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章

第 15 章

“我幹嘛要害他,那些吃的又沒下毒。”江離說。

“陶奇牙不好,他才五歲就已經長了幾顆蛀牙了,你擅自給他糖吃,不就是想害他!”郝戀嚴厲道。

江離無語了:“我不知道他有蛀牙,不然我絕對不給他。”

郝戀卻不依不饒:“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江離說:“随你怎麽想吧!”

江離轉身要關門,郝戀卻突然說:“家裏沒柴了,你去山上砍點柴回來。”

“我不會砍柴。”江離說。

“不會可以學,你在鄉下生活,這些事情總要做的”,郝戀說,“你住家裏,吃家裏的,用家裏的,總要為家裏做點事吧!”

江離無語了,他來陶萬源家這麽久,就沒有正正經經在這家裏吃過一頓飯。

江離瞪她,郝戀趾高氣昂地說:“我們家可不養閑人!”

不過,江離轉念一想,自己确實住在這裏。

不管怎麽說,陶萬源确實收留了被江家抛棄的他。

想到這裏,江離說:“用什麽砍柴?”

郝戀帶他去堂屋,找了一個竹編的背簍和一把鐮刀給他。

“去哪裏砍柴?”江離又問。

“不是說了嗎,去山上。”郝戀皺眉說。

“哪片山?”江離問。

這裏山那麽多……

“随便找一片山,哪片山有柴就去哪片山砍。”郝戀不耐煩地說。

江離還想再問,郝戀已經走了。

江離只能背着背簍,拿着鐮刀走了。

他經過向遠家門口,向遠正在往外潑水,一盆水全潑在他身上。

向遠是站在院子裏潑的水。他打算潑水的時候院外還沒人經過。

向遠這盆水潑出去之後,總覺得有點不對,他走出來看,這才看到被潑成落湯雞的、滿臉陰沉的江離,這才發現剛才的水都潑在江離身上了。

向遠潑出去的這盆水,是洗菜的清水,裏面有一些稀碎的菜葉。

向遠看見江離身上滴着水,衣服上還挂着幾片菜葉。

他握緊拳頭,目光陰沉地看着自己。

向遠趕緊道歉:“對不起,潑水的時候沒有看到你過來。”

江離冷笑:“我看你是故意的吧?”

如果說他之前只是心情不好,那麽現在則是氣得要爆炸了。

向遠再次道歉:“我真不是故意的。”

見江離還是陰沉地盯着自己,向遠說:“要不,我給你打一盆水,讓你潑我一次?”

“行,你去把水打來。”江離說。

向遠真的去打了一盆水來,放在江離面前說:“喏,來潑吧,我站着給你潑。”

向遠說完,就真的站在那裏不動了。

江離擡起水盆,發現裏面的水挺滿的,他走動的時候還灑了一些出來。

江離擡着水走近向遠,見向遠還是站在原處,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把水放下了。

“不潑我了?”向遠有些驚訝。

江離恨恨地說:“算了,饒你一次。”

他不是那種不依不饒的人,最開始被潑,他确實很生氣,很想潑回去,但是向遠立刻給他道歉了,而且道歉态度還算良好和真誠,他決定算了!

向遠笑了,他發現江離的脾氣雖然急躁了點,但沒有傳聞中那麽暴躁和可怕。

向遠看着他背着個背簍,拿着把鐮刀,問他:“你要去哪裏?”

“我要去山上砍柴!”江離如實說。

“你要去砍柴?你會砍柴嗎?你知道去哪裏砍柴嗎?”向遠問。

“不就是去山上砍,我不會…不會可以學,網上搜個教程……”江離不太有底氣地說。

“你等我一會兒,我也去。”向遠說。

“去哪裏?”江離問。

“去砍柴。”向遠說。

“為啥?”江離問。

“我家的柴也沒有了,剛好去砍點回來。”向遠說。

“哦。”江離說。

向遠看他一副呆呆的樣子,有點想笑,但是他很清楚——如果他現在笑出來,江離肯定會揍他。

向遠對江離說:“你等我一會兒,我去拿背簍和砍刀。”

“好。”江離說。

向遠走了幾步,又退回來了。

“你的背簍和砍刀呢?”江離問。

“我沒去拿。”向遠說。

“你不去了?”江離以為他改變主意了。

“不是,我想問你要不要換一件衣服,你的衣服都濕了……而且你這衣服挺好的,山上林子密,可能會被刮壞。”向遠解釋說。

江離想了想,搖了搖頭:“回去換衣服太耽擱時間了,時間不早了,我們快去快回。”

更重要的是,如果他回去換衣服,一定會再見到郝戀的。

他不想見郝戀,不想跟她照面,也不想跟她說話。

“我可以找一件我的給你換。”向遠說。

“那……麻煩你了。”江離說。

向遠先找了一件黑色的衣服給江離換上,又去拿自己的背簍和砍刀,然後兩人就一起出發了。

江離看見向遠的背簍比自己的大一倍,砍刀也有棒球棍那麽長。

向遠見江離盯着自己的砍刀,問:“想看看嗎?”

