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我幫你現身
我幫你現身
景行上前牽起宋尋的手,冰冷的手掌觸到熟悉的掌心,讓宋尋周身一顫!
斷片般他眼前突然一黑,再一睜眼就看見了景行,還有板着臉抱臂站在一邊的宋還。男人以半跪的姿勢在地上,而他正卧躺在懷裏,冰涼的手切實握着對方。
反應過來宋尋尴尬的松了手,趕快就要起身。
“你感覺怎麽樣?又沒有哪兒不舒服?”景行見他起來連忙攙扶,不過就要碰到少年手臂的手被不動聲色的躲開了。
“我沒事,剛才——”
沒等宋尋說完,幾人四周似乎有流竄光亮閃動,他這才注意到幾人所在的正是空緣寺的大殿中,剛才是殿門沒關,一陣風吹過,四周的長明燈火随着不住搖動。
“剛才我進入了你的幻境,不過你放心現在已經出來了,我們就是在現實中的空緣寺。”景行開口解釋。
宋尋站起來,環顧四周,心想和上次看到的場景一樣,只不過那個叫落塵的主持卻不在殿中,在寺裏出了這種事自然和寺內主持難脫幹系,說不定剛才的那個幻境就是背後的人弄得,就是害怕他們會發現什麽,不過落塵不在這裏是不是因為他也和那群人是一起的?
燭光晃人,一顫一顫不穩的火光照在少年側臉,等他掃過神臺上時卻發現那天被景行發現的那盞落塵聲稱是他替輪回妻子供奉的長明燈确不見了。
“景行!”
循着宋尋的視線,景行也發現了不對。
“殿裏其他的陳設都沒變化,唯獨那盞燈不見了,那個禿驢果然有問題,提前知道我們會再來把它收起來了。不過他既然知道,也肯定明白施展這個幻境就應該知道是困不住我們的,不過是拖延時間,讓我們沒那麽快找到他們。”
說着景行伸手一揮,眼前的黑氣一下顯露出來,掌心的火焰騰躍而起,靈蛇般纏繞着房梁卻不将其引燃,只是炙烤着殿中的黑氣,那些燈盞背後的影子也都發出痛苦的呻吟。
景行看着這些所謂的冤魂,突然想到了什麽,雙手迅速打了個式,随之口中念念有詞,“困囚無所遁,答語釋靈還,緘口沉默者,烈焰灼魂散,還音!”随着景行說完這幾句,殿中那些黑影原本不成音調的呻吟含糊聲變得清晰,逐漸能夠明白他們說的話。
“別燒了,別燒了!幾位神仙!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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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救救我啊……”
“燙死了救命啊——!”
他們七嘴八舌的喊開,聲音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好像一室內一下子裝了百八十人,他們叫聲凄厲,就好像地獄惡鬼般在耳邊吵個不停。
景行被吵的聽不清,眉頭一皺,“你們一個一個說,誰知道的多誰先說。”
衆影子被他的話吓了一跳,一下子都沉默了下來,過了一會兒一個老人的聲音從一盞燈後響起來,“各位能人,老朽我很早之前就被那個妖僧困在這兒了,各位今天能發現我們這種情況實在是第一次,剛才實在是冒昧了,希望各位能人能伸出援手救救我們!老朽我已經被困在這裏近百年了!”
這和景行所料不差,于是順着問,“你既然要我們救你,就把你知道的全說出來,越詳盡越好。”
那老人模樣的影子欠身鞠躬,徐徐開口,“好,只要能破了着妖僧的禁術,老朽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老人的聲音不禁有些哽住,“那個自稱叫落塵的寺中住持,他,他就是一個妖僧啊!他把我們殺害後又施了妖術把我們困在此處,讓我們不入輪回,我們都能感覺到我們的肉身都腐爛了!那種身體一寸一寸發爛發臭,火燒一樣疼啊,就這樣他還不讓我們離開,我們都不能輪回往生啊!”
