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雛鳥破殼時

第7章 雛鳥破殼時

不管是網球、排球還是籃球,站在球場附近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有時受力飛出的球體流竄在球場邊緣,不亞于徘徊于戰場附近的流彈。

有沒有事很難說,但一定很痛。

如果力氣大點……砸到腦袋或許會腦震蕩,砸到面部會鼻子骨折。

作為打籃球能夠突破男籃包圍的奇女子,濑尾結月剛剛那一下力道可不輕。

向日岳人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兒了,半澤的腦袋和臉都超金貴,那是一點風險都不能有啊!

宍戶人在旁邊卻沒拿球拍,自己離得又遠——短短一秒,他在喊出小心的同時,無數個念想閃過,身體也拿着球拍跟着跑了出去。

如果快一點的話——

想象中的事都沒有發生。

在他提醒的下一秒,被點到的人就已經轉身,胳膊随着動作流暢的揮出,借着慣性輕而易舉地将網球擊下。

“砰——”

沉悶的一聲落下,綠色的小球被抽擊到地上,咕嚕咕嚕滾到了一邊。

當事人卻像是沒事一樣,享受着隊友拿來的水和問候,若無其事地甩了甩拍子。

——起碼這樣子絕對不會是感冒了!

“你這家夥!”向日岳人氣鼓鼓喊道,走近之後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你怎麽,怎麽……算了。”

為什麽當沒事人?為什麽不多注意一下?

但這些話似乎也沒問的必要。球場本身會有鐵質格擋,如果不是最近翻新還沒重裝的話,也不會有這種情況出現。

“我沒事,岳人,謝謝你的關心。”半澤雅紀能猜到對方的意思,“這種情況對我來說已經習慣啦,畢竟關西那邊有些學校打球比較……出其不意?”

他用的詞還算委婉。

比起關東這邊學校一個個規規矩矩的打球,關西那邊可不講究多了。

暴力網球雖然不被提倡,但只要做的不過線,其他人也不好說什麽,反正沒有犯規。

“啊啊啊,抱歉啊半澤!”另一邊的球場上,濑尾結月吓得已經爬上了球網杆,像只遠眺的猴子,“實在對不起,你沒事吧!”

“下周的音樂課我和你上吧!”

“沒事!”半澤雅紀回了她的話,看着跡部把她薅下去,又轉過來和向日宍戶他們繼續道。

“這也是我讓濑尾來的原因,那家夥打球比較沒章法,雖然還沒到暴力的程度,但出其不意的擊球點和力量也能讓大家熟悉一些。”

桦地也是力量型選手,但打球規矩,即使想僞裝成暴力的模樣,也會存在刻板和套路。

球風是個很神奇的東西。

“有個事我很早就想說了。”向日岳人擡頭,一雙圓潤的眼睛眼尾下撇,平添了幾分輕慢,“雖然青學今年成績是很好,但也沒值得防備到那個地步吧?”

偶爾一次的成績優秀遠不能稱為強校,體育競技中的運氣成分有時也很大,不管是網球中的常勝王者立海大,還是排球中的強校井闼山,豪強的名號都是由一代代學生打下來的。

今年或許失手與冠軍擦肩而過,明年他們仍舊是第一的有力競争者,名氣與實力會替他們吸引源源不斷的新鮮血液。

“聽起來是這樣,但輕敵是大忌啊,岳人。”半澤雅紀指向了沉默不語的宍戶亮,“這件事阿亮深有體會,不是嗎?”

“啧,遜斃了。”

“不管是怎麽樣的對手,都要拿出百分百的幹勁,實力可以保留,但十足的态度絕不會讓你因為輕敵而失誤。”半澤雅紀的話是說給他們幾個聽的,也是說給自己聽的,“輸給別人不可怕,只要打完一場球就一定有收獲可言。可要是輸給自己的疏忽,就太不值得了。”

向日岳人:“诶……怪不得侑士說你這家夥心态一絕,比賽絕不會受影響。”

宍戶亮倒是回過了神,感慨道:“你這家夥很有經驗啊……”

“以前吃過這種虧?”

鳳長太郎拉了拉他的袖子:“宍戶學長,這個就別問啦。”

半澤雅紀全當沒聽到他的話,繼續說:“還有一點就是,雖然我們目前的對手是青學,但要站在全國大賽上,就必須要征服各種各樣的球隊嘛。”

多多練習,早早适應也沒什麽不好。

向日岳人眨了眨眼,似乎是聽懂了。

他說:“總之,就是好好訓練,認真比賽對吧?可是說青學是弱旅的是侑士诶。”

半澤雅紀摸了摸他的腦袋:“那家夥就是打比賽的時候會說說垃圾話,搞下對手的心态,咱們自己別信啊,乖。”

小心被自己人忽悠瘸了。

“喂,別摸我頭!”會長不高的!

“對不起,你的頭在手邊一順手就……”

“你這麽說我只會更生氣!”

鳳長太郎感慨道:“這麽說起來,濑尾學姐和半澤學長都好厲害!”

只有宍戶亮有些奇怪:“我好奇很久了,你是怎麽讓那家夥答應幫忙的?”

