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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學會隐藏鋒芒，懂得審時度勢，你成熟了。”第五月燃的嘴角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

“這也算不上什麽好事。”第五與千的語氣中帶着一絲自嘲。

“我知道，我很欣慰。”第五月燃的語氣柔和了幾分，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寵溺。

第五與千擡起頭，直視着第五月燃的眼睛。

“你一直都很堅強，只是心太軟。”第五月燃的眼中閃過一絲心疼。

“這世間之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盛極必衰，本就無常。”

第五與千語氣淡漠，仿佛看透了世事滄桑，“我救得了他們一時，救不了他們一世。

王朝更疊，不過是換了一批人坐在那龍椅之上，對百姓而言，并無多大區別。”

“你既已明白這些道理，又何必苦苦掙紮？”第五月燃輕嘆一聲，伸手想撫摸第五與千的臉頰，卻被她偏頭躲開。

“我并非為他們，我所求，不過‘守護’二字罷了。”第五與千語氣堅定，眼中閃爍着異樣的光芒。

“守護？”第五月燃的手僵在半空，眸色複雜。

“三十年，我走過山川湖海，看過人間百态，也曾迷茫，也曾彷徨。”

第五與千的聲音低沉下來，“直到那日，城破家亡，我眼睜睜看着那些曾經對我笑臉相迎的百姓，轉眼間就将屠刀揮向我，那一刻，我才明白，這世間，人心最是難測。”

第五與千頓了頓，繼續說道：“我救過垂死的孩童，也救過受傷的士兵，可最終，他們都為了自己的利益背叛了我。我曾以為，只要我真心待人，便能換來真心相待，可現實卻給了我一記響亮的耳光。”

第五月燃沉默不語，靜靜地聽着，眼中滿是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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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時起，我便立誓，此生，我只守護我所在乎的人，其他，與我何幹？”

第五與千擡起頭，目光灼灼地看着第五月燃，“你，我的妹妹，便是我要守護的人。”

第五月燃心中一震，她沒想到，第五與千經歷了這麽多，最終選擇的，竟是守護。

“你……”

第五月燃欲言又止，千言萬語，最終只化作一聲嘆息，“罷了，你既已決定，我便支持你。”

第五月燃伸手，這一次，第五與千沒有躲避，任由她将自己攬入懷中。

第五月燃的懷抱溫暖而安心，第五與千閉上眼睛，感受着這份久違的溫暖。

竹影婆娑，幾道人影穿過竹林，來到第五月燃和第五與千面前。

來者正是被第五月燃派遣保護第五與結的死士，他們用法術包裹着一個年輕女子，面色蒼白，氣息微弱，正是去凡人界歷練的第五與結。

衆人身後還跟着另一人則衣着樸素，低垂着頭，看不太清面容。

“主人，與結小姐……”

他頓了頓，似乎不知該如何啓齒，最終只得壓低了聲音，“與結小姐受了重傷，屬下将她帶回來了。”

第五月燃的目光落在第五與結身上，眸色一沉，袖袍輕揮，一股柔和的靈力便将第五與結托起，緩緩放到一旁的軟塌上。

第五月燃将一股精純的靈力探入第五與結其體內，仔細查探着她的傷勢。

第五與千見狀，一顆心頓時懸到了嗓子眼，三步并作兩步沖到第五與結身邊，緊緊握住她冰涼的手，焦急地問道：“母親，怎麽樣？妹妹她……”

第五月燃收回手，淡淡道：“神魂并無大礙，但是體內靈力紊亂，經脈多處受損，看來是遭到了重創”

聽到第五月燃的話，第五與千才稍稍松了口氣，但看着第五與結蒼白如紙的臉色，依舊心疼不已。

第五與千小心翼翼地将第五與結抱起，放在一旁的軟榻上，又轉頭對下屬說道：“去請康客卿來為四妹妹療傷。”

第五月燃示意身後的人将那名低着頭的女子安置在竹屋中的一間靜室外。

第五月燃帶着死士，進入到靜室。

“說吧，究竟是怎麽回事？”第五月燃的聲音依然平靜，但空氣中卻仿佛凝結了一層寒霜。

那名死士不敢怠慢，将這三十年來第五與結在凡間的生活娓娓道來。

原來，為了磨練心性，第五月燃将雙胞胎女兒分別送往凡人界歷練三十年，第五與結投胎到一個小富之家，自幼錦衣玉食，無憂無慮。然而好景不長，在她十五歲那年，家族遭奸人陷害，一夜之間家破人亡，第五與結也淪落街頭，嘗盡世間冷暖。

第五與結憑借着從康靈芷那裏學到的醫術，有了一技之長，生活得到了保障。

“第五與結小姐心地善良，即便遭遇變故，也不改初心，時常救助路邊的乞丐和流浪的貓狗，因此結識了許多朋友。”

