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我是誰?
我想要知道的太多了,可現在還是饑餓和渾身傷痛快打倒了我的理智,我要先吃飯,然後好好的盤問趙明波一番。
“恩,我在帳子外侯着,有什麽事情你喊我一聲。”趙明波倒是很知趣的走出帳子。
我先是環視了一下身邊,我是在另外一個帳子內,我躺在帳子一側,身下鋪了厚厚的毛氈,估計是休息的地方。帳子中間有一張木幾,上面擺了硯臺書墨,估計是趙明波工作和休息的帳子。
由于我身上的繩索盡除,努力支撐了身子坐了起來,我慢慢打開身上穿着的袍子,一點點褪下,查看身上的傷情。
“啊----------”我驚叫起來。
趙明波噌的從外面跑了進來,疊聲問道:“怎麽了?怎麽了?”
我驚異萬分痛不欲生的說:“我怎麽成這樣了,我三十六D的胸呢?我怎麽渾身是傷痕啊?我的皮膚怎麽這麽黑啊?我,”我不禁摸摸臉龐,着急的又喊:“趕緊給我拿鏡子,我怎麽感覺臉也小了很多。”
“好,好,你別着急,”趙明波顧不得說什麽,從毛氈下摸出一塊巴掌大銅鏡,遞到我手上,“趕緊瞅瞅吧。”
“啊--------”我又是一聲驚叫,“天啊,我怎麽這麽醜啊,額頭上還有一塊好大的疤痕,又是單眼皮,可怎麽辦啊?”
“別叫了,也不醜啊,你。。。。。。”
趙明波還要說下去,突然發現某人殺人的眼神,“你怎麽在這裏,滾出去。”
我忙掩着敞開的衣襟,直接把銅鏡甩了過去,趙明波突然老臉一紅,兔子一樣的跳出帳子。
好死不死的成了奸細,又變得這麽醜陋不堪,我感覺有點萬念俱灰,重重的把自己摔到毛氈上,“啊--------------”我又一聲尖叫,背上的傷口被撞,疼得我只想碰牆。
“又怎麽了?”趙明波在帳外擡高了聲音問,“要不要我進去?”
我咬牙切齒道:“給我滾進來。”
趙明波一臉無辜,從簾子外探了一下頭,然後走了進來到我的身邊。
“怎麽了?”他問道,“需要我怎麽幫忙?”
我伏身在毛氈上,顫聲道:“幫助我看看左肩後背的傷口。”
趙明波蹲下身,問到:“可以嗎?”
“怎麽不可以?”我可快疼死了,名節跟性命之間,我還是選擇要性命。再說,讓他幫助看一下傷口也無關名節吧。
“那我可看了。”
我一頭冷汗,恨聲道:“快點,我快疼死了。”
趙明波把我的衣服從脖子處褪了下去,看了看笑道:“無大防礙,只是有一處箭傷。“他說着竟然離開走了。
“你,”我怒火上燒,“我疼得要死,你卻說無妨,還有點憐憫心沒有。”
趙明波從木幾前回來,手裏多了一個瓷瓶,道:“戰場上到處都是傷殘戰士,你的傷算什麽?我給你上點藥,保管你很快消疼結疤。”
他說着,出去一會,回來手上多了一塊軟布,細心的幫助我把傷口擦拭一遍,然後把藥灑到了傷口上。一陣清涼過後,我感覺到渾身舒坦。
這時有軍士送上了一碗面條,雖然缺油少料,我抓過吃來,竟然比過以前吃過的任何美食都不遜色,簡直是人間美味。
傷痛大減,肚子也喂飽了,我的心情大好。開始做回自己的好奇寶寶,拉着趙明波問他是怎麽來的這裏。
趙明波一一說來。
原來在2008年5月20號那天,他收拾了行李坐上了火車去見已經半年不見的女友,兩個人決定見面後去拜見雙方父母,然後談婚論嫁,為走上紅地毯做準備。
當他困極倒在卧鋪上睡了下去,可一醒來,卻發現自己如木乃伊一樣,被棉紗綁了個通身,身邊圍滿了軍士。後來,通過別人的敘述才知道,自己這個身體的主人大名趙涼,是正白旗費揚古參将屬下(費揚古确有其人)一名把總。
趙涼父親一直追随費揚古。康熙十八年便随費揚古兵讨吳三桂,‘十五年,擊走夏國相於萍鄉,進圍長沙,累戰皆捷。十八年,複敗吳國貴於武岡。’(摘《官吏史話》費揚古)。等班師歸朝,費揚古被封擢領侍衛內大臣,列議政大臣。趙涼父親也因屢立戰功,被費揚古視為親信,官至五品千戶。
後趙父病死,死前向費揚古推薦次子趙涼。費揚古念趙涼父親忠誠,便一直把趙涼帶在身邊。
趙涼不負費揚古期望,也是忠心耿耿,一心效忠。他的傷便是為救費揚古而來。
康熙二十九年春,費揚古初來科爾沁草原。雖說是奉旨征兵,開頭卻頗為不順。科爾沁草原多為游牧人,大都不願遠離故土征戰。也是費揚古當時一時間粗心,只帶了趙涼與另外三個護衛出門,在遇見了幾個對牧民後就跟他們答話,動員他們參軍.誰知道那那幾個牧民不僅不聽,還揚言要把他們趕出草原.然後就發生了争執.誰知道這裏牧民最厭外來人等,竟一呼百應,趕來幾十個人将只帶四個人的費揚古團團圍住。
