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Chapter 16

Chapter 16

牧星桦發現自己确實不知道該怎麽面對周老師。

他一想起“周老師”這個詞，就想到牧淩軒那意味深長的眼神，和他說的話。

牧淩軒說：“那可是你老婆，你日日夜夜都要面對的老婆，你有想好回去之後怎麽面對了他了嗎？”

牧淩軒還特意在“老婆”這個詞上加重了音量。

牧星桦突然覺得有些不自然起來。

他有些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在他和周老師結婚之後，別人已經自動将他們變成一個整體，周老師在別人面前時，對方都會想到：這是牧星桦的另一半，是他的結婚對象，是要與牧星桦共度一生的人。

牧星桦在停車場又站了一會，他不自覺地搓搓自己的臉頰，看着手上給周時買的紀念品。

打開房屋大門時，他正好看見周老師站在院子裏。

周時養的花已經開了很多，現在他正在給花澆水。

兩只貓貓窩在他附近不遠的地方，雖然之前這兩只貓還是不願意讓他們抱，但相處過一段時間之後，牧星桦就發現，他們走到哪貓貓就跟着到哪，牧星桦發現這件事之後，還很興高采烈地告訴了周老師。

牧星桦想到之前的場面，臉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些微笑，在露出微笑之後，他忽然怔住了。

周時聽見他開門的動靜，轉過頭來看他。

小路上的燈光在此時恰好柔和了他的臉龐。

牧星桦立刻轉移了視線，他有些狼狽地垂下眼。

“你出差回來了？”他聽見周時的聲音響起。

對方似乎是放下了什麽東西，随後朝着他走過來，伴随着還有貓貓喵喵叫了一聲。

牧星桦低下眼後看見了手上的紀念品，他鼓了鼓勇氣，才擡起頭。

“周老師，這是我給你買的紀念品。”他甕聲甕氣地說道，眼神都有些不敢于周時對視。

周老師似乎并沒有在意到他的視線，而是伸手接過牧星桦遞來的物件，“紀念徽章？”周時笑了一聲，“好，謝謝你，我很喜歡。”

“沒、沒事，不用跟我說謝謝。”牧星桦磕巴了一下。

周時笑了一下，随後朝着院內走去，他邊走邊問道：“你吃過飯了嗎？”

牧星桦下意識地擡腳跟着他往前走，回答道：“嗯，我已經吃過了。”

原先趴在地上的貓貓們打了個哈欠，優雅地跟在牧星桦後方緩步前行。

“好，那你去洗漱吧，早點休息，”周時說，“你明天還上班嗎？”

牧星桦搖頭：“剛出差回來，我明天休息一天。”

周時點點頭，他說道：“我明天晚上可能有飯局，不用等我回來。”

“啊？哦，”牧星桦反應了一下，“那晚上需要我去接你嗎？”

周時歪了下頭，他笑道：“我是開車去上班的，應該不需要你接？還是說你想一大早就送我去上班，晚上再接我回來？”

牧星桦幾乎是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也不是不行？”

周時愣了一下。

牧星桦意識到自己在說什麽之後，他先是尴尬了一下，然後支支吾吾地給自己找理由：“就是……就是晚上太晚了嘛……而且你萬一在飯局上喝到什麽帶酒精的飲料什麽的……”

周時沒有再說什麽，他低下眼，過了片刻後，才輕輕地“嗯”了一聲。

牧星桦局促地撓了下頭，他總覺得現在的氛圍好像有點奇怪，他也不知道說什麽，只好說：“……那先這樣說好了，明天早上，我送你去學校？”

周時輕聲說道：“算了，你今天出差剛回來，還是先在家休息吧。”

牧星桦覺得不行：“我說都說了，我一定要做到，不然我成什麽人了？”

周時嘴角揚起了笑容。

牧星桦便也跟着笑了一下。

第二天，牧星桦準時起床了。

他起來的時候，正好碰見周時從自己的房間裏走出來，周時睡眼朦胧，頭發亂糟糟的，還翹起了呆毛，見到牧星桦，睡眼惺忪地對着他打了招呼：“早。”

牧星桦本來想大口打哈欠，見狀收住嘴把哈欠吞回去，一下精神起來：“……早。”

周時沒怎麽睡醒，一邊打哈欠一邊往洗手間裏走，牧星桦不知怎的，也跟着過了去，跟周時一同站在洗手間裏。

還好衛生間夠大，完全可以裝得下他們兩個人。

牧星桦拿着自己的杯子準備刷牙，擡起眼看見鏡子裏，周時拿着刷牙杯子半閉着眼，還在醒神。

牧星桦不由得關心道：“怎麽了，昨晚上沒睡好嗎？”

周時似乎是真的沒睡好，聽到牧星桦的話，都反應了好幾秒，才睜開眼睛說：“……嗯？”

