,直視眼前那黑漆漆的墓碑。
墓碑沉甸甸立在那裏,似是見證。
再看四周,大家已祭拜完,正坐地上吃貢品、唠家常。
他心中平白生出了一種古異的荒誕感。
而在這時,堂姐已在扯第三根雜草,這雜草的根部似乎超出了人的認知,它蔓延得無限、無限地長,蹲着的堂姐都不得不站起來拉扯。
不在服務區随他一同站起。
他眼睜睜看着——
那草根就如銳利無比的刀劍,自土中被扯出的一瞬間将整塊切成了兩半,整座墳墓被從中間分成了兩半,細碎的泥土窸窸窣窣往棺材裏掉,棺材裏的屍體滑出來半截,屍身完整未腐,音容猶在,似乎下一秒就會睜開眼睛。
正是他去世十多年的……奶奶。
他僵在了原地,渾身發冷。
周圍說笑聲停止,衆人一同起身,看向了這邊。
他們又開始說話了,說得含含糊糊,讓人聽不清楚,但沒見什麽慌亂,似乎這很常見。
只是,堂姐的身影朝棺材去了,周圍的人也過去了。不在服務區一提腳,差點也跟了上去,只是——
在他踏出的那只腳即将落地瞬間,他見棺材裏竟鑽出了一個人!
活人……他拽着奶奶正要掉出棺材的屍體往回放。
而他擡起的頭,卻是——
爺爺。
他分明還活得好好的爺爺。
不在服務區寒毛直豎。
他不敢想為什麽活生生的爺爺會在棺材裏,為什麽周圍的人嘻嘻哈哈簇擁而去,一人一捧土三兩下直将墳墓再次恢複了原樣。
他察覺自己在發抖,他不知道自己怕的到底是什麽,是鬼,是未知,還是見死不救……
又或者……
他看了與他一同呆呆站立的堂姐。
知情不報。
恐懼,漫天慌的恐懼擠滿了四周,空氣沉重得讓人窒息,他終于忍不住,後退了一步、又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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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