“嗯。”江離點了點頭,接過了向遠的砍刀。

他看向遠的砍刀的時候,向遠則幫他拿着他的鐮刀。

江離發現向遠這柄砍刀的刀身很厚,底端的刀柄是一截木棍,頂端的刀尖帶着彎鈎。

向遠的這把砍刀,比他的鐮刀大得多,也沉得多。

“這刀挺帶勁的。”江離說着,把刀還給了向遠。

向遠接過來說:“這是專門砍柴的刀。”

他們沿着大路走了一會兒之後,就岔進一條小路,開始爬坡。

江離沒怎麽爬過山,爬了一會兒,他就開始喘起來。

向遠走得很快,江離用勁趕都趕不上他。

後來江離決定不趕了,按自己的腳步來。

向遠走了一會兒,發現身後很安靜,回頭一看發現江離落在他後面一大截。

遠遠地看去,就像一個黑色的小點點。

向遠忙又往回走,向着江離的方向走去。

江離見他退回來說:“怎麽退回來了,走錯路了?”

“沒有,回來跟你一起走。”向遠說。

“沒事,我追得上你。”江離擦了擦汗說。

向遠笑了笑,沒說話。

江離見狀說:“怎麽,你不相信我追得上你?”

向遠搖了搖頭說:“我信的,只是你第一次進這裏的山,我怕你迷路。”

江離笑了:“你人還怪好的嘛!”

向遠一臉欣慰:“你終于發現了。”

江離瞪了他一眼:“說你胖,你還喘上了。”

兩人站着歇了兩分鐘,又繼續出發。

這一次,向遠依然走在前面帶路,但是有意識地放慢了腳步,并時不時回頭看一眼,始終和江離保持着一步路的距離。

直到目前為止,他們走的路都是退耕還林的荒地裏踩出來的小路,還沒有正式進林子。

兩人又走了一會兒,終于要進林子了。要進林子要先爬上一個陡坡,向遠先爬了上去。

江離站在背後看,發現他的動作很熟練,很利落。

江離看了看這個坡,不知道怎麽爬,一時有些手足無措。

向遠爬上去後,把手伸向他:“我拉你上來。”

江離于是拉住向遠的手,然後他又愣住了。

向遠見半天沒動作,問:“怎麽不爬?”

江離如實說:“我不會爬,看着你爬的時候挺簡單的,但是要我爬,我又不會了。”

向遠說:“我拉着你,你腿往上蹬。”

江離廢了好一番勁,總算是爬上去了。

上山之後的小路更加狹窄,灌木林也更濃密茂盛。

江離時不時地就要被那些灌木叢的樹枝刮一下。

“啊——”江離尖叫出聲,他被刮到了臉。

“怎麽了?”向遠忙回頭問。

“我被刮到臉了,好痛。”江離說。

向遠走近來看,發現他被帶刺的枝條刮到了臉。

“別動,這個枝條是帶刺的枝條,貿然亂動上面的刺會紮得更深”,向遠說。

江離聽了他的話,不敢動了。

與此同時,他覺得臉上被刮到的地方更痛了:“那怎麽辦?”

“我幫你弄下來。”向遠說。

向遠小心翼翼地把刮在江離臉上帶刺的枝條弄了下來。

“我的臉被紮破了嗎?”江離問。

“破了。”向遠說。

江離的臉被劃破了一條小口子,都見血了。向遠拿出幹淨的紙巾,動作輕柔地幫他把臉上血跡擦去。

由于離得近,向遠的呼吸都噴在了江離臉上。

江離聞到了一股像是剛割下的青草的清新味道,這個味道他并不陌生,向遠的衣服上也隐約有這種味道,只是非常地淺,似有若無。

這是向遠的信息素的味道。

江離臉頰發燙,有些不自在,對向遠說:“好了,我們繼續往前走吧!”

向遠看了一眼他嫣紅的臉頰,沒說什麽,轉身繼續往前走了。

江離注意到,向遠這次會有意識地幫他拉住前面擋路的樹枝。

直到到達目的地,江離都沒有再被樹枝刮到。

走到一處較寬闊的松林裏時,向遠停住,把背簍和砍刀都放下。

“就在這兒砍?”江離問。

“就在這兒砍,先坐下休息一會兒。”向遠說。

江離于是也卸了背簍,并把鐮刀扔在地上。

松林裏很涼快,有風吹過,便響起了陣陣松濤聲。

江離往下看去,發現村莊和河流都在最下面的山谷裏,遠遠看去,顯得非常渺小和遙遠。

“原來我們已經爬得這麽高了。”江離笑着對向遠說。

“是啊。”向遠說。

休息好了,兩人開始砍柴。

江離拿着鐮刀朝着松樹的樹幹看去,卻未撼動粗壯的樹幹分毫,只是給樹幹的表皮增加了一抹淺淺的劃痕。

“怎麽砍不動?”他問向遠。

向遠看見他砍的位置,忍不住失笑:“不是砍主幹。”

“那砍什麽?”江離問。

“砍那些幹掉的分枝。”向遠指着松樹上幹掉的分枝對江離說。

江離看了一眼,發現那些分枝長得挺高的。

“那些分枝太高了,我夠不到。”江離苦惱地說。

“我也夠不到”,向遠說,“要爬上樹去砍。”

江離傻了,他不會爬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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