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暗收信箋

掩着臉靠在牆角,我的大腦裏一片混亂.

一時間我想了很多很多.

我想到了穿越前的家,想到來到這裏後的種種磨難,我感覺自己一直活的很失敗.我就想了,如果能讓我選擇一次的話,我希望還是回到以前的世界.到那個時候,我一定要做個好女兒.

也是,我已經有兩年多沒有回過家了,上次回去也是和家裏鬧事,整了個不歡而散的離開的.想着父親和秋姨對着我關注而無奈的神情,和雷鳴李虹向看怪物一樣的目光,我直在心中咒罵自己當時的年少輕狂不懂事.

也許,也許,讓我來這裏受到這樣的待遇是上天給我懲罰吧.

我想着,不覺眼睛裏流出了眼淚,一時間只想回去到父親和秋姨面前去贖罪.

........

不知道過了多久,屋門為吱呀一聲推開,我連忙用袖子擦了擦眼睛,不肯讓別人看到我流過眼淚.

是趙明波沉着臉走了進來.一見他的表情我就知道後果嚴重.

反正大不了是一死,我竟然穩下心來坦然面對.

"雷麗,"趙明波剛一開口就被我打斷了.

"別說了,去拿我的衣服."我不管将面對的是什麽殘酷現實,我只想讓自己漂亮一點的離開這個世界.

"現在?"趙明波懷疑的看着我.

我連這點要求都不能有嗎?虧他還是我以前世界認識的人.

"就是現在!我一定要先換衣服"我反正是卯上了,就算是我在這裏的最後一個要求還不成."等我換了衣服,你讓我怎麽做都行."

"确實穿得也不象話."趙明波看着我嘟囔了一句.

我悲哀的想,他還是憐憫我,也不忍心讓我穿着這樣的衣服,男不男,女不女的走向生命盡頭.

垂着頭,聽着趙明波喊候在門口的多不圖去給我拿衣服,感受着他最後一點關心,我不覺開始恨我這具軀體的主人了.我寧可是一個醜點的女人,甚至有點稍微的殘疾也不在乎,我只想活的簡單點,可來到這裏,"我"偏偏是噶爾丹放不下的人.我終于知道什麽叫天意弄人了.可真是把我捉弄苦了,讓朋友反目,陌生人痛恨.我還真不如不來到這裏.

"雷麗"

趙明波又在喊我的名字.但我只是看了看他又低下了頭.我不想開口.來這裏的這段時間他也算是盡到了朋友的心幫助我.我不能在最後分離的時候給他留下一個壞印象.

"雷麗......"趙明波還以為我陷入了沉思沒有聽到自己說話,就提高了聲音,但被我立刻制止住.

"別說話."我盡量壓抑着自己的感情,說:"讓我靜一靜."

我幹脆背向他,不給他說話的機會.

趙明波輕嘆了一聲,也就不言語了.

終于多不圖把我的衣物取了過來.從他手裏接過來衣服,我看了看這個曾經為我流血的男人,他跟趙明波一樣冷淡的看着我.這讓我很是難過,可惜我沒有回報他的機會了.也許我被處決才是對他們的好處吧.

我将他們兩個趕出了房間,掩上門将衣服換了下來.

等趙明波再進來,我已經控制好了情緒.

見衣服扔在床榻上,趙明波上前收拾.我也感覺自己做事不利索了,上前去收拾.

我們兩個人同時拿起了長褂,我一用力,将衣服拉到自己手裏.一個物件也跟着掉了下去.

"什麽東西?"

我們兩個同時叫了出來.

相互看了一眼,趙明波從地上将一小卷東西拿了起來.

我好奇的湊上去,看到展開的類似紙一樣的軟布上畫滿了長短彎曲線條一樣的東西.

"這是什麽?"我滿頭霧水的問,:"怎麽從我衣服裏掉了出來?"

"你不知道怎麽來的?"

我讨厭趙明波用懷疑的目光看着我,就生氣的跺着腳說:"我當然不知道,要知道還問你."

"這是蒙古文字."趙明波用奇怪的口氣說道:"怎麽跑到你衣服裏去了?"

心中生氣趙明波的懷疑,我冷冷的說:"因為我是噶爾丹的人!"

"可你應該不懂得蒙古文字啊?"趙明波擡頭來看着我,用古怪的口氣問道:"雷麗,說實話,你意識裏能不能看懂這些話?"

"我....."我被他氣的腦袋發漲,大聲喊着:"要是懷疑我,你去跟費揚古說去啊."

"你小聲點."趙明波連忙上來想掩我的嘴,被我幾腳踹過去,悶哼着站在了一邊.

他也生氣了,說道:"姑奶奶,你別鬧了成不.你說你今天做的什麽事?就不知道消停點?"

雖然我也知道今天做的過分了,可我是事出有因啊.我半帶羞愧的坐在了椅子上不去看他.

"雷麗,"趙明波見我不再言語,又問道:"你真的是不知道這紙卷的來歷嗎?"

"不知道."我悶聲說道:"誰知道是哪個烏龜王八蛋放到我身上來的啊?"

"那就好."趙明波說:"你等着,我将這東西送的将軍那裏.現在咱們越少沾惹是非越好."

