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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9章 第 89 章

阿金：“……”

方覺本只是随口一問, 但凡阿金給了句回答，他就不會糾結在這件事情上了, 畢竟方覺本身也不是什麽智冠絕倫、絕世無雙的人物，在被阿金綁定前，他就那麽一個普通小市民，大多數情況下屬于人說什麽信什麽，不會去想什麽宇宙形成、思考什麽人從哪來到哪去高深哲學問題。

可偏生，系統沒回答, 或者說，沒有馬上回答。

和阿金相處也這麽久了，方覺也領悟了，一旦阿金對某個問題諱莫如深，就說明這當中大有問題，這種情況下，若非涉及什麽絕對不能說的, 解決方法就是再問一次。

“統？你死機了？怎麽不說話？”

阿金這才像從“死機”中反應過來一樣。

【獸人們口中的獸神确實不是本世界的原生人】

方覺：“？”

“不能說？”方覺追問道。

系統又沉默了。

方覺只好開始自我發揮，“看你這含含糊糊說一句停半句的, 獸神不會也是你們主系統搞出來的吧？”

系統：【不是】

方覺納悶了，“既然和你們沒關系, 那還有什麽好隐瞞的？難不成是那獸神是你們親戚？”

系統：【不是】

“……那不然和你們有合作？你們簽了保密合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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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

方覺：“這也不是那也不是, 那還有啥好隐瞞的？總不能那獸神和我有關系，你不說是為了保護我幼小的心靈吧？”

阿金大約是被無語到了，一會後才緩慢吐出了一句：【正在向主系統請示】

方覺：“？？？？”

納尼？總不能還真和我有關系吧？我這麽牛逼？？？

這邊方覺在探尋着“宇宙的起源”, 另一邊，書院門前最後一輪競争也開始落下了帷幕——

雖說通關次數為4次的玩家已經是穩打穩可以入學了, 但誰會嫌自己成績好呢？哪怕一同入學，總也得争個第一第二吧, 萬一前幾位有獎勵呢？

于是，這最後一輪考驗，沒一個玩家可以獨善其身。

書院門前展開了一場不分你我的玩家大混戰——

其實一開始，還是分你我的。

可打着打着，大家也懵逼了——

玩家使用的大多都是同模的軀體，唯一的差別就是他們花褲衩的顏色，但架不住顏色也就那麽幾個，一旦玩家不開口說話，或者隐藏了各自的名字——

好家夥！大多數都長得差不多。

這游戲倒也有組隊面板，但組隊這個功能有那麽一點點雞肋，玩家哪怕組隊，也不存在“對組隊同伴攻擊無效”這一判定，組隊只能讓玩家可以看見同伴的位置。

然而問題出在——

大家都紮堆在書院門前的水道旁邊，人員密集，只能大致判斷是不是組隊的隊員，這個大致在平時沒問題，在現在就大有問題了。

“我去你媽！老子和你同陣營的！你打老子！”

不小心打錯人的玩家立刻舉起雙手以示無辜，“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打錯了！”

“狗屁打錯！你媽的就是過河拆橋！我們本來也是競争者！你擱這裝啥呢！”說話的人暴捶了他身邊那人幾下，直接退隊，并立刻不再顯示自己角色名。

其餘幾個原先和他同一陣營的玩家：“……”

這樣的事情不止發生在他們當中，打來打去的，大家火氣都打上來了，雖然經過一段時間的苦肝，只要不是運氣差到一定極限的玩家，幾乎都砍樹湊到了技能書，去燕國學了個技能回來，但技能這玩意有熟練度不說，還有施法距離、施法範圍，甚至還有準頭一說。

心平氣和情況下技能都有極大幾率丢歪，更別說現場個個火氣沖頭了，于是，不分敵我的範圍傷害一個個丢下來——

現場幾百人，差點分出來幾百個陣營。

簡直可說是一場大型的“友誼檢測活動”。

好事的直播玩家正給廣大網友直播這一場大型鬧劇呢，馬上也被當成參賽者，拖去暴打了一頓。

網絡上圍觀的衆雲玩家紛紛慶幸：“……還好隔着屏幕。”

