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第三十六陣風
第36章 第三十六陣風
◎萬惡淫為首,明明是你自己心術不正。◎
向楠回到客廳, 仿佛窺破了什麽秘密,又仿佛被洪水猛獸追,逃也似的。
思思仰臉, 問道:“向楠姐姐,你的臉怎麽這麽紅啊?”
她摸摸, 是有些熱, 說:“可能是屋裏有點悶。”
平板有密碼,思思熟練地輸入, 解開鎖, 向楠問:“這串數字什麽意思啊?”
108000,不像胡亂組成,也不是程如珩的生日。
思思熟門熟路地打開動畫片, 搖搖頭,“我也不知道。”
程如珩洗了手,從廚房出來,剛好聽到,解釋說:“随手設的。《西游記》裏寫取經路共計十萬八千裏, 還說孫悟空一個筋鬥十萬八千裏。書裏還寫‘五年十萬八千周, 休教神水涸, 莫縱火光愁’, 是說修行圓滿需要十萬八千周天。”
不愧是文化人, 一個數字而已,還能牽扯出這麽多道道來。
說話間,程如珩打開冰箱,拿出一盒大瓶瓶裝的酸奶, 向楠看到外包裝, 想起來, 是很久以前在超市,她向他推薦的。
怎麽說呢,這個感覺特奇妙,一個很小的細節,他卻記住了。
程如珩記性好,當時他不一定對她有好感,但他會在戀愛後,特地買一瓶她推薦過的酸奶。
交往前的點滴被對方記住,向楠有一種妥帖的,似泡在溫泉裏的舒适感。
他擰開,在倒之前,問向楠:“你方便麽?”
“啊?啊,哦哦。”她反應過來,“方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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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麽這麽細心,還關心她有沒有來大姨媽。
兩個紙杯,放到她們面前。
“謝謝程老師。”
“謝謝舅舅。”
原味酸奶,白色的,濃稠的液體。
向楠承認自己不是個正經人,不然怎麽一看到這種東西,就會想象程如珩……的畫面。
已經無法直視他了,她手擋着半張臉,和思思一起看動畫片。
程如珩還在忙活,沒注意到她的異常。他做事有條有理,也不急不緩,但他在屋裏走動,十分擾亂向楠的心緒。
可能只是水打翻了,用紙擦幹淨;也可能是其他什麽污漬。
一定是她想歪了。
程如珩動作頓了頓,問向楠:“你不舒服嗎?”
老低着頭,動也不動,還皺着眉,一副糾結、神思恍惚的樣子。他伸手,想探探她的額溫。
向楠驚弓之鳥般地擡起頭,搖了搖頭,“沒有啊。”
她沖他眨眨眼,半是迷茫半是好奇,“程老師,你會不會……”算了,聊這些成人話題,對小孩子影響不好,“沒事。”
程如珩不明所以,情緒是一套衣服,有的張揚,有的含蓄,她也不隐藏,總是大方展示,她似乎是從飯後這樣的。
也就是拿了個平板的功夫。
他看了看卧室的方向,思索兩秒,淺笑了下,輕飄飄地說:“向楠同學,我是臨近而立的身心健康的,正常的,男性。”
後面三個詞,一詞一頓,咬字清晰,含着笑意。
啊啊啊!
所以她沒猜錯。
向楠更加尴尬了,摸摸鼻子,又揉揉思思的頭,所有的小動作都昭示着:她的手腳都無處安放了。
程如珩又說:“怪我疏忽,我今天早上應該扔掉垃圾袋的。”
他去房間,把那個垃圾袋拎出來,和廚房垃圾放到一起,“思思,舅舅下樓扔個垃圾。”
思思乖巧應道:“好哦。”
程如珩走了,向楠揉了揉自己的頭發,瘋了瘋了,昨天晚上他們才分開,也許是他回家後,也許是今天早晨,他就做了這樣的事。
男人用手的話,腦子裏會想着喜歡的人,還是什麽都不想?
程如珩回來得不算快,思思看的是幾分鐘一集的啓蒙動畫片,英語版的,看完三四集了,他才回來。
他手裏拎着一個便利店的塑料袋,“給你。”他掏出一個盒裝的東西,抛給向楠。
向楠手忙腳亂地接下來,燙手山芋一樣,看也不敢看,又扔到一邊,驚魂甫定地問:“什麽東西?”
瞄着思思,生怕被小孩兒看見。
程如珩這回是真在揶揄她:“口香糖,薄荷味的。”
還真是。
被拿上次的話戲耍了,向楠氣鼓鼓地控訴:“程老師,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程如珩在她旁邊坐下,捏了捏她的臉,“我怎樣?嗯?萬惡淫為首,明明是你自己心術不正。”
思思見了,有些懵,說:“舅舅,老師說,男孩子不能随便碰女孩子的臉的。”
“為什麽不可以?”程如珩又捏了捏她,“難道我不能捏你嗎?”
“可是我們是家人呀。”
他笑着觑了眼向楠,模仿思思的語調,怪俏皮的:“可是向楠姐姐是我的女朋友呀。”
可惡,程如珩你要不要這麽可愛。
這還怎麽生他的氣啊?