我沒有答話,只是想趙明波既然是我身邊的人,是非看來是避免不了了.

趙明波轉身走了.房間裏又只有我一個人了.

我懶得動攤,坐在凳子上等着.

哼,我還不知道,欲之加罪,何患無詞?我看過的書和電視太多了,不就是想給我栽贓嗎?随便來,姑娘随時等着接招.反正我早不想在這個讓我受盡了折磨的世界了,早點結束也許對我來說是一種解脫.

腳步又在門口響起,趙明波又出現在房間裏.

"雷麗"他直接走到我身邊,問道:"還有別的事情嗎?"

"別的什麽事情?"我也站起身來.

"你想想,還有沒有跟我說的話嗎?"

我看着他的眼睛說:"你想讓我跟你說什麽?"

"有什麽你沒有告訴我的就告訴我.我好幫助你."

我頭嗡一下暈了,聲音也不覺擡高了幾分,"是不是心底最想說的話?"

趙明波點着頭說:"是啊,當然是你現在最想說的話."

遺言要得這麽緊,我猜我們可能馬上要永別了,我的心竟然疼的厲害.

"我,我"我用力壓抑自己的感情,不想讓他再看到我的眼淚,盡量放慢了語速說:"雖然這段時間你照顧了我不少,但我恨你!我恨在文明世界認識你,恨來到這個世界,更恨你得知我這具軀體主人是噶爾丹的人後對我的冷漠.我恨你......"

說着我掩面蹲在地上,放聲大哭起來.

"雷麗,你,你怎麽了?"

趙明波倒是被吓了一跳,趕緊過來扶我,我甩開他的胳膊不讓他碰.

"你到底怎麽了?不要哭."他被我甩開了幾次仍是不肯放棄的來扶我.

"你走開,"我跳着腳站起來,對着他喊:"我不要你假惺惺的來可憐我.臨死前,我什麽也不怕?"

"雷麗"趙明波兩只手各抓住我的一只胳膊,将我拉到他面前說:"什麽臨死前,你在說什麽啊?"

我哭着,用兩只拍打着他的胸膛說:"我知道你們恨噶爾丹,而我的身體又跟他割舍不了關系,你們不是要處死我嗎,那就早點,我不想這麽痛苦的等待死的到來.?"

"誰說要處死你了?你在瞎想."趙明波用力搖着我的身體.

"我沒有瞎想."用手抹一把臉上的鼻涕和眼淚,我依舊哭喊:"自從你們知道後就限制我的活動,你和多不圖都冷淡的對我,現在又把我囚禁在這裏,不就是要送我去大牢或者處死嗎?"

趙明波聽了這些話後停頓了一下說:"雷麗,是你在瞎想,你誤會的地方我可以解釋,你先不要哭了."

"不,你騙我."我搖着頭,不肯聽他的話,繼續說出自己的懷疑:"我早就知道所有的人巴不得我早點被砍頭,老吧,我不怕,不進是今天又有人給我栽贓一張奇怪的地圖嗎?"

"那是蒙文的書信."

"我才不管是地圖還是書信呢,你明明知道我根本不懂得蒙文.你們只是想找我趕緊受死的證據吧.反正逃又逃不走,我也不想反抗了,你們随時可以砍我的腦袋.這麽辛苦,我早就不想活了."

"雷麗,"趙明波重重的喊了一聲我的名字,将我一把擁在懷裏,任我在他胸前掙紮.

我用力推拒着,但發現根本推不動他的胳膊.忿恨之餘,我扭動着脖子,将滿臉的眼淚鼻涕全抹在了他的衣服上.

趙明波仍是不肯放開我,口裏說道:"我看你真的全誤解了.你腦袋裏到底在想什麽呢,你到底讓我怎麽做才能相信你想的那些根本不是真的啊?"

我擡起臉對他喊道:"我才不要你做什麽事呢.我有什麽資格啊?我只不過只想當一個平平凡凡活在人世的平常人.我不管什麽征戰,不想陷入這些争鬥中,更不想被莫名其妙的砍了頭,可這一切,可這一切......"

我哽咽着說不下去了,這一切或許只能是在心裏頭想想吧.

趙明波用手将我的頭擡起來,讓我面對他的臉說:"雷麗不要哭了,你看着我的眼睛聽我說,你要的東西确實是一般人都應該得到的東西,我不能保證一定能給你,但你要相信,我會努力去為你争取的."

"我怎麽能相信你呢?"我迷茫的看着趙明波的臉,眼淚嘩嘩的流着說:"你是大清的軍官,而我卻是大清的敵人,就是你想幫助我,我怎麽忍心讓你被別人戳脊梁骨啊?"

"別哭了,"趙明波伸手幫我擦着眼淚說:"你忘記了,你是我妹妹,我不會讓你一個人傷心的."

............

房間外的門前,一直站立在那裏的費揚古和幾位将士相互間交換了一下目光轉身就要離開.但剛走了幾步,費揚古站住身向守在門口的多不圖示意."等裏面的人平靜後,你告訴趙大人,讓他帶姑娘回去好好歇息,不要惦記別的事情了."

"是."多不圖點頭領命.