宋尋大為震驚,“肉身都腐爛了還不能輪回?!”
景行開口給宋尋解釋,“人死後魂魄離體,如果魂魄不去,即使肉身已死也不能歸結成殺生,不少壞事做盡的人就是以此躲避天譴,這種做法雖然缺德損人但只要不讓這些魂魄到陰間上報就很難被發現,估計落塵就是忌憚這些鬼魂才将他們禁锢在此。”
他看向那些影子,開口問道,“你知不知道他為什麽要殺你們?或者你們有麽有見過他有什麽同夥?”
老者似乎思考了一下,影子前的火焰一抖一抖的,他旁邊的那盞見他不說,連忙張嘴接道,“我知道!我說!”這火焰迅速膨大一倍,光度晃眼,說話的聲音聽起來也比剛才的老人中氣足,像是個年輕小夥子,不少細碎的火星從上面濺出,他想了一想說道,“那個妖僧殺我的時候曾經說了一句好像是——你要怨就怨你自己生的時間不對!對!就是這句話!……我還記得他挖了我的心髒!”
時間不對?景行想了下,似乎有了頭緒,連忙問道,“你什麽時候生的?”
那個影子想了一會兒報了一個時間。
景行一聽就發現了不對勁,“全陰?”,他又指着其他影子,“一個一個說,你們的八字都是什麽?”
結果一連問了幾個都是陰年陰月陰日陰時的全陰之人。
“全陰有什麽特別的嗎?”這詞聽起來就不是吉利的樣子,宋尋之前似乎聽過算命的用這個詞說過自己,只不過當時後面的話父母沒有讓他聽,讓他出去等着了,原本想要回去再查一下結果忘了,直到剛才才想起來這個詞。
“他們出生的時間至陰,八字奇輕所以容易撞鬼遇邪,不過那和尚應該不是因為這些才選中他們的……挖心的話應該是?”一側的宋還想到這停頓住,總覺得這幾個點似乎應該是有所關聯的。
“換心”,景行接着說,他從剛才就在想,這個禿驢既然要這麽大費周章選擇這些八字至陰之人,又選擇挖去心髒這種方式殺人,為的就不是簡單的殺了他們,報仇雪恨更是沒根據,這幾個人除了出生時刻都是至陰這點以外就沒有什麽相似的地方,所以最可能的就是為了他們這些至陰之人的心髒。
宋還恍然大悟,“因為至陰之人的心髒不同尋常,不僅能換給适配的人,還能換給妖。”
“沒錯,妖族最難修心,不少妖族修行不為成仙只為化人擺脫畜生道,所以除了極為艱難矜矜業業修行這條路,還有不少會投機取巧的竊取凡人心髒,以此化人。”不少精怪傳聞裏說的不全是假的,總有些不怕死的妖族會盯上八字輕的凡人引誘進入無人之處,殺人奪心。
“所以……落塵是妖?”宋尋這麽猜測,不過一說出來就被兩人否定。
“落塵身上雖然沒有濃厚功德,但也沒有妖氣,應該就是個凡人。”但尋常凡人又怎麽會活上幾百年音容不改,不是功德深厚的修行者還有本事去拘人魂魄?
按着這麽想的話,宋尋想了想,開口道,“那就是為了妖。”
聽到這話,那幾個影子也開始互相小聲嘀咕,突然一個影子想起來什麽,“大師!我想起來一件事,就是你剛才說的同夥什麽的,就是這裏偶爾會有一個女的來,是一個長得還不錯的小姑娘!”
一盞燈後的影子聽到這話直接反駁,伸出火舌去拍那個影子,把那影子拍的一抖,“什麽小姑娘?那明明就是一個老太太!我見過的,大師你別信他的,就是老太太!那個老太太行為還鬼鬼祟祟的,見到和尚還躲!我看不僅僅是同夥,他們還互相壞,要不然怎麽還要來了裝不在?”