當然，也有玩家趁着衆人打成一團時候悄摸走上水道，試圖渾水摸魚，當然——

被發現的衆玩家拉下來又是一頓胖揍。

美式加冰在書院門口站着，對此很是擔憂。

他想找系統反饋，派人來維持秩序，可……游戲裏玩家打起來好像是再正常不過的一件事？

他又開始擔心有人上綱上線，畢竟全息游戲打架那可是拳拳到肉的……萬一有人在游戲裏打完心裏不爽追到現實去了？

他覺得看了這麽一場打架，自己心态得老了十歲！

不過看一群人打了這麽一會巡邏隊的人都沒過來，美式加冰的心就穩穩放回肚子裏了，看來這場打架，是書院早就預測到的，既然已經有這種推測，估計也早有解決方案。

現在他們要等待的，就是等玩家打完，等那60個勝利者産生。

***

另一邊，在雪狼一只好鵝的帶領下，幾乎是這片大陸上最後的幸存者的數個部落的獸人亞獸們終于和青稞部落的巫等人撞上了。

獸人碰面，第一判斷的就是戰鬥力——

青稞部落因為臨山，處于地勢高點，當他們看見那密密麻麻一大片獸人和亞獸過來的時候，與巫同來的八個獸人一時之間都心生膽怯。

他們第一時間以為，這些都是黑狼部落的人。

但凡在獸人大陸群居過的獸人，都聽過黑狼部落的名聲——

他們是黑夜中無形最鋒利不摧的猛獸，個個銳不可當，以一敵十。

青稞部落都聽過他們的聲名，更聽過他們巫的名聲，可是……

沒人說過黑狼部落竟還有這麽多人啊！這幾乎就沒什麽損耗！

那本就是獸人大陸上首屈一指的大部落，哪怕幾年前的青稞部落尚且難以與之匹敵，遑論現今的青稞部落。

這一刻，在場的獸人們終于開始有那麽點體會到他們巫的複雜的心情了。

狐啾本來也是不怕的，可是，當看着那可比獸潮還多的獸人朝這邊過來的時候……他心裏還有微妙的生出了一絲絲難掩的怯。

但，心中對神使的信任壓下了他內心的恐懼，他嗓子發緊地說：“神使大人說了，他們是來加入我們的，以後，大家都是青稞部落的人。”

興許心中的恐懼作祟，他說完還強調了一句，“是青稞，不是黑狼，也不是其他的。”

這句話倒是勉強在大家心裏撐起了一面脆弱的牆，維系着他們搖搖欲墜的自信。

他們遠遠望着，看着傳說中的、堅不可摧的、如同戰神一般的部落在一點點往他們靠近，随着人群的走近，青稞部落衆人心中的畏懼也一點點壓了下去……

這些人……

遠看時不覺得，可一走近，大家就發現了差距。

為什麽黑狼部落的獸人們一個個的……

這麽、枯幹癟頹？

與他們想象中大相徑庭，每個人亂糟糟的、帶着長途跋涉的疲累、與一種說不出的萎靡不振，就好像失去了所有希望一樣。

這種樣子，他們不是第一次見，或者說，自從神使到來之後，他們經常在收留的獸人和亞獸身上看見，只是——

他們從沒想過，哪怕最強大的黑狼部落，竟也只能是這個樣子。

大家一下子輕松了不少。

巫也平複了心緒，終于一揮手中權杖，“下去迎接！”

一群人從小山坡下去，與成千上萬的獸人們來了個面對面。

他們打量對面的同時，以黑狼部落為首的獸人們也在打量他們——

從飛行的鳥類獸人那邊，他們已經确認了這邊有個大型部落的消息，據說，他們還看見這個部落中有些奇怪的好像是石頭、又像是樹木一樣的高大的東西。

現下見到這些獸人，個個油光水滑、身強體壯、精神飽滿的，更加相信神使的存在了。

青稞部落的巫率先朝着黑狼部落示意，“我是青稞部落的巫，奉神使大人的命令，到此來迎接你們。”