“你們帶來的那個女子，她是什麽人？”

“回主人，閩瑛姑娘似乎也是落難的富家小姐，與第五與結小姐十分投緣，二人便以姐妹相稱，在凡間相依為命。”

“哦？”

第五月燃的語氣中透出一絲玩味，“如此說來，這個閩瑛倒是個重情重義之人。”

“正是，閩瑛姑娘為了救第五與結小姐，也受了傷”

第五月燃淡淡一笑，眼中卻閃過一絲寒芒：“帶上來。”

不多時，那名一直低着頭的女子被帶到第五月燃面前。

閩瑛身着粗布麻衣，卻難掩清麗脫俗的氣質，只是臉色蒼白，神情憔悴，眼神中透着一絲倔強和恐懼。

“擡起頭來。”第五月燃的聲音猶如寒冰，令人生畏。

那女子身軀微微顫抖，卻依然低着頭，不肯言語。

“第五與結？原來她竟然是第五古族的孫小姐，難怪身邊會有修為這麽高強的人守護。”

閩瑛痛苦地蜷縮在地上，臉色慘白如紙，豆大的汗珠不斷從額頭上滾落，但她依然緊咬着嘴唇，不肯吐露半個字。

第五月燃冷眼看着閩瑛，眼中閃過一絲不耐煩，“你以為你不說，我就查不出來嗎？你身上的氣息，分明是曹家旁支的血脈，我說的可對？”

閩瑛的身體猛地一顫，不可置信地擡起頭，看向第五月燃，“你……你怎麽知道？”

第五月燃冷笑一聲，“這世上，還沒有什麽事情能瞞得過我。”

第五月燃走到閩瑛面前，居高臨下地看着她，“說吧，你潛伏在第五與結身邊，究竟有何目的？”

垂紅靈劍散發着森冷的寒光，劍尖直指閩瑛的眉心，只要第五月燃稍一用力，便可取她性命。然而，即便面對如此威壓，閩瑛卻依然緊咬牙關，不肯吐露半字。

“呵，真是有骨氣。”

第五月燃收劍入鞘，語氣中卻無半分贊賞，只有冰冷的嘲諷，“既如此，我便成全你。”

第五月燃指尖輕點，一道金光沒入閩瑛體內，瞬間，閩瑛感覺仿佛有無數根細針在體內亂竄，劇痛讓她忍不住發出一聲慘叫。

“這是搜魂術，可以讀取你所有的記憶。”

第五月燃的聲音在閩瑛耳邊響起，如同惡魔低語，“你若再不說實話，便休怪我無情。”

閩瑛痛苦地蜷縮在地上，冷汗浸濕了衣衫，但她依然緊咬牙關，不願屈服。

看到閩瑛如此頑抗，第五月燃眼中閃過一絲不耐，正欲加大搜魂術的力度，卻突然聽到閩瑛開口了：

“我說……我說……”

閩瑛斷斷續續地，吐露了自己的身世。

閩瑛确實是曹家旁支的子弟，只是因為靈根低劣，自幼被家族視為廢物，受盡欺淩。後來，家族內鬥，她更是被當做棄子，扔到了凡人界自生自滅。

在凡人界，閩瑛受盡苦楚，也看盡了世間冷暖，一顆心早已被仇恨填滿。

閩瑛無時無刻不想着回到曹家，奪回屬于自己的一切，讓那些曾經欺辱過她的人，付出代價。

一次偶然的機會，閩瑛探查到第五與結身負天級靈根。

那一刻，一個瘋狂的念頭在閩瑛腦海中滋生：如果能奪取第五與結的靈根，自己不僅可以擁有強大的天賦，還能借此機會返回曹家，一雪前恥！

于是，閩瑛便刻意接近第五與結，與她結拜為姐妹，博取她的信任。

“你聯合舊仆，将第五與結打成重傷，就是為了奪取她的靈根？”第五月燃的聲音冷若冰霜，帶着毫不掩飾的殺意。

閩瑛此時早已沒了之前的硬氣，聽到第五月燃的話，她瑟瑟發抖，卻依然嘴硬道：“成王敗寇，我技不如人，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呵，我倒是小瞧了你，沒想到你小小年紀，竟有如此歹毒的心腸。”

垂落的珠簾後，第五月燃靜默不語，垂下眼簾，遮住眼底翻湧的情緒。

第五月燃腦海中浮現出兩個選擇：一個是幹脆利落地殺了閩瑛，然後編造一個謊言，告訴第五與結，閩瑛因傷勢過重不治身亡。

這樣一來，第五與結不會知道真相，也不會背負上這沉重的負擔。

另一個選擇，則是将真相和盤托出，讓第五與結親手報仇。可是，第五與結天性善良，真的忍心下手嗎？

兩種選擇，如同兩條岔路，擺在第五月燃面前，讓她難以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