那個影子似乎好好回憶了一下,伸手撓了撓頭,苦悶狀開口,“我怎麽記得是個小姑娘啊?是不是你記錯了……”
“哎,我看你們都記錯了,我那天半夜見過,既不是什麽老太太也不是小姑娘,就是一個風韻猶存的中年婦女,一看就結婚了。呔!這個禿驢連有婦之夫都不放過真是個人渣!”
“狗和尚沒臉皮,男小三爛□□!”
這幾個影子誰也不讓誰,你一句我一句眼看就要吵起來,景行瞪了他們一眼,立刻都老實了,殿裏瞬間安靜地一根針落地都能聽見。
“你們說又是姑娘又是老人,到底是什麽?”
“姑娘!”
“老太太!”
“中年人!”
……行吧,景行扶額,“既然你們都說見過,那你們說說,他們都有什麽特點?”
那個堅持說是小姑娘的影子先開口,“我記得!那個小姑娘經常塗着紅豔豔的嘴唇,她頭發很長大該到腰那裏,還有幾個卷卷!”
聞言其他幾個影子也開口,“沒錯沒錯,就是這樣,明明是個老太太!我記得很清楚,很少有老太太塗那麽豔的口紅!”
“你說的什麽玩意兒啊?就是中年婦女!”
宋尋突然開口打斷了他們的争執,他聲音不大卻因情緒穩定說的清晰,在吵鬧幾人中也不被掩蓋,“或許……你們說的就是一個人,根據你們描述的可能就是背後那個女人的不同狀态。那個人可能就是沒辦法維持年輕的狀态,在狀态好的時候可能是小姑娘,狀态差的之後就變成了中年人甚至老人”,說完看向景行。
景行點點頭,“沒錯,很有可能是法力無法支持,這麽看和我們之前得出的結論也符合,她确實是經常處于功德短缺的狀态才會這麽着急,冒險現在做這種事。”
“至于挖心……”,他頓了一下,“或許是因為他需要一顆至陰之人的心?而至陰之人的心髒應該是換給……妖?”
景行幾乎是不加懷疑的說出這句話,換心給人自然不需要如此大費周折,既然這樣應該就是條件相當嚴苛,更像是要換給妖。
宋尋明顯被他的話一驚,“換心?難道妖沒有心髒嗎?可是動物不都是有心的嗎?沒有心又是怎麽活下來的?”
景行回道,“妖是有心的,但是這個禿驢這麽千方百計害了這麽多人就為了一顆至陰的心很明顯不是換給普通人,而妖邪不能适配正常人的心髒,如果不湊巧換成至陽之人的心髒還會被灼傷,所以他肯定是為了給一個無心的妖。如果那個女人就是那個無心的妖就剛好可以解釋為什麽她要這麽多功德和能力不足。”
宋尋煥然大悟,“因為是無心的妖所以要維持生命需要功德,而且因為身體殘缺沒辦法修習高深的術法所以法力不夠!”
妖族換心往往是為了成人,但古往今來這個換心的說法一直都有,就是實踐者寥寥無幾,很多人也只是以為道聽途說,按照現在這種情況這種解釋應該是最合理的,這個又老又年輕又風韻猶存的女人估計就是幾人看見的那個梅花妖,估計落塵就是想給她換個心髒。
“沒錯”,景行點頭看向他,“如果是這樣的話就可以解釋了,而且這個和尚和她直間一定有關聯,否則他不會願意替人做這種事情。以剛才的幻境程度看,這個和尚修為不低,但卻一直退讓我們似乎是害怕,估計也是因為幫那個妖才修為大損不敢直接對付我們。”
說完景行看向神臺,那些影子顫抖着,燈火搖曳不停,男人嘴角一勾,英俊的眉眼在火光中顯得格外驚心動魄,“那我就幫幫他現身!”說着兩臂張開,兩團巨大的火焰自他掌心騰躍而起,直接沖向屋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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