牧星桦又問了一遍。

周時搖搖頭，給杯子裏裝滿水：“沒有，只是早上起來就很困。”

他在牙刷上擠上牙膏，開始刷牙。

牧星桦也跟着動作，把牙膏擠上去，對着鏡子開始刷牙。

洗手間一下安靜下來，只聽得見刷牙聲。

牧星桦對着鏡子微微有些出神，他一邊刷牙，一邊眼神不自覺地往周時那邊瞥。

索性周時很困，一直微閉着眼睛，刷完牙對方就低下頭洗臉，拿着毛巾擦臉的時候，能看見水珠從脖子上劃過。

牧星桦收回視線，漱了漱嘴，放下杯子。

他草草沖了把臉，很快跟着周時走出洗手間。

“今天我們在外面吃吧？”牧星桦說，“我想你學校附近那家的面條。”

周時這會徹底醒了，聽到他的話微微驚訝一下，随即又爽快地同意了。

牧星桦便開着車，載着周時去京大附近吃早飯。

這家牧星桦上次跟周時來過之後就念念不忘，這次來他再吃一頓，還是覺得很好吃。

現在早上的人不多，偶爾會有三四個早起的學生也會過來吃早飯。

周時吃飯的時候就被學生認出來，不過那個學生很有禮貌，先是跟周老師打了聲招呼，眼神看向牧星桦的時候，想了想，很有禮貌地說道：“師公早上好。”

牧星桦拿着筷子的手頓住了。

倒是讓周時笑起來，他笑着說：“你把他說得好老。”

學生笑笑，跟周時寒暄了幾句，很快去另一座桌子上吃飯了。

牧星桦在學生離開之後，才有些不自然地說道：“……她怎麽知道我是……”

周時瞥了他一眼，說：“可能是因為我手上戴着戒指吧？”

牧星桦立馬看向周時的手指，發現手指上果然有戒指。

他再看看自己的手，空空如也。

牧星桦反思了一下自己，覺得十分抱歉：“對不起，我等下回去就把戒指戴上。”

“無所謂。”周時說。

周時是這麽說，但是等周時去到學校，牧星桦回家之後，他馬上就把戒指翻出來，套在手上。

這對戒指就是珠寶師給他們定做的比較日常的戒指，牧星桦之前也會經常戴，但總是一陣一陣，一旦洗澡或者睡覺什麽的拿下來，牧星桦就會很容易忘記再戴回去。

他伸着手指，看着戴在手上的戒指。

他看了一會，很快笑了。

牧星桦已經明白，他對周老師的感情确實不一般。

即使在他曾經生活的圈子裏，總會是遇見各種不正常的感情和關系，他也确實會疑惑，到底正常人的感情該如何相處。

但是，在和周老師一起相處一起生活的這段時間裏，他很确信，這就是他想要的生活。

牧星桦站在陽臺上，低下頭去，能看見周時養的花花草草。

他的眼裏帶上了點溫柔笑意。

牧星桦站了一會，忽然又忍不住想在家裏走動走動，于是他在家裏走了一圈又一圈，見自己的心靜不下來，幹脆吭哧吭哧跑去做家務。

他把飲水機裏喝完的水換了，又去給貓貓們鏟屎，鏟完屎之後發現貓糧沒有了，便又去寵物店購入了一堆寵物用品。

本來他打算用來休息的一天，牧星桦卻一直用來幹活，然而等到晚上周時飯局結束，牧星桦還是覺得自己渾身燥熱，精力旺盛得好像停不下來。

坐上車子的一瞬間，他忽然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在感情的催化下，他的易感期好像提前了。

牧星桦匆匆忙忙給自己打上一針抑制劑，又趕快開車去接周老師。

索性周老師就在京大附近聚會，他開車很快就到了。

周時打開車門坐進去之後，很快感覺到了不對勁。

他抽動了一下鼻子，疑惑地說道：“我怎麽感覺車子裏味道不對勁？”他看向牧星桦。

牧星桦正握着方向盤，沒有吭聲。

周時眼神嚴肅了一些：“你易感期到了？”

在易感期的作用下，牧星桦有些不敢看周老師，“我們先回去。”他甕聲甕氣地說道。

一回到家，周時就把牧星桦按在了自己房間床上。

“我看你以前每次易感期的時候，在我房間裏睡覺都會舒服很多，”周時說，“今天這房間讓給你，我去別的房間睡。”

牧星桦躺在床上，心神一動。

“周老師，你就不能留下來一起睡嗎？”牧星桦說道。

周時猛地一回頭，看向牧星桦：“……你說什麽？”

牧星桦用無辜的眼神看向周時：“周老師，你跑來跑去太麻煩了，而且你睡別的床肯定也不舒服吧？”他揣着明白裝糊塗，伸手拉了拉周時的衣袖，似乎有些可憐地說道，“周老師，你留下來陪我一起睡，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