一場打鬥開始,趙涼為了救主突圍,竟一個人死拼幾個為首鬧事的牧民。等費揚古沖出突圍,再帶了兵救回趙涼的時候,趙涼已經奄奄一息。口中只剩了半口氣。
幾天過去了,費揚古眼見趙涼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大怒之下勒令科爾沁主事将那幾個牧民首領抓來,只等趙涼咽氣,便讓他們做了陪葬。
也是和着那幾個牧民命不該絕,他們都被綁上了旗杆,只等着人頭落地,誰知道趙涼氣卻順了過來,慢慢竟然能起身走動。當然了,這時的趙涼只有身子是他自己的了。那幾個牧民也成了他生死朋友,這是後話。
再後來,趙明波(趙涼的身子)便随了費揚古一路征戰。二十九年秋,在烏蘭布通擊敗噶爾丹,趙明波升為門千總。康熙三十四年,噶爾丹至哈密,已經升為安北将軍的費揚古奉诏往禦。将噶爾丹打得從圖拉河向西逃竄而去。費揚古授右衛将軍,趙明波也升為副千戶。
趙明波越講越精神,我越聽越犯困。
“老大,那費揚古将軍在那裏,你說得他那麽厲害,我也想見見。”終于,我打斷了某人興奮的演講。
“沒搞錯吧,”趙某人聲音裏帶着委屈,“我可是屢立戰功才升到副千戶的,你也不說替我高興和慶祝的話,唉,白讓我以為來了知己!”
“呵呵,趙大人,我聽累了行不,我想問點問題。”我可不想再聽賣瓜了。趕緊轉移話題。
好吧,”趙明波由于我沒有讓他炫耀完,一臉不情願。
“現在是什麽時間啊?”我問。
“康熙三十四年。也就是公元1695年。”
“那你來了幾年了?”
“五年。”
“天,這麽長時間了,”我哀號到:“那我們還能返回咱們那個和平年代嗎?”
“不知道,”趙明波也郁郁的說:“在這裏我是想盡了辦法,整整五年了啊,我都快忘記了以前了。”
“那我可怎麽辦啊?”我突然想起來什麽似的,說:“你過來,我有話跟你說。“
趙明波靠近我問:“怎麽了?”
“怎麽了?”我一把掐住他的脖子,狂搖着說:“都怨你,要不是你我還好好在那個花花世界逍遙呢。”
趙明波猛得被我晃得東倒西歪的,他用力掰着我的手說:“老大放手,有話好商量,晃死我不足惜,你不怕你的傷口疼嗎?”
他不提還罷,一提我才感覺傷口刺疼起來。放下手我長嘆一聲,把自己是如何在家中看書,被電話催出門,如何看着車沖來暈過去的,然後就來到了這裏。
趙明波歉然望着我說:“對不起了,我向你道歉,以後我将功補過成不?”
我郁悶的說:“我要哭死了,你在這裏功名利祿的享受着,我可怎麽辦呢?你可知道我的來歷?”
“我那裏知道啊,”趙明波用手刮刮鼻子奸笑了一下說:“要知道不就早拿你領賞了嗎?”
我用力在他頭上爆了一個火栗,斥責到:“領你個頭,拿我邀賞,你活膩了吧。”
“好,好,好,我說錯了,娘子饒恕在下吧。”
我的臉唰的紅了,嗔怪道:“亂說什麽,誰是你娘子?”
趙明波一笑:“大姐啊,娘子是對年輕女人的統稱哎,簡直是頭發短,見識也短。”
我老臉再紅,争辯道:“不許你這麽叫我,叫我的名字。”
“可你在這裏叫什麽名字啊?”
“你看着我的衣服和妝飾猜測一下。”我對趙同志早來這裏五年的閱歷充滿了希望。
“散發結辨,短衣皮袍,身材削瘦,營養不良,”趙明波念念有詞的。
等等,我腦中突然一亮,突然拉着他的衣袖問到:“老實告訴我,我剛進來檢查自己的時候,你看到什麽了沒有?”
趙明波脖子一扭看着我說:“沒有,什麽也沒有看到。”
不可能,那他怎麽說我營養不良。
我轉而含笑問道:“小趙同志,你說我現在的身材跟咱們那個和平年代相比,有什麽差別?”
趙明波頭也不回的說:“當然是胸小了很多。”
“還說沒有看到?”我狂飙着給了他一大拳。
趙明波跳起來,讪笑着說:“無名氏同志,你餓了吧,我去看看快該開飯了不。”說完撒丫子跑人了。
無名氏,天啊,我這個非常不美觀的身子到底是何許人也?
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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