黑狼部落的秋狼主動站出來道：“我是黑狼部落的首領秋狼，那是猛虎部落的虎爪，雄獅部落的……”

秋狼大致把一同過來的幾個比較大的部落的首領都介紹了一遍，又感謝了神使大人的慈悲

一番客套完，巫到底還是沒忍住朝秋狼問出了心中一直挂念的問題：“能不能讓我見見你們部落的巫？”

秋狼沉默了一會，他身後的衆人本就有些佝偻的身形一下子似乎更佝偻了。

所有人都能察覺到，氣氛一瞬間跌到了谷底。

好在，秋狼身後的隊伍裏讓出了一條通道，一個與狐啾差不多年紀的亞獸手執一根不知什麽材質做成的、泛着光澤的權杖走了出來，權杖光滑神聖、頂端還有一顆巨大的藍色石頭，散發着瑩潤的藍光。

這亞獸頭頂沒有五彩的羽毛帽，臉上也沒畫着五花八門的線條，可額頭正中央懸着一顆巨大的、像是藍天混了溪水一樣清透光澤的水滴形的石頭。

不僅如此，他脖子上、兩只手腕上同樣挂着相同石頭的裝飾，身上的獸皮取自極其少見的冰原雪狐，與他們這樣粗糙将獸皮裹在身上不一樣。

這雪白的狐皮經過了細致的處理，又進行了細致的縫補——

與幾個神民制作出來的獸皮衣很像。

只是那衣服售價高，亞獸們雖然喜歡，但從沒花瓶蓋去他們手上買過東西，在獸人貧瘠的認知裏，食物才是最緊要的，尤其馬上要到寒季了。

是以此刻，青稞部落一群人面對黑狼部落這個巫時，方才漸漸恢複的信心又開始消退了，唯一能和這巫比一比的，只有狐啾（他身為npc，又經常在方覺面前出入，方覺不習慣別人總在他面前赤身裸體，再加上為了游戲的和諧生存，擔任要職的npc們都發放了基本的工作服——就是個獸皮短衣短褲），可惜狐啾身上的獸皮質量不佳，遠不能和這位巫相提并論。

尤其——

這巫手中的權杖、額頭上的石頭都在放光。

他們面對對方時，就像面對神使一樣，恍惚間好像身處兩個世界。

那巫朝他們巫微微低了下頭，緩聲道：“部落上任巫在天水湖為大家試驗湖水中的魚能不能吃時候死去了，我是黑狼部落這一任的巫，清河。”

青稞部落的巫覺得很奇怪，明明對方和他們說話也算和氣，可不知怎地，他似乎能感覺到一種奇怪的、對方像站在穹天之上俯瞰他們的詭異感。

哪怕面對神使，他也從未有過這麽直白的感覺。

他倒是也想自我介紹一番，可是……

他們部落的巫一直以來就叫巫，沒有自己的名字，他不想在此落對方一籌，他的猶豫和遲疑，都展露在這個名叫清河的巫的眼中，巫清楚地看見了對方眼中一閃而過的蔑視。

可對方臉上，卻還維持着笑。

巫本就覺得自己低了黑狼部落一等，此刻見對方表現，心中突然生出了一股信念，他不再覺得自己低人一等——

他與對方，同樣是巫，神使尚且不覺得他們低賤，眼前的人又憑什麽能用這樣的眼光看他們！

分明此刻，他們才是收留對方的人，哪怕這是因為神使的幫助。

他心中只覺不愉，很想找這個清河的茬。

可在所有人眼中，清河沒做出什麽冒犯舉動，他即便想要表達心中不快，也不合适，他平白生出了一種憋屈。

他只能按捺下來，表達了對此事的驚訝和痛心，又道：“大家一路走來也累了，神使大人已為大家安排了休息的地方，大家都先休息休息，等候神使大人的安排。”

衆人都沒表達什麽異議，依次進入了部落。

可黑狼部落的巫卻一直沒跟上衆人腳步，只與狐啾和巫幾人一起，等所有人都進入了，才掃過巫，又轉向狐啾道：“清河遠道而來，又身為獸神大人的仆役，不知能不能見見你們口中、同樣侍奉獸神的神使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