濑尾結月日常流竄于各個運動部,是個非常搶手的人才,更別說還是聲樂部的金寶貝,現在陪他們訓練了好幾天,屬實不容易。

半澤雅紀不在意地說:“我包了她一星期的飯,還有理科作業。”

“作業——??!”

“輔導和講解啊,你們在想什麽。”半澤雅紀有些無奈,他哪兒來的時間幫別人做作業。

冰帝學園從幼兒園到大學是一整個體系,學生只要入學就可以一直直升,但還是有人會選擇外考而好好學習,濑尾結月就是。

好在她成績不錯,只是讓半澤幫她給拖後腿的幾門輔導一下,開開竅。

另一邊又開始打的如火如荼,這邊的幾人也開始自己的其他訓練,陸續離開。

只有向日岳人仍站在原地,之後跟在半澤雅紀身後,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他倆的訓練不同,向日岳人更需要進行體力訓練。

“雅紀。”終于在半澤都要忍不住問他的時候,他開口了。

半澤雅紀:“嗯。”

“有個事我想問你。”向日岳人認真地說,“這次和青學比賽,你要和侑士組雙打麽?”

“嗯……嗯???”

你說什麽?

侑、侑士,別打了,你搭檔要跑了啊?!!

*

時間過得很快,一周轉眼過去,到了冰帝和青學比賽的日子。

體育場有好幾局比賽同時進行,各個學校的拉拉隊都已經提前到場,在各個場館外聚集着,存在感極強。明明青學是東京的學校,在拉拉隊的氣場上反倒是輸了一截。

網球部的部員少,又不像有些學校有專門的拉拉隊應援,更沒有青春亮麗的女同學,剛剛桃城學長似乎還因為這個事感到氣餒。

越前龍馬倒沒覺得有什麽問題。

反正都是打球,一個人長年累月的練習和打磨的技術怎麽會因為這些受到影響。

雖然……有人加油的感覺的确不錯。

哪怕不被安排上場,他也保持着往常的習慣,去場邊的自動販賣機買一瓶葡萄味Ponta。

一路上寂靜又安逸,是适合一個人思考的好時機,冰涼的口感會順着喉道一路向下,遍布全身,最後給發熱的腦子降降溫。

不過,看來今天這麽想的不止他一個人。

高大的身影基本遮住了整個飲料機,一頭顯眼的銀發很難讓人忽略,再細看那張側臉——越前龍馬很難不認出來。

Masaki。

表姐菜菜子最近的新歡,基本每本雜志上的圖片都要剪下來做成手帳,然後在飯桌上和媽媽一一展示,最後引起兩個人的讨論。

上一個有這個待遇的人還是誰來着?

這個人被提到的天數太久了,他已經忘了上一個了。

Masaki……半澤雅紀?

再看到對方身上的冰帝隊服,又想到乾學長說的資料,越前龍馬才将兩個人對上。

世界還真是小。

看來乾學長的數據更新得不夠,眼前的人絕不止182,甚至比乾學長還要高些。

或許是因為模特這個職業,半夜雅紀的身材要比同身高的同齡人瘦削一點,但肩又很寬,體态也好,看上去非常挺拔又有氣質。

模特當然也會對視線敏感。

半澤雅紀轉過身,手上拿了個牛奶正在喝,懷裏又捧了一堆牛奶。

清晨的陽光穿過雲層與樹梢,照在那頭銀亮的發色上泛出一層金光,與長出來的淺茶色發根融為一體。

離譜。

越前龍馬懷疑飲料機裏的牛奶已經被這個人買完了,又懷疑眼前這個人長這麽高是因為喝牛奶。

半澤雅紀是三月生的,實際上和桃城學長他們是一年,但看起來比乾學長還高……

可他也有按照乾學長說的每天喝兩瓶牛奶。

不!他喝牛奶也不會馬上就長高!

試圖擺脫掉乾學長兩瓶牛奶論帶給他的思維混亂,轉眼間,越前龍馬的面前就已經多出了一瓶牛奶。

“……謝謝。”他禮貌地接過。

“不好意思啊,現在手裏只有這個了,不知道你愛不愛喝。你是青學的吧?”半澤雅紀問。

話是這麽說的,但越前龍馬卻在對方滿是笑意的臉上看到了聖光,和一絲核善。

直覺的警鐘敲響,本着話少就安全的選擇,他回答道:“嗯。”

半澤雅紀:“那祝你比賽順利。”

“哦,謝謝……诶?這場是我們打吧。”哪兒有祝福對手的道理。

“沒錯啊。”半澤雅紀把懷裏的牛奶攏了攏,彎腰靠近這個比岳人還矮的孩子,“所有比賽的選手都應該獲得祝福,對手也是。”

軟塌塌的銀色劉海鋪在眉間,蓬松的頭發原本應該顯得人懶洋洋,現在或許是身高壓制的原因,近在咫尺的俊秀面容推翻了平日裏溫和的形象,展現出罕見的鋒利。

眼型似乎也沒有雜志上的那麽圓潤——細看根本不是平易近人的長相。

這個人的眼睛顏色好淺。

越前龍馬聽到對方的下一句話。

“而且……這不影響冰帝會勝利的事實,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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