思思似懂非懂,她還是幼兒園的小朋友,估計無法分辨“女朋友”和“朋友”的具體區別。
但她看得出來,向楠姐姐是不反感的。
她故作成熟地說:“哦,這樣啊。”
時間差不多了,程如珩送她們回家。
向楠帶思思坐到後座,他看着她們系好安全帶,說:“先送大朋友,再送小朋友哦。”
思思翹了翹小腳丫,應道:“好哦!”
“思思,你怎麽這麽可愛呀?”向楠揉她的臉,不敢太重,“好想把你拐回家啊。”
她嚴肅地搖頭,“不可以的,因為思思是爸爸媽媽唯一的寶貝,姐姐你把我帶走,他們會難過的。”
程如珩啓動車子,把車從車位裏倒出來,忍俊不禁。
把向楠送到家,程如珩又開車到姐姐家,他一手牽着思思,一手提着她的書包,把她交到程娴手裏。
程娴說:“我們下班去接就好了嘛,讓你多跑一趟。”
程如珩說:“沒事,順便送一下別人。”
程娴随口問道:“誰啊?”
思思搶白:“是向楠姐姐!她也在舅舅家吃飯。”
程娴挑了下眉,攬着女兒的肩,“喲,晚上單獨請她來家裏吃飯,還給親自送回去,什麽關系啊?”
又是思思:“舅舅說是他的女朋友!”
程如珩無奈地揉了揉她的腦袋,說給程娴聽:“剛在一起沒,就還沒告訴你們。”
“好事啊,爸媽也不用擔心你單到七老八十了。”程娴拍了拍他的肩,“向楠除了比你小好幾歲,其他方面都很配啊,好好談。”
“知道。”
返程時,下起一陣小雨。
雨絲模糊了擋風玻璃,程如珩打開雨刷,看天氣預報,下過這一場雨,再過幾天,就要升溫到二十多度。
車裏沒有開暖氣,窗戶留着一條縫,風把雨絲和寒意灌進來。
今天早上空氣也涼。
晨起時分,程如珩靠着床頭,被角掀開一角,看着陷在光與暗交界處的自己。
他對這方面的欲望不強。勝人者有力,自勝者強,他從來不會讓欲望控制自己,無論是對物,還是對性。
日有所思。晚上做夢,夢到在向楠家門口,她攀着他,門在背後抵着,堅硬,冰涼。明晃晃的光照在走廊裏。分不清是日光,還是燈光,但把她的神情照得清晰可見。
随時都有鄰居可能出現,電梯的數字一直在變。
又或許,哪家人在門口裝了監控。他們的一舉一動,也許就暴露在別人的視線之內。
反而加劇了刺激感。
他幽幽地嘆了口氣,将手探下去。
理所當然地,腦中出現的是夢境裏的人。
現實裏,這是無人打擾的地方。任由他放縱思緒和動作。曠野上燎起了火,從火星變成明火。
火把血液灼得發燙。
他閉上了眼睛。直到火被澆熄。
另一重的現實世界,耳邊響起淅瀝的雨聲。
手機進來一條新消息,是向楠問他有沒有把思思送到家。
他回道:剛到,準備返回。
向楠:下雨路滑,路上注意安全。
程如珩搓了把自己的臉,駛入雨夜之中。
他送的氣球還飄在卧室裏,時時刻刻可以看到,向楠拽着繩,把花朵拽下來,指着那張臉說:“程老師,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她又故意沉着嗓音,模仿道:“萬惡淫為首,明明是你自己心術不正。”
想到程如珩當時的樣子,自己先忍不住,“嗤嗤”地笑了,“嘁,也不知道是誰先心術不正的。”
她躺到床上,剛洗過澡,手指溫熱而軟,比雨水澆過的花瓣還嬌嫩。
這個話題在許多女生宿舍秘而不談,但向楠好歹也是看過片子和帶顏色小說的人,跟閨蜜周悅然提過,還言辭鑿鑿:新世紀了,女生不應該為對性的需求而自卑,要打破偏見。
但實際上,她也沒有試過。令她快樂的和能夠纾解負面情緒的,大有其他的運動。
她知道,夢遺、自讀,在男生裏很尋常。新奇的只是,原來連程如珩那種,看起來無欲無求的人,也有所謂的生理需求啊。
還說,要對男人有警惕之心。程老師啊程老師,嘴夠硬啊。
不過,自己來,真的那麽舒服麽?
向楠的額抵壓着枕頭,回憶着從多種渠道看來的一些技巧,什麽摳,什麽挖,用力感受自己的變化。
床頭櫃上的手機響了一下,她騰出那只幹淨的手,拿起來看,程如珩說已經到家了,和她道晚安。
她靜靜地聽着,外面的雨應該已經停了。
晚安,程老師。
她如是回。
嘶。
還好床頭櫃上備了紙,向楠連忙抓起來,草草擦了幾下。又拆了片酒精棉片,擔心留異味。
當把垃圾扔到垃圾桶裏時,她怔怔地看了幾秒,然後笑了。
程老師,看我不早晚把你拿下。撕破你的衣冠,